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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語錄-2

魯 迅 語 錄 選 編目 錄一、 引言二、 人世間三、 黨同伐異四、 勢利眼睛五、 依賴門第六、 現在的闊人七、 暴君的專制八、 發展著「自欺力」九、 愚民的發生十、 真的猛士十一、作者的任務十二、以筆墨問世的青年十三、走人生的長途十四、餘音引 言其實,「今故」是發源於「國故」的,我曾想提出古事若干條,要代表古今一切玩藝兒的,作為教本,給如川島一流的小孩子們看,但這事太難,我讀書又太少,恐怕不會成功了。(見1929年8月8日致章廷謙信,《魯迅全集》十卷7頁)但看別人的作品,也很有難處,就是經驗不同,即不能心心相印。所以常有極要緊,極精彩處,而讀者不能感到,後來自己經驗了類似的事,這才瞭然起來。(見1933年8月13日致董永舒信,《魯迅全集》十卷165頁)所以我也只得依了自己的覺察,孤寂地姑且將這些寫出,作為在我的眼裡所經過的中國的人生。(《集外集?俄文譯本<阿 Q正傳>序及著者自敘傳略》,《魯迅全集》七卷78頁)一定要到得「不幸而吾言中」,這才大家默默無言,然而為時已晚,是彼此都大可悲哀的。(《且介亭雜文二集?序言》,《魯迅全集》六卷171頁)人 世 間人世間真是難處的地方,說一個人「不通事故」,固然不是好話,但說他「深於世故」,也不是好話。(《南腔北調集?世故三昧》,《魯迅全集》四卷454頁)人生苦痛的事太多了,尤其是在中國。(《華蓋集?導師》,《魯迅全集》三卷44頁)人生最苦痛的是夢醒了無路可以走。做夢的人是幸福的;倘沒有看出可走的路,最要緊的是不要去驚醒他。(《墳?娜拉走後怎樣》,《魯迅全集》一卷270頁)人們的苦痛是不容易相通的。(《華蓋集續編?「死地」》,《 魯迅全集》三卷191頁)你愛做的事,偏不給你做,你不愛做的事,倒非做不可。這是由於職業和嗜好不能合一而來的。倘能夠大家去做愛做的事,而仍然各有飯吃,那是多麼幸福。(《而已集?讀書雜談》,《魯迅全集》三卷329頁)人不能不吃飯,因此即不能不做事。但居今之世,事與願違者往往而有,所以也只能做一件事算是活命之手段,倘有餘瑕,可研究自己所願意之東西耳。自然,強所不欲,亦一苦事。然而飯碗一失,其苦更大。我看中國謀生,將日難一日也。所以只得混混。(《書信?李秉中》,《魯迅全集》九卷313頁)我先前只以為要飯碗不容易,現在才知道不要飯碗也是不容易的。(《華蓋集續編?海上通信》,《魯迅全集》三卷298頁)要謀生,謀生之道,則不擇手段。人們這樣的很多,不過他們不肯說出口。(《三閑集?通信》,《魯迅全集》四卷80頁)我在靜夜中,回憶先前的經歷,覺得現在的社會,大抵是可利用時則竭力利用,可打擊時則竭力打擊,只要於他有利。我在北京這麼忙,來客不絕,但一受段棋瑞,章士釗們壓迫,有些人就立刻索還原稿,不要我選定,作序了。其甚者還要乘機下石,連我請他吃過飯也是罪狀了,這是我在運動他;請他喝過好茶也是罪狀了,這是我奢侈的證據。借自己的升沉,看看人們嘴臉的變化,雖然很有益,也有趣,但我的涵養工夫太淺了,有時總還不免有些憤激,因此又常遲疑於此後所走的路……(《兩地書?第二集七三》,《魯迅全集》九卷170-171頁)我的經驗,是人來要我幫忙的,他用「互助論」,一到不用,或要攻擊我了,就用「進化論的生存競爭論」,取去我的衣服,倘向他索還,他就說我是「個人主義」,自私自利,吝嗇得很。(見1935年4月23日致蕭軍、簫紅信)我早已有些想到過,你這次去做事,會有許多莫名其妙的人們來訪你的,或者自稱革命家,或者自稱文學家,不但訪問,還要要求幫忙。我想,你是會去幫的,然而幫忙之後,他們還要大不滿足,而且怨恨,因為他們以為你收入甚多,這一點即等於不幫,你說竭力的幫了,乃是你吝嗇的謊話。將來或有些失敗,便都一鬨而散,甚者還要下石,即將訪問你時所見的態度,衣飾,住處等等,作為攻擊之資,這是對先前吝嗇的罰。……經驗若干時之後,便須恍然大悟,斬釘截鐵地將他們拋開,否則,即使將自己全部犧牲了,他們也仍不滿足,而且仍不能得救。其實呢,就是你現在見得可憐的所謂「婦孺」,恐怕也不在這例外。(《兩地書?六二》,《魯迅全集》九卷149頁)防被欺。自稱盜賊的無須防,得其反倒是好人;自稱正人君子的必須防,得其反則是盜賊。(《而已集?小雜感》,《魯迅全集》三卷397頁)在我的眼下的寶玉,卻看見他看見許多死亡;證成多所愛者,當大苦惱,因為世上,不幸人多。惟憎人者,幸災樂禍,於一生中,得小歡喜,少有掛礙。然而憎人卻不過是愛人者的敗亡的逃路,與寶玉之終於出家,同一小器。(《集外集拾遺?<絳洞花主>小引》,《魯迅全集》七卷419頁)他是知道中國的一切事萬不可「辦」的;即如檔案罷,任其自然,爛掉,霉掉,蛀掉,偷掉,甚而至於燒掉,天下太平;倘一加人為,一「辦」,那就輿論沸騰,不可開交了。結果辦事的人成為眾矢之的,謠言饞謗,百口也分不清。(《而已集?談所謂「大內檔案」》,《魯迅全集》三卷424頁)頭兒胡行於上,蟻民亂碰於下,結果是各人的門前都不成樣,各家的瓦上也一團糟。(《南腔北調集?諺語》,《魯迅全集》四卷415頁)我想,人們在社會裡,當初是並不這樣彼此莫不相關的,但因豺狼當道,事實上因此出過許多犧牲,後來就自然的走到這條路上去了。(《南腔北調集?經驗》,《魯迅全集》四卷413頁)現在的人間也還是「大王好見,小鬼難當」的處所,……(《三閑集?路》,《魯迅全集》四卷70頁)一個人如果一生沒有遇到橫禍,大家決不另眼相看,但若坐過牢監,到過戰場,則即使他是一個萬分平凡的人,人們也總看得特別一點。(《兩地書?序言》,《魯迅全集》九卷4頁)運命並不是中國人的事前的指導,乃是事後的一種不費心思的解釋。(《且介亭雜文?運命》,《魯迅全集》六卷102頁)錢這個字很難聽,或者要被高尚的君子們所非笑,但我總覺得人們的議論是不但昨天和今天,即使飯前和飯後,也往往有些差別。凡承認飯需要錢買,而以說錢為卑鄙者,倘能按一按他的胃,那裡面怕總有魚肉沒有消化完,須得餓他一天之後,再來聽他發議論。(《墳?娜拉走後怎樣》,《魯迅全集》一卷271頁)我們有錢的時候,用幾個錢不算什麼;直到沒有錢,一個錢都有它的意味。(《集外集?文藝與政治的歧途》,《魯迅全集》七卷105頁)親戚和金錢,在目下的中國,關係也真是大,事實給與了教訓,人們看慣了,以為人人都脫不了這關係,便也無足深怪的。(《南腔北調集?世故三昧》,《魯迅全集》四卷454頁)社會上風行請吃飯而諱言請吃飯,使人們不得不虛假。(《華蓋集續編?送灶日漫筆》,《魯迅全集》三卷177頁)但我的意見,卻以為還是酒後的公論有情。(《華蓋集續編?送灶日漫筆》,《魯迅全集》三卷176頁)我不過說,發議論和請吃飯,現在還是有關係的;請吃飯之於發議論,現在也還是有益處的;雖然,這也是人情之常,無足深怪的。(《華蓋集續編?送灶日漫筆》,《魯迅全集》三卷178頁)請客大約尚無把握,因為要請,就要吃得好,否則,不如不請,這是我和悄吟太太主張不同的地方。(《書信?致簫軍、簫紅》,《魯迅全集》十卷240頁)倘使連酒飯也失了効力,我想,中國也還要光明些。(《華蓋集?並非閑話(二)》,《魯迅全集》三卷94頁)然而不以酒飯為重的老實人,卻是的確也有的,要不然,中國自然還要壞。(《華蓋集續編?送灶日漫筆》,《魯迅全集》三卷177頁)烏呼,人和人的魂靈,是不容易相通的。(《華蓋集續編?無花的薔薇之二》,《魯迅全集》三卷188頁)只要是地位,尤其是利害一不相同,則兩國之間不消說,就是同國的人們之間,也不容易互相了解的。(《且介亭雜文二集?內山完造作<活中國姿態>序》,《魯迅全集》六卷210頁)現在所做的,雖只是些無聊事,但人也只有人的本領,一部分人以為非必要者,一部分人卻以為必要的。(《書信?