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符號——四合院

文/彭天宇 原創

圖/哏兒哥 互聯網

六十多年前，如果你站在景山頂上的萬春亭里放眼四周，一定會看到一片片由大大小小、高高矮矮、橫橫豎豎，或雙脊，或一個大脊連著一個小脊的房頂組成的建築海洋。那就是京味符號的發源地——四合院。

說起四合院，那講究就多了。所謂四合，「四」指東、西、南、北四面，「合」即四面房屋圍在一起，形成一個「口」字形。經過數百年的營建，北京四合院從平面布局到內部結構、細部裝修都形成了特有的京味風格。老北京正規四合院一般依東西向的衚衕而坐北朝南，臨街五大間，開間每間約一丈。從大門進來，迎面是磨磚的影壁牆，緊貼著東屋的南山牆。在影壁牆的前面，往左拐是個圓月亮門，或四個並排的小門，裡頭是一個一丈見方的小院，院內是南屋最西頭一間。

面對南屋是通向里院的垂花門，垂花門左右兩邊的月亮門，就是一溜牆，它把一宅分為兩個院，隔開了外院的南屋和里院的東、西、北房，裡面為一丈多寬，約三丈長的院落。

進了垂花門後還望不到里院，因為有屏風門擋著視線，一般由東西兩邊，或只是東邊一邊出入。這屏風只有在過年或迎賓時開放。里院是正方形，垂花門的門樓佔去里院南面正中心的位置，其餘地方，有北面正房三間，東西廂房各三間。垂花門與東、西廂房還有正房之前為曲尺游廊，也稱鑽山游廊。正房東、西各有一間耳房，耳房前也有一個一丈見方的小院。這就是老百姓常說的「三正兩耳」，東、西廂房與分院矮房之間也有耳房，面積之小，故為僕人的下房或廁所。東邊那件為廚房。

一般而言，大宅院中，第一進為門屋，第二進是廳堂，第三進或後進為私室或閨房，是婦女或眷屬的活動空間，一般人不得隨意進入，古人曾有詩云：「庭院深深深幾許」。庭院越深，越不得窺其堂奧。雖不得窺，但那裡是蘊藏各種故事、講究、禮兒的發源地。

其實這也是設計院落的一種藝術。與此同時組成房屋的牆、板、門、窗、柱、兩和屋頂等，又以其特有的形狀、體態、質量和色彩，以及構成這些要素的無數點、線、面的有機組成，形成了四合院的建築的造型藝術的諸多內容。概括起來，這一造型藝術表現在一下五個方面：1、在統一中尋求變化。2、中軸及由此產生的對稱性。3、四合院建築序列。4、整體布局的關係。5、「合」與「分」的構成結構。

舊時的四合院，一個院子住一家子人。家中之長都是住在北屋的正房和耳房，子孫們住在東西廂房，僕人們住在外院的南房或後罩房。在幾個院落組成的深宅大院里，長輩們居住的院落房屋更高大寬敞，間數也多而且位居中間，子孫們的院落房屋就要矮一些，院落也少，坐落在左右兩側的位置。這很合理。因為長輩年紀大，閑暇時間比較多，空閑時可以在院里活動，養花、養魚陶冶情操，並且可以曬太陽，屋裡還很通風，這對養生也有一定的幫助，正所謂「頤養天年」。而子孫們年齡尚小不宜過於享受，而是需要讀書，求學，奔事業，故而院落小，房間矮，有利於靜心讀書，並且很符合「業精於勤，荒於嬉，行成於思，毀於隨」之說。

再說的就是四合院的花草，常以石榴、夾竹桃、刺梅、葡萄、棗樹為多。也有種植海棠、丁香的，以棠棣之花象徵兄弟和睦，有的也喜歡種桃樹、梨樹，但是沒有種松柏的，因為那時種在陰宅的。有的達官顯貴住的四合院還有花園，大花園內建樓台亭閣，周圍有水池，講就的還有幾塊假山。那真可謂百花爭艷，綠樹群英，翠竹眼映，曲徑通幽。

還有就是四合院的規格和檔次。小四合院一般是北房三間，一明兩暗或者兩明一暗，東西廂房各兩間，南房三間。卧磚到頂，起脊瓦房。可居一家三輩，祖輩居正房，晚輩居廂房，南房用作書房或客廳。院內鋪磚墁甬道，連接各處房門，各屋前均有台階。大門兩扇，黑漆油飾，門上有黃銅門鈸一對，兩則貼有對聯。住這種院落一般是外籍的小京官，梨園行的角兒或者一些大商賈。

中四合院比小四合院寬敞，一般是北房五間，三正兩耳，東、西廂房各三間，房前有廊以避風雨。另以院牆隔為前院（外院）、後院（內院），院牆以月亮門相通。前院進深淺顯，以一二間房屋以作門房，後院為居住房，建築講究，層內方磚鋪地，青石作階。住這種院落的一般都是世代為官的京官，或品級在正四品以上的官員，還有就是一些郡王，貝勒，貝子府邸。還有前海西沿的郭沫若故居，米市衚衕的南海會館，護國寺的梅蘭芳故居。

大四合院習慣上稱作「大宅門」，房屋設置可為五南五北、七南七北，甚至還有九間或者十一間大正房，一般是複式四合院，即由多個四合院向縱深相連而成。院落極多，有前院、後院、東院、西院、正院、偏院、跨院、書房院、圍房院、馬號、一進、二進、三進……等。院內均有抄手游廊連接各處，佔地面積極大。住這種四合院的多為皇帝的近臣、心腹，或者是親王等。例如後海的恭王府，紀曉嵐故居，東四四條的綿宜府，後圓恩寺的載搏府。

要是您覺得還不過癮，北京的故宮博物院就是四合院中的「巨無霸」。打開一張紫禁城的平面圖，呈獻給我們的是一個個大小不一，等級差異的各種四合院 所購陳四合院群，裡面四合院的數量之多，講究之繁瑣乃京城一絕！所以紫禁城的那些四合院，即使四合院形成的極致用時也是四合院本質的集中體現。

四合院雖為居住建築，裡面蘊含著深刻的文化內涵，這也是中華傳統文化的載體。四合院的營建極講究風水學說，實際是中國古代的建築環境學，是中國傳統建築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四合院的裝修、雕飾、彩繪也處處體現著民俗民風和傳統文化，表現出人們對幸福、美好、富裕、吉祥的追求，例如以蝙蝠、壽字組成的圖案，寓意「福壽雙全」；以花瓶內安插月季花的圖案寓意「四季平安」；而嵌於門簪、門頭上的吉辭祥語，附在抱柱上的楹聯，以及懸掛在室內的書畫佳作，更是集賢哲之古訓，采古今之名句，或頌山川之美，或銘處世之學，或詠鴻鵠之志，風雅備至，充滿濃郁的文化氣息。

這些都是咱們中國傳統文化的精髓，更是北京的文化符號。但這個符號幾乎逝去了。

如今，值得我們留戀的逝去還有那些美好的記憶和無限的滄桑。身居在水泥牆裡不免有一些唏噓。但大家們想想唏噓過後我們還能做些什麼？

所以，這就給我們無限的遐想。四合院你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