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詞津梁》前 言
06-05
這本冊子,是在我為總政老幹部學院幾個分院詩詞班和總參"桑榆詩社"講課提綱的基礎上整理起來的。我非詩人,更非詩詞研究工作者。做夢也未想到離休下來,年過古稀,還講詩詞課。原來,總政老幹部學院各分院的詩詞班,大都請外面的專業教授、講師來講課。外面的人講過了,眼睛就盯住裡面的。1992年,總院出了本《詩詞作業選》,登了我的幾首詩詞,被院長李偉同志看到了。外面請不到合適的教員,就叫我來濫竽充數。記得當年在抗大學習,同班的學員程度參差不齊,很高明的教員講課,還有不少學員往往聽得不甚明白,而班裡的互助組長一講,反而覺得易懂。原因很簡單,大家生活在一起,共同學習,了解彼此學習的難易之處。和這道理相似,我和大家一樣,開始學,比起從未接觸過舊體詩的同志來,或許稍稍先走一步,對老同志起步登程的難易比較了解,所以大家聽起來,覺得同他們的距離較近。於是這裡講罷,那邊又請。要講,就得準備。有的東西自己過去學過,但許多是現炒現買。講課這差事逼著我重新學習,這書也就是邊講、邊學、邊整理、邊修改出來的。 30年代初,我上小學的時候,我們家鄉颳起一股讀經的風。20多年後,讀了《魯迅全集》,才知道那是章太炎先生提倡的。我也沾了光,跟一位塾師學經,除學《四書五經》外,還學詩。我這洋學堂去的學生,受到特別照顧,他還給開講。他教詩完全承襲舊時訓練做科考試帖詩那套方法。對詩意的講解不大重視,有的講解很玄乎,我也聽不大懂;而對格律卻很注意。教詩時,老先生邊用硃筆在詩本上圈點,邊拉腔拉調地哼將起來。凡是音節點上的平聲字,都要點上一個紅點,要你吟起來也要拉長腔。有些平仄兩讀字,也要在字的四角的某一角畫個圈,以示平上去入。所以背熟了《神童詩》、《千家詩》、《唐詩三百首》(律詩和絕句部分)等,也就會辨認許多字的平仄聲,初步掌握律詩的平仄配置。然後再學辨四聲,背四聲組詞;背詩譜,學律詩的各種平仄格式;背《笠翁對韻》等書,既學對仗,又掌握平聲30個韻部的常用字,還學些作詩常用的典故成語等;然後還學做對子--老師出上聯,你應下聯……這些東西學完了,才正式教你做詩。這套訓練方法,是有來頭的。過去科舉考場上的試帖詩,不管你內容怎麼高超,若在格律上違例,總是不及格的。做詩準備階段那一套還沒有學完,就上中學了,已經學過的也就丟了。革命、參軍之後,甚至把那套視為封建的、反動的。40年代初,讀到我們新四軍陳毅軍長的幾首詩,還有蘇北楊芷江、計雨亭等開明士紳唱和的幾首詩,這才明白,舊瓶可以裝新酒,舊體詩同樣可以為革命服務。但是童年學的半拉子格律,不僅沒有給我學寫舊體詩以勇氣,它那極苛繁的束縛,反而使我怯步。當時在部隊做宣傳、教育工作,寫教材、編報紙、寫宣傳品,對象是戰士和基層幹部,還有人民群眾和敵偽軍士兵,工作需要,偶然也寫點順口溜、打油詩之類的東西。所以,我跟大多數老同志一樣,做詩是從順口溜、打油詩起步的。1946年秋,東北長春線保衛戰結束,部隊在北滿休整,從延安來的同志那裡,我讀到了毛主席的《沁園春 雪》、《清平樂 六盤山》、《七律 長征》等詩詞,雖然那時我的理解水平很低,但他那大氣包舉、噴薄欲出、一瀉千里之概,深深打動了我,於是想把童年學過的東西檢起來,試作舊體詩。那時實行"雙軌制":工作需要,寫順口溜、打油詩;自賞自娛,學寫舊體詩。後者,頗似少女寫日記,偷偷地寫。因為覺得自己沒有那靈性,寫出來的詩,不是平仄不合轍,就是削足適履,詞不達意;同時受打油詩、順口溜的習慣影響,寫出的是"大實話",缺乏詩意,拿不出手。同少女寫日記所不同的是,人家寫了是作為永久紀念,保存起來的;而我則是練習著玩的,寫了就撕。那時寫的不像詩的詩,今天只保存了一首。駐軍黑龍江呼蘭縣城,正逢中秋節,我們旅政治部的幾個同志去遊覽城外的名勝釣魚台,寫了一首五律:"烽火祭中秋,釣台偕伴遊。悲歌雲震蕩,怒嘯水湍流。南滿煙霾怖,北空晴朗謳。秋叢霜爛漫,林鳥引吭啾。"