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籤:

歡然奔路福音書庫|《

序 言    倚靠耶和華,以耶和華為可靠的,那人有福了。他必像樹栽於水旁,在河邊紮根,炎熱來到,並不懼怕,葉子仍必青翠,在乾旱之年毫無掛慮,而且結果不止。(耶 17:7-8)    邵慧中是一位飽經風霜的老姊妹,著名的中醫小兒科專家,我認識她已逾五十載。她在青少年時期蒙恩歸主,一開始就在靈命上有熱切、真摯的追求,生活上有對付,認真學習公義、聖潔,愛主、服待主,十分寶貝。   感謝主的洪恩,如今已過古稀之年,在屬靈生命上已達到或接近了使徒保羅所說「就我而論世界已經釘在十字架上;就世界而論,我已釘在十字架上」 (加 6:14)。「無論是生是死總叫基督在我身上照常顯大」 (羅 1:20) 的境地。    然而在大陸政權對基督徒漫長而又殘酷的逼迫苦難中,她曾經歷過長期軟弱、跌倒、失敗 ...... 哦!這豈非我們的本相!?甚至「合神心意」的君王大衛在他跌倒後也曾在神的光中俯伏,真誠、謙卑地承認:「我是在罪孽里生的,在我母親懷胎的時候,就有了罪。」 (詩 51:5)    主早就說過:「因為離了我,你們就不能作什麼,人若不常(住)在我裡面,就像枝子丟在外面枯乾,人拾起來扔在火里燒了。」 (約 15:5-6)    先知耶利米也曾傳達神的話說:    「倚靠人血肉的膀臂,心中離棄耶和華的,那人有禍了!因他必象沙漠的杜松,不見福樂來到,卻要住曠野乾旱之處,無人居住的礆地。」 (耶 17: 5-6)    歸根結底,我們的失敗,全因著離棄主 --這生命的泉源、活水的泉源。 (參詩 36:9, 耶 2:13)    大陸敬虔、倚靠神的聖徒的經歷反覆見證:    「你們所遇見的試探,無非是人所能受的;神是信實的,必不叫你們受試探過於所能受的;在受試探的時候,總要給你們開一條出路,叫你們能忍受得住。」 (林前 10:13)    「堅心依賴你的,你必保守他十分平安,因為他依靠你。你們當倚靠耶和華直到永遠,因為耶和華是永久的磐石。 (賽 26:3-4)    感謝天父慈愛的應許,神的話何等真實。他還應許過:    「我的恩典夠你用的。因為我的能力是在人的軟弱上顯得完全。所以我更喜歡誇自己的軟弱,好叫基督的能力覆庇我。」 (林後 12:9)    所以,親愛的弟兄姊妹,不要懼怕,神是我們的拯救和保障! (詩 27:1)    一個信徒一旦「心偏於邪」 (林 11:3),冷淡退後之後,常常無力主動迴轉 (參哀 5: 21)。 不但需要守望者的代禱,肢體的看望、挽回;往往還需要「遭遇饑荒」, (參路 15:14) 慈愛的父神管教的手興起環境來 --家庭的十字架和苦難、身體的軟弱、病痛,政治上、經濟上、業務上的試煉、鞭撻等等,到了自己山窮水盡,甚至想拿「 ?吃的豆莢充饑,也沒有人給他」,才促使他「醒悟過來」,想起他父親,決定回家。 (參路 15章 )    上世紀九十年代初,邵姊妹前後發現長了三種癌腫(腸癌、子宮癌、黑色素瘤),一種比一種毒,終於因為神的大憐憫、賜下「悔改的心和赦罪的恩」 (徒 5: 31) 使慧中姊妹,撕裂心腸,憂傷痛悔、徹底認罪悔改,回到神面前。 (詩 51:17) 借著主的寶血,使枝子重新連接在葡萄樹上(住在主裡面)在主的光中「厭惡自己,在塵土和爐灰中懊悔」 (伯 42:5-6)。「從此就生出何等的殷勤,自訴、自恨、恐懼、想念、熱心、責罰;在這一切事上,你們都表明自己是潔凈的。」 (林後 7:9-11)    在聖靈光照邵姊妹的同時,由北京幾位著名醫生在設備完善的醫院手術室里,全身麻醉下,先後十一年進行了十二次大手術!又用盡了化療、放療,經歷了難以名狀的萬般苦惱與無奈;在醫學專家們估定只剩三個月生命、她一心準備迎見主時,竟然絕處逢生,神伸出奇妙、慈愛的手,完全、徹底地醫治了她。在北京具有最先進儀器、設備的醫院化驗室里,再也沒有查出癌細胞。這鐵一般的神跡,強烈地震撼了周圍的醫生、護士、親人、病友,許多人紛紛信了耶穌 (約 11:45);不少主內弟兄姊妹也信心倍增、心更敬畏、大得激勵。    「因為那至高至上、永遠長存、名為聖者的如此說,我住在至高至聖的所在,也與心靈痛悔謙卑的人同居,要使謙卑人的靈蘇醒,也使痛悔人的心蘇醒。」 (賽 57:15) 此後她以新的、極大的熱情渴慕主,不惜一切代價愛主,順服主,為主把一切世上的榮華富貴看作糞土 (腓 3:9),全心忘記背後,努力面前,急起直追,向著標竿直跑;結出生命的果子 (加 5:22) 和不少福音的果子 (羅 1:13),真是「在後的將要在前」 (太 20:16),終於成為鼓舞人心、極美的見證。    願榮耀、頌讚、感謝歸給獨行奇事、大有憐憫的神。 嫩子 二零零五年三月    (注)邵慧中是傑出的中醫小兒科專家,她畢業於北京中醫學校之後,跟三位國家級中醫師先後學習過共十一年,先跟關幼波內科專家學了三年,隨後又跟祁振華中醫小兒科專家學了五年,(祁老大夫於 1969年文革時期被批鬥迫害致死,時年 69歲,邵不肯批鬥老師,被逼陪斗。)邵 33歲時和安靖結婚。若干年後,邵 49歲時,再跟許可?中醫專家學習了三年。邵大夫發表過多篇學術論文。尤其花了整整十年自己親手寫稿,於 1985年出版了她著作的《祁振華經驗集》,原稿 27萬字,在當時阻力極大(包括非正式醫學院畢業等等條件限制下),原稿被刪節九次之多,最後成書時,只剩 12萬字。得 2千元人民幣稿費,如數贈送祁振華老師的師母,邵 56歲時被正式評為專家。 得救 神說:你們是我的見證,是我為自己造的,好述說我的美德。(參賽43:10;21)就是照父神的先見被揀選,藉著聖靈得成聖潔,以致順服耶穌基督,又蒙祂血所灑的人。願恩惠、平安多多地加給你們(彼前1:2) 得救  「你們得救是本乎恩,也因著信。」 (弗 2:8)   在我還不太懂事的時候,母親信主了。那時我家已從富有走向破落。家裡有八個兄弟姐妹,甚是艱難,母親為我們的未來擔憂,於是她將孩子們完全交託給主。用什麼方式呢?就是讓我們受浸(借著受浸奉獻給主),那時我大概是十二歲,我幼小時體弱多病,讀書糊塗、不聰明,現在回想起來,有一點印象的是我在閣樓上的禱告。我奶奶信佛,閣樓上有一個小佛龕。每次走過佛龕,我就心裡害怕,總是求主「捆綁撒但,捆綁撒但。」有一次夜晚,我就壯膽獨自上了三層小閣樓,跪在小梯子上,仰望著藍天上的星星,禱告說,「主耶穌,你就在星星和月亮之上。你愛我,我也愛你」。禱告時我流下了眼淚。   解放前一年, (1948)我媽將上海的房子賣了,遷到了蘇州。 (注 1:蘇州生活水準較上海為低,房租、蔬菜等也較便宜。 )每周六,媽媽帶著我們去聚會。有一天,從上海來了一位徐姊妹,來看望蘇州教會,媽媽接待她。在愛宴之後,她指著我說,「這個小女孩別走。」她讓我跟他們一起跪下禱告,正禱告認罪的時候,忽然我被聖靈充滿。只記得心裡特別明亮,好像心裡與天相通,我不由自主地開口禱告,認罪,流淚,哈利路亞,讚美主。禱告結束站起來後,覺得心裡特別喜樂明亮,喜樂好像要從心裡溢出來的樣子。徐姊妹就說,「呀,這個小孩得救了。」她就把我帶到上海去,使我得到初信的造就。她每天早上帶我禱告、守晨更、讀經、聚會,還給我講了許多基要真理。徐姊妹還告訴我,有關奉獻十分之一的事情,並且講到除了向神認罪之外,還要對付罪,比如虧欠別人的要賠償等等。從那時候起,我就每天清早起來禱告,好像到神的殿里去敬拜神。   從上海回到蘇州,我就決心要辦幾件事。第一件事就是退出地上的組織。聖經上說,人已經在生命冊上登上了名,(參啟 20:12 ; 20:15 ; 21:27) 就不能再讓地上的組織纏累你,我就到學校去要求退團。 (注 3: 當時解放初指新民主主義青年團,後來改為共產主義青年團 )我說,「現在我信耶穌了,你一定要將我的名字從你們的冊子上劃掉」。老師說,「你說的什麼我們不懂,如果你一定要退團就去找團市委吧。」這樣,我就一連三天到團市委去,看門的老大爺都煩了,最後我見到了領導。我對領導說,「我是蘇州中學初中畢業的學生。我信主耶穌,他為我釘在十字架上,擔當了我們的罪孽,我的名字已經登在生命冊上了,我要退團。」他雖不明白我說的,還是將我的名字從名單上塗抹了,我高興極了,向他道謝,輕鬆地回家了。第二件事呢,我初中畢業後就在景海幼兒師範學校上學,當老師知道我信耶穌後,就對我說,「幼師培養的學生是教育孩子知道勞動創造了世界。」我說,「是神創造了世界。」老師說,「不行,如果你不說勞動創造世界,那你畢業後我們就不會分配你工作,你就不要再念了。」回家後,我就把這些情況對媽媽說了,就這樣我就退學了。第三件事情,我除了自己禱告讀經,主日去聚會,禱告也蒙主垂聽。畢竟是剛得救,聖經還讀不明白。   退學之後,我就呆在家裡。爸爸的一個表兄在北京中央部里工作。因為上一代的恩情,他願意為我們家培養一個孩子。