弟子故事:一個成就神通者的開悟
從巴德里納特看尼爾坎特雪峰
歡迎轉載,轉載註明:
摘自帕帕吉三卷本傳記《Nothing Ever Happened》 由其弟子David Godman搜集整理,1997年出版。中文版由妙高峰上翻譯整理。
1966年退休後,帕帕吉去北印度進行了一次朝聖
次日早晨我向巴德里納特(Badrinath)北麓的喜馬拉雅山高地行進。
我來到一片高海拔地區,獨自走在路上。周圍全是冰川。這裡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所以見到一名身材高大的年輕人迎面朝我走來讓我有些意外。這片區域只有我們兩人,我們就停下來互相開了些玩笑。談話中他問我在這片人跡罕至的地方做什麼,我說想要跟隨般度兄弟的足跡去天國。他發現我是修行人,就問我能不能坐一會,他一直有個問題,想要聽聽我的意見。
「我來自查謨塔威(Jammu tawi),是郵局副局長的兒子,」他開始說,「我在那裡上學,但對學校課程沒有興趣。十年前我逃離了學校,再也沒有回過家鄉。從那時起,我遊歷過許多地方,包括他方世界(天界)。」
這聽起來很有意思。我問他怎樣旅行。他說自己獲得了某種悉地(神通),能讓他親身去到宇宙中任何地方。
「我有拙火瑜伽的天賦,」他說,「離開學校後,我就開始尋找瑜伽老師,接受訓練。我先去了毗濕奴普瀾雅戈*。那裡有人告訴我要去那瀾達山,說那瀾達**在那裡苦行。在山的另一面有個地方住著很多悉達。我找到一位,說服他收我做弟子。」
*Vishnu prayag:北阿坎德邦喜馬拉雅山腳五大普瀾雅戈之一,為阿拉克南達河與朵崗嘎河在Joshimath-Badrinath的交匯處。普瀾雅戈(prayag)在梵語中表示河流交匯處。經載智者那瀾達(Narada)在此禪修而毗濕奴顯前。
**Narada:古印度著名的吠陀時代聖人,毗濕奴虔信道人,能遊歷他方世界和凈土。其造型中常帶著維那琴,用來為其道歌、祈禱文和陀羅尼伴奏,向大神毗濕奴唱誦。
「我掌握了他教導的一切。我似乎對學習這類東西有種天生的才能。我學會了飄在空中;學會了如何讓身體在同一時間出現在不同地方;學會了如何呼喚神靈,如難近母*和吉祥天女**,並請她們給予加持。從辯才天女***那裡,我獲得一項加持,能夠說任何語言,甚至能明白植物和石頭在說什麼。我還知道怎樣去別的世界。」
*難近母(Durga 音譯為「杜爾嘎」)印度教女神,濕婆之妻雪山神女的兩個降魔相之一(另一為時母)。形象為與惡魔戰鬥的可怕女武士,一面三眼八臂,各執法器(樓陀羅的三股叉,因陀羅的雷杵,弓,彎刀,等等)。她的坐騎為獅或虎。
**吉祥天女(Lakshmi,音譯為拉克什米)亦譯大功德天或寶藏天女。印度教的幸福與財富女神,傳統上被認為是毗濕奴之妻,為攪乳海中所生之寶。常見稱號有「室利」(?rī)或「摩訶室利」(Mahā?rī),即「功德」、「吉祥」之義。形象為一面四臂,兩手持蓮花,兩手拋金錢,白象圍繞。
***辯才天女(Sarasvati,音譯為薩拉斯瓦提)印度教中代表醫療、子嗣、財富、智慧、美貌、藝術的女神,被認為是梵天之妻,並創造了梵語。形象常為一面四臂,持維那琴、蓮花、經卷和念珠,坐騎為天鵝或孔雀。
我覺得實在難以置信,認為他在自吹自擂,於是決定要測試下他是否什麼語言都會說。他的母語是多格利語(Dogri),但他說願意和我用任何我知道的語言交談。我用波斯語、卡納達語、泰米爾語、馬拉地語、古吉拉特語、信德語和康坎語*提了一些複雜的問題,而對每一個問題他都給出了流利的回答,發音和辭彙都很完美。我被打動了,開始相信他的話。我請他展示在空中飄浮。這是種很難成就但又非常容易展示的神通。他同意了,幾秒後他的身體從地面升起,然後向四面八方飄移。儘管說通過修行帕坦加利瑜伽法門,空中飄浮是能夠修成的神通之一,但在我一生中,他是唯一一位切實向我證明能做到的人。許多人都聲稱自己在完成悉地修行後學會了飛翔,但他們所能做的不過是盤著雙腿蹦上蹦下。而這個人升到空中停住,想向左就能往左,想向右就能往右。他已經完全掌握朝任意方向飛行了。
他飄浮落地,我們繼續談話。
「非常有意思,」我說,「但你所做的不過是每隻鳥在天上都能做的。你還能做別的什麼嗎?」我想要刺激他展示些別的花樣。
「我會分身術,」他發現沒有打動我,顯然有些懊惱。於是,不用我再推一把,他就展示讓身體出現在兩個不同的地方。
「我能分出兩個以上,」他宣稱,然後在我的眼前他顯現分身,出現在幾個不同的地方。