致胡今虛》,《魯迅全集》十卷163頁)一個人的言行,從別人看來,「大可不必」之點多得很,要不然,全國的人們就好像一個了。(《且介亭雜文二集?從「別字」說開去》,《魯迅全集》六卷221頁)凡人們的言論,思想,行為,倘若自己以為不錯的,就願意天下的別人,自己的朋友都這樣做。(《而已集?魏晉風度及文章與葯及酒之關係》,《魯迅全集》三卷392頁)凡有一人的主張,得了贊和,是促其前進的,得了反對,是促其奮鬥的,獨有叫喊於生人中,而生人並無反應,既非贊同,也無反對,如置身毫無邊際的荒原,無可措手的了,這是怎樣的悲哀呵,……(《吶喊?自序》,《魯迅全集》一卷5頁)人的言行,在白天和在深夜,在日下和在燈前,常常顯得兩樣。(《准風月談?夜頌》,《魯迅全集》五卷158頁)因為一個人的言行,總有一部分願意別人知道,或者不妨給別人知道,但有一部分卻不然。然而一個人的脾氣,又偏愛知道別人不肯給人知道的一部分。(《且介亭雜文?孔另鏡編<當代文人尺牘鈔>序》,《魯迅全集》六卷330頁)小市民總愛聽人們的醜聞,尤其是有些熟識的人們的醜聞。(《且介亭雜文二集?論人言可畏》,《魯迅全集》六卷262頁)我們中國人對於不是自己的東西,或者將不為自己所有的東西,總要破壞了才快活的。(《華蓋集續編?記談話》,《魯迅全集》三卷265頁)好名目當然也好得很。只可惜美名未必一定包著美德。(《且介亭雜文二集?四論「文人相輕」》,《魯迅全集》六卷299頁)我們看歷史,能夠據過去以推知未來,看一個人的以往的經歷,也有一樣的效用。(《華蓋集?答ks君》,《魯迅全集》三卷84頁)「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這裡的「失」,是在非到蓋棺之後,一個人的運命「終是」不可知。(《花邊文學?運命》,《魯迅全集》五卷360頁)曾經闊氣的要復古,正在闊氣的要保持現狀,未曾闊氣的要革新。 (《而已集?小雜感》《魯迅全集》三卷397頁)老先生們保存現狀,連在黑屋子裡開一個窗也不肯,還有種種不可開的理由,但倘有人要來連屋頂也掀掉它,他這才魂飛魄散,設法調解,折中之後,許開一個窗,但總在伺機想把它塞起來。(《書信?致曹聚仁》,《魯迅全集》十卷147頁)回復故道的事是沒有的,一定有遷移;維持現狀的事也是沒有的,一定有改變。有百利而無一弊的事也是沒有的,只可權大小(《且介亭雜文二集?從「別字」說開去》,《魯迅全集》六卷224頁)人們因為能忘卻,所以自己能漸漸地脫離了受過的苦痛,也因為能忘卻,所以往往照樣地再犯前人的錯誤。(《墳?娜拉走後怎樣》,《魯迅全集》一卷272頁)總之,經驗的所得的結果無論好壞,都要很大的犧牲,雖是小事,也免不掉要付出驚人的代價。(《南腔北調集?經驗》,《魯迅全集》四卷413頁)古人所傳授下來的經驗,有些實在是極可寶貴的,因為它曾經費去許多犧牲,而留給後人很大的益處。(《南腔北調集?經驗》,《魯迅全集》四卷412頁)我們的乏的古人想了幾千年,得到一個制馭別人的巧法:可壓服的將他壓服,否則將他抬高。而抬高也就是一種壓服的手段,常常微微示意說,你應該這樣,倘不,我要將你摔下來了。求人尊敬的可憐蟲於是默默地坐著……(《華蓋集?我的「籍」和「系」》,《魯迅全集》三卷65頁)人到無聊,便比什麼都可怕,因為這是從自己發生的,不大有葯可救。(《兩地書?北京二九》,《魯迅全集》九卷71頁)然而人們滅亡於英雄的特別的悲劇者少,消磨於極平常的,或者簡直近於沒有事情的悲劇者卻多。(《且介亭雜文二集?幾乎無事的悲劇》,《魯迅全集》六卷293頁)群眾,——尤其是中國的,——永遠是戲劇的看客。(《墳?娜拉走後怎樣》,《魯迅全集》一卷274頁)人們大抵敏感,時時也感到,而且防著自己的沒落,如漂浮在大海里一般,拚命向各處抓攫。(《三閑集?「醉眼」中的朦朧》,《魯迅全集》四卷53頁)死者倘不埋在活人的心中,那就真真死掉了。(《華蓋集續編?空談》,《魯迅全集》三卷204頁)所謂回憶者,雖說可以使人歡欣,有時也不免使人寂寞……(《吶喊?自序》,《魯迅全集》一卷3頁)記得有人說過,回憶多的人是沒有出息的了,因為他眷念從前,難望再有勇猛的進取;但也有人說回憶是最為可喜的。(《華蓋集?忽然想到九》,《魯迅全集》三卷49頁)做夢是自由的,說夢就不自由。做夢,是做真夢的,說夢,就難免說謊。(《南腔北調集?聽說夢》,《魯迅全集》四卷357頁)黨同伐異人自以為「公平」的時候,就已經有些醉意了。世間都以「黨同伐異」為非,可是誰也不做「黨異伐同」的事。(《華蓋集?並非閑話(二)》,《魯迅全集》三卷94頁)在現今的世上,要有不偏不倚的公論,本來是一種夢想……(《華蓋集續編?送灶日漫筆》,《魯迅全集》三卷177頁)在我的心裡似乎沒有所謂「公平」,在別人里我也沒有看見過……(《華蓋集?並非閑話(三)》,《魯迅全集》三卷114頁)而且人也決不會「不屬於任何一面」,一做事,要看出來的。如果真的不屬於任何一面,他是一個怪人,或是一個滑人……(《書信?唐弢》,《魯迅全集》十卷233頁)即使好像不偏不倚罷,其實是總有些偏向的,平時有意的或無意的遮掩起來,而一遇切要的事故,它便會分明的顯現。(《南腔北調集?又論「第三種人」》,《魯迅全集》四卷409頁)人非木石,豈能一味談理,礙於情面而偏了過去,在這裡正有著人氣息。(《華蓋集續編?送灶日漫筆》,《魯迅全集》三卷176頁)凡事無論大小,只要和自己有些相干,便不免格外警覺。(《華蓋集?並非閑話》,《魯迅全集》三卷58頁)事不幹己,是很容易滑過去的。(《三閑集?我的態度氣量和年紀》,《魯迅全集》四卷88頁)我現在覺得世上是彷彿沒有所謂閑事的,有人來管,便都和自己有點關係;即便是愛人類,也因為自己是人(《華蓋集續編?雜論管閑事、做學問、灰色等》,《魯迅全集》三卷137頁)其實呢,被毀則報,被譽則默,正是人情之常。(《華蓋集續編?無花的薔薇》,《魯迅全集》三卷186頁)假使一個人還有是非之心,倒不如直說的好;否則,雖然吞吞吐吐,明眼人也會看出他暗中「偏袒」那一方,所表白的不過是自己的陰險和卑劣。(《華蓋集?並非閑話》,《魯迅全集》三卷60 頁)說話說到有人厭惡,比起毫無動靜來,還是一種幸福。(《墳?題記》,《魯迅全集》一卷153頁)凡對於以真話為笑話的,以笑話為真話的,以笑話為笑話的,只有一個辦法:就是不說話。(《墳?說鬍鬚》,《魯迅全集》一卷284頁)然而這關係非同小可,將來怕要遭殃了,因為我知道,得罪人是要得到報應的。(《華蓋集續編?有趣的消息》,《魯迅全集》三卷145頁)長於營植排擠者,必大嫉妒,如果不是他們的一夥,則雖閉門不問外事,也還是要遭嫉視的。(《書信?致鄭振鐸》,《魯迅全集》十卷127頁)有些東西,為要顯示他傷害你的時候的公正,在不相干的地方就稱讚你幾句,似乎有賞有罰,使別人看去,很像無私。(《華蓋集續編?無花的薔薇》,《魯迅全集》三卷186頁)我新近才看出這圈套,就是從「青年必讀書」事件以來,很收些贊同和嘲罵的信,凡贊同者,都很坦白,並無什麼恭維。如果開首稱我為什麼「學者」「文學家」的,則下面一定是謾罵。我才明白這等稱號,乃是他們所公設的巧計,是精神的枷鎖,故意將你定為「與眾不同」,又藉此來束縛你的言動,使你與他們的老生活上失去危險性的。(《華蓋集?通訊》,《魯迅全集》三卷20頁)中國老例,凡要排斥異己的時候,常給對手起一個諢號,——或謂之「綽號」。(《華蓋集?補白》,《魯迅全集》三卷79頁)我想辯論事情,威嚇和誣陷,是沒有用處的。用筆的人,一來就發你的脾氣,要我的性命,更其可笑得很。(《花邊文學?玩笑只當它玩笑(上)》,〈魯迅全集〉五卷424頁)聲罪致討的明文,那力量往往遠不如交頭接耳的密語,因為一是分明,一是莫測的。(《南腔北調集?搗鬼心傳》,《魯迅全集》四卷476頁)因為這種模模糊糊的搖頭,比列舉十大罪狀更有害於對手,列舉還有條款,含胡的指摘,是可以令人揣測到壞到茫無界限的。