我正好閑在家裡,母親就讓我到北京求學。就這樣, 1952年我就到北京來,住在這位親戚家。在新的環境里,我覺得很孤單,就凡事心裡禱告主,並且盼著每主日的聚會。伯父家裡的人想方設法改變我,想用帶我去玩的方式讓我不參加聚會,可每逢周日我就起早,他們還沒醒來我就已到禮拜堂去了。九月初我開始在北京女十三中住讀重新念高中。住校生中有一位從青島來求學的馬姊妹,與她結伴而行。每主日我一大早就到寬街聚會處去聚會, (注 4: 當時主要負責人是閻迦勒和房愛光兩位弟兄 )晚上才回學校住宿,那時我才懂得要用功。 遠離 遠離   1955 年的夏天,高中畢業,我報考了北京醫學院。老師問我,我回答她,「我唯一的志願就是上北京醫學院。」當時我心裡想,有很多的弟兄姊妹在北醫就學,有機會聚會,再說自己也有把握能考上。在家等候發榜的時候,沒想到學校來了通知,叫我帶上行李返本校參加肅反 (肅清反革命 )運動。當我如期報到的時候,才知道是勒令我們三個信主的外地學生回學校住宿,參加政治運動。當時的氣氛十分緊張,還有人看守我們。第二天,全部高中畢業生參加運動,在教室里開批鬥會,揭發批鬥邵慧中進行反動宗教宣傳活動。說我在校園裡跪著禱告,拉同學上教會聚會,在學校傳教;又因曾經在五一勞動節,我偶然在天安門上見了毛澤東主席,還握了手。同學們羨慕不已,爭著跟我握手。我當時挺自然就對他們說,「有什麼希奇,毛澤東也是個人,不是神。」他們就以此判定我的言論反動。三天連續開批鬥會,並大聲喊口號,其中一句是「打倒邵慧中」。三天以後,老師來找我談話說,「放棄信仰就有前途,按照成績,你是不錯的,可以考上的。但是共產黨不培養基督徒。你好好考慮考慮,是要前途還是要耶穌。」我對老師說,「主耶穌是真的,是活在我心裡,基督徒不能撒謊,我來北京要求學,二者都要。」老師說,「不,二者只能擇其一。」 我說,「如果基督徒沒有前途,那麼這前途我就不要了。」現在回想起來, (耶 3:4節「我父啊,你是我幼年的恩主。」 )那時真是主的恩典托住,我沒有懼怕,沒有動搖,心裡堅定,表示耶穌是真的,我不能不信。看我這麼堅定,老師就說,「那也沒有辦法,你自暴自棄了。」我們的態度沒有絲毫的動搖,老師無可奈何,就這樣我們各自回家了。回到伯父家裡,我給母親寫信,求她讓我回家。我想到上海讀護校,因為護校不用交學費,不會給家裡增加負擔,三年後就可以賺錢幫助家裡了。但是母親回信告訴我,她為教會事工的緣故,被「管制」 (注 ),十年內沒有自由,無論到什麼地方去都要向派出所請假。所以她不讓我回去,說是回來後更沒有出路。    主日到教會聚會時,我就向一位負責的長老傾訴自己的遭遇,讓他為我代禱。三年來,我們一直聽他講道,很佩服他。沒想到,我絲毫沒有得到同情、安慰和勸慰。後來我才知道他積極主張參加「三自愛國教會」 (注 5: 三自教會不是真教會,真教會以耶穌基督為頭 (弗 5: 23; 西 1:18) 以聖經為生活、事奉的根據,三自教會則以人 (共產黨 )為頭,以人 (黨 )的政策法令為根據。 (嫩子 ))。出賣弟兄,在政府獲得了職務,獲得高薪的待遇,還有汽車接送。當時我的心涼了,「這麼屬靈的弟兄,怎麼會是這樣?平時講道,聽了三年,講得那麼好的人居然會這樣!」我痛苦極了,家回不了,學也上不了,前面無路。連在教會裡,也沒有安慰。那時我真的傍徨了,常常獨自呼求主:「主啊,你在哪裡呢?你在哪裡呢?主啊,你把我領出來,現在我無路可走了。我住在不信主的家庭里吃閑飯。媽媽不讓我回家,我連家也沒有了。主啊,我該往哪兒去呢?我真是找不到路在哪裡。既然基督徒不能上大學,等到明年我也上不了。我該怎麼辦呢?」我真是茫然,有時整夜跪在地上禱告,我求生活的路,哪怕做保姆、或在幼兒園看孩子都可以,只求有生活收入,只要能自立生活。我在心裡呼叫,「主啊,你在哪裡?」就這樣我開始不去聚會了,也不禱告了。 軟弱 軟弱   「我們縱然失信,他仍然是可信的,因為他不能背乎自己。」 (提前 1:13)    到了九月初,學校開學了。除了我們三個信主的同學外,其他同學都高興地各奔前程。我們三個經常在一起,開始尋找上學的機會。 有一次,看到一所私立中醫學校招生。進去一看,設備簡陋,因為當時還沒有中醫學院、學校、大學,但是師資力量雄厚,授課教師都是社會上有名望的中醫。(在中醫學院成立後,這些老師幾乎都是教研室主任。)醞釀了幾天,我們就決定上這所學校,並且申請同時念兩班課程,不論是我們班的課還是別班的課,我們都去聽。 