這首詩自己覺得照貓畫虎,還有點像,就題在一位同志為我在釣魚台照的相片後面,所以倖免於撕。遼瀋戰役開始,到團里去當政治處主任,天天打仗行軍,哪有寫"少女日記"的閒情逸緻!戰役勝利結束,因部隊人員傷亡較大,總部特許我們在瀋陽市休整一個多月,那時偶然忙裡偷閒寫"少女日記",寫下的照例一撕了之。1990年,讀了一本反映東北解放戰爭的長篇報告文學《雪白血紅》,幫我鉤沉出一首佚作。這書的《最後一戰》反映瀋陽解放的那一章里有這麼一段:"11月1日上午,駐守在鐵西區北路的東北第二守備總隊(相當於師),派代表找到2縱5師14團,邀14團派代表去總隊談判。總隊長毛芝荃副總隊長佟道,要求承認其為"火線起義"。14團政治處主任王邦佐(註:名字顛倒了,是王佐邦)不同意,指令其交出防禦部署圖,撤到指定地點集中,毛芝荃和佟道說解放軍有位"周政委"(註:應是"羅政委"),已經答應他們起義了。不談了,去53軍軍部找這個"周政委"(註:應是"羅政委代表"),根本沒有此人。下午又談,一方堅持要求"起義",一方堅決不同意,言來語去迸出火星子。""起義"還是"投誠",關係前途和命運,當然非同小可,是個原則問題。可是當14團部隊逼近總隊司令部,迫使警衛排放下武器後,也就沒有什麼"原則"可爭執的了。"這段文字,除幾處筆誤外,基本屬實。但遺漏了個有趣的情節:談判不久就爭吵起來。這時,忽然一條漢子端著衝鋒槍大嚷大叫地衝上樓來,對我頭頂上打了個單發,隨行的同志掏出卜殼槍虎地站起,頓呈鴻門氣氛,我示意大家收起傢伙,對毛芝荃說:"你們不想談了吧,那我通知部隊按原作戰計划進行。"拿起剛接通的電話機佯作打電話。這下他慌了,吼著叫把打槍人捆起來,同時懇求繼續談判,態度也老實多了,對我提出的要求,由硬抗轉為軟磨。隨行的偵察股長徐三航,一看這齣戲一時收不了場,就悄悄溜下樓,將總隊司令部四周地形及道路偵察清楚,下午率小分隊出其不意地解除敵警衛排武裝,三分鐘解決問題。我第一次同敵人在談判桌上打交道,覺得新鮮、有趣,還帶幾分滑稽,用現在年輕人的話說,"挺剌激的",就填了首《西江月》:"正要瓮中捉鱉,卻來虎穴龍潭。項莊迎我一槍丸,妄把鴻門攪亂。 早已包圍收緊,更將捷徑詳探。驀然帳主變南冠,不費唇槍舌戰。"我要感謝那位報告文學的作者,幫我追憶起幾十年前用陳詞油腔譜成的順口溜,雖然他把我的名字寫錯了。平津戰役以後,部隊南下,行軍途中偶然譜個平平仄仄平,作為忙裡偷閒的消遣。我們團的副政委任奇志同志,他童年也受過試帖詩那套訓練,學業基本完成,不像我是半拉子工程,所以我就跟他學,有時在馬背上、宿營地唱和一下。也是弄著玩兒的,自己覺得不值得記錄,不值得保存,後來只追記了兩首。解放以後,調到機關工作,興趣轉到讀的方面來。大概是1951年吧,從《人民文學》上讀到了屈原《九歌》及其評介,其恣意汪洋、想像飛騰的篇章,使我覺得,好像發現了長江、黃河的源頭。於是就順流而下,萬里江河攬勝--按風騷、漢賦、晉魏古詩……的順序讀下去,作為業餘的藝術鑒賞。50年代,人民文學出版社出過各種詩選,薄薄一本,每逢出差、住院,總要帶上幾本小說或史籍,另外帶上一本這類詩選。正如錢鍾書先生《談中國詩》一文中所說:"中國詩是文藝欣賞里的閃電戰,平均不過二三分鐘。"(《錢鍾書散文集》533頁)所以常在讀小說、史籍之餘,來個"閃電戰",調劑一下鑒賞韻味。那時除偶然跟戰友唱和寫首把應酬詩之外,很少主動寫詩,因為覺得這太費事。一首不怎麼像樣的詩,往往要花不少時間才能完成,有時迷住了,還弄得夜裡失眠。越是眼高手低,越懶得寫,越覺得搞"閃電戰"適意!詩讀得較多的還是在"文化大革命"中自己"被解放"後。那時最喜歡讀的是敘事井井、議論娓娓的白居易的作品,有時也讀點清人龔自珍的詩。在那"避席畏聞文字獄,著書都為稻梁謀"的日子裡,哪敢吟詩!即使你揚頌"大好形勢",偏有那些高手把它解讀為"反革命黑詩"。但是,在那年代,只要是多少受過折磨的人,正如司馬遷說的"此人皆意有所鬱結"。我為化解這"鬱結",就自己偷著哼哼。以前懶得寫詩,這回又開始作"少女日記"了。這"日記"只能記在心裡,不能寫在紙上。