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入畫千古情

文新

西漢。帛畫。通長205厘米，頂端寬92厘米，末端寬47.7厘米。1972年長沙馬王堆一號漢墓出土，現藏湖南省博物館。中央電視台的《國家寶藏》，讓這幅T形帛畫進入了更多人的視線。

「辛追墓T形帛畫」的價值是漢代高超的繪畫藝術與漢代哲學思想，包括宇宙觀和生命觀的完美結合。但這件帛畫到底是辛追「娭毑」生前授予畫師來畫還是死後家人安排？現在看來都有可能。

T形帛畫是西漢時期的文物，由三塊細絹拼合而成。頂端裹著根竹竿，中部和下部四角是青黑色麻穗兒，橫鋪像件衣服。作品採用傳統毛筆單線勾描與沒骨畫技法相結合的創作，著色鮮艷、運筆自如。這幅帛畫是用硃砂、石青、石綠等礦物顏料繪製而成，所以現在來看依舊色彩靚麗。沒骨畫指直接用顏色或墨色繪畫，沒有「筆骨」，即不打草稿、不用墨線勾勒輪廓，一氣呵成繪製的技法。

出殯時，人們用竹竿將墓主人的帛畫挑起，舉在出葬隊伍前頭，入葬時將它覆蓋在內棺上，希冀能讓墓主靈魂升天。

仔細看這幅畫，會發現畫面三大版塊分別描繪了天上、人間、地下三部分。三界之中還借用許多典故豐富整體故事性，條理清晰，藝術語言非常高明。天界部分繪製在畫面上端，仔細看會發現左上角一彎新月有蟾蜍（也叫蛤蟆）和玉兔，月下是奔月的嫦娥；右上角是一輪紅日，中間包含了黑色神鳥——金烏。據說這是古人以肉眼觀測到的太陽黑子現象，中國比西方發現早了2000年。而湖南童謠《月亮粑粑》更生動詮釋了帛畫的「蛤蟆」動物。中間部分披髮的人首蛇身天帝，據說是女媧化身。天界還有神龍、神鳥、異獸守護這片神聖之地。有意思的是，T形帛畫上部護駕的兩條龍長得還不一樣。左側龍有一對翅膀，與鳳的翅膀相似，但是頭部又呈現龍蛇特徵，其實這裡暗喻著龍鳳同源。西漢《淮南子》寫道「羽嘉生飛龍，飛龍生鳳凰，鳳凰生鸞鳥」，同樣證明了古人認為龍鳳本是同根生。再放大看細節，又會發現有好多玄機。傳說上古天上有9日，仔細看右上部分，會發現帛畫里有9個太陽。古人的藝術智慧，一厘一毫都要顧及到。

帛畫的中間部分就是「人間主題」，描繪墓主人辛追奶奶面向西天，踏上了通天之道的景象。前面有小吏差迎接護航，後面有侍從護送，這架勢，渲染了她作為長沙國丞相夫人的高貴身份。再往下，我們看到親屬跪在辛追夫人靈台兩側，真實反映了當時的古代殯儀情境。古有「天圓地方」之說，大地是由鯨鰲馱著巨人托住，浮在大海之上。所以這幅帛畫中，也看到了巨人雙舉「大地」。這不是一幅簡單的帛畫，引經據典，只為幫助辛追升西天。所以，帛畫的價值是漢代高超的繪畫藝術與漢代哲學思想，包括宇宙觀和生命觀的完美結合。

「辛追墓T型帛畫」請雷佳當守護人，太合適了。雷佳演唱的《帛畫魂》分別代表帛畫天地人三段內容，歌詞還和帛畫內容映襯——

金烏低聲訴

立在扶桑樹

隨日出日落朝朝暮暮

蟾蜍伴玉兔

廣寒宮裡住

月光倒影嫦娥的淚珠

神靈燭龍在祥雲間飛舞

香火燃起心愿靜靜禱祝

孩子啊別再害怕

那裡要比人間還輝煌

孩子啊去陪陪父親吧

終有一日魂歸去兮

重圓一家

白珠落玉簪

曲裾羅袍長

紅顏只為夫君妝

……

來來回回聽了十幾遍《帛畫魂》，真的淚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