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與畫家
來自專欄故事販賣機
文/ @寧迪
我辭職的時候我的女上司挽留我,剛開始她很禮貌。她給我分析了我的未來與我的職業規劃。
我打斷她:「我不想在聽了,去意已決。」
她換了一副刻薄的面孔:「你現在離職就要扣你工資。」
「隨便你。」我站起來打算離開。
她也站起來,露出性感的黑絲長腿:「你再想想,我們公司現在缺人。」
「除非……」我囁嚅著。
「除非什麼?」
我有看了看她那雙腿,鼓起勇氣:「除非你和我打一炮。」
「給老娘滾!」一個文件夾甩過來。
我就這樣成功辭職了。
首先解釋一下,我並不是一個流氓。如果我真的是一個流氓的話應該是在月黑風高的夜晚躲在暗處推倒單身軟妹子,而此時此刻我選擇的是在一個燈火通明的辦公室向統治階級提出我合理的性需求。這足以看出我與流氓的本質區別。
當天晚上我一個人跑到了電影院看了兩部電影。
看完電影打算坐車回家,我發現一個妹子坐在電影院門口哭。
「哇,你哭了。」我俯身盯著她,然後拿出一包紙巾,「擦擦吧。」
她接過紙巾擦眼淚,把臉上的妝給弄的一團糟。她還是坐在地上,我想她是不是在等什麼人?
我在她身旁團團轉,她奇怪的看著我:「你幹嘛?」
她終於問我了,我在她身旁坐下:「是這樣的,問題只有一個,我想和你開房但是我卻沒有錢。」
「原來是這樣啊。」她煥然大悟,扶著我的肩膀站起來,「那去我家吧。」
爾後我們去了她家,一間乾淨簡潔的小屋子,一張床和一個畫板。我們在床上調情,在畫板前做愛。
「我叫咪咪,大咪咪的咪咪。」洗澡的時候她告訴我。
咪咪是個傷心的畫家,之所以傷心是因為今晚她又被他的男朋友甩了。之所以用「又」是因為之前甩了五次了。
「為什麼呢?」我實在不解。
「可能是因為習慣吧?」她擰眉說。
「不是。」我擺手說,「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說問你為什麼還要和他在一起呢?」
「我不是說了嗎?」她撐著大眼睛看著我,「因為習慣啊。」
「真是一個不好的習慣?」我低低長嘆,「渣男總能得手就是因為你們的綏靖政策。」
她躺下,憂鬱的看著窗,好像馬上就要沉浸與某種不可自拔的情緒。
我必須打斷她,所以我十分興奮的告訴她:「據科學研究,要改變一個習慣只要三十天,你找別人撐過三十天不就得了嗎。」
「好主意。」她快速的點頭。
我們就是這樣戀愛的,我們戀愛的目的就是改變她習慣,或者用另一種習慣代替前一種習慣。
不難看出咪咪是個不錯畫家,她畫山水,畫建築,畫人物,畫植物,還會畫一些奇奇怪怪的意象。但也真的就是不錯而已。
「你看這副畫怎麼樣?」她從床底下掏出一副人物畫像,一個孱弱的老人,眼睛裡蓄滿了淚水。
「怎麼樣?」她開心的看著我,好像我一定會誇讚她一樣。
我不禁莞爾一笑,「畫的真爛。」
她臉色一沉,詫異的看著我,「確實很爛。」隨後她把那副畫撕成兩半。
「哈哈哈,」我笑了,「要不我幫你吧。」
「怎麼幫我?」
「做什麼事情都要練好基本功,」我把畫板畫筆交給她,「以你現在的功力只能畫好局部。」
「所以呢?」
「畫我,」我想了想,「畫我身體的某一部分,等你能夠完全把我畫出來了,你就成功了。」
「好啊。」她似乎很有興趣,「畫哪個部位。」
我把上衣脫了,抬起我的右手手臂:「畫這個,我的胳肢窩。」
「恩?」她拉長了聲音,皺起了鼻子,「好。」
「那麼你呢,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她問我。
「我辭職了,我想當一個作家。」
「那麼你寫一篇小說吧,按照我的要求來。」她對我抿嘴微笑。
我點點頭:「不錯的提議。」
她讓我把手臂太高一點,我覺得手有點酸了。
「你有什麼要求?」我問她。
「要純潔,童貞。」她停下畫筆,讓我換個角度,「暫時這麼多。」
她開始畫畫,我開始構思我的小說。
小說的女主角是個可愛的小姑娘水菜,她正在吃午飯。當她把一塊紅燒肉夾到嘴裡的時候,她聽到哭死鳥的叫聲。
「真他媽喪氣,」她的父親罵了一句,「大白天哭死鳥怎麼就叫起來了。」
水菜喝了一口水,往兜里塞了一個橘子:「爸,我出去玩了。」
「去幹嘛。」父親看著碗里的剩菜剩飯有些生氣。
「去玩。」水菜頭也不回的走了。