就這樣用了三年的時間我們學完了全部的課程,最後參加了考試,成績公布後,我就到了北京中醫院工作。 (注 6: 神是信實的,必不叫你們受試探過於所能受的,在受試探的時候,總要給你們開一條出路,叫你們能忍受得住。 (林前 10:13「試探」亦可譯成「試驗」另參彼前 4:12)(嫩子 )) 恰巧當年的著名中醫內科主任關幼波大夫一下子選中了我當學生,我就在內科學習工作了三年,得到他的培養。 1961年,國家號召繼承中醫遺產,對名老中醫要搶救。我恰巧符合各項條件,被兒科專家祁振華主任選中,跟他學習了五年,又得到了栽培。在這八年當中,我廢寢忘食,拚命學習中醫名家經典,收集臨床經驗,每天從早上五點到晚上十二點,我拚命地工作、讀書,一心追求學問,跟著老師到處會診,發表了不少文章,後來出版了兒科專業的書,《祁振華經驗集》,由遼寧科技出版社 1985年出版。 我整天沉醉在學習和工作當中,地上的道路甚是通達。現在回想起來,我沉迷在世界裡,回想正是以掃生性善於打獵常在田野累昏,輕看屬靈的名分,棄絕了耶和華的名,悖逆了我的主啊!忘記了你,當咒詛我。真像是「以掃從田野回來累昏了。」 (創 25:29) 1964年,衛生部來中醫院檢查中醫繼承工作,我得到表揚。 1965年,祁老希望我事業上能夠成功,給我找了一個社會上已有一定成就的人。我就這樣嫁給了外邦人,那時已遠離主十年了,完全悖逆主,心裡也沒有任何不安的感覺。 (注 7: 在此時良心已麻木、「丟棄」 ; (參提前 1:19) 且消滅了聖靈的感動 (參帖前 5:19))「天哪,要聽,地啊,側耳而聽,因為耶和華說,我養育兒女,將他們養大,他們竟悖逆我。」 (賽 1:2)「房子總不倒塌,因為根基立在磐石上。好比一個無知的人把房子蓋在沙土上,雨淋、水沖、風吹,撞那房子,房子就倒塌了,並且倒塌得很大。」 (太 7:24-27)「耶和華我的神啊,求你看顧我,應允我,使我眼目光明,免得我沉睡至死」。 (詩 13:3)。在我迴轉的時候,我向神求饒,「父啊,我是在悖逆遠離的時候嫁給外邦人的,求你饒恕。」 主的寬容、忍耐和憐憫 主的寬容、忍耐和憐憫  到 1966年文化大革命開始,形勢大變,我屢次被醫院派往鄉下參加醫療隊。不能忘記的是,下醫療隊的時候主如何看顧我,幫助我,給我力量,讓我應對很多常人無法對付的險情。 第三次, 1969年我被派往潮白河貧困山區密雲山溝參加醫療隊,不管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在荒蕪人煙的深山溝里,還是在漫長的冰道上,當我膽怯無助時,我總是呼求主名,主都救我脫離了危險。醫療隊通常要到山溝里去,時常會遇到狼、豹子,一個身強體壯的男子都對付不了狼,更別說我是一個弱女子。在那野山溝里,見不到人,我害怕時就只有呼叫主,「主啊,求你救我。」 有一次,我被一隻狼盯上了。我走它也走,我停它也停,狼越追越近,我就拚命禱告,我終於走到村口,真的,是主救我脫離了狼的口。 冬季的潮白河上冰凍三尺有餘,有一里多的距離。聽人說那冰道發生過斷裂,如果人掉下去,那就沒救了。曾有人掉在那冰窟窿里。我每次從冰上走,就禱告,一個冬季我走了七八個來回,每次要在冰上走一里多路,我都平平安安。最可怕的是有一次夏天半夜兩點鐘,大雷雨,我到隔兩座山的村子裡接生。回來的路上伸手不見五指,當時手電筒沒有電,但回村子的路必須要走過一個墳地,與我同行的是一位護士與一位老鄉,他倆都不敢走,害怕有狼出沒,還得走快。當時我就想到我有主耶穌的同在,鬼怕我。我就說,「我不怕,你們跟我走!」別人都不理解,我當時就徑直往墳堆里走,他們也就跟過來了。到了第二天,他們都說,「啊呀,邵大夫的膽子真大。」實際上是主在我心裡,我才不至於害怕。   在日常工作中,一遇到難題我就禱告呼求主,一次次的難題也都迎刃而解。有一次讓我接生,產婦難產。因為我沒學過婦科,實在不懂,還有當地的一位接生婆叼著煙袋威脅我說,看你北京大夫高明,我反正接不了。犧牲小孩還是保住大人呢。我當時真是窘迫,「如果大人小孩失落了一個,那怎麼辦呢?」我假借取東西跑回住處,跪下來呼求禱告,求主救我脫離這困境,後來我用了針炙穴位,這孩子果然順利地產下來了,產婦也平安。 還有一次,山區里開山放炸藥爆破,一個十七八歲小夥子的臉上被炸開的石片划了一道長長的口子,流了好多血。民工抬他到醫務室來,那時潮白河冰凍未解不能渡河,只能來醫務室求治。