(《且介亭雜文末編?三月的租界》,《魯迅全集》六卷420頁)最高的輕蔑是無言,而且連眼珠也不轉過去。(《且介亭雜文末編?半夏小集》,《魯迅全集》六卷483頁)可見流言也有種種,某種流言,大抵是奔湊到某種耳朵,寫出在某種筆下的。(《華蓋集?並非閑話》,《魯迅全集》三卷60頁)不過,謠言這東西,卻確是造謠者本心所希望的事實,我們可以藉此看看一部分人的思想和行為。(《華蓋集續編?無花的薔薇之三》,《魯迅全集》三卷209頁)讀書人的心裡大抵含著殺機,對於異己者總給他安排下一點可死之道。就我所眼見的而論,凡陰謀家攻擊另一派,光緒年間用「康黨」,宣統年間用「革黨」,民二以後用「亂黨」,現在自然要用「共產黨」了。(《華蓋集續編?可慘與可笑》,《魯迅全集》三卷193頁)我與中國新文人相周旋者十餘年,頗覺得以古怪者為多,……造謠生事,害人賣友,幾乎視若當然,而最可怕的是動輒要你生命。但倘遇此輩,第一切戒憤怒,不必與之針鋒相對,只須付之一笑,徐徐撲之。(《書信?致黎烈文》,《魯迅全集》十卷151頁)首先應該掃蕩的,倒是拉大旗作為虎皮,包著自己,去嚇唬別人;小不如意,就倚勢(!)定人罪名,而且重得可怕的橫暴者。(《且介亭雜文末編?答徐懋庸並關於抗日統一戰線問題》,《魯迅全集》六卷440頁)「你敢出來!出來!躲在背後說風涼話不算好漢!」但是,如果你上了他們的當,真的赤膊奔上前陣,像許褚似的充好漢,那他那邊立刻就會給你一槍,老實不客氣,然後,再學著金聖嘆批《三國演義》的筆法,罵一聲「誰叫你赤膊的」——活該。(《偽自由書?不負責任的坦克車》,《魯迅全集》五卷104頁)死於敵手的鋒刃,不是悲苦;死於不知何來的暗器,卻是悲苦。(《華蓋集?雜感》,《魯迅全集》三卷37頁)因為我知道即使死掉,也不過給他們大賣消息,大造謠言,說我的被殺,其實是為了金錢或女人關係。所以,名列於該殺之林則可,懸樑服毒,是不來的。(《南腔北調集?祝<濤聲>》,《魯迅全集》四卷429頁)我已決定不再彷徨,拳來拳對,刀來刀當,所以心裡也很舒服了。(《兩地書?七九》,《魯迅全集》九卷182頁)無論其怎樣落水,為人也則幫之,為狗也則不管之,為壞狗也則打之。一言以蔽之:「黨同伐異」而已矣。(《墳?論「費厄潑賴」應該緩行》,《魯迅全集》一卷352頁)謝謝您的閱讀, 您是本文第 3565 個閱覽者關閉窗口 此主題共分: 1 2 第1條回復: 參與討論 推薦 收藏作者:王明仁 於 2006-01-14 17:08:21.0 發表  來自:發送短消息 《魯迅語錄》(2)勢利眼睛孔老先生說過:「毋友不如己者。」其實這樣的勢利眼睛,現在的世界上還多得很。(《墳?雜憶》,《魯迅全集》一卷321頁)中國的人們,遇見帶有會使自己不安的朕兆的人物,向來就用兩樣法:將他壓下去,或者將他捧起來。(《華蓋集?這個與那個》,《魯迅全集》三卷104頁)伶俐的人們,自然也有謀利而捧的……但在一般人,——就是未曾「讀經」的,則凡有捧的行為的「動機」,大概是不過想免害。(《華蓋集?這個與那個》,《魯迅全集》三卷104頁)要而言之:凡有被捧者,十之九不是好東西。(《華蓋集?這個與那個》,《魯迅全集》三卷104頁)小心謹慎的人,偶然遇見仁人君子或雅人學者時,倘不會幫閑湊趣,就須遠遠避開,愈遠愈妙。假如不然,即不免要碰著和他們口頭不大相同的臉孔和手段。(《且介亭雜文?論俗人應避雅人》,《魯迅全集》六卷161-162頁)可是爬的人那麼多,而路只有一條,十分擁擠。老實的照著章程規規矩矩的爬,大都是爬不上去的。聰明人就會推,把別人推開,推倒,踏在腳底下,踹著他們的肩膀和頭頂,爬上去了。(《准風月談?爬和推》,《魯迅全集》五卷208頁)中國常語說,臨下驕者事上必諂……(《墳?論照相之類》,《魯迅全集》一卷291頁)叭兒狗往往比它的主人更嚴厲。(《而已集?小雜感》,《魯迅全集》三卷298頁)他們是羊,同時也是凶獸;但遇見比他更凶的凶獸時便現羊樣,遇見比他更弱的羊時便現凶獸樣……(《華蓋集?忽然想到七》,《魯迅全集》三卷46頁)所多的是自在黑幕中,偏說不知道;替暴君奔走,卻以局外人自居;滿肚子懷著鬼胎,而裝出公允的笑臉……(《華蓋集?並非閑話》,《魯迅全集》三卷62頁)勇者憤怒,抽刃向更強者;怯者憤怒,卻抽刃向更弱者。(《華蓋集?雜感》,《魯迅全集》三卷38頁)大約滿口激烈之談者,其人便須留意。(《書信?致姚克》,《魯迅全集》十卷181頁)激烈得快的,也平和得快,甚至於也頹廢得快。(《二心集?上海文藝之一瞥》,《魯迅全集》四卷234頁)他的改變,倒不足奇。前些時,是他自己大碰釘子的時候,所以覺得我的「人格好」,現在卻已經是文藝家協會的理事,《文學界》編輯,還有「實際解決」之力,不但自己捏著釘子,而且也許是別人的棺材釘了,居移氣,養移體,現在之覺得我「不對」,「可笑」,「助長惡劣的傾向」,「若偶像然」,原是不足為異的。(見1936年8月28日致楊霽雲信)他未必責備自己,其毫無特操者,不過用無聊和無恥,以應付環境的變化而已。(《書信?致楊霽雲》,《魯迅全集》十卷213頁)一有變化,它們就另換一副面目。(《書信?致楊霽雲》,《魯迅全集》十卷220頁)俗語說:「忠厚是無用的別名」,也許太刻薄一點罷,但仔細想來,卻也覺得並非唆人作惡之談,乃是歸結了許多苦楚的經歷之後的警句。(《墳?論「費厄潑賴」應該緩行》,《魯迅全集》一卷352頁)有時也覺得寬恕是美德,但立刻也疑心這話是怯漢所發明,因為他沒有報復的勇氣;或者倒是卑怯的壞人所創造,因為他貽害於人而怕人來報復,便騙以寬恕的美名。(《墳?雜憶》,《魯迅全集》一卷300頁)對手如凶獸時就如凶獸,對手如羊時就如羊!那麼,無論什麼魔鬼,就都只能到他自己的地獄裡去。(《華蓋集?忽然想到七》,《魯迅全集》三卷47頁)依賴門第中國人至今還有無數「等」,還是依賴門第,還是倚仗祖宗。(《墳?論「他媽的!」》,《魯迅全集》一卷327頁)晉朝已經是大重門第,重到過度了;華胄世業,子弟便易於得官;即使是一個酒囊飯袋,也還是不失為清品。……庶民中縱有俊才,也不能和大姓比並。至於大姓,實不過承祖宗餘蔭,以舊業驕人,空腹高心,當然使人不耐。……勢位聲氣,本來僅靠了「祖宗」這惟一的護符而存,「祖宗」倘一被毀,便什麼都倒敗了。這是依賴「餘蔭」的必得的果報。(《墳?論「他媽的!」》,《魯迅全集》一卷326頁)在學校里,不是還唾罵敵人的兒子,使他非逃回家去不可么?這和古代暴君的滅族的意見,有什麼區分!(《華蓋集?忽然想到七》,《魯迅全集》三卷46頁)但姓氏籍貫,卻不能決定本人的功罪,因為這是從上代傳下來的,不能由他自主(《南腔北調集?辱罵和恐嚇決不是戰鬥》,《魯迅全集》四卷344頁)雖或受著各方面的斫刺,似乎已經沒有創傷,或者不再覺得痛楚;即使加我罪案,也並不覺著一點沉重了。這是我經歷了許多舊的和新的世故之後,才獲得的。我已經管不了許多,只好退讓到無可退避之地,進而和他們衝突,蔑視他們,並且蔑視他們的蔑視。(《華蓋集續編?海上通信》,《魯迅全集》三卷300頁)讀書人家的子弟熟悉筆墨,木匠的孩子會玩斧鑿,兵家兒早識刀槍……(《且介亭雜文二集?不應該那麼寫》,《魯迅全集》六卷247頁)現在的闊人我總相信現在的闊人都是聰明人;反過來說,就是倘使老實,必不能闊是也。至於所掛的招牌是佛學,是孔道,那倒沒有什麼關係。(《華蓋集?十四年的「讀經」》,《魯迅全集》三卷96頁)至於現在的能以他的主張,引起若干議論的,則大概是闊人。……他們的主張,其實並非那些笨牛一般的真主張,是所謂別有用意……(《華蓋集?十四年的「讀經」》,《魯迅全集》三卷96頁)我們裡面,發表意見的固然也有的,但常見的是無拳無勇,未曾「殺死十萬條人命」,倒是自稱「小百姓」的人,所以那意見也無人「尊重」,也就是和大家「不相干」。(《准風月談?打聽印象 》,《魯迅全集》五卷244頁)然而看看中國的一些人,至少是上等人,他們的對於神,宗教,傳統的權威,是「信」和「從」呢,還是「怕」和「利用」?