跑出門的水菜直接拐進了竹林,「俊山哥。」
「這呢。」聲音從空中傳來。
她抬頭正看到俊山盪著竹子輕飄飄的落下了。
「厲害吧。」俊山朝她誇耀說。
「等那天竹子斷了你就知道厲害了。」水菜伸出手掌,一顆黃澄澄的橘子反映著陽光,「給你。」
「真好。」俊山剝開橘子,一面往前走,「我們去水渠吧,裡面有魚還有螃蟹。」
「好好。」水菜跟在屁股後面一個勁的拍手,俊山說去哪,她就去哪。從他們認識的第一天起就已經成了習慣。
上游修了水壩,水渠里基本已經乾涸了,偶爾他們能在水坑裡發現一條孤零零的魚。渠道里長滿了水草,兩旁長著小朵的太陽花。俊山摘了一朵插在耳朵上,又摘了一朵插在水菜頭上。紅腫的太陽熱量十足,像是馬上就要噴射的龜頭。兩個孩子曬的紅彤彤,汗水黏濕了他們的身體,水菜捋了捋垂到眼前的一綹頭髮:「魚到哪裡去了,是不是有人已經來過了。」
「可能吧。」俊山沒有回頭,低頭仔細的搜索魚的蹤跡。
「啊。」水菜叫了一聲。
「有魚?」俊山歡喜的回頭。
水菜抬起一隻腳,上面夾了一隻螃蟹:「它夾住我的腳了。」
俊山哈哈大笑,踮著腳跑到水菜身旁把螃蟹取下來。陽光的熱量逐漸消失,雲生西北,霧鎖東南。天上一聲悶哼,磅礴大雨激射而來。
兩個孩子摘了兩篇荷葉躲在一顆樹下。
水菜看著天上的閃電,擔憂的說:「老師說樹下躲雨太危險了。」
俊山鄙視的白了她一眼:「老師經常罵我死孩子,我還活得好好的。」
2.
「畫好了。」咪咪的臉頰沾了黑色的顏料。
我放筆,走到畫板前聞了聞她畫的那個「胳肢窩」,「畫的真好,我問到自己腋下那股味道了。」
她笑了笑,舒了一口氣,坐到了床沿邊。
我指著自己的鼻子,「接下來你畫我英俊的鼻子吧?」
她靠近我,仔細打量我的鼻子,伸出手指摸了摸我鼻子上的痘痘:「你鼻子的左邊有顆痘痘。」
「上火了。」我說。
「這顆痘痘需要我畫出來嗎?」她已經開始在畫板上勾畫線條。
「當然要。」我肯定的說,「不僅要畫出來,還要畫出這顆痘痘成熟的趨勢。」
她撅著嘴唇,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了解。」
「你最近有想到你的前男友嗎?」我漫不經心的問。
「沒有。」她抬頭看我一眼,眉頭一皺,「你不要提他,這不利於遺忘。」
她說得對,可是我熱心她遺忘的進展。
「畫完鼻子畫什麼。」她把畫板調整了一個方向,她面對著我,畫板遮住了她半張臉,我看到她澄澈的眼睛看向我,「眼睛嗎?」
「不,嘴巴。」我在床上坐好。
她站直了身子,整顆腦袋像是擺在畫板上,凝神注視了我很久。我差點笑場,然後她突然坐下去:「好了,畫了嘴巴,接下來畫什麼,眼睛嗎?」
「你別急著畫眼睛,」我打斷她,「眼睛最難畫。」
「那你說畫什麼。」她的腦袋從畫板的一側伸出來,好像受不了我的說教了,笑容倒是恬恬的。
「你等一下。」我站起來,脫了褲子,「畫我的陰莖。」
她白我一眼,嘴角無奈的往兩邊一撇,佯裝生氣的說:「臭流氓。」
「這是藝術好不好。」我嚴肅的分辯,「你要畫出它傲然挺立的樣子。」
她站起來用畫筆指了指我下體,聳聳肩。我看了看下面,又看了看她,「你把褲子脫了。」
她兩隻眼睛瞪開了,做了一個鬼臉,還是脫了褲子。
畫了整整一天,她把那些分散的局部又重新組裝。我看到畫板上的自己一個個器官聚合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全身酥酥麻麻的像是剛生下來。
我在後面抱著她,在她耳邊請悄悄的說:「你重新創造了我,我因此愛上你。」
她只是全神貫注的作畫,我吻她的臉頰,一隻手滑到她的腰間摸她平坦緊緻的小腹,我咬她的耳朵,舔她的耳蝸:「你忘掉他吧。」
她手中的畫筆抖了一下,我畫中的身體像是被割了一刀。「呀。」她懊喪的拿起畫筆在「我」身上一陣塗鴉,很快,幾乎成形的我成了一大坨黑漬。
畫筆掉到了地上,顏料沾了我的腳趾,她的眼淚也簌簌的往下流。
「我擦,你怎麼把我畫出了一坨大便。」我十分生氣的指著那副畫。
她撲哧一聲就破涕為笑。
我把她扳倒吻她,她用手指放在我的嘴唇上:「小說寫的怎樣了。」
「在寫。」我幫她揩了揩眼睛的眼淚,把她嘴裡的頭髮絲拉出來發到自己嘴裡含住,她的髮絲是苦味。
她歡欣的看著我,「這次我要反轉,悲痛。」她說話的時候,眼睛含笑,目光卻又是令人費解的悲戚。
3.
