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鐵生:透析生命 升華死亡(作者:傅光明

史鐵生:透析生命 升華死亡(作者:傅光明)

2017-05-29 17:54:48|分類:禪悟境界|舉報|字型大小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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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知生命,是從經歷苦難開始的。但並非說,在苦難中飽受了煎熬的人,都能由苦難而認知生命。他得在是生活勇者的同時,更是生命的智者和仁者。  史鐵生就是這樣一個令我心儀的作家,只可惜這樣的作家當代文壇並不多。 人們習慣滿懷也許是真誠的崇敬,而又不免世俗地將「身殘志堅」之類的詞,奉送給那些干出了事業的殘疾人,好像殘疾人本該與事業無緣似的。但實際上很蒼白的這四個字,能夠涵蓋史鐵生除了是一個作家,同時也是一個思想者心靈與精神世界的豐富和深邃嗎?當然不能。 我感覺「人道」一詞有時對我們來說是太奢侈了。正像史鐵生悲憫只一回合就被趙子龍斬於馬下的無名小卒,他在死前曾有過怎麼的生活和期待,「曾有怎樣的家,其家人是在怎樣的時刻得知了他的死訊,或者連他的死訊也從未接到,只知道他去打仗了,再沒回來,好像這人生下來就是為了在某一天消失……」有多少《三國演義》的讀者會去關心。  再拿史鐵生本人來說,人們常常會向作為殘疾人作家的史鐵生獻上敬佩,甚至崇拜的目光,卻很少有人會對一個坐輪椅的普通殘疾人投去關愛和溫馨的惠意。記得我小時候,曾不止一次惡作劇地把石頭子投向過馬路的盲人,取笑走路時一跛一拐的小兒麻痹患者。那時我不懂什麼叫人道,什麼叫同情,習慣於像大人們一樣,崇拜趙子龍百萬軍中取敵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而根本不去想做了他刀下鬼的人會有家庭,會享受人該有的一切感情。不是常有那樣的情結:死在趙子龍刀下是造化嗎?這也恰如史鐵生所說:「仇恨的最大弊端是仇恨的蔓延,壓迫的最大遺憾是壓迫的複製。」  我想像得有多少個夜深人靜的夜晚,他等待著上帝在他「心魂的黑夜中降臨」,與上帝獨語相對的時刻,誠實地進行生命的懺悔。「不單是懺悔白晝的已明之罪,更是看那暗中奔溢著的心流與神的要求有著怎樣的背離。」因此,「你要懺悔」只能由上帝的嘴裡說出,而決不能是來自另外一個人的逼迫。在這種神聖而高貴的時刻,他具有了約伯對苦難的信心和生命的醒悟。這也就是「苦難極處不可以消失的希望呵!」  「生命的意義本不在向外的尋取,而在向內的建立。」「人可以走向天堂,不可以走到天堂。走向,意味著彼岸的成立。走到,豈非彼岸的消失?彼岸的消失即信仰的終結、拯救的放棄。因而天堂不是一處空間,不是一種物質的存在,而是道路,是精神的恆途。」  「上帝保佑你的希望。人不可以逃避苦難,亦不可以放棄希望。」我想正是這樣的「希望」,讓又不幸患上了尿毒症,不得不靠血液透析維持生命延續的史鐵生,勇敢地面對死亡。能清晰地看清死神的面孔而無恐懼,是要大勇大智的。談何容易啊!這力量也只能來自上帝的賜予。當我數年前在什剎海溺水,眼看岸邊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即將滅頂的時刻,我充滿了死亡將臨的恐懼。當我終於被至今仍未找見下落,只知其綽號叫「猴子」的朋友(他一定是上帝賜予我的朋友)救起,住進醫院的腎病房,與許多不同類型的腎病患者朝夕相處的時候,他們的眼神有許多是滿懷恐懼的。  我想,寫作《病隙碎筆》時的史鐵生一定已經超越了那種常人難以克服,也許是根本克服不了的恐懼。他的文字是那麼的從容和高貴,他的思想又是那麼的凝重和深邃。我想,上帝不會對他的思考發笑。  其實,透析了一個生命的苦難,在某種意義上不就是透析了整個人類生命的苦難嗎。反過來說,整個人類生命的苦難,往往也就在每一個個體的苦難上面。  由閱讀史鐵生,我忽然覺得,寫作要深入生活的提法是多麼蒼白!在形而上的意義上說,一個作家之偉大,絕不在於他的「深入生活」,而完全取決於他的「深入生命」。會有人說,史鐵生從20歲起就終日與輪椅相伴,怎麼深入生活,他有什麼可寫。事實上,他不僅在輪椅上經歷、體驗、「深入」了一個特殊個體的生活,更體味、考察、「深入」了一個特殊個體的生命。一個對生命沒有理解能力的人,當作家是勉為其難的,不光為難自己,更為難他的讀者。  「寫作,在我的希望中只是懷疑者的懷疑,尋覓者的尋覓,雖然也要藉助種種技巧、語言和形式。……寫作不過是為心魂尋一條活路,要在汪洋中找到一條船。」  史鐵生是坐在輪椅上的殘疾作家,可他卻比許多健步如飛、身體健康的作家有頭腦(現在彷彿當作家可以不走腦子,誰都當得似的),且重要的是,他比他們有更健康的心智。他輸給他們的是體魄,但他是奧林匹克精神競逐場上的勝者。他的生命的創造力和藝術的想像力,早就飛出那狹小的輪椅,鷹擊長空。再看看周邊喧囂浮躁的芸芸眾生吧,得有多少生理上的貌似強大者,心理和精神卻在輪椅上高位截癱了。麻木的神經還使他不能自知,而沉浸在空虛盲目的榮譽里,這是多麼可悲啊!「今天,絕對的信仰之光正趨淡薄,日新月異的生活道具正淹沒著對生命意義的尋求。」  史鐵生選好了他的墓志銘,就是徐志摩《再別康橋》里的詩句:我輕輕地走,正如我輕輕地來。掃盡塵囂。「墓地、墓碑、花圈、輓聯以及各種方式的追悼,什麼都不要才好,讓寂靜,甚至讓遺忘,去讀那詩句。」這是一種怎樣的境界呵!  雨紛紛的清明,正是人們悼亡親友的掃墓時節。我並非不食人間煙火,也非刻意要標新立異,我總覺得,心靈的告慰與精神的親近,要遠勝過功利的朝拜和流於形式的祭奠。大張旗鼓地吹打喧鬧和交通擁堵下的浮躁心境,會有利於死者的靈魂瞬間還陽嗎?生死兩疲憊。  史鐵生的這個墓志銘也很讓我中意,只是我會把它寫在虛冥里。死後就不必再留戀任何生的形式痕迹。該記住的,人們會記起;該忘掉的,人們便不再有記憶。闊綽的墓園,甚至精緻的地宮,有些是生者的生前所願,是要藉此死後哀榮;有些則是生者強加給死者的「貪婪」。  其實,人類最終將被無限制的「貪婪」所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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