剛被流放到山丹軍馬場,一來由於高原反應,一來那"鬱結"在胸中橫衝直撞,成宿睡不著。便在被窩裡哼了兩首七絕:"辭婦吻雛強自歡,殘暑夜雨別長安。祈連六月漫天雪,遷客身寒心更寒。""遙夜沉沉似水冰,寒禁夢破鼠窺燈。曉來霜送冷侵被,門外馬嘶人喝聲。"也許"結郁"發散了,心裡舒坦了,就睡了幾夜好覺。於是我發現了作詩還有如此妙用--可以化解"鬱結",得睡安生覺!此後常作"枕上偶成",但多數都忘記了,那兩首寫在心扉上的怎麼也忘不了。離休之後,收集以往寫過的詩,首先想到的是這兩首。正如韓愈所說:"夫和平之音淡薄,而愁思之聲要眇,歡愉之辭難工,而窮苦之言易好也。"(《荊潭唱和詩序》)韓愈又說:"餘事作詩人"。離休之後是地道的閑人,這才開始較系統地學詩詞。學的重點不是寫作,而是學會讀。因為自知缺少詩人那靈性,做不了詩人,而讀詩詞,則是我所愛好的藝術賞析。過去讀詩詞,囫圇吞棗,現在細嚼慢咽,深深體會到:讀古文難,讀古詩詞更難。要真正弄通一首詩或詞的意蘊,往往涉及有關各種知識、學問,於是就去讀其他書籍。說來也怪,在讀詩詞--讀典籍的往複循環中,過去覺得讀"懂"了的一些詩詞,而現在反而覺得"似懂非懂"了,正是在這"似懂非懂"中,獲得一種亦真亦幻的星雲狀態似的美感,為它的藝術魅力所吸引。過去的所謂"懂",好像嘗到所有白酒都是辣的;現在的"似懂非懂",似乎能品出"茅台"、"五糧液"、"二鍋頭"來了。積以時日,才逐漸體會到李白的詞氣豪放,杜甫的思力深刻,王維的神韻淡遠,白居易的議論暢快,李商隱的含蓄蘊籍,蘇軾的比喻絡繹┅┅。過去只知道詩難寫,現在體會到品賞詩更不易! 漫遊詩詞王國,成了我離休生活的一個重要部分。至於寫,除唱和應酬之外,我很少動筆,只是在心中有那"鬱結",不吐不快時,才偶然譜上一首或幾首。我非常贊成聶紺弩同志的寫詩帶有娛樂性的說法,決不自找那不想寫或寫不出來而硬去寫的苦差事。可以說,我的"詩詞怡性"是封閉式的。出來講課,才走出自我封閉的圈子,領略到今天詩詞界的斑爛多彩,尤其是離退休老同志的"老有所學"活動中掀起的那股"詩詞熱",使我大開眼界,大為感動!近年來,許多老年大學開了詩詞課;報刊上發表的老幹部詩詞越來越多;不少單位出版了《紅葉》、《秋韻》、《桑榆情》、《猶春集》之類的老幹部詩詞選集;有的還出版了個人詩集。在離退人員群體中出現這股"詩詞熱",有其歷史的、時代的和詩歌本身發展的根源的。"詩賦怡情",自古以來是中國士大夫"致仕"的傳統的高雅文化生活,有其悠久的歷史;以毛澤東同志為代表的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舊體詩的造詣頗深,留下許多不朽的作品,老同志視為學習的樣板;改革開放的偉大成就,使老同志無限鼓舞,而許多不良現象,又引起憂慮和憤慨?quot;故哀樂之心感,而歌詠之聲發"(《漢書.藝文志》);文藝界"二百"、"二為"方針的貫徹,為老同志作品的面世開劈了廣闊的園地;"五四"以來的新詩歌運動,有巨大發展,成就斐然,但遠未達到其成熟階段,而舊體詩"一蹴而至崇高境界,以後就缺乏變化,而且逐漸腐化。"(《錢鍾書散文集.談中國詩》532頁)但她有頑強的生命力和永恆的藝術魅力,正如地下埋藏千年的蓮子,一遇泥水,跟新種子一樣發芽生長。┉┉諸多緣故,使這股"詩詞熱"現在方興未艾,老的離退休人員又把接力棒交給後來者。這,無疑是詩詞走向大眾的可喜現象之一。若老同志中的詩詞愛好者與社會各界詩詞愛好者攜起手來,對詩詞這一優秀的民族藝術加以普及和提高,剔其歷史腐滓,賦與時代新質,對其形式,進行積極而謹慎的改革,使這一博大精深、源遠流長的藝術瑰寶發揚光大,再現輝煌,這對提高人民的愛國主義覺悟和道德情操,促進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會有重大貢獻。我們總政治部老幹部詩詞愛好者的隊伍,也不斷擴大。老幹部學院的各分院,大都開了詩詞課程,成績顯著。總院和有的分院,分別出了幾冊詩詞選集,其中有不少思想性、藝術性都比較高而且格律工整的作品。