只要看他們的善於變化,豪無特操,是什麼也不信從的,但總要擺出和內心兩樣的架子來。(《華蓋集續編?馬上支日記》,《魯迅全集》三卷241頁)既然不敢徑取,就只好用陰謀和手段。(《華蓋集?這個與那個》,《魯迅全集》三卷106頁)因為據我的經驗,那種表面上扮著「革命」的面孔,而輕易誣陷別人為「內奸」,為「反革命」,為「托派」,以致「漢奸」者,大半不是正路人;因為他們巧妙地格殺革命的民族的力量,不顧革命的大眾的利益,而只借革命以營私……(《且介亭雜文末編?答徐懋庸並關於抗日統一戰線問題》,《魯迅全集》六卷432頁)所以有一件大事,就想藉此連絡誰,打倒誰,把自己抬上去。(見1936年5月25日致時玳信)他們就專用造謠,恫嚇,播弄手段張網,以羅致不知底細的……青年,給自己造地位。(見1936年9月16日致王冶秋信)搶得天下的便是王,搶不到天下的便是賊。(《而已集?? 文學和出汗》,《魯迅全集》三卷417頁)對「教育當局」談教育的根本誤點,是在將這四個字的力點看錯了;以為他要來辦「教育」。其實不然,大抵是來做「當局」的。(《而已集?反「漫談」》,《魯迅全集》三卷350頁)古書實在太多,倘不是笨牛,讀一點就可以知道,怎樣敷衍,偷生,獻媚,弄權,自私,然而能夠假借大義,竊取美名。再進一步,並可以悟出中國人是健忘的,無論怎樣言行不符,名實不副,前後矛盾,撒誑造謠,蠅營狗苟,都不要緊,經過若干時候,自然被忘得乾乾淨淨;只要留下一點衛道模樣的文字,將來仍不失為「正人君子」。(《華蓋集?十四年的「讀經」》,《魯迅全集》三卷97頁)我們的卻雖然這麼想,卻是那麼說,在後台這麼做,到前台又那麼做……(《華蓋集續編?馬上支日記》,《魯迅全集》三卷241頁)有明說要做,其實不做的;有明說不做,其實要做的;有明說做這樣,其實做那樣的;有其實自己要這麼做,倒說別人要這麼做的;有一聲不響,而其實倒做了的。然而也有說這樣,竟這樣的。(《偽自由書?推背圖》,《魯迅全集》五卷73頁)所以中國人倘有權力,看見別人奈何他不得,或者有「多數」作他護符的時候,多是兇殘橫恣,宛然一個暴君,做事並不中庸;待到滿口「中庸」時,乃是勢力已失,早非「中庸」不可的時候了。(《華蓋集?通訊》,《魯迅全集》三卷21頁)無論是何等樣人,一成為猛人,則不問其「猛」之大小,我覺得他的身邊便總有幾個包圍的人們,圍得水泄不透。那結果,在內,是使該猛人逐漸變成昏庸,有近乎傀儡的趨勢。在外,是使別人所看見的並非該猛人的本相,而是經過了包圍者的曲折而顯現的幻形。至於幻得怎樣,則當視包圍者是三稜鏡呢,還是凸面或凹面而異。假如我們能有一種機會,偶然走到一個猛人的近旁,便可以看見這時包圍者的臉面和言動,和對付別的人們的時候有怎樣地不同。我們在外面看見一個猛人的親信,謬妄驕恣,很容易以為該猛人所愛的是這樣的人物。殊不知其實是大謬不然的。猛人所看見的他是嬌嫩老實,非常可愛,簡直說話會口吃,談天要臉紅。(《而已集?扣絲雜感》,《魯迅全集》三卷370頁)民元革命時候,我在S城,來了一個都督。他雖然也出自綠林大學,未嘗「讀經」(?),但倒是還算顧大局,聽輿論的,可是自紳士以至庶民,又用了祖傳的捧法,群起而捧之了。這個拜會,那個恭維,今天送衣料,明天送翅席,捧得他連自己也忘其所以,結果是漸漸變成老官僚一樣,動手刮地皮。(《華蓋集?這個與那個》,《魯迅全集》三卷105頁)世間只要有權門,一定有惡勢力,有惡勢力,就一定有二花臉,而且有二花臉藝術。(《准風月談?二丑藝術》,《魯迅全集》五卷163頁)專制者的反面就是奴才,有權時無所不為,失勢時即奴性十足。……做主子時以一切別人為奴才,則有了主子,一定以奴才自命;這是天經地義,無可動搖的。(《南腔北調集?諺語》,《魯迅全集》四卷414頁)奴才做了主人,是決不肯廢去「老爺」的稱號的,他的擺架子,恐怕比他的主人還十足,還可笑。(《二心集?上海文藝之一瞥》,《魯迅全集》四卷239頁)社會上崇敬名人,於是以為名人的話就是名言,卻忘記了他之所以得名是那一種學問或事業。名人被崇奉所誘惑,也忘記了自己之所以得名是那一種學問或事業,漸以為一切無不勝人,無所不談,於是乎就悖起來了。其實,專門家除了他的專長之外,許多見識是往往不及博識家或常識者的。(《且介亭雜文二集?名人和名言》,《魯迅全集》六卷287頁)待到偉大的人物成為化石,人們都稱他偉人時,他已經變成了傀儡了。(《華蓋集續編?無花的薔薇》,《魯迅全集》三卷184頁)暴君的專制(請不要誤解,這是借用魯迅的話描述文化大革命時令人窒息的空氣,不是指誰誰就是暴君了。)暴君的專制使人們變成冷嘲,愚民的專制使人們變成死相。大家漸漸死下去,而自己反以為衛道有效,這才漸近於正經的活人。(《華蓋集?忽然想到五》,《魯迅全集》三卷34頁)蓋天下的事,往往決計問罪在先,而搜集罪狀(普通是十條)在後也。(《三閑集?通信》,《魯迅全集》四卷81頁)我先前總以為人是有罪,所以槍斃或坐監的。現在才知道,其中的許多,是先因為被人認為「可惡」,這才終於犯了罪。許多罪人,應該稱為「可惡的人」。(《而已集?可惡罪》,《魯迅全集》三卷374頁)今天正是正當的,明天就變犯罪,藤條打屁股。(《而已集?談「激烈」》,《魯迅全集》三卷360頁)刊物上登載一篇儼乎其然的像煞有介事的文章,我們就知道字裡行間還有看不見的鬼把戲。(《偽自由書?文字上的折扣》,《魯迅全集》五卷47頁)從指揮刀下罵出去,從裁判席上罵下去,從官營的報上罵開去,真是偉哉一世之雄,妙在被罵者不敢開口。(《而已集?革命文學》,《魯迅全集》三卷407頁)戰鬥正未有窮期,老譜將不斷的襲用,對於別人的攻擊,想來也還要用這一類的方法,但自然要改變了所攻擊的人名。(《偽自由書?後記》,《魯迅全集》五卷151頁)中國向來的歷史上,凡一朝要完的時候,總是自己動手,先前本國的較好的人,物,都打掃乾淨,給新主子可以不費力的進來。(《書信?致肖軍、肖紅》,《魯迅全集》十卷239頁)以大點的國事來比罷,太平盛世,是沒有匪的;待到群盜如毛時,看舊史,一定是外戚,宦官,奸臣,小人當國,即使大打一通官話,那結果也還是「嗚乎哀哉」。(《華蓋集續編?學界三魂》,《魯迅全集》三卷150頁)皇帝和大臣們,向來總要取其一端,或者「以孝治天下」,或者「以忠詔天下」,而且又「以貞節勵天下」。但是,二十四史不現在么?其中有多少孝子,忠臣,節婦和烈女?(《華蓋集?十四年的「讀經」》,《魯迅全集》三卷95頁)勸人安貧樂道是古今治國平天下的大經略,開過的方子也很多,但都沒有十全大補的功效。(《花邊文學?安貧樂道法》,《魯迅全集》五卷435頁)「安貧」誠然是天下太平的要道,但倘使無法指定究竟的運命,總不能令人死心塌地。(《花邊文學?運命》,《魯迅全集》五卷361頁)奢侈和淫靡只是一種社會崩潰腐化的現象,決不是原因。(《南腔北調集?關於女人》,《魯迅全集》四卷396頁)人能說話,已經是禍胎了,而況有時還要做文章。(《墳?春末閑談》,《魯迅全集》一卷307頁)我現在要說的是:說話難,不說亦不易。弄筆的人們,總要寫文章,一寫文章,就難免惹災禍。(《准風月談?「感舊」以後(下)》,《魯迅全集》五卷265頁)要寫下去,在中國的現在,還是沒有寫處的。年青時讀向子期《思舊賦》,很怪他為什麼只有寥寥的幾行,剛開頭卻煞了尾。然而,現在我懂得了。(《南腔北調集?為了忘卻的記念》,《魯迅全集》四卷375頁) 現在的報章之不能像個報章,是真的;評論的不能逞心而談,失了威力,也是真的……(《且介亭雜文?論人言可畏》,《魯迅全集》六卷261頁)事實常沒有字面這麼好看。例如《自由談》,其實是不自由的,現在叫作《自由談》,總算我們是這麼自由地在這裡談著。(《偽自由書?崇實》,《魯迅全集》五卷10頁)有救人之英雄,亦有殺人之英雄,世上通例,但有作文之文學家,而又有禁人作文之「文學家」,則似中國所獨有也。(《書信?