他對我說,「我還沒娶親,這可怎麼辦呢?」我從沒有縫過這樣長這麼大的傷口,而且在面部,我心裡又急切地呼求主,我迅速地消毒了針線,先將他臉上的傷口對上,對齊了眉毛、再對眼皮、鼻子,然後再把臉對好縫上,並將縫合口修剪乾淨。就這樣,守著他好幾天,一面求主幫助我。過了一周,那小夥子臉上的傷口就長上了,很好,只看到了一條白線,眉毛也沒歪斜。感謝主啊,好多事情都是主幫助,使我在人眼前蒙恩。    我遠離主的時候,沒有一件事不是落在罪孽中的。 1971年從醫療隊回到北京,我獨自生活,丈夫在外地,心裡常常懼怕、膽怯、孤單。 1971年 10月通過一位醫生領養了一個男孩,作為一種寄託。從小養在身邊,精心撫育, 4歲開始讓他學鋼琴,想陶冶他、培養他。沒想到這孩子漸漸長大,與同齡人很不一樣,上學後不學習,遊逛,不受約束,不受管教, 9歲開始逃學,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嚴重。從三年級起,我找了許多模 范老師,用各種方法來管教,都沒有效果,最後發展到偷、欺騙,經常惹禍,使我除工作勞累以外,為他愁苦不堪。那時我開始意識到神的管教,轉向神,仰望主拯救我,救我脫離這個捆綁,弟兄姊妹都來幫助、勸勉、代禱。我心裡愁苦,「我的生命為愁苦所消耗,我的年歲為嘆息所曠廢」 (詩 31:10)。 我深知,我得罪了神,我等候神施行拯救,我呼求天上的父,我幼年的恩主拯救我。神施恩給一個機會,使我把他送到軍隊里受教育,從此沒有再回家來。 1992年通過軍事法庭判決和他脫離家庭關係。我心隱秘處不得解脫,我仰望我主拯救他的靈魂,我等候主憐憫我。    雖然我遠離主多年了,但我心裡有主。在患難中,我心裡自然而然地呼求主,他仍然憐憫我拯救我。每當我急難呼求主時,他仍垂顧我脫離險境。神既選了我們,我們就是遠離他,他還是愛我們。「我們縱然失信,他仍然是可信的,因為他不能背乎自己。」(提後 2:13)「因為他是神,所以我們雖然悖逆了神,就像兒子悖逆了父親,但父親仍視你為兒子」。 (參路 15:11-24)。 回歸 回歸   眷顧他們,使他們得好處,領他們歸回這地。」 (耶 24:6)    「求你使我迴轉,我便迴轉,因為你是耶和華我的神。」 (耶 31:18下,另參哀 5:21)    1956 年之後,基督徒經歷了多次運動,許多弟兄姊妹受到了逼迫,不少被下放到新疆、甘肅、青海、四川等邊遠地區,有人染上血吸蟲病。我沒有去外地,但我跌倒了,我悖逆了,我是個逆子。 二十幾年來,我遠離了主,嫁了外邦人 (參林後 6:14),成天想著名利地位,想著成名成家。有了在醫療隊的經歷,我心靈裡面漸漸有了變化。 1975年,我忽然接到媽媽闌尾炎手術後腹瀉不止的電報,讓我馬上到舟山二姐家看望她。二姐夫跟我說起一位我敬慕的弟兄在回天家前講過一個屬靈的比喻,「葡萄樹上的毛毛蟲多難看,行走慢,又惹人討厭。有一天結了繭,又有一天變成了蝴蝶,多美!神就是借他所造之物告訴我們,今天我們常叫人討厭,但有一天,我們都會有更美的復活。」我當時心裡是一種羞愧的感覺。愛主的弟兄經過患難,仍然持守,忠心到底,我卻戀慕罪孽,貪愛世界,想到主的話「因你選擇罪孽過於選擇苦難」。 (伯 36:21) 那一天,我沒有說話。當我念到以賽亞書一章,心裡開始蘇醒。「天哪,要聽,地啊,側耳而聽。因為耶和華說,我養育兒女,將他們養大,他們竟悖逆我。」 (賽 1:2)「犯罪的國民,擔著罪孽的百姓,行惡的種類,敗壞的兒女,他們離棄耶和華,藐視以色列的聖者,與他生疏,往後退步。你們為什麼屢次悖逆,還要受責打么,你們已經滿頭疼痛,全心發昏。從腳掌到頭頂,沒有一處完全的。儘是傷口、青腫、與新打的傷痕,都沒有收口,沒有纏裹、也沒有用膏滋潤。」 (賽 1:4-6) 這些話觸動了我,我自己遠離主二十多年,真是懊悔難過,「主啊,我懊悔,我真是懊悔!你把我養大,我這樣地悖逆,就在我遠離你的時候,你仍然看顧我,把我當兒女。大半輩子過去了,我還不知道愛你。我只有在主面前悔改。」當我又念到以賽亞書一章十八節時便得安慰,「你們的罪雖像朱紅必變成雪白,雖紅如丹顏必白如羊毛。」 1章 27節還說,「其中歸正的人必因公義得蒙救贖。」    1978 年,弟兄姊妹逐漸從外地回到北京來,相互尋找。有的遠離主入了黨,有的放棄了信仰,有的不敢承認主名,有跌倒,有埋怨的等等。但是年少時在主裡面真誠的相愛,使我們彼此尋找,相互懷念。