「不壞嘛,」我說,「但我有一具身體就夠了。光這一具已經讓我受夠了。為什麼我要有五、六具身體來讓煩惱加倍呢?此外,這些身體又能持續多久?你有六具身體就能活上六倍壽命嗎?一具死了的時候,其餘的也都會死。」
「我有些能力還是非常實用的,」 他回答,「我展示給你看。你想要吃什麼?」
我朝四周看看。數里之內沒有人煙,視野所及之處沒有任何植物,他身上也沒有能藏食物的包裹。
「你打算從哪裡找吃的?」我問。之前我一直像當地人一樣吃些植物根葉。這片區域里沒有任何別的食物。
「我有另一種悉地,」他說,「如果我想要食物,食物就會被送過來。一位女神賜予我這項加持。我向她呼喚,告訴她我想要什麼,然後那東西就會立即出現在面前。」
於是我點了一盤瓦拉納西的特色菜,過了幾秒鐘,它就出現在我面前。我嘗了一下,必須承認在瓦拉納西同類菜色中,可算得上是最出色的烹飪了。
「你還能做什麼?」我問。此人是我朝聖之旅上非常有趣的際遇。我想要看看他還掌握了什麼本領。
「我能去到別的星球,也能自由地在所有星際世界遨遊。只除了一處。無論何時我去梵凈土(brahma loka),試圖進去的時候,大門守衛都不讓我進。這是全宇宙中唯一一處我無法參觀的地方。我的上師也有同樣的問題。他也沒法進去。守門者一直阻止他。梵凈土是不返之地,唯有證悟者才能進入,我的上師和我都沒有達到那種狀態。」
儘管他始終很願意來顯示神通,卻並非傲慢的人。他知道在這些神通花樣外還有更多。
他繼續說:「我的上師曾說,這些神通並不是最高的成就。他說這些力量只是來自識心;而智,或者真實的了知才是最高的成就。」
「我的上師對我說,『很難很難才能找到人讓你達到這種最高的了知。我不具備這種了知,也從未遇到有誰有。這是種極其罕有的成就,我已經教給你所知道的一切,但我不能給你這最終的知識,因為我自己也沒有。我死後,你應該離開這裡,去找能向你展示智的人。』」
「我的上師兩年前過世了,他活了92歲。他離開後,我游遍了整片國土,想尋找這樣的人。我甚至參加了一次大壺節(kumbha mela),希望有誰可以教我。我遇見了許多瑜伽士,但其中沒有一位是具備最終了知的智者。我告訴所有我遇見的人,我已經學會了所有的神通,還向他們展示我所言不虛。可是,只要瑜伽士見到我具有的力量,就想讓我教他們如何表演類似的本領。可這些東西一個下午教不完。如果我覺得來問的人是認真的,我會告訴他要和我一起去喜馬拉雅山,並且幾年都要和我在一起。我遇見的人里沒有一個願意做這樣的承諾,所以我也從未向其他人傳授過我的所知。」
「最終我無功而返。沒有找到弟子可以傳授所知,也沒有找到任何人有能力來讓我獲得智,可那卻是我的上師告訴我要去尋找的。」
「所有的瑜伽法門我都修完了,也遇見一些修完這些的人。如果用來表演、打動別人,這些瑜伽技能都很有用,但它們無法把你從束縛中解脫出來。它們不能切斷無止的痛苦輪迴。」
我注意到這位瑜伽士帶著根特別的棍子,而他對這根棍子極其尊重小心。我很好奇,想知道它代表著什麼,就向他提問。
「這是我的上師給我的,」他說,「他向我傳遞的力量和知識都在這根棍子里。只要我有它,就和我上師有著同樣的能力。」
「這根棍子阻礙了你的證悟,」我告訴他。「如果你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渴求智,就必須放棄你的棍子以及一切它帶來的力量。我可以幫你,但除非你把棍子扔到河裡,我什麼都不會做。」
他必然是相信我了,因為考慮了幾秒鐘後,他就把棍子扔進了幾碼外湍流的河水中。他的寶貝棍子一瞬間就被沖走了。棍子消失後,我請他隨意展示一種悉地。他非常確信他的能力都系在那根棍子里,沒了棍子,他連最簡單的瑜伽技能都做不出來了。
在看到他不斷失敗後,我告訴他:「那就是你的力量,有來,有去。它是無常的。它隨著時間成就,就會隨著時間消失。現在我要給你看的是和時間無關係的東西。我要給你看的是你不會丟失、也丟不掉的東西。我要給你看你真正的自己。」
我非常有信心我能做到,因為從他臉上就能看出他是純潔的人,已經準備好接受這種教法。他對自己的瑜伽成就很自豪,但那是任何有那種本事的人都會有的。他已經見過了印度所有偉大的瑜伽士,但是沒有人能掌握他掌握的悉地。
「靜靜地在我面前坐下。」我說。
我們面對面坐著,深深看進彼此的眼睛。我很特別地看了他一眼,幾乎對其他人都沒有這麼看過。
他瞬間就明白了。在這個永恆時刻,他大叫:「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就是!我就是梵,坐於一切眾生心中,隨各自業力而引導其行動。當業報停息,一切都融入於我!」