致鄭振鐸》,《魯迅全集》十卷128頁) 然而社會諷刺家究竟是危險的,尤其是在有些「文學家」明明暗暗的成了「王之爪牙」的時代。人們誰高興做「文字獄」中的主角呢,但倘不死絕,肚子里總還有半口悶氣,要借著笑的幌子,哈哈的吐他出來。(《偽自由書?從諷刺到幽默》,《魯迅全集》五卷36頁)他所諷刺的是社會,社會不變,這諷刺就跟著存在……(《偽自由書?從諷刺到幽默》,《魯迅全集》五卷35頁)上司的行動不必徵求下屬的意見,這是天經地義。但是,有時候上司會對下屬解釋。……這種解釋的作用,在於製造自己威權的宗教上、哲學上、科學上,世界潮流上的根據,使得奴隸和牛馬恍然大悟這世界的公律,而拋棄一切翻案的夢想。當上司對於下屬解釋的時候,你做下屬的切不可誤解這是在徵求你的同意,因為即使你絕對的不同意,他還是干他的。(《准風月談?同意和解釋》,《魯迅全集》五卷227—228頁)暴君的臣民,只願暴政暴在他人的頭上,他卻看著高興,拏「殘酷」做娛樂,拏「他人的苦」做賞玩,做慰安。自己的本領只是「倖免」。(《熱風?隨感錄六十五暴君的臣民》,《魯迅全集》一卷433頁)暴君治下的臣民,大抵比暴君更暴;暴君的暴政,時常還不能饜足暴君治下的臣民的慾望。中國不要提了罷。在外國舉一個例:小事件則如果格里的劇本《按察使》,眾人都禁止他,俄皇卻准開演;大事件則如巡撫想放耶酥,眾人卻要求將他釘上十字架。(《熱風?隨感錄六十五暴君的臣民》,《魯迅全集》一卷433頁)然而倘說中國現在正如唐虞盛世,卻又未免是「世故」之談。耳聞目睹的……也就可以知道社會上有多少不平,人們有多少冤抑。(《南腔北調集?世故三昧》,《魯迅全集》四卷455頁)直到事實給了我教訓,我才分明省悟了做今人和做古人一樣難。(《兩地書?序言》,《魯迅全集》九卷3頁)就是秦始皇隋煬帝,他會自承無道么?百姓就只好永遠箝口結舌,相率被殺,被奴。(《且介亭雜文二集?田軍作<八月的鄉村>序》,《魯迅全集》六卷226頁)古人做過的事,無論什麼,今人都會做出來。而辯護古人,也就是辯護今人。(《華蓋集?忽然想到四》,《魯迅全集》三卷14頁)但是結果往往和英雄們的預算不同。始皇想皇帝傳至萬世,而偏偏二世而亡,赦免了農書和醫書,而秦以前的這一類書,現在卻偏偏一部也不剩。《准風月談?華德焚書異同輪》,《魯迅全集》五卷175頁)即以皇帝一倫而言,便難免時常改姓易代,終沒有「萬年有道之長」,《二十四史》而多至二十四,就是可悲的鐵證。            (《墳?春末閑談》,《魯迅全集》一卷306頁)在我自己,覺得中國現在是一個進向大時代的時代。但這所謂大,並不一定指可以由此得生,而也可以由此得死。(《而已集?「塵影」題辭》,《魯迅全集》三卷409頁)謝謝您的閱讀, 您是本文第 3565 個閱覽者關閉窗口  第2條回復: 參與討論 推薦 收藏作者:王明仁 於 2006-01-14 17:12:45.0 發表  來自:發送短消息 《魯迅語錄》(3)發展著「自欺力」中國人現在是在發展著「自欺力」。「自欺」也並非現在的新東西,現在只不過日見其明顯,籠罩了一切罷了。(《且介亭雜文?中國人失掉自信 力了嗎》,《魯迅全集》六卷91頁)其實,中國人是並非「沒有自知」之明的,缺點只在有些安於「自欺」,由此並想「欺人」。(《且介亭雜文末編?立此存照(三)》,《魯迅全集》六卷509頁)中國人的不敢正視各方面,用瞞和騙,造出奇妙的逃路來,而自以為正路。在這路上,就證明著國民性的怯弱,懶惰,而又巧滑。一天一天的滿足著,即一天一天的墮落著,但卻又覺得日見其光榮。(《墳?論睜了眼看》,《魯迅全集》一卷328頁)而中國現行的所謂宣傳,則不但後來只有證明這「宣傳」確鑿就是說謊的事實而已,還有一種壞結果,是令人對於凡有記述文字逐漸起了疑心,臨末弄得索性不看。(《南腔北調集?林克多<蘇聯見聞錄>序》,《魯迅全集》四卷323頁)但是現在的有些文章覺得不少是「高論」,文章雖好,能說而不能行,一下子就消滅,而問題卻依然如故。(《且介亭雜文?答曹聚仁先生信》,《魯迅全集》六卷58頁)歷來都竭力表彰「五世同堂」,便足見實際上同居的為難;拚命的勸孝,也足見事實上孝子的缺少。而其原因,便全在一意提倡虛偽的道德,蔑視了真的人情。(《墳?我們現在怎樣做父親》,《魯迅全集》一卷255頁)然則聖人為什麼大呼「中庸」呢?曰:這正因為大家並不中庸的緣故。人必有所缺,這才想起他所需。(《南腔北調集?由中國女人的腳,推定中國人之非中庸,又由此推定孔夫子有胃病》,《魯迅全集》四卷390頁)向來聽說中國人具有大國民的大度,現在看看,也未必然。但是我們要說得好,那麼,就說好清靜,有志氣罷。所以總願意自己是第一,是唯一,不愛見別的東西共存。(《華蓋集?並非閑話(二)》,《魯迅全集》三卷92頁)我們「皇漢」人實在有些怪脾氣的:外國人論及我們缺點的不欲聞,說好處就相信……(《三閑集?「皇漢醫學」》,《魯迅全集》四卷111頁)歌頌中國文明的也惟以光明示人,隱匿了黑的一面。(《華蓋集?補白》,《魯迅全集》三卷79頁)講來講去總是這幾套,縱使記性壞,多聽了也會煩厭的。(《准風月談?歸厚》,《魯迅全集》五卷297頁)我想,便是說教的人,恐怕自己也未必相信罷。所以聽的人也不相信。(《且介亭雜文?難行和不信》,《魯迅全集》六卷41頁)只有真的聲音,才能感動中國的人和世界的人;必須有了真的聲音,才能和世界的人同在世界上生活。(《三閑集?無聲的中國》,《魯迅全集》四卷14頁)但說謊的得好報,說必然的遭打。(《野草?立論》,《魯迅全集》二卷196頁)承認其有而掩飾為無,非有絕技是不行的。(《二心集?「硬譯」與「文學的階級性」》,《魯迅全集》四卷162頁)一般的幻滅的悲哀,我以為不在假,而在以假為真。(《三閑集?怎麼寫》,《魯迅全集》四卷21頁)幻滅之來,多不在假中見真,而在真中見假。(《三閑集?怎麼寫》,《魯迅全集》四卷21頁)叫我們用自己的老調子唱完我們自己的時候,是已經要到了。(《集外集拾遺?老調子已經唱完》,《魯迅全集》七卷426頁)中國的事情往往是招牌一掛就算成功了。(《集外集拾遺?今春的兩種感想》,《魯迅全集》七卷625頁)中國有許多事情都只剩下一個空名和假樣,就為了不認真的緣故。(《花邊文學?〈如此廣州.〉讀後感》,《魯迅全集》五卷357頁)中國人將辦事和做戲太混為一談,而別人卻很切實……(《書信?致台靜農》,《魯迅全集》九卷353頁)在中國要尋求滑稽,不可看所謂滑稽文,倒要看所謂正經事,但必須想一想。(《准風月談?「滑稽」例解》,《魯迅全集》五卷272頁)這些現象,實在可以使中國敗亡,無論有沒有外敵。要救正這些,也只好先行發露各樣的劣點,撕下那好看的假面具來。(《華蓋集?通訊》,《魯迅全集》三卷21頁)將先前一切自欺欺人的希望之談全都掃除,將無論是誰的自欺欺人的假面都撕掉,將無論是誰的自欺欺人的手段全都排斥,總而言之,就是將華夏傳統的所有小巧的玩藝兒全都放掉,倒去屈尊學學槍擊我們的洋鬼子,這才可望有新的希望的萌芽。(《華蓋集?忽然想到十一》,《魯迅全集》三卷75頁)不滿是向上的車輪,能夠載著不自滿的人類,向人道前進。多有不自滿的人的種族,永遠前進,永遠有希望。多有隻知責人不知反省的人的種族,禍哉禍哉!(《熱風?隨感錄六十一不滿》,《魯迅全集》一卷427頁)但不以實力為根本的民氣,結果也只能以固有而不假外求的天靈蓋自豪,也就是以自暴自棄當作得勝。(《華蓋集?補白》,《魯迅全集》三卷77頁)一到不再自欺欺人的時候,也就是到了看見希望的萌芽的時候。(《華蓋集?補白》,《魯迅全集》三卷77頁)愚民的發生愚民的發生,是愚民政策的結果,秦始皇已經死了二千多年,看看歷史,是沒有再用這種政策的了,然而,那效果的遺留,卻久遠得多麼駭人呵!《集外集拾遺?上海所感》,《魯迅全集》七卷669頁)智識太多了,不是心活,就是心軟。心活就會胡思亂想,心軟就不肯下辣手。結果,不是自己不鎮靜,就是妨害別人的鎮靜。於是災禍就來了。