剛見面時相對無言,從外貌來講,草已枯乾,花已凋謝,兩鬢已有銀絲。想起當初在主裡面的相聚愛心,剛開始禱告開不出口,聖經也已經生疏了。我就是一個遠離悖逆的罪人。大夥相互勸勉,我們的靈魂慢慢地蘇醒,都回到主的面前來了。小時候一起聚會的俞姊妹到中醫院來看望我,我們已有二十餘年不見面,相見時默然,她微微一笑,我才認出她來,見面後,心裡好像都有所感觸,但說不出話來,她就走了。但是就這一見面,年青時弟兄姊妹一起敬拜主的情景就浮現我的眼前。我想這都是因為主裡面的彼此相愛,二十多年了她還來尋找我。    過了幾天,我中午下班,看到林弟兄坐在我家大門外樓梯頭,分明是在等候我。我們也已有二十多年不見面,我趕緊開門相迎,相互問好後,他對我說的勸勉的話現在已記不得了。他專程來北京看我,送了一本聖經給我。我已二十多年不讀聖經了,對聖經已經很生疏了。我想起 1956年倪柝聲事件發生,人民日報公開他的「反革命罪行」,還有罪行展覽會。當時我還想到教會中的那個長老。如此屬靈的人居然有那麼多罪行。從那時起,我就不讀聖經了。我又想起我們教會的那個長老,他們都是屬靈的還站講台,我還信什麼主呀。那時我卻不懂得仰望神,我當信神,可我看的卻是人。人原本就是犯罪的,我的信心沒有建立在磐石上。    有一天,我在內科許老師那裡學習,將近中午,於路傑姊妹來了,我幾乎不認得她,可是她熱情地上前來相認。當時還沒下班,病人正多。我趕緊走出診室,迎了上去,不知為什麼,我控制不住我的眼淚,百感交集。於姊妹是我們年輕時聚會的司琴,她說從安徽來北京出差,在上火車前匆匆跟我見個面。時間緊,她流著眼淚,微笑著跟我告別了。我扼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一直哭著,回到診室,病人問我怎麼了。我無法解釋,心想在主面前一起長大的,如今我遠離,我是一隻迷失的羔羊。我中學的同學馬姊妹從青島出差來,到醫院來找我,一見面就說,「慧中啊,好想你啊」。因為我心遠離主,見了姊妹無言以對,見她持守在主面前,沒有跌倒,自覺羞愧。弟兄姊妹的相互看望,使我的心靈逐漸蘇醒,想起急難時呼求主,主仍然沒有撇下我。    後來我聽說,原來教會溫老弟兄受逼迫在北京偏僻的地方居住,我便去尋找他,要聽他的見證,並把自己的情況向他訴說一番,尋求交通。他勸勉我,我回想自己當年沒有考上大學,到他那裡尋求幫助。他為我禱告,「主啊,她們都太幼嫩,但願你把她們的遭遇都加在我身上。」每想起他的禱告,深受感動,他真是有主里的愛,顯出基督耶穌的心腸。自己當初確實是幼嫩。我想起自己遭遇患難的時候,就悖逆主,向世界妥協。我反覆思想,在遭患難之前,我的生命極其幼稚,心竅不開 。相信人過於相信神,把年長的弟兄姐妹當作偶像,凡事不求問主,而去問人。我不懂聖靈已經內住在我心裡,沒有尋求我心裡恩膏的教導。 (參約壹 2:27-88) 我讀聖經,只是表面,沒有讓神的話語紮根在心裡,它是它,我是我。我當時的情形就如同吃奶的孩子不會吃飯。回想起來,主的話沒有成為我腳前的燈、路上的光,我和神之間並沒有建立起親密的關係,因此碰到風雨的時候房子就倒塌了 (參太 7:27)。    慢慢地知道我要的是主,我開始參加查經會,開始錄製錄音帶送給弟兄姊妹,看望勸勉弟兄姊妹,歡喜快樂事奉主了。我尋找一切機會與弟兄姊妹交通。有一位姊妹提醒我,讓我丈夫跟弟兄姊妹認識,叫他知道基督徒是一些什麼樣的人,與黨員作個比較,神會開他的眼睛,不要膽怯,不要迴避。我也想,應該讓丈夫知道我已經迴轉了。有一天晚飯後,我就找他談,嚴肅地告訴他,「我是基督徒,中間有一段時間遠離主,現在我又迴轉了。我仍然信耶穌。」他很生氣對我說,「你跟我認識時,你沒跟我說你信耶穌呀」。我說,「那時我遠離了,就是不信了呀。」他說,「那我們倆就是不同信仰,不同道路,不同目標的人,志不同道不合了。這是我當初不知道的。」我說,「對呀,是不同,沒法同。當初你不懂,所以今天我就嚴肅地告訴你。如果你覺得不合,現在就可以分手。你好好想一想,決定後再告訴我。如果你現在讓我走,我就可以走,我什麼都不要。」他默然不語,我們相對無言,一直坐到下半夜兩點,不歡而散。    有一天中午我被約到一位姊妹家,四人同去錄音詩歌,來不及回家通知我丈夫,只電話告訴他我不回家吃晚飯了,讓他自己吃。晚上十點半才回到家,姊妹有愛心還讓我帶一份晚飯給他。他生氣地說,「我不吃,也不餓。」