「哈哈哈,俊山我要告訴媽媽,你和那邊的人來往。」大雨中撐著雨傘的雙胞胎兄弟因為抓住了哥哥俊山的把柄而顯得興高采烈,瓢潑大雨淋濕了他們的大半身子也沒能壞了他們的興緻。
俊山是這邊的人,而水菜是那邊的人。這邊與那邊的分界線就是那一條幹涸的水渠,兩邊因為歷史遺留問題水火不容。搶地搶水搶女人,每過幾年都要鬧出人命。雙方的父母都告誡自己的孩子千萬不要與對面的小孩玩耍,以免生事端。俊山與水菜的事情要是媽媽知道了,免不了一頓毒打。
俊山喪氣的看著那兩個弟弟,恨的咬牙切齒,「你們兩個王八蛋。」
「還敢罵人。」
「大膽包天。」
雙胞胎一人一句,配合默契。
水菜看著神氣的雙胞胎兄弟,有些畏縮的依偎著俊山,一道驚雷炸響。她嚇得尖叫,哭了起來:「俊山我要回家,嗚嗚嗚。」她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俊山摟著她的肩膀安慰她:「別哭了,他們是我弟弟,不會告密的。」
「哼 。」一人叉腰。
「誰說的。」一人鼻孔朝天。
水菜哭的更傷心了,「俊山,我要回去,我爸知道了……會打死我的。」
「不要哭了。」俊山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轉而扭頭對兩個弟弟怒吼,「兩個王八蛋。」
在水汽氤氳雨幕中,俊山的吼叫的引起了「那邊」在大雨中嬉戲小孩的注意。他們呼朋引伴,儘管隔著空濛的雨霧他們還是辨認出了正在抽泣的水菜。
「喂,你們兩個是不是欠揍。」俊山站起來指著他們,他真的動怒了,猛烈的雨水抽打他的臉龐,讓他看起來更加的猙獰。
雙胞胎兄弟從哥哥兇悍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他的盛怒,為了今天晚上睡覺以後不挨揍,他們心照不宣的決定適可而止。兩兄弟撐著雨傘,肩膀緊挨著肩膀,怯生生的又不想太過窩囊的耿著脖子,在與哥哥力量懸殊對視中悻悻離去。
在發現哥哥沒有咄咄逼人追來以後,他們鬆了一口氣,又開始為剛才丟掉的臉面而憤憤不平。
「啊。」一聲破了音的慘叫,就像是一道閃電照亮了他們的世界。
雙胞胎默契猶疑的轉過身體:「哥哥。」他們的聲音完全的被噪雜的雨聲覆蓋了。
俊山已經倒在了地上,那邊的人舉起石頭一次又一次的砸向他。哭的撒心裂肺的水菜被父親扯著頭髮拖回家,泥淖里留下一條長長的痕迹。
雙胞胎臉色大變,邁開腳丫子的往回跑,被他們拋棄的雨傘晃悠悠的在泥地里打轉。
雨水抖了抖,像是結束的儀式,太陽在濃密的烏雲後面露出一角。
雨後連綿的積水在陽光的照耀下像是夜空中的銀河閃閃發光,俊山的屍體就躺在水渠里。那些沾了血的石塊毫無規則的堆在他的身旁。濕潤的泥土正在不自量力的想要吞噬他的屍體。如果此時他的鼻子還起作用的話,他會驚異於雨後天晴泥土的芬芳有攝人心魄的靈氣。他的腦袋枕著一個水窪,裡面游著一隻小魚仔,那些突然在水窪里出現並不斷蔓延的鮮艷的紅血絲讓這隻小魚仔倉皇逃竄。他的額頭上方,水渠壁里長出一株扭曲向上的小黃花。
那邊的人圍繞著俊山的屍體畫了一個規整的圓,圍著他們的戰果,大人們幸災樂禍、指指點點。小孩們開懷大笑,推推搡搡。
為了能畫出一根完美的勃起狀態的陰莖,她這幾天變著法子刺激它,甚至差點讓我吃藥。終於在她畫出的第一百三十三根陰莖得到了我們的一致認可。這根陰莖不僅有著合理的生理彎曲,還有隱喻著男女纏綿的虯結筋肉,如果你仔細的去看去感受,你就不難發現紫紅色龜頭下奔騰的血液,甚至你可以意淫出輸精管在射精時的顫動,總之這根陰莖上面附著著豐沛的情慾。
「畫的真的是太棒了。」我兩手一拍,忍不住稱讚她。
咪咪也為自己能創作出這樣的作品感到驕傲與滿足,「我真棒,也感謝我的人體模特。」她不經意的瞥了我一眼,然後她像是幡然醒悟一般將視線落在我的身上,那臉上洋溢著的喜悅突然收斂起來,我看到那些被擠壓被掩蓋的哀傷又偷偷摸摸的在她眼裡出現了。
