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者】大選背後的美國憲政民主危機

06-05

特朗普獲勝後，無法接受事實的希拉里支持者們紛紛上街抗議，甚至焚燒美國國旗，一度引起美國社會的動亂。目前，在西雅圖市中心一個反特朗普示威會場發生槍擊案，至少5人中槍，其中兩名傷者有生命危險。在奧克蘭的抗議活動中，示威者燃燒特朗普的畫像、打碎奧克蘭論壇新聞編輯室的窗口並燃燒垃圾，造成至少一人重傷。此外，還有不少示威者手持「特朗普是個種族歧視者！」標語抗議，也有人高舉「歡迎來到地獄」的紙牌，聲稱特朗普執政會令美國變成地獄。

隨著這一場被號稱美國史上最為醜陋的大選逐漸落下帷幕，美國引以為傲的民主體制，非但沒有給予美國一個光明的未來。相反，特朗普上台後的不確定性成為了美國未來最大的隱憂。本土主義的抬頭，階級的對抗以及政治的兩極化都在不斷撕裂著美國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霸主國家。從選舉一開始希拉里與桑德斯、特朗普等人的相互攻擊，到後期的特朗普桃色事件和希拉里的郵件門等正在不斷刷新人們對於本屆選舉的觀感和下限。

伴隨著各路的爆料，眾人除了多一份飯後笑料外，還對美國政府和政客的信任度不斷創下新低，也讓此屆美國大選成為了歷來最糟糕的一屆。人們不再認真關注候選人的政策，而是更多的關注誰究竟更糟糕，無論是獲選的特朗普，還是惜敗的希拉里在本屆選舉中都被貼上了不受歡迎的標籤，這一切的根源究竟應該是怪權貴政治的惡鬥，還是社會轉型的畸形，亦或是民主危機的體現？

可以說，以上所提出的觀點都是造成如今美國大選醜陋面的一部分。但如若尋找問題的根本，還須提到美國如今所面臨的憲政危機。

現有的美國民主體制以運行200多年，在選舉制度上一直採用選舉人票制，而非直接選舉。這樣的選舉制度從根本上，有效的避免了多數人暴政的可能，但卻反轉成了「精英代理式」的間接民主體制。隨著時間的推行，這樣的制度在網路媒體的發展，以及美國社會等級分裂加劇的今天形成了巨大挑戰。

自1972年各州初選決定兩黨提名人的現行方式正式確立，開啟了一條極端主義候選人贏得兩大黨提名的道路。而到了21世紀初期，互聯網和社交媒體的迅速發展則加速了這種風險。一旦政黨將更多權利下沉到選民手中後，各候選人就不可避免的企圖通過媒體和民調來操控大選結果，推銷自己的政治觀念。即使獲得總統職位，依舊需要為了獲得更多的政治支持而不斷的有導向性的對輿論進行包裝。

正如維基揭秘所披露的那樣，希拉里正是通過對媒體的金錢支持從而拉高自己的民調結果，也使得眾多媒體紛紛為其站隊。而特朗普方面則通過社交媒體，擴大自己在基層選民中的影響力，不斷通過作秀式的媒體營銷方式為自己搭上強烈的個人風格的烙印。

這樣的憲法體制，也最終使得碎片化的政治宣傳無法滿足總統的有效統治，並最終開始尋求官僚機構的政治化和軍隊的政治化。正如美國耶魯大學法學院教授阿克曼所提出的，美國憲法目前正在統治著一個系統：總統職位已經組織化，他通過政治化的白宮進行統治。於此同時，總統和他的軍方司令們玩著一場複雜的遊戲，以努力獲得他們持續的政治支持。

而這一系統還使得作為兩大黨的總統候選人不再需要說服黨內主要資深政治家，就可以成功的通過媒體和營銷的包裝來獲得總統寶座。並且，這一慣例還將一直貫穿於該總統執政的整個過程。如今的總統競選，候選人的政治成熟度和政策有效性不再重要，未來總統的個人魅力才是吸引選民的最大保障，而這也成為了兩黨候選人相互進行人身攻擊，以及特朗普這樣顛覆大眾的非傳統政治精英能夠問鼎白宮的根本原因。

當然，這關於美國大選的憲政危機早已不是第一次提出，早在2000年小布希以少數人同意的多數票當選時就引起過廣泛的關注。更甚者有激進派的學者表示，美國憲法非但沒有民主性可言，而且使民主體制運轉不良。但是隨著社會階層的分裂以及發展，在互聯網的推動下，這樣的危機在一屆又一屆的大選中不斷凸顯，並最終於2016年大爆發。

自1972年選舉制度改變以來，美國總統的權力不斷的擴大，國會早已無法對其產生真正的約束力，而這樣的體制在社會的發展中被不斷扭曲。雖然美國一直作為西方民主的代表，但其憲政民主正遭遇著史無前例的危機，百年不變的美國憲法是否還適應於如今的社會，將是一大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