我跟他申明,「基督徒是誠實的,我已告訴你我去哪裡,也已跟你請假,你這樣生氣是沒有道理的,你看姊妹有愛心讓我給你帶了一份晚餐。你試想一想,我自結婚除了工作就回家,去誰家都跟你說清楚。我們基督徒不象外邦人,從來沒有貪圖享受、貪圖安逸,也從來沒有遊逛過。像今天這樣還是第一次。」他不說話,過一會就開始吃帶回來的飯,我想他是接受了姊妹的愛心。    我曾經因為家務的負擔又因與丈夫沒有共同語言而心生埋怨,每天下班回家筋疲力盡還要買菜做飯,重重的家務壓在我身上。當我進廚房做飯的時候,好像自己被賣到埃及地做苦工。我想撒但會笑話的,因為自己是在遠離主時嫁給外邦人,吃苦果也是理所當然,埋怨誰呢?後來我進廚房時提醒自己,「邵慧中,邵慧中,埋怨不埋怨都得做,還是忍著吧!」漸漸地,我看了「路得記」後,知道惡果是要吃的,但神能改變,把自己招來的咒詛因著迴轉變成祝福。 (參申 23:5) 後來,當我進廚房時,總說,「主啊,我是不願意做家務,但是為你的緣故我願意。求你開我丈夫的眼睛,看見基督在我心裡而被感動。願你把他的靈魂賜給我。」   80年母親將我們弟兄姐妹八人召回蘇州老家,團聚多日,我是最後到達也是最後離開蘇州的。母親和大姐帶領我查經,在一起禱告的時候蒙光照,向母親認了從小到大得罪母親的罪。與大姐一起查經,我的靈裡面更加蘇醒。上海的俞師母托孫女來蘇州打聽問我是否迴轉,這給我極大的感動,她在主里一直對我倍加寬容和關愛,盼我這個浪子迴轉。蘇州的蘇衍師母、孫朱忠銘師母也都恆切地為我禱告多年,看見我迴轉十分歡喜。我跟隨母親去探望老姊妹,我們一起禱告,她們也都為我的迴轉感動高興,將感謝讚美歸給主。    88 年,我在醫院裡晉陞為副主任醫師。 (慧中姊妹是北京中醫界優秀的兒科專家—嫩子 ) 全院 81個主任級醫師進行業務綜合能力比賽,我連續兩個月得了月賽的全院第一。因此他們不斷地給我增加工作量,周圍的壓力太大,超負荷的工作使我勞累過度,致使我的心情不好。在 8月底的一天,清晨起來發現口眼歪斜,經過醫院急診治療,就在家休養。得病的時候,我心裡十分難過。從醫院回來,我號啕大哭,我一邊哭,一邊委屈地向主訴說,覺得主苦待了我,想到自己過去困苦艱難的歷程,上不了大學,因私立學校畢業,資歷不被承認,二十多年領著低工資。經過多少年的努力,如今好不容易熬到頭,晉陞為副主任醫師才半年,就中風面癱,「主啊,為什麼要奪走我面容,我這個樣子怎麼當醫生,怎麼給人看病呢?」主是將我最後的驕傲奪走。在家閉門四個月,我決心提前退休,醫院不同意,遲遲不批准,但我心意已定,費了不少周折,經過再三申請,醫院領導同意,讓我終身返聘,每周上兩天的班。衛生部崔部長和四個離休院長建立了一個專家門診部,經老師的推薦,讓我到那工作。朝陽區衛生局長親自到我家來請我到朝陽區中醫專家門診部工作。在工作上我開始走入順境,逐漸建立起自己的名聲威望,病人紛至沓來,每個上午要看七十到九十個病人,並且我自己也相當熱衷於看病。病人的信賴與讚揚加上優厚的收入,我的自我感覺越來越好。    後來弟兄姊妹交往開始多起來了,我漸漸渴慕讀神的話,與主建立了直接的關係。冬天的清晨,六點鐘我就出門,坐在空蕩蕩的無軌電車上,將聖經抄在本上,沿路背聖經的章節,我想將主的話記在心裡。到了動物園下車,我不再轉車,趁著清晨,步行走向門診部,約有二里路,在冬日如同黑夜的早晨,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我旁若無人地大聲禱告大聲讚美主名,唱讚美詩稱頌主名。我常常唱擘餅歌,常常想到主為我死在十字架上,活現在我的眼前,我提醒自己當永誌不忘。我還常唱一首詩歌,「我每思念那十字架,並主如何在上受熬,我就不禁渾忘身家,鄙視從前所有倨傲。」還有頌讚三一真神歌等。有時感動得淚流滿面,心裡充滿了喜樂。每當病人多,覺得思路匱乏,我就暫停片刻,仰望主的幫助。我每呼求都覺得從主那裡得力量,就耐心地將病人看完。每當看完病,我就禱告說,「主啊,我有疏漏的地方求主彌補,使得病人得醫治。」我總覺得因為我不住地仰望神,看病的時候思維敏捷。有主的同在與恩典,療效很好,多半疑難病例都很快地痊癒了。雖然我常常提醒這些是主所祝福,但也開始不自覺地愛世界。我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看病事情上,也自覺不自覺地驕傲起來了。我還在兩個門診專設一個時間段,提早一個小時免費給弟兄姊妹看病,當時我認為自己這樣就已很愛主了。    