「我們應該慶祝一下。」我把她推到,我實在想不出別的法子來排解我的憂傷與恐慌。
完事以後,咪咪枕著我的大腿睡著了。我看著那副畫發獃,這副畫里有我落拓的髮型,英俊的鼻子,曲線優美的耳朵,邪魅的嘴角,淺色的乳頭,六合一的腹肌,壯碩的陰莖。唯獨眼眶裡空蕩蕩的,沒錯,她還沒有畫出我的眼睛。當然這是我的意思,我告訴她,眼睛要留到最後畫。現在我認為時機成熟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認為我不僅僅是進入了她的身體,也進入了她的靈魂。她在為我作畫的時候,耗費了心神,無可避免的把我畫進了她的內心,現在只要她畫好我的眼睛,那麼我就完完全全的戰勝了她心中的他。
我摸著她鼓鼓的胸部,在她的肩膀上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我看到她的嘴角輕微地牽動。
後來我在對未來生活的美好願景中酣睡了。醒來的時候,咪咪不見了。我立馬就意識到她這種不見很可能是永久性的,因為屋子裡連一件她的物品都找不到了——除了那副畫。
那副畫已經大功告成了,也可以說是功虧一簣。我一眼就看出了異樣,那雙淤積了邪惡的醜陋單眼皮眼睛不是我的。終究是那雙單眼皮眼睛的主人贏了,我知道,咪咪再也不會回來了。她將再一次擁抱她愛的習慣。
我穿好衣服,喝了一口水,看著那副畫出神。後來我把那副畫像的腦袋截斷,又把雙腿截斷,最後我索性以陰莖為中心畫了一個圓,把它扣下來,裝裱起來,就掛在書桌上方。
看著那副圓形畫框,我帶著滿腔憤懣開始創作我未完成的小說。
雙胞胎兄弟將哥哥俊山慘死的消息告訴了他們的母親,這邊的其他鄉親們拿著各式工具怒氣沖沖的趕來,他們紛紛表示為俊山討回公道是義不容辭的責任。
但是這位寬容偉大顧全大局的母親發表了一番令人動容的言論:「我的兒子俊山已經死了,我不再希望看到你們為死去的人流血犧牲,我也不希望與那邊的人再添新仇。冤冤相報何時了,今天我們能退一步,以德報怨,說不定就能化解這百年宿怨,這是為我們的子孫後代積累福報。」
這邊的無人不傾佩這位母親的深明大義,深受感動的人們決定聽從這位母親的意見。
最後母親派遣雙胞胎兄弟去領回俊山的屍體,並向那邊的人發出化解仇恨的訊息。
雙胞胎兄弟肩負重任,踏上了尋求和平的道路,胸懷裡激蕩著化解世仇的崇高使命。他們目不斜視,步伐穩重,拿出來了他們所能有的嚴肅。體內充盈的勇氣讓他們無所畏懼的走向水渠,走向殺手哥哥的兇手們。
那邊的人圍著俊山,嬉皮笑臉的看著雙胞胎走來。
「我們決定。」
「原諒你們。」
雙胞胎兄弟的底氣前所未有的充足,以一種寬宏大量、從上而下的語氣宣布。
那邊的人像是看傻子一樣盯著雙胞胎,他們不停的拋起石頭又接住。雙胞胎從他們拋落石頭的動作中嗅到了危險。
這時候他們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了,嗓子里結了冰,心中慷慨激昂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
就在他們支支吾吾手足無措的時候,那邊的人一聲暴喝,「砸。」
大大小小的石塊布滿了天空,那些背光的石頭,像是黑色的雨點,在雙胞胎的視線中不斷放大。
陽光被割裂了,天空在閃爍。
推薦閱讀:
※美國女藝術家的女體繪畫作品
※西班牙藝術家人物油畫作品
※英國藝術家Paul.Hedley繪畫作品賞析(1)
※像藝術家一樣讀畫
※美國藝術家格倫.harrington繪畫作品(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