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友混沌大學的課程筆記（6）

三、邏輯三洽與可證偽性1. 邏輯三恰此前我所講的邏輯上，你完全同意的話，那麼批判性思維就應該是每一個明理的人一生當中至少應該做一次的大動作。批判性思維有很多工具，有很多這樣的書，我買了十幾本批判性思維的書，大體而言講太多，大家根本記不住，我只想講兩個，給大家有一個感受。從哲學上來講，有一個批判性思維的工具叫邏輯三洽。從科學上來講，有一個批判性思維的工具叫可證偽性。假如我們大體上把這兩個工具掌握了，其實我們就能夠掌握對我們頭腦洗澡的基礎思維方式。首先，看批判性思維的第一個工具，來自於哲學的邏輯三洽。邏輯三洽來自於我的老師王東嶽，純邏輯是把感知通道打通到極致的思維狀態，純邏輯是擺脫形而上學禁閉的唯一方法。讓大家沮喪的觀點是，這個世上根本沒有真理，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真理，大家就會感覺很悲傷、很惶恐，如果沒有真理，我們何處落腳呢。我按照什麼東西來批判，按照什麼東西來決策，按照什麼東西來行動呢。我們給一個建議，世上沒有真理，但有暫時的正確，世上沒有絕對的真理，只是暫時的正確。如果你找到那個正確的理念，你就可以把你的決策、判斷、行為建立在正確的基石之上，在這個梯子之上，你可以往前走。什麼叫正確？判斷信仰正確的標準很簡單，叫邏輯三洽。某一個信念，能夠做到自洽、他洽和續洽。所謂自洽就是你的信念和你能夠觀察到的證據之間是相合的；所謂他洽就是你的信念和其他的相關信念之間能夠達到吻合；所謂續洽就是新出現的信息和知識，能夠跟你既往的邏輯發生一致，這叫續洽。各位看，這個標準並沒有說一定是真理，只是說它在一個邊界之內是邏輯自洽的，假如在一個邊界之內，邏輯自洽這樣一個信念，你就可以把它命名為正確，你就可以依據正確來做出判斷。描述邏輯三洽最好的描述還是來自於王老師，我們把燈關一下，仔細聽一下這段邏輯三洽。邏輯三洽有3個標準，猛一聽起來，這個標準很低，實際上標準特別高。標準一：邏輯自洽（狹義邏輯自洽）。你這個理論必須跟你可集的證據之間達成一致，用證據來檢查你的理論。標準二：邏輯他洽。要求更高，你的理論，必須跟你不能否認的，尤其那些基礎學科的理論，不能發生偏差。所以有的時候，你判斷一個學說是不是一個偽學說，很簡單，你就把它跟我們公認的大學一二年級的基礎科學相比較，假如不符合就不能完成邏輯他洽了。標準三：邏輯續洽。因為時代是進步的，新的信息層出不窮，你的理論要能涵蓋新的信息，叫邏輯三洽，標準很嚴。第一，理論和實踐一致；第二，你的理論和其他公認的理論一致；第三，你的理論和新出現的信息量之間達成自洽，叫邏輯三洽。我們看愛因斯坦講過一句話，一模一樣。「一切科學不管是自然科學，還是心理學，其目的都是使我們的經驗互相協調，並納入邏輯系統而已。」我們大部分的日常信念無法通過這個檢測，如果你把剛才那三條作為入門的鑰匙來檢查你所有的信念的話，大部分都無法通過，能夠通過邏輯三洽的理論包括熵增理論、相對論、量子力學、自然選擇、遞弱代償等等。有的時候，我經常會看到一些文章，也會有人當面和我講，教授，自然選擇進化論不能已經被推翻了嘛，如果推翻進化論就幾乎把跟它相關的生物學、物理學、化學、地質學全部推翻了。所以你在網上，或者聽人口口相傳說進化論是邪說，被推翻了，沒什麼道理，它和其他基礎學科之間非常之他續、他洽。所以能夠用這個標準來檢查自己。接著我們來問一個很有趣的問題，隨著科學的進步，我們正確的比例是增加了，還是減少了。很奇怪，通常認為隨著科學進步、信息量和知識量的增加，人們將趨近於客觀本身或者趨近於絕對真理。