這些作品的作者,有的是原來具有較好的古典詩詞功底的老同志,也有不少是從當年的"槍桿詩"、"順口溜"、"快板書"起步的。幾年工夫,達到這個程度,不容易。但是學詩詞與學書法、繪畫等課程相比,收效不如那些課程快。這並不奇怪。書畫與詩詞雖同屬於文化藝術範疇,都要掌握藝術技巧,但是作詩詞需要廣泛的知識積累、詩詞美學修養、一定的生活功底等等。就藝術技巧來說,也不像前者那樣直接,掌握它需要花更長的時間、下更大的功夫。另外,我們在學習方法上也多少有點急於求成。主要是沒有學會讀詩詞--從中把前人的遺產拿過來,就急著去學作詩詞;沒有學好詩詞這門語言藝術的內涵之前,過早地去學它的表現形式-----格律,其中平仄又成了攔路虎。有的雖然學會了格律,由於沒有把主要精力放在構成詩詞諸要素的學習上,仍按寫文章的套路來寫詩詞。習慣於邏輯思維,不善於形象思維,致使"以文為詩",作品缺乏詩味,成了帶格律的文章,押韻的革命口號和詞藻。張仲行先生說:"作詩詞,大難有兩種,一是要有宜於入詩詞那樣的情意,二是要有選用適當詞句以表達那種情意的能力。與這大難相比,弄清格律是小難。大概是因為大難如煙雲,遠而模稜,小難如衣履,近而具體,幾乎所有喊難的,所喊的都是格律。"(《張仲行作品集》第二卷225頁)可見這種現象帶有普遍性。詩詞雖然是高難度的語言藝術,但是根據這些年學得成功的老同志的經驗,可以這麼說,入門並不難,登堂入室也是可以的。他們除有一定的文化修養和生活功底之外,還具備兩個重要條件:一是有濃厚的興趣,二是有耐心。這興趣並不是一開始就那麼濃厚的。先是讀了些詩詞,想試試,寫出來象那麼回事,但不合轍;再讀、再練,有進步;於是愈讀愈練愈來勁;後來就有點著迷了。濃厚的興趣是在讀詩詞----作詩詞的良性循環中逐漸培養起來的。耐心,也是在學習中慢慢養成的。起初,不知深淺,往往急於求成,一旦情趣投入之後,就體會?quot;詩難,不易寫,經歷者如魚飲水,冷暖自知,不足為外人道也。"(《毛澤東詩詞集》244----245頁)於是放長線,釣大魚。在一個時間單位內,他們適應老年人的特點,學得"少而精";而在長年裡,則"勤而久",勤讀、勤練,持之以恆,行之有素。三五年初見效,七八年大見效。 "餘事作詩人",我們離退休老幹部可謂"閑能",但不可能全作詩人,然而具備了上述條件,作詩人也並非難事。離退下來,若是無所事事,十年、八年一晃也就過去了。我的這本冊子就是根據這些同志成功及走彎路兩方面的經驗,以毛澤東詩論--"詩要用形象思維","律詩要講平仄"--為綱,參照當代方家學者--錢鍾書、王力、張中行等有關著作,以及歐陽中石主編的《古文體知識及詩詞創作》有關章節,撰寫而成的。在撰寫過程中,得到李偉院長的鼓勵和支持。解放軍報社離休老幹部楊子才、李家許、常恆強同志,長征出版社總編輯吳紀學同志,總參北極寺休干處桑榆詩社劉振堂、鄭明哲同志,或錄文以示,或發篋而授,或披閱指疵。尤其是子才同志,以其對古籍和詩詞的博學強記,不憚其煩為所引古籍和詩詞校勘,避免了我許多記憶上的錯誤和引錄的疏忽。而96高齡的孫毅老將軍揮毫題詞,總參桑榆詩社增以條幅,頓使蓬蓽生輝。在此一併表示由衷的感謝!一開始就說,我當詩詞教員是不夠格的,至多只有學習互助組長的水平;我又是一個封閉式的詩詞愛好者,對當今詩詞界學者名流的高見知之甚少。因之,這本書的錯誤和缺點肯定不少,殷切希望廣大讀者給予批評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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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1999年7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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