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籤:

夜讀加繆 | 也愛這荒謬的存在

4月23日,我們在新浪微博做了一次#讀書日里來讀書#的贈書活動,首次破例拿出8本不同的書來贈送給讀者閱讀,這在我們所有做過的活動里是品種最多的一次,大膽卻又新鮮。這次活動,我們的每一本書都有很多讀者想讀,而想讀數最多的一本書就是今天要為大家介紹這本出版於2015年1月的《異鄉人》,作者是1957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加繆。本文為豆瓣知名書評人斯索以為《異鄉人》撰寫的書評《也愛這荒謬的存在》。
也愛這荒謬的存在
文 | 斯索以
 「存在」不僅僅是一種哲學語言。對更多的人來說,它是一個現實難題。    既然是現實的存在,便不僅僅是物的存在,而更多地指向了生命的在場。「存在」與「荒謬」的相扣相生,是關涉路在何方、魂歸何處的嚴峻命題。加繆的《異鄉人》(又譯「局外人」)之所以令人常讀常新,在於它抓住了生命的一種本質且普遍的狀態,尤其在現代靈與肉衝撞、理想與現實翻臉的社會,人作為整個社會關係的核心與紐帶,身上所能體現的矛盾更為明顯。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故事呢?一個沒有信仰、沒有靈魂的人,披著冷漠感情的外衣,所走的糊塗、短暫的一生?還是一個簡單、真實的人無力去做本真的自我,最終被整個社會的荒謬所吞噬的過程?單純而論,都不是,卻都有所反映。它是現實的,也是哲學的。故事本身具有多重延展性,你可以沿著心理學的路徑,挖掘出默爾索自閉、內向、反社會的人格特質;可以從社會學的角度,析出形形色色的人所共有的病態的社會準則,那是已經深度融化進一池污水中的人性結晶;當你拿起哲學的顯微鏡,還可以看到包括默爾索在內的整個社會價值的扭曲,看到人生的荒謬;從小說本身來看,它又是一種藝術,一個由加繆製作的手工品,透過它我們可以讀懂這個叫做加繆的人在思考些什麼。這樣的小說,能夠為不同類型的讀者提供不同的門,讓他們自由出入,你可以讀得「淺薄」,也可以讀得「深刻」。    小說向我們拋出的,是情感、信仰、道德、法律等,一系列關於生命與存在的話題。我們究竟生活在一個什麼樣的坐標里?我不覺得小說里有答案。故事的功能,只是讓我們換個視角看我們所處環境里的一切,並獲得一段距離得以審視自己。生命如一葉渡船,從擁有了生命的那一刻,擺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個該如何擺渡的難題。是安然飄過,還是與風浪搏擊?有時我們糾結於此,陷入兩難,卻忽略了擺渡本身的意義,即人生的意義。當我們尋找方向時,可能已在方向里迷失了,這是簡單、又窘迫的人生,如此而已。默爾索有時也試圖通過拒絕改變,來做一個不被改變的人,並且固執地認為,「生活方式是改變不了的,況且每種生活都有它好的一面,我對現狀並無任何不滿」。(P43)「我心想星期天總算過了,現在媽媽已經下葬,我也要重回工作崗位。結論是,我的生活就跟從前一樣,什麼都沒改變。」(P25)這是默爾索的結論,也是生活的結論。默爾索只是一個被故事所放大的人,正如未被放大的每一個。    「今天,媽媽走了。又或者是昨天,我也不清楚。」(P3)這部小說的開頭一直為人所稱道,人們之所以印象深刻,很大程度上在於它挑破了我們內心那些「合乎人情」的東西。小說本身的敘事是自然明快的,但故事卻流淌著荒誕不經。這裡,我們首先看到了默爾索的荒誕。但很快,隨著情節的發展,我們開始驚訝於這個世界的荒誕(它倒襯托出默爾索的「真實」),當默爾索的荒誕漸漸轉化為現實的荒誕,小說所傳遞的東西就更進了一層,把我們的目光引向這個社會的群體行為。個人只是天幕上的一顆星星,當我們責難星光暗淡時,加繆提醒我們,天幕本身才是渾濁和暗淡的,我們的目光才一下子從一顆星星那裡,轉向了整個天幕。