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話罵人不帶髒字,如果你不懂挨罵了都不知道!

北京話罵人不帶髒字,如果你不懂挨罵了都不知道!

來自專欄四九城

罵人不帶髒字兒,北京話叫吃棗不吐核兒。小的時候,聽衚衕里的老北京人吵架拌嘴,北京土話也叫「罵街」。把人損得快沒臉見人了,卻不帶一個髒字,您不得不佩服這些老北京人的「語言功夫」。

著名學者粱實秋先生是老北京人,他曾在一篇講北京話罵人的文章里說:「罵人要罵得微妙含蓄,你罵他一句,要使他不甚覺得是罵,等到想過一遍,才慢慢覺悟這句話不是好話,讓他笑著的面孔由白而紅,由紅而紫,由紫而灰,這才是罵人的上乘。」

北京人拿話損人,大概就能起到這種臉色三變的作用,北京土話里的「損人」,也叫「糟改人」。糟改人的話,用北京土話說叫「片兒湯話」。這種話您要是明白它的含義,比那些罵人的髒字,還讓人難堪,比如您走道沒留神碰了人一下,又沒道聲對不起,對方可能會說:「長眼睛沒?家裡大人就告訴你這麼走道兒?」您瞧,把家裡大人都損了。

前兩年,北京人討論中超賽場上球迷的「京罵」,認為「京罵」太難聽,有損北京的形象.其實,所謂「京罵」,就是「牛×」、「傻×」。這在北京土話里,並不是最難聽的髒字。

我認為北京土話中,最難聽的髒字是現在不少北京人常掛在嘴邊兒上的「丫挺的」這個詞。這個詞說快了,就變成「淹的」「丫的」或是「淹」。許多外地人不理解什麼叫「淹的」。

一次,有個安徽朋友問我:「你們北京人是不是喜歡腌成菜呀?」我聽了一愣:「你怎麼知道的?」

他惑然不解地說:「聽你們北京人老說腌的腌的,那不是在說腌鹹菜嗎?」

這句話差點兒沒把我笑噴嘍。

是的,這個詞確實讓外地人難以理解,有個台灣朋友在北京住了幾年,一張嘴也你淹你淹的。我問他:「知道什麼意思嗎?」他說:「這不是北京人的口頭語嗎?難道不是好詞嗎?」

其實,這是老北京罵人最狠的一個詞,它的原話是「你小丫頭養的」。丫頭是什麼意思?沒過門兒(結婚)的女孩兒,叫丫頭。此外,老北京人把「窯子」(妓院)里的妓女,也稱為丫頭。丫頭養的,就是孩子不知道他親爹是誰,換句話說就是「雜種×的」意思。所以在老北京它是罵人最髒的字。當然,這個詞只能用於第二人稱或第三人稱。

但是,現在別說外地人,就是許多年輕的北京人也不知道「你丫的」的原意,特別是"丫的」變音成「淹的」之後,有的年輕人不解其意,有時甚至還說成了「我丫的」。如同香港人根據「我×」發明了「唔賽」,許多人也拿這當好詞兒一樣,您說這不是鬧笑話了嗎?

北京話的含蓄性,把罵人的髒字給規避了。比如北京話里有句「你大爺的」或「他大爺的」,您單看這幾個字,絕對乾乾淨淨,其實是一句罵人的話,跟「×你媽的」、「×他媽的」是一個意思,只不過把那個髒字「×」給省略了。有些人不懂,以為這是個普通的感嘆語,甚至在公眾場合也這麼說,讓老北京人聽了覺得臉發熱。

前幾年,北京人為了規避那個「×」字,發明了一個詞兒「握靠」。現在網路熱詞發展很快,許多忌諱的話,都根據諧音有了新詞兒,「我×」,直接寫成了「卧槽」;「你媽」,寫成了「泥馬」;他媽,寫成了「特么」。

北京話里的「子」字特別有意思,一般情況下,它發輕聲,比如兒子、孩子。但有一種情況它的音很重,甚至會變音,發「賊一」( zēi)的音。

什麼情況呢?就是罵人的時候。比如北京人要是說:「小賊一,你等著!」那這個「小賊一」的潛台詞也許是「小兔崽子」或者「小王八羔子」。當然,有的時候,變音「賊一」,本身就是罵人,比如把「孫子」,說成「孫賊一」。

需要說明的是,「子」,變音為「賊一」,往往是有潛台詞的,有多重含義,諸如「等著瞧」或「早晚我要收拾你」等等。雖然不是髒字,卻是一句暗藏「殺機」的狠話。

當然有些罵人的髒話太含蓄,或者是隱語,現在的年輕人聽了不解其意,比如「茶壺」這個詞,就是罵人的話。

「茶壺」是什麼意思?老北京妓院有「站院子的」差事。這個差事,俗稱「茶房」。這種人是專門伺候妓女和嫖客的。「站院子的」都是男的,因為要給嫖客和妓女端茶倒水,兼「望風」。嫖客和妓女在屋裡膩歪,他在門口「撂高兒」(放哨的意思);茶壺裡的水沒了,就喊一聲「茶」或「壺」。他便進門給壺裡續水,因此也管這種人叫「茶壺」。

當然這是最下賤的差事,通常干這行的對外人是難於啟齒的,所以,說誰是「茶壺」,比直接罵他還讓他受刺激。

文:劉一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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