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籤:

幾人能成不憂惑懼的真君子?

近代名儒梁漱溟曾經說:「從孔子的幼年以至老年,無論不惑、知天命等等,都是說他的生活。他的所謂學問就是他的生活。他一生用力之所在,不在旁處,只在他的生活上。」(《梁漱溟講孔孟》第15頁,中國和平出版社1993年4月第1版)梁漱溟甚至斷言:「在孔子主要的,只有他老老實實的生活,沒有別的學問。說他的學問是知識、技能、藝術或其他,都不對。因為他沒想發明許多理論供給人聽,比較可以說的是哲學,但哲學也僅是他生活中的副產物。所以本著哲學的意思去講孔子,准講不到孔子的真面目上去。因為他的道理是在他的生活上……」 (《梁漱溟講孔孟》第16頁)

儘管這些觀點僅是梁漱溟的一家之言,卻為我們理解孔學提供了一個獨特的角度,特別是為我們探討「孔子之樂」開啟了一扇方便之門。

說到底,一切關於快樂的思想,都是關於生活的學問。

《論語》的第一章,孔子開腔便說:

「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也就是說,他一開篇講的就是快樂問題。儘管這種快樂很高雅,很學者化,甚至有些個人化,可是,這畢竟體現了他對快樂的重視,他談學問,談生活,甚至是談哲學,談政治,都是從談快樂開始的。用梁漱溟的話說:「單從這幾句話,可見他的態度非常鮮明,可以想見他心裡自得的樣子」,「樂是他生活中最顯著的色彩。」(《梁漱溟講孔孟》第20頁)

縱觀《論語》,樂,的確是孔子談論生活的重要內容。以致這個「樂」字在《論語》中頻繁出現:

子貢曰:貧而無諂,富而無驕,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貧而樂,富而好禮者也。

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賢哉回也。

子曰: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

葉公問孔子於子路,子路不對。子曰:汝奚不曰,其為人也,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云爾。

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

子曰:知者樂水,仁者樂山。知者動,仁者靜。知者樂,仁者壽。

飯蔬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

……

簡言之,孔子所倡導的是一種以努力追求自身文化修養為核心,安貧樂道的、超凡脫俗的、簡約的、有節制的、強調君子風度的快樂觀。用《論語》里的話來概括就是:

子曰:君子道者三,我無能焉。仁者不憂,智者不惑,勇者不懼。子貢曰:夫子自道也。

憂、惑、懼,這三個字看似簡單,卻幾乎涵蓋了影響我們快樂心情的所有負面因素。試想,古往今來,又有幾人真正能成為不憂、不惑、不懼的真君子?連孔子自己都說:「我無能焉。」當然,有人說這是孔子自謙。因為子貢都說了,不憂、不惑、不懼是「夫子自道也」。可是,誰又能確定子貢不是奉承呢?就算是孔子的確是自謙,就運算元貢沒有奉承,可對於普通人來說這種快樂觀終究還是過於理想化了。


推薦閱讀:

「坦蕩蕩」與「常戚戚」
為什麼中國的文人最容易變成偽君子(圖)
男人一半是君子,一半是動物;女人一半是,一半是
戊戌六君子
對儒家「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該如何更好地理解?

TAG:君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