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煙雨江南系列之----秦淮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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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江南----秦淮情秦淮河是一條流淌在我夢中的河，那日，我踏著輕葉小舟，循著唐詩中的朱雀橋、烏衣巷；循著十里秦淮、金粉薈萃；循著朱自清的槳聲燈影、畫舫凌波，從遠方向江南緩緩飄來。醒來後卻發現夢境是如此的悠長而又沉重！我走在秦淮河畔，心中卻有些疑惑，這就是秦淮河么？這就是唐詩宋詞里流淌了千百年的河流嗎？這就是六朝風月之區，十代繁華之地么？兩岸的房子過於新鮮，街道上人頭攢動，車水馬龍，沿街店鋪里不時飄出一些超女醉生夢死的歌聲。夜晚的燈光雖然很美，輝煌的卻有點過盛，少了幾許朦朧，在我的記憶中，秦淮河就如月下看美人，要朦朦朧朧的。很適合在雨中、在霧裡，在月蒙蒙的意境里去看。夜泊秦淮，遙想秦淮人家的舊事，一絲惆悵湧上心頭。「煙籠寒水月籠紗，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千百年來，秦淮河在默默地流淌，歲月的長河淹沒了六朝的繁華、流逝了帝王的舊夢，任憑年華消逝，隨它風雲變幻........河畔的金陵城依然繁華依舊。從南北朝開始，秦淮河就成為名門望族聚居之地。兩岸酒家林立，濃酒笙歌，商賈雲集，文人薈萃。無數商船晝夜往來河上，許多歌女寄身其中，輕歌曼舞，絲竹飄渺，文人才子流連其間，佳人故事留傳千古。千百年來，秦淮河哺育著古城南京，「錦繡十里春風來，千門萬戶臨河開。」明清兩代，尤其是明代，是十里秦淮的鼎盛時期，青樓林立，畫舫凌波，成江南佳麗之地。明太祖朱元璋曾下令河上的船，無論大小，都一律懸掛彩燈，很多遊玩的人，無不以乘燈船為快。元宵節時在秦淮河，秦淮兩岸，華燈燦爛，金粉樓台，鱗次櫛比，畫舫凌波，槳聲燈影構成一幅如夢如幻的美景奇觀。明末清初，秦淮八艷的事迹更是膾炙人口。據說，秦淮河，夜景是最迷人的部分。見識過那燈火輝映的河面，迷人則已，卻覺得它失了本來顏色。秦淮河本該是纖柔的。留下過秦淮八艷的影跡，又怎麼會不沾染上她們的氣息。「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少時讀劉禹錫的這首《烏衣巷》，一直疑惑，烏衣巷雖記在心中，卻不求甚解，不知其因何得名。這次慕名而來，才知是三國時孫吳的衛戌部隊住在此處，皆因士兵身穿黑色軍服，所以其駐地被稱為烏衣巷。而烏衣巷又是六朝有名的商業區和王公貴族的居住地，更是東晉王、謝兩大家族的故居。王家有王導這個名相，更有王羲之、王獻之這兩個有名的書法家，謝家有名臣，然而謝家也不遜秋色，更有謝道韞、謝靈運、謝眺等大詩人，遺憾的是，自此以後，兩家以後再也不見當年的文採風流，遙想古人的情趣和風雅，不由心生感嘆，只留下一條長長的古巷引人追思，心馳神往。烏衣巷口的青石板，巷內高高的圍牆，圍牆邊瘦弱的細草。曾經的巷陌，曾經的井隴，曾經，曾經……一切都是舊時的痕迹，在靜默中訴說著心事，無人能懂的心事。王謝故居，成為故居已經是很多年的事了，連這磚瓦也開始忘記自己的年齡，更何況是舊時的燕子，繁衍生息，生老病死，何曾記得昔日繁華，唯有這秦淮河，河水日夜流淌，也滌不盡舊時記憶。「梨花似雪草如煙，春在秦淮兩岸邊」秦淮河之所以千古流芳，名動天下，一個重要的因素，就是因為在這裡曾經有過一些生活在河畔的青樓女子，自古名士多風流，河畔又緊鄰江南貢院，得盡天時地利，流傳著無數才子佳人的佳話。一路向西走來，就是有名的李香君故居了，這一帶在明朝時是金陵城的紅燈區，那時秦淮河兩岸青樓楚館林立，如今卻不復存在，但是遺留下的建築，還依稀保留了一些舊時古韻。李香君是晚明「秦淮八艷」之一，她出淤泥而不染，憤世嫉俗，堅貞不屈的故事被寫進了《桃花扇》里，讓後人久久傳誦。香君樓是一棟木質結構的兩層樓房，門上掛著一個「媚香樓」的牌匾，院里有一個天井，李香君的漢白玉像在院里佇立，只見她風姿綽約、頷首微笑。看上去小巧玲瓏、楚楚可憐，卻又風流嫵媚。在李香君故居里，看到了當年她用過的扇子和琵琶，遙想當年她和風流才子侯方域在一起時的情景，然而，在那個年代，幸福是短暫的，相愛的人卻不能相守一生，勞燕分飛，青燈古佛，徒留悲嘆。「桃葉復桃葉，渡江不用楫。但渡無所苦，我自迎接汝。」桃葉渡是秦淮河畔的一個渡口，而王羲之的兒子王獻之的愛情故事卻在這裡為後人所稱頌。王獻之的愛妾桃葉經常往來於兩岸之間，桃花渡口水流湍急，稍有風浪便會翻船，桃葉很害怕，王獻之便寫下此詩，勸慰桃葉不必擔心。桃葉今何在，渡口自無聲。從此，桃葉渡口便多了一個痴情的身影。我喜歡的，是煙雨中的秦淮。好像天也知道我的心意，突然之間，落雨了，雨不是很大，卻來得正是時候，秦淮河上飄起一層淡淡的霧，河水在風雨中飄搖著，華麗的燈影在水中搖曳著，有些嫵媚，更有些凄清。霧色氤氳，像它濕透了的心，歷經了幾代繁華，依然如此感傷。煙雨中的秦淮河畔，我以為，我會邂逅一個丁香一樣的姑娘，可是沒有。秦淮河畔那種古色古香的小傘，撐不起一片煙雨。青石板鋪就的小路，慢慢走去感受那漸漸沉寂的心。隨著夜色的降臨，當櫓聲劃破長空的寧靜，美人的低吟淺唱在耳邊迴響，恍如隔世的情懷「濃的化不開」時，當年的那些風流名士、才女佳媛似乎也翩翩而至，只是世間知音稀少，弦斷有誰聽？此時此地，秦淮河畔只有濃得化不開的哀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