所以智識非剷除不可。(《准風月談?智識過剩》,《魯迅全集》五卷183頁)總之,人若一經走出麻木境界,便即增加苦痛,而且無法可想,所謂 「希望將來」, 不過是自慰——或者簡直是自欺——之法,即所謂「隨順現在」者也一樣。必須麻木到不想「將來」也不知「現在」,這才和中國的時代環境相合,但一有知識,就不能再回到這地步去了。(《兩地書?六》,《魯迅全集》九卷22頁)中國人於是也罵起知識階級來了;後來便要打倒知識階級……知識就彷彿是罪惡,但是,一方面雖有人罵知識階級;一方面卻又有人以此自豪……(《集外集拾遺?關於知識階級》,《魯迅全集》七卷451頁)現在的所謂教育,世界上無論那一國,其實都不過是製造許多適應環境的機器的方法罷了。(《兩地書?四》,《魯迅全集》九卷17頁)就是所謂「教科書」,在近三十年中,真不知變化了多少。忽而這麼說,忽而那麼說,今天是這樣的宗旨,明天又是那樣的主張,不加「教育」則已,一加「教育」,就從學校里造成了許多矛盾衝突的人。(《准風月談?我們怎樣教育兒童的?》,《魯迅迅全集》五卷204頁)看中國現在情形,幾乎要陷於無教育狀態,此後如何,實在是在不可知之數。(《書信?致宮竹心》,《魯迅全集》九卷303頁)仆以為一無根柢學問,愛國之類,俱是空談;現在要圖,實只在熬苦求學,惜此又非今之學者所樂聞也。(《書信?致宋崇義》,《魯迅全集》九卷300頁)還有,知識階級對於別人的行動,往往以為這樣也不好,那樣也不好。(《集外集拾遺?關於知識階級》,《魯迅全集》七卷451頁)今之青年,似乎比我們青年時代的青年精明,而有些也更重目前之益,為了一點小利,而反噬構陷,真有大出於意料之外者……(《書信?致曹聚仁》,《魯迅全集》七卷141頁)現在的青年,似乎所注意的範圍,大抵很狹小……(《書信?致楊霽雲》,《魯迅全集》十卷220頁)真的猛士真的猛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華蓋集續編?記念劉和珍君》,《魯迅全集》三卷197頁)我們從古以來,就有埋頭苦幹的人,有拚命硬幹的人,有為民請命的人,有捨身求法的人,……雖是等於為帝王將相作家譜的所謂「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們的光耀,這就是中國的脊樑。(《且介亭雜文?中國人失掉自信力了嗎》,《魯迅全集》六卷92頁)中國人現在膽子格外小了……這樣的害怕,一動也不敢動,怎樣能夠有進步呢?(《集外集拾遺?關於知識階級》,《魯迅全集》七卷456頁)這種敢於指摘自己國度的錯誤的,中國人就很少。(《兩地書?北京二九》,《魯迅全集》九卷72頁)中國的文人,對於人生,——至少是對於社會現象,向來就多沒有正視的勇氣。(《墳?論睜了眼看》,《魯迅全集》一卷328頁)靈魂的深處並不平安,敢於正視的本來就不多,更何況寫出?(《集外集?〈窮人〉小引》,《魯迅全集》七卷94頁)但人於現狀,總該有點不平,反抗,改良的意思。(《兩地書?北京二九》,《魯迅全集》九卷73頁)由歷史所示,凡有改革,最初,總是覺悟的智識者的任務。但這些智識者,卻必須有研究,能思索,有決斷,而且有毅力。他也用權,卻不是騙人,他利導,卻並非迎合。(《且介亭雜文?門外文談》,《魯迅全集》六卷84頁)真的知識階級是不顧利害的,如想到種種利害,就是假的,冒充的知識階級;只是假的知識階級的壽命倒比較長一點。象今天發表這個主張,明天發表那個意見的人,思想似乎天天在進步;只是真的知識階級的進步,決不能如此快的。不過他們對於社會永不會滿意的,所感受的永遠是痛苦,所看到的永遠是缺點,他們預備著將來的犧牲,社會也因為有了他們而熱鬧,不過他的本身——心身方面總是痛苦的;因為這也是舊式社會傳下來的遺物。(《集外集拾遺?關於知識階級》,《魯迅全集》七卷451頁)我希望有若干留心各方面的人,將所見,所受,所感到的都寫出來,無論是好的,壞的,象樣的,丟臉的,可恥的,可悲的,全給它發表……(《華蓋集?忽然想到十一》,《魯迅全集》三卷72頁)世上如果還有真要活下去的人們,就先該敢說,敢笑,敢哭,敢怒,敢罵,敢打,在這可詛咒的地方擊退了可詛咒的時代!(《華蓋集?忽然想到五》,《魯迅全集》三卷34頁)因為講過劉庚生的罪名,就想到開口和動筆,在現在的中國,實在也很難的,要穩當,還是不想的好。要不然,就常不免反弄到自己的頭上來。(《偽自由書?再談保留》,《魯迅全集》五卷114頁)一認真,便容易趨於激烈,發揚則送掉自己的命,沈靜著,又嚙碎了自己的心。(《且介亭雜文?憶韋素園君》,《魯迅全集》六卷51頁)所以我想,在青年,須是有不平而不悲觀,常抗戰而亦自衛,倘荊棘非踐不可,固然不得不踐,但若無須必踐,即不必隨便去踐,其實也無非想多留下幾個戰士,以得更多的戰績。(《兩地書?北京四》,《魯迅全集》九卷18頁)戰鬥當首先守住營壘,若專一衝鋒,而反遭覆滅,乃無謀之勇,非真勇也。(《書信?唐詞》,《魯迅全集》.十卷150頁)……震駭一時的犧牲,不如深沈的韌性的戰鬥。(《墳?娜拉走後怎樣》,《魯迅全集》一卷274頁)但敵人是不足懼的,最可怕的是自己營壘里的蛀蟲,許多事都敗在他們手裡。(見1934年12月10日致肖軍、肖紅信)作者的任務作者的任務,是在對於有害的事物,立刻給以反響或抗爭,是感應的神經,是攻守的手足。(《且介亭雜文?序言》,《魯迅全集》六卷3頁)凡有文學,都是宣傳,因為其中總不免傳布著什麼,但後來卻有人解為文學必須故意做成宣傳文字的樣子了。詩必用口號,其誤正等。(《書信?致蔡斐君》,《魯迅全集》十卷281頁)木刻是一種作某用的工具,是不錯的,但萬不要忘記它是藝術。它之所以是工具,就因為它是藝術的緣故。(《書信?致李樺》,《魯迅全集》十卷258頁)我所遇見的隨便談談的青年,我很少失望過,但嘩啦嘩啦大寫口號理論的作家,我卻覺得他大抵是呆鳥。(《書信?致曹白》,《魯迅全集》十卷304頁)中國人的眼睛倘此後漸漸亮起來,無論創作翻譯,自然只有堅實者站得住,《狂飆》式的恫嚇,只能欺騙一時。(《書信?致韋漱園》,《魯迅全集》十卷18頁)因為文藝家至少須有直抒己見的誠心和勇氣的,倘不肯吐露本心,就更談不到什麼意識。(《三閑集?葉永蓁作〈小小十年〉小引》,《魯迅全集》四卷116頁)試翻唐以前的文苑傳,大抵是秉承意旨,草檄作頌的人,然而那些作者的文章,流傳至今者偏偏少得很。(《花邊文學?古人並不純厚》,《魯迅全集》五卷366頁)革命成功以後,閑空了一點;有人恭維革命,有人頌揚革命,這已不是革命文學。他們恭維革命,頌揚革命,就是頌揚有權力者,和革命有什麼關係?(《集外集?文藝與政治的歧途》,《魯迅全集》七卷108頁)這時,也許有感覺靈敏的文學家,又感到現狀的不滿意,又要出來開口。從前文藝家的話,政治革命家原是贊同過;直到革命成功,政治家把從前所反對那些人用過的老法子重新採用起來,在文藝家仍不免於不滿意,又非被排軋出去不可,或是割掉他的頭。(《集外集?文藝與政治的歧途》,《魯迅全集》七卷108頁)但是,文藝家的話,其實還是社會的話,他不過感覺靈敏,早感到早說出來(有時,他說得太早,連社會也反對他,也排軋他)。(《集外集?文藝與政治的歧途》,《魯迅全集》七卷106頁)政治家認定文學家是社會擾亂的煽動者,心想殺掉他,社會就可平安。殊不知殺了文學家,社會還是要革命……(《集外集?文藝與政治的歧途》,《魯迅全集》七卷107頁)怒吼的文學一出現,反抗就快到了;他們已經很憤怒,所以與革命爆發時代接近的文學每每帶有憤怒之音;他要反抗,他要復仇。(《而已集?革命時代的文學》,《魯迅全集》三卷312頁)以筆墨問世的青年但對於只想以筆墨問世的青年,我現在卻敢據幾年的經驗,以誠懇的心,進一個苦口的忠告。那就是:不斷的(!)努力一些,切勿想以一年半載,幾篇文字和幾本期刊,便立了空前絕後的大勛業。還有一點是:不要只用力於抹殺別人,使他與自己一樣的空無,而必須跨過那站著的前人,比前人更加高大。