但是，事實上，信息量的增加不但不意味著正確度的上揚，反而意味著正確度的下降。科學的進步也是這個模型，原有的邏輯模型裡面出現了一個新的信息量，新的信息量對於原來的模型來講就是錯誤，這個錯誤和原有模型之間，不能發生續洽的時候，必須有一個更大的模型和新的信息量之間發生自洽，這個時候原有的模型就破潰了。但是，這個時候又會有一個錯誤的信息出來，現有的模型和他之間來判斷是錯誤的了。一個很有趣的悖論，隨著新的科學進步，正確度不但不是越來越大，反而越來越差，一個很重要的標誌各位沒有發現，知識更新的速度越來越快，有沒有發現我們技術進步的速度越來越快，有沒有發現我們產品更新換代的速度越來越快，全是這個原因。這是一個非常有趣的反過來的想法，所以沒有絕對真理，只有暫時正確。我們大家學會這個東西之後，我建議大家這部分的理論會在未來的科學方法論裡面，給大家一個簡明邏輯學，會講的更詳細一點，如果大家有興趣的話，自己買一本薄薄的簡明邏輯學看一下。我們希望養成這樣一個邏輯的訓練、課業練習，無論你自己多麼喜歡一個觀點，你要檢驗它背後的邏輯是否自洽，無論你多麼討厭一個觀點，你也要檢驗它背後的邏輯是否是自洽的，一個觀點即使再多的人相信，即使再權威的人相信，如果他不符合邏輯三洽，你必須質疑他。最近我特別喜歡的公號是六神磊磊的公號，最近寫了一篇文章，寫的簡直是完美、不可思議，我建議大家可以看一看。一個人蠢不是蠢在論點，而是蠢在論據，沒有基本的邏輯上的訓練。所以過去我們經常會說，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我們希望我們同學們把這句話暫時放下，邏輯三洽才是檢驗正確的唯一標準。我們天天談思維不同，我們在談第一性原理，如果沒有基礎的哲學和科學思維，如果沒有基礎的邏輯訓練，所有這些大詞全都是扯淡，我們談第一性原理，談思維不同其實是從哲科的角度來談。2.可證偽性那麼我們批判性思維的第二個工具來自於科學，我們把它叫做可證偽性，《機器人叛亂》裡面提出4條標準，你檢驗模因有4條標準，符合這4類標準的模因要小心一點。第一，避免安裝對載體本身有害的模因，任何號召你去自殺的模因千萬不要相信，任何號召你，為了任何人、任何集體去犧牲的模因千萬不要相信。切忌你的模因和你的利益並不總是一致，不管它偽裝成多麼堂而皇之的大詞，只要有害你的生命和身體，這樣的模因千萬不要相信。比如說你生了病不要去醫院，這樣模因千萬不要相信。第二，力爭只安裝反映世界真實面目的信念基因。什麼是反映真實面目的基因呢？基本上我們大學一二年級所學的科學、生物學、物理學、化學、心理學等等那些東西，基本上相對接近這個世界本原的科學，相信基礎科學。基本上大學二年級以前學的東西足夠我們用了。和我們的科學，尤其基礎科學相違背的那些信念不要相信，沒有經過科學驗證的那些信念，不要相信。第三，力爭只安裝不排斥其他可能性的模因。比如說，有的模因說你只能相信我，不能相信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任何宗教、任何信仰、任何意識形態。這樣的模因是有害的，真正的模因是包容的，它不會把你限制在一個裡面。各位可以聽聽這幾條標準，有沒有日常生活當中對應一下，太多太多不符合這些標準的了，最重要的是第四條標準。第四，一定要避免安裝那些抵制被評估的模因。我們今天說要評估模因，如果有的模因說你不許評估我，凡是拒絕被評估的信仰，一定不要相信它。最有害的模因就是明目張胆的抵制被評估的模因，你不要質疑我，如果你質疑我，你就會下地獄。這樣的模因就符合這個範式。我們今天要提出模因清洗，凡是拒絕被清洗、被評估的模因，不管它用什麼樣的辭彙出現，不管它用什麼樣的形象出現，只要它拒絕被評估，這樣的模因就是有害的。