他的新發現讓他非常興奮。當人能拋棄短暫不實,而於內在找到真實且永恆,這是奇妙的一刻。人們的反應各不相同。此人竭力以他最大的聲音呼喊出他的歡樂。
當他略微平靜下來,我問他是否滿意。
「你還有什麼渴望,還需要什麼嗎?」我問道。
出乎意外的是,他回答「是的」。
然後他開始解釋:「我的上師曾對我說,『如果你真的找到有人能給你這種智,你必須要用餘生來服侍他。而即使用你一輩子來服侍也不足以回報他給你的無上恩德。」
那時我體格健壯,身體靈敏,不需要任何人幫我做任何事,尤其不需要有人到處都跟著我。我總喜歡自由自在地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不要任何人跟隨。我喜歡長時間一個人待著,如果有人隨時隨地跟著我,試著要服侍我,我就無法如願了。
我對他說:「我不需要任何人服侍,我完全有能力照顧好自己。你現在能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了。你要做的已經做完了。如果你喜歡,那就留在這裡。現在你已確定這種了知,會有其他人來找你尋求指引的。」
告別前我們又再靜靜地坐了一會。我繼續旅途,他則依然坐在我們相遇的地方,從任何方向隔著數英里都能看見那裡。大約走出半小時後,我回頭望,見到他依然坐在同樣的地方,看向我的方向。再走了幾分鐘,我從他的視野里消失了。我們再也沒有見過彼此。
是帕帕吉最喜歡的故事之一,他說過好幾次。有次講完後,我問他:「那位瑜伽士談到各種天界,真有這些地方嗎?真有一個叫做梵凈土的地方只有證悟者才能進入?你去過那裡嗎?」
他回答:「科學對很多地方還一無所知。這些世界是由超級心靈所造。瑜伽士的渴望精微地展現出這些世界,他可以進入並享樂。所有的世界,無論多麼精微,都只是識心的投射。如果我有渴望要進入這類世界,我就能進去享受,可我並沒有渴望。當完全沒有渴望,這些世界就根本不會展現。」
帕帕吉繼續講述他探尋天國之路的最後一站:
幾天後在一個海拔更高的地方,我有了一次更奇特的經歷。在一處轉角後,我見到濕婆和雪山神女在面前。在我看來他們似乎在玩擲骰子遊戲。
濕婆抬頭看,向我微笑並對雪山神女說,「來了一位好弟子。我們好好招待他吧。」
她在地上鋪上一塊熊皮,邀請我入座。我舒服地坐穩後,她就去為我準備一些粑芽薩(payasam),這是一種南方的甜粥。我吃得津津有味,粥帶有一種來自天界的味道,令人難以忘懷。每當我想起這件事,嘴裡就會出現同樣的味道。即使過了數十年,這個味道還在。
在享受了甜粥及他們的陪伴後,我決定回到平原。我來到高聳的喜馬拉雅山尋找天國,最終找到了濕婆和雪山神女,並得到他們的親自招待。對我來說這就足夠了。我並不覺得還需要匆忙繼續我的旅程了。
辯才天女(Srasvati)
*波斯語(Persi)屬印歐語系印度-伊朗語族,在伊朗、阿富汗和塔吉克等地使用悠久傳統的語言,其書寫使用波斯-阿拉伯字母。
卡納達語(kannada)為印度南方卡納塔克邦官方語言,屬於達羅毗荼語系中泰米爾-卡納達語支。
泰米爾語(Tamil)歷史超過兩千年,屬達羅毗荼語系,通行於印度南部、斯里蘭卡東北部。泰米爾語有超過2000年的文學傳統,且從未間斷。
馬拉地語(Marathi)為印度22種官方語言之一,在南印度馬哈拉施特拉邦流行,其文法和語法主要基於梵語。
古吉拉特語(Gujarati)屬於印歐語系印度-伊朗語族的印度-雅利安語支,為印度22種官方語言之一,同時也是巴基斯坦少數民族語言,為印度古吉拉特邦等地主要語言,同時也是孟買古吉拉特人社區的語言。
信德語(Sindhi)為巴基斯坦信德省語言,屬印度-雅利安語系,其書寫現在使用天城體或阿拉伯文。
康坎語(Kō?ka?ī)屬印歐語系印度-伊朗語族印度-雅利安語支,為印度果阿邦的官方語言,也是印度政府的官方語言之一,採用天城體書寫。
帕帕吉出生在印度教與穆斯林社區共居的旁遮普地區,自小學習波斯語及烏爾都語,作為銷售員又於孟買接觸馬拉地人和古吉拉特人,於南印度求道時熏習泰米爾語文化。雖然這些語言之間彼此有相似之處,但此語言天份依然讓人驚嘆。
摘自帕帕吉三卷本傳記《Nothing Ever Happened》 由其弟子大衛·高曼 (David Godman) 搜集整理,1997年出版。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