初出陣的時候,幼稚和淺薄都不要緊,然而也須不斷的(!)生長起來才好。(《三閑集?魯迅譯著書目》,《魯迅全集》四卷145頁)文學史上,我沒有見過用陰謀除去了文學上的敵手,便成為文豪的人。(《書信?致韋素園》,《魯迅全集》十卷22—23頁)一個人做事不專,這樣弄一點,那樣弄一點,既要翻譯,又要做小說,還要做批評,並且也要做詩,這怎麼弄得好呢?(《二心集?對於左翼作家聯盟的意見》,《魯迅全集》四卷185頁)教書和寫東西是勢不兩立的,或者死心塌地地教書,或者發狂變死地寫東西,一個人走不了方向不同的兩條路。(《華蓋集續編?廈門通信(二)》,《魯迅全集》三卷276頁)研究是要用理智,要冷靜的,而創作須情感,至少總得發點熱,於是忽冷忽熱,弄得頭昏,——這也是職業和嗜好不能合一的苦處。苦倒也罷了,結果還是什麼都弄不好。那證據,是試翻世界文學史,那裡面的人,幾乎沒有兼做教授的。(《而已集?讀書雜談》,《魯迅全集》三卷332頁)研究文章的歷史或理論的,是文學家;做做詩,或戲曲小說的,是做文章的人,就是古時候所謂文人,此刻所謂創作家。創作家不妨毫不理會文學史或理論,文學家也不妨做不出一句詩。然而中國社會上還很誤解,你做幾篇小說,便以為你一定懂得小說理論,做幾句新詩,就讓你講詩之原理。(《而已集?讀書雜談》,《魯迅全集》三卷331頁)其實,以文筆做生活,是世上最苦的職業。(《書信?致宮竹心》,《魯迅全集》九卷303頁)文章應該怎樣做,我說不出來,因為自己的作文,是由於多看和多練習,此外並無心得或方法的。(《書信?致賴少麒》,《魯迅全集》十卷273頁)這也難怪,因為創作是並沒有什麼秘訣,能夠交頭接耳,一句話就傳授給別一個的……(《且介亭雜文二集?不應該那麼寫》,《魯迅全集》六卷246頁)此後要創作,第一須觀察,第二是要看別人的作品,但不要專看一個人的作品,以防被他束縛住,必須博採眾家,取其所長,這才後來能夠獨立。(《書信?致董永舒》,《魯迅全集》十卷165頁)倘若看看文藝作品呢,則先看幾種名家的選本,從中覺得誰的作品自己最愛看,然後再看這個作者的專集,然後從文學史上看看他在史上的位置;倘要知道得更詳細,就看一兩本這人的傳記,那便可以大略了解了。(《而已集?讀書雜談》,《魯迅全集》三卷333頁)不過只看一個人的著作,結果是不大好的:你就得不到多方面的優點。必須如蜜蜂一樣,採過許多花,這才能釀出蜜來,倘若叮住一處,所得就非常有限,枯燥了。(《書信?致顏黎民》,《魯迅全集》十卷309頁)讀者的讀選本,自以為是由此得了古人文筆的精華的,殊不知卻被選者縮小了眼界……(《集外集?選本》,《魯迅全集》七卷131頁)不過我總以為倘要論文,最好是顧及全篇,並且顧及作者的全人,以及他所處的社會狀態,這才較為確鑿。要不然,是很容易近乎說夢的。(《且介亭雜文二集?「題未定」草》,《魯迅全集》六卷344頁)有一種所謂「文士」而又似批評家的,則專是一個人的御前侍衛,托爾斯泰呀,托爾斯泰呀,指東畫西的,就只為一個人做屏風。(《華蓋集?並非閑話(三)》,《魯迅全集》三卷115頁)謝謝您的閱讀, 您是本文第 3565 個閱覽者關閉窗口  第3條回復: 參與討論 推薦 收藏作者:王明仁 於 2006-01-14 17:18:14.0 發表  來自:發送短消息 《魯迅語錄》(4)不過我並非要大家不看批評,不過說看了之後,仍要看看本書,自己思索,自己做主。看別的書也一樣,仍要自己思索,自己觀察。(《而已集?讀書雜談》,《魯迅全集.》三卷334頁)專看文學書,也不好的。先前的文學青年,往往厭惡數學,理化,史地,生物學,以為這些都無足重輕,後來變成連常識也沒有,研究文學固然不明白,自己做起文章來,也糊塗。(《書信?致顏黎民》,《魯迅全集》十卷309頁)作文要謄清,是因為不常寫的緣故:手生。我也這樣,翻譯多天之後,寫評論便澀滯;寫過幾篇之後,再翻譯,卻又覺得不大順手了。(《書信?致曹白》,《魯迅全集》十卷303頁)以後應該立定格局之後,一直寫下去,不管修辭,也不要回頭看。等到成後,擱它幾天,然後再來複看,刪去若干,改換幾字。在創作的塗中,一面練字,真要把感興打斷的。(《書信?致葉紫》,《魯迅全集》十卷242頁)但我想,散文的體裁,其實是大可以隨便的,有破綻也不妨。做作的寫信和日記,恐怕也還不免有破綻,而一有破綻,便破滅到不可收拾了。(《三閑集?怎麼寫》,《魯迅全集》四卷22頁)我以為內容且不說,新詩先要有節調,押大致相近的韻,給大家容易記,又順口,唱得出來。(《書信?致竇隱夫》,《魯迅全集》十卷250頁)詩須有形式,要易記,易懂,易唱,動聽,但格式不要太嚴。要有韻,但不必依舊詩韻,只要順口就行。(《書信?致蔡斐君》,《魯迅全集》十卷281頁)我以為一切好詩,到唐已經被做完……(《書信?致楊霽雲》,《魯迅全集》十卷224頁)現在的文學也一樣,有地方色彩的,倒容易成為世界的,即為別國所注意。(《書信?致陳煙橋》,《魯迅全集》十卷206頁)關於研究文學的事,真是頭緒紛繁,無從說起;外國文卻非精通不可,至少一國,英法德日都可,俄更好。這並不難,青年記性好,日記生字數個,常常看書,不要間斷,積四五年,一定能到看書的程度的。(《書信?致夏傳經》,《魯迅全集》十卷293頁)但學外國文須每日不放下,記生字和文法是不夠的,要硬看。比如一本書,拿來硬看,一面翻生字,記文法;到看完,自然不大懂,便放下,再看別的。數月或半年之後,再看前一本,一定比第一次懂得多。這是小兒學語一樣的方法。(《書信?致曹白》,《魯迅全集》十卷300—301頁)走人生的長途走「人生」的長途,最易遇到的有兩大難關。其一是「歧路」,倘是墨翟先生,相傳是慟哭而返的,但我不哭也不返,先在歧路頭坐下,歇一會,或者睡覺,於是選一條似乎可走的路再走,倘遇見老實人,也許奪他食物來充饑,但是不問路,因為我料定他並不知道的。如果遇見老虎,我就爬上樹去,等它餓得走去了再下來,倘它竟不走,我就自己餓死在樹上,而且先用帶子縛住,連死屍也決不給它吃。但倘若沒有樹呢?那麼,沒有法子,只好請它吃了,但也不妨也咬它一口。其二便是「窮途」了,聽說阮籍先生也大哭而回,我卻也像在歧路的辦法一樣,還是跨進去,在刺叢里姑且走走。(《兩地書?北京二》,《魯迅全集》九卷13頁)現在做人,似乎只能隨時隨手做點有益於人之事,倘其不能,就做些利己而不損人之事,又不能,則做些損人利己之事。只有損人而不利己的事,我是反對的,如強盜之放火是也。(《書信?致曹聚仁》,《魯迅全集》十卷140頁)但總之,即使未能徑上戰線,一切稍為大家著想,為將來著想,這大約總不會是錯了路的。(《書信?致楊霽雲》,《魯迅全集》十卷213頁)志願愈大,希望愈高,可以致力之處就愈少,可以自解之處也愈多。(《三閑集?葉永蓁作〈小小十年〉小引》,《魯迅全集》四卷115頁)幻想飛得太高,墮在現實上的時候,傷就格外沈重了;力氣用得太驟,歇下來的時候,身體就難於動彈了。 (《華蓋集?補白》,《魯迅全集》三卷82頁)志極高而心不專,就永遠只能傳揚一個可驚可喜的消息……(《三閑集?魯迅譯著書目》,《魯迅全集》四卷144頁)做一件事,無論大小,倘無恆心,是很不好的。而看一切太難,固然能使人無成,但若看得太容易,也能使事情無結果。(《書信?致陳煙橋》,《魯迅全集》十卷205頁)無論愛什麼,——飯,異性,國,民族,人類等等,——只有糾纏如毒蛇,執著如怨鬼,二六時中,沒有已時者有望。(《華蓋集?雜感》,《魯迅全集》三卷38頁)是你還以為前途太光明,所以一碰釘子,便大失望,如果先前不期必勝,則即使失敗,苦痛恐怕會小得多罷。(《三閑集?通信》,《魯迅全集》四卷80頁)中國是古國,歷史長了,花樣也多,情形複雜,做人也特別難,我覺得別的國度里,處事法總還要簡單,所以每個人可以有工夫做些事,在中國,則單是為生活,就要化去生命的幾乎全部。