我們經常會聽到一句話，信則靈，不信則不靈。這句話就屬於無法評估的模因，你不信就不靈，你信就靈，你怎麼評估。你說它怎麼不靈啊，那是因為你不信。如果他靈了，你看我靈了吧，如果不靈那是你的問題，這種模因就永遠無法被評估，讓宿主喪失了對他進行評估的能力，切記我們是被模因佔據了我們的頭腦。在這句話面前，邏輯理性科學的武器完全喪失了功效，信則靈，不信則不靈，有沒有讓你想起邪教基本都是這樣子。千萬不要信邪教，邪教是不允許你對它評估的，如果你評估我，你會下地獄的，太可怕了。我們回到科學上，西方的科學思維無外有4個字，假設與證明。假設我們也提了，假設的思維模型或者邏輯模型。第二步很重要，對假設進行檢驗，但是對假設進行檢驗有兩種方法，第一種方法叫證實法，第二種方法叫證偽法。如果一個理論是正確的，就會出現相關的證據，如果相關的證據出現了，證明這個理論對了，這叫證實法，大多數的時候你就用證實法來證明某個理論。但是有一個方法是你平時注意不到的，叫證偽法。如果一個理論是對的，它就會有相關證據，如果相關證據沒有出現，這個理論就是錯誤的。換句話說，這個理論一定要能夠提供出一種讓別人證明我錯了的方法，交給你，叫證偽法。請問各位，在科學界，最重要的是證實還是證偽？和我們日常生活的常識恰恰相反，在科學界，最最重要的是證偽，而不是證實。一個不能提供證偽性的科學，基本主流科學是不相信的。所以可證偽性更重要，一個理論在告訴我們什麼事情會發生的同時，它有一定應該告訴我們根據這個理論什麼事情不會發生。如果理論認為不會發生的事情發生了，那就證明我這個理論錯了，如果某個科學家、科學堂而皇之的把證明自己可能是錯了的扳手交給你，就證明這是一個科學的基礎數字。卡爾·波普爾在科學哲學裡最大的貢獻就是，他提出是否具備可證偽性是區分科學與偽科學的第一指標，第一我用的保守了，他可能會認為，一個理論能否具備可證偽性，是區分它是科學和偽科學的唯一指標。我並不一定要證偽你，但是你一定要具備可證偽性。比如說波普爾在他的書裡面提出，有3種東西都不屬於科學，都不可證偽。比如弗洛伊德的心理學，比如說占星術，比如大家喜歡的星象，你沒有發現你說的那個星象，什麼金牛座，你沒有發現有一個很奇怪的現象，他們做過測試，你把任何一個星座的話拿給你去看，你會發現跟你都是像的。占星術、星象學全都不可證偽。比如說，占卜術，算命的，也不可證偽，如果算對了就對了，如果不算對，很容易找出一條出來，說你那天時辰早，就把錯的東西給扭過去了。所以不可證偽的東西都不是科學。心理學裡面提出一個叫小精靈假設，有個假設，人的大腦裡面有兩個小精靈，他們控制了人類一切的思想和行為，你問他我怎麼能看到那個小精靈呢，有一個問題你看不到他，這個小精靈有一個能力，如果你去觀察它的時候，它就隱身了。這就叫不可證偽性，理解我在說什麼嘛，所有這樣的話不要信。被染污的模因，基本都來自於那些不可證偽性的模因，那些賦予我們主體的模因基本都接受自己去檢驗的。我們說這樣一個基本的判斷，但更多的可證偽性的知識，我們會在認知心理學和科學方法論裡面給大家講一下。四、模型總結今天的模型叫批判性思維，批判性思維的前提是，我們的一切行為其實是由我們的基因、模因、心智模式決定的，而我們的心智模式是獨立於我們個體的存在，其中有很多心智模式，甚至是對我們有害的，所以必須對我們的心智模式進行評估，這個東西就叫批判性思維。批判性思維有兩個工具，哲學裡叫邏輯，科學裡叫可證偽性。基本上掌握了這兩個工具之後，60%、70%奇奇怪怪的模因就已經被我們清洗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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