這是小說所能帶給我的閱讀感受。當然,這樣的人生是充滿了荒誕的,所經歷的事情和活著的動機,也並不能將人引向幸福。它讓人深陷其中,受到這個世界無名的懲罰,充斥著焦慮、不安、麻木、無意義。這樣的社會,人是被審判的,尊嚴是缺失的,對生的迷茫和對死的無動於衷,常常讓我們自己成為自己的局外人。我們只是現實乃至生命的參與者,與之保持著若即若離但又難以逃脫的關係。    關於默爾索的殺人事件,小說有一段文字描寫。「我搖頭甩開漢水和揮之不去的烈焰,發覺自己毀掉了這一天的完美,毀掉了沙灘上的平靜安詳和我曾經在此擁有的快樂。於是,我又朝躺在地上毫無動靜的身體連續開了四槍,子彈深陷人體,不見蹤跡。這四槍彷彿短暫的敲門聲,讓我親手敲開了通往厄運的大門。」(P61-62)但真正的厄運並未來自殺人本身。在法庭上,道德的審判超越了對死者的關注。「請問,被告犯的罪究竟是殺人,還是埋葬了自己的母親?」(P99)當律師如此問檢察官時,人們哄堂大笑,而檢察官卻說,「我控訴這個男人帶著一顆罪犯的心埋葬了母親」!(P100)「一個在精神上殺害母親的人,和雙手染上至親鮮血的人,一樣為社會所不容,因為前者種的因可能導致後者結的果」。(P105)默爾索與其他人的不同之處在於,他是坦誠的、真實的,拒絕人生的弄虛作假和演戲。因此,他能坦言他對母親的愛,以及背後「藏匿」的驚駭世俗的心理——「我應該是蠻喜歡媽媽的,然而這並不能代表什麼。每個心智健全的人,多多少少都曾盼望自己所愛的人死去」。(P67)默爾索也在控訴,「我知道這世界我無處容身,只是,你憑什麼審判我的靈魂」?在一場場審判中,他漸漸看清了事實。「雖然我竭力理解,還是無法接受這種蠻橫的結果。說到底,在奠定這個結果的判決和宣判後不可動搖的執行過程間,存在著荒謬與失衡。」(P112)    他的愛,是自我的,任性的,也是脫離於道德的。他愛母親,也愛這荒謬的存在,渴望夏季令人心情愉悅的黃昏,以及那等待著的輕飄飄的無夢夜晚。但現在卻不一樣了,「夏季傍晚的熟悉路徑,既能通往一場好夢,也能通往一間牢房。」(P100)他無意去改變這樣的結局,反而獲得了最後的寧靜,「……在布滿預兆與星星的夜空下,我第一次敞開心胸,欣然接受這世界溫柔的冷漠。體會到我與這份冷漠有多麼近似,簡直親如手足。我感覺自己曾經很快樂,而今也依舊如是」。(P126)加繆在其另一部作品中曾寫道,「當人對世界的理性和幸福的熱望,卻碰到了這個非人的毫無意義雜亂無章的世界,荒謬就產生了」。默爾索所能感受到的愛與快樂,無疑是那個荒謬世界在收割季節,遺漏于田間的一穗耀眼的麥子。    2015.4.14於北京·既往居
*評北京大學出版社《異鄉人》,精裝。文章來源:豆瓣網

本書被如下書單推薦
鳳凰江蘇人氣書榜【2015年第四周】鳳凰江蘇人氣書榜【2015年1月】

豆瓣讀書-新書快遞(2015年1月24日虛構類)

豆瓣讀書-最受關注排行榜第六名(虛構類)

《新京報》書評周刊:2015年3月好書之書評編輯私人推薦/黃月

三聯書店-暢銷榜第三名

季風書園一周排行-非學術類(2015-01-30)天翼圖書-新書推薦(2015-1-27)北京大學出版社博雅書坊2015年2月新書單

內容推薦
諾貝爾文學獎得獎小說,清華大學趙曉力老師導讀推薦!作者加繆(Albert Camus),法國聲名卓著的小說家、散文家和劇作家,「存在主義」文學的大師,「荒誕哲學」的代表人物。1913年生於北非阿爾及利亞,1960年於法國車禍驟逝。1957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為文學上的存在主義大師。

推薦閱讀:

世上只有一種英雄主義
歷史是客觀的還是主觀的?
六道輪迴真的存在嗎? 現世輪迴人變畜生?
外星人控制太陽毀滅地球 太陽周圍存在大量UFO?

TAG:存在 | 荒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