(見1934年12月6日致肖軍、肖紅信)往往須費額外的力,受無謂的氣,無論做什麼事,都是如此。我想此後只要能以工作賺得生活費,不受意外的氣,又有一點自己玩玩的餘暇,就可以算是萬分幸福了。(《兩地書?廈門——北京八五》,《魯迅全集》九卷195頁)馴良之類並不是惡德。但發展開去,對一切事無不馴良,卻決不是美德,也許簡直倒是沒出息。(《且介亭雜文?從孩子的照相說起》,《魯迅全集》六卷62頁)我以為人類為向上,即發展起見,應該活動,活動而有若干失錯,也不要緊。惟獨半死半生的苟活,是全盤失錯的。因為他掛了生活的招牌,其實卻引人到死路上去。(《華蓋集?北京通信》,《魯迅全集》三卷42頁)苟活就是活不下去的初步,所以到後來,他就活不下去了。意圖生存,而太卑怯,結果就得死亡。(《華蓋集?北京通信》,《魯迅全集》三卷41頁)所以,貪安穩就沒有自由,要自由就總要歷些危險。只有這兩條路。(《集外集拾遺?老調子已經唱完》,《魯迅全集》七卷428頁)自由固不是錢所能買到的,但能夠為錢而賣掉。(《墳?娜拉走後怎樣》,《魯迅全集》一卷271頁)生活在人們的同情之下,已經是不自由了……(《墳?娜拉走後怎樣》,《魯迅全集》一卷273頁)我想:一個人也許應該做點事,但也無須勞而無功。(《兩地書?廈門——廣州》,《魯迅全集》九卷127頁)人固然應該辦「公」,然而總須大家都辦,倘人們偷懶,而只有幾個人拚命,未免太不「公」了,就應該適可而止……(《兩地書?廈門——廣州六二》,《魯迅全集》九卷149頁)現在的許多論客,多說我會發脾氣,其實我覺得自己倒是從來沒有因為一點小事情,就成友或成仇的人。我還不少幾十年的老朋友,要點就在彼此略小節而取其大。(《書信?致曹聚仁》,《魯迅全集》十卷148頁)不能提出真憑實據,而任意誣我的朋友為「內奸」,為「卑劣」者,我是要加以辯正的,這不僅是我的交友的道義,也是看人看事的結果(《且介亭雜文末編?答徐懋庸並關於抗日統一戰線問題》,《魯迅全集》六卷429頁)古之師道,實在也太尊,我對此頗有反感。我以為師如荒謬,不妨叛之,但師如非罪而遭冤,卻不可乘機下石,以圖快敵人之意而自救。(《書信?致曹聚仁》,《魯迅全集.》十卷140頁)叭兒之類,是不足懼的。最可怕的確是口是心非的所謂「戰友」,因為防不勝防。(見1934年12月18日致楊霽雲信)別人應許給你的事物,不可當真。(《且介亭雜文末編?死》,《魯迅全集》六卷496頁)你要是把假痴假呆當做真痴真呆,當真認為可笑可憐,那就未免傻到不可救藥了。(《南腔北調集?真假堂吉珂德》,《魯迅全集》四卷399頁)「急不擇言」的病根,並不在沒有想的工夫,而在有工夫的時候沒有想。(《華蓋集?忽然想到十一》,《魯迅全集》三卷70頁)兄之常常覺得為難,我想,其缺點即在想得太仔細,要毫無錯處。其實,這樣的事,是極難的。凡細小的事情,都可以不必介意。(《書信?致李秉中》,《魯迅全集》九卷323頁)我的意思是以為有些事情萬不要想得太深,想得太忠厚,太老實……(《且介亭雜文二集?「尋開心」》,《魯迅全集》六卷213頁)既無「患得患失」的念頭,心情也自然安泰……(《兩地書?廈門——廣州六O》,《魯迅全集》九卷143頁)但我也沒有在古今的名人中,發見能夠確保決無虛偽的人,所以對於人,我以為只能隨時取其一段一節。(《集外集拾遺?兩封通信》,《魯迅全集》七卷639頁)孩子是要別人教的,毛病是要別人醫的,即使自己是教員或醫生。但做人處世的法子,卻恐怕要自己斟酌,許多別人開來的良方,往往不過是廢紙。(《花邊文學?安貧樂道法》,《魯迅全集》五卷435頁)時間就是性命。無端的空耗別人的時間,其實是無異於謀財害命的。(《且介亭雜文?門外文談》,《魯迅全集》六卷78頁)耶穌說,見車要翻了,扶他一下。……我自然是贊成耶穌的話;但以為倘若不願你扶,便不必硬扶,聽他罷了。此後能不翻,固然很好,倘若終於翻倒,然後再切切實實的幫他抬。老兄,硬扶比抬更為費力,更難見效。翻後再抬比將翻便扶,於他們更為有益。(《集外集?渡河與引路》,《魯迅全集》七卷34頁)俠客為了自己的「功績」不能打盡不平,正如慈善家為了自己的陰功,不能救助社會上的困苦一樣。而且是「非徒無益」而又害之的。(《集外集拾遺?〈解放了的堂吉珂德〉後記》,《魯迅全集》七卷657頁)人不能將別人都作壞人看,能幫的也還是幫,不過最好是量力,不要拚命就是了。(《兩地書?廈門——廣州七三》,《魯迅全集》九卷169頁)生了孩子,還要想怎樣教育,才能使這生下來的孩子,將來成一個完全的人。(《熱風?隨感錄二十五》,《魯迅全集》一卷376頁)我希望你們有記性,將來上了年紀,不要隨便打孩子。不過孩子也會有錯處的,要好好的對他說。(《書信?致顏黎民》,《魯迅全集》十卷307頁)一個人處在沈悶的時代,是容易喜歡看古書的……(《書信?致劉煒明》,《魯迅全集》十卷247頁)你看「現代」派下的小卒就這樣陰鷙,無孔不入,真是可怕可厭。不過我想這實在難對付,譬如要我去和此輩周旋,就必須將別的事情放下,另用一番心機,本業拋荒,所得的成績就有限了。「現代」派學者之無不淺薄,即因為分心於此等下流事情之故也。(《兩地書?廈門——廣州六八》,《魯迅全集》九卷159頁)但我對於此後的方針,實在很有些徘徊不決,那就是:做文章呢,還是教書?因為這兩件事是勢不兩立的:做文要熱情,教書要冷靜。……我自己想,我如寫點東西,也許於中國不無小好處,不寫也可惜;但如使我研究一種關於中國文學的事,大概也可以說出點別人沒有見到的話來,所以放下也似乎可惜。(《兩地書?廈門——廣州六六》,《魯迅全集》九卷159頁)我也時時感到寂寞,常常想改掉文學買賣,不做了,並且離開上海。不過這是暫時的憤慨,結果大約還是這樣的幹下去,到真的干不來了的時候。(《書信?致肖軍、肖紅》,《魯迅全集》十卷240頁)而且自從弄筆以來,有一種壞習氣,就是一件事情開手,不做完就不舒服,也不能同時做兩件事,所以每作一文,不寫完就不放手,倘若一天弄不完,則必須做到沒有力氣了,才可以放下,但躺著也還要想到。(《書信?致肖軍、肖紅》,《魯迅全集》十卷237頁)時亦有意,去此危邦,而眷念舊鄉,仍不能絕裾徑去,野人懷土,小草戀山,亦可哀也。(《書信?致李秉中》,《魯迅全集》九卷319頁)我一生的失計,即在向來不為自己生活打算,一切聽人安排,因為那時預料是活不久的。(《兩地書?廈門——廣州八三》,《魯迅全集》九卷189頁)但自問數十年來,於自己保存之外,也時時想到中國,想到將來,願為大家出一點微力,卻可以自白的。(《書信?致楊霽雲》,《魯迅全集》十卷217頁)余 音我的文章,未有閱歷的人實在不見得看得懂,而中國的讀書人,又是不注意世事的居多,所以真是無法可想。(見1936年4月5日致王冶秋信)雖然有人數我為「無病呻吟」黨之一,但我以為自家有病自家知,旁人大概是不很能夠明白底細的。倘沒有病,誰來呻吟?如果竟要呻吟,那就已經有了呻吟病了,無法可醫。(《墳?從鬍鬚說到牙齒》,《魯迅全集》一卷335頁)可是我有一種毛病,自己也疑心是自討苦吃的根苗,就是偶爾要想想。(《華蓋集?「碰壁」之後》,《魯迅全集》三卷53頁)我自然不想太欺騙人,但也未嘗將心裡的話照樣說盡,大約只要看得可以交卷就算完。……因為,我還沒有這樣勇敢,那原因就是我還想生活,在這社會裡。(《墳?寫在〈墳〉的後面》,《魯迅全集》一卷326頁)真話呢,我也不想公開,因為現在還是言行不大一致的好。(《三閑集?通信》,《魯迅全集》四卷80頁)講話和寫文章,似乎都是失敗者的徵象。……又好像楚霸王救趙破漢,追奔逐北的時候,他並不說什麼;等到擺出詩人面孔,飲酒唱歌,那已經兵敗勢窮,死日臨頭了。(《集外集拾遺?通訊》,《魯迅全集》七卷363—36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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