92 年 1月 22日 ,趙弟兄約我一起去看望徐玉和姊妹。這位愛主的老姊妹因肺內感染用盡了西藥,不能控制。她原本患有類風濕性關節炎,全身關節畸形,不能動彈。徐玉和姊妹, 1919年生。從小父母早逝,姐姐是紡織女工,培養她念衛生學校,十分艱難。離她畢業考試十幾天,突然發高燒,得了類風濕性關節炎,四肢小關節強直,完全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沒有完成學業。她一生卧病在床,不能工作。她說,「奇妙的是,神養活我,如天上的麻雀,幾十年來豐豐富富,沒有缺乏。」 1955年,神預先告訴她,「牧人要受擊打,羊群要趕散。」 (參太 26:31) 所以她就持守教會不能與世界聯合。在給她診完病的路上,趙弟兄跟我說,「這麼多年來我讓孩子來看徐姑,他們不肯來。這實際上是一個屬靈的虧損。有的時候看望弟兄姊妹實際上是自己得益,常常反得供應。」與趙弟兄分手之後,沿路我就想,這話豈不是明告訴我嗎?於是,我立定心志按時探訪她。從那時起我每周一到二次定時去看望她。開始的時候,我想到她是個結核病人,很怕傳染上。當我看見同仁醫院退休的老護士聶姊妹的愛心時,就感到羞愧。    聶姊妹當時就已六十九歲,十七年如一日愛心服侍徐姊妹。她家住在郊區,每天晚上陪同徐姊妹,睡在徐姊妹的身邊。從喂飯到料理大小便,悉心照顧,不辭辛勞。    12 月 28日 的晚上,徐姊妹家裡人來告訴我說,主告訴她,那天要接她回天家,晚上她果然平安歸回天家了,享年七十三歲。打開她的錢囊,有三百多元錢,正好夠料理後事的費用。她活著的時候,為主牧養羊群,收集了許多屬靈書籍,供給弟兄姊妹借閱。神養育了她一生,是她唯一的依靠,她也順服在主面前,在床上度過一生。通過這一年交往,神教我看見,他是我的幫助和依靠,這讓我消除了丈夫衰老,沒有兒女的顧慮。從此我就將自己完全交託給主。    徐姊妹生活得十分平安穩妥,在講道時她與健康人無異。當我與徐姊妹交通時,曾問她,「你一生卧病在床五十多年,你是如何承受,如何學會順服的。」她引用兩處聖經回答,一處希伯來書 5章 8-9節,「他雖然為兒子,還是因所受的苦難,學了順從。就為凡順從他的人成了永遠得救的根源。」她說,「我努力學習順服。」另一處是,希伯來書第 13章 12節至 15節,「所以耶穌要用自己的血叫百姓成聖,也就在城門外受苦。這樣,我們也當出到營外就了他去忍受他所受的凌辱。」從她那裡,我的靈里得到不少教益,尤其對順服這門功課有了更深的領悟。在半年裡面,最大的一件對付就是,我曾將科研費買的一些珍貴的書籍佔為己有,到退休前捨不得上交這些書。這些原版進口書,圖案逼真,是單位給的教研專門款項買的,還有一些是老師給我的。但當我蒙光照的時候,我就悔改,將書歸還給醫院的圖書館。同時,用醫院每年發給主任醫師購書費所購買的全部書籍送給醫院的圖書館作為我的賠償。    93 年 1月,我應一位同行弟兄的邀請,去美國商談有關中醫藥方面的事宜,並在那裡講課,給弟兄姊妹看病,一切都很順利。最希奇的是我見到年輕上學時在同一處聚會的俞弟兄,雖然我們已經幾十年沒有說過話, (其間,我去了北京,他去了勞改營 )但是我風聞他為主受很多苦難,並且信心堅固,行事剛強。想到這裡我在主面前暗暗羞愧不已,想到自己的悖逆遠離主,我揀選了罪孽過於苦難。意外地,在美國期間我們有了多次的機會交通,每次交通都很敞開,並且有主的同在,使我靈里蘇醒,在靈性知識上得到造就,解決了心裡許多困惑,好像裡面有了一個新的開始。我從懊悔認罪之後,重立心志,學習禱告的操練。俞弟兄教我一個禱告,「主啊,我揀選你的道路,我揀選你的旨意,我揀選你在我身上一切具體的安排。因為你先揀選了我。主啊,我愛你,是因為你先愛我,為我捨命。」我決心主動活潑親近主,反覆思想十字架完備的救恩,求主用愛吸引我,激勵我,使我心裡就近光。我反覆思想自己的失落,是因為追求眼所能見的,就被世界擄去。我看透這世界是撒但用以擄掠我們的網羅。看穿這世界,這世界是虛空的。看斷這世界,我們是分別出來的。求主保守我從此做順命的兒女。 受管教 受栽培 受管教 受栽培    我必反手加在你身上,煉盡你的渣滓 ,,除凈你的雜質。」 (賽 1:25)    93 年 8月 10日 ,清晨我起來入廁,發現大便中段有紫色半陳舊的血。當時我心裡一驚,馬上想到,我父親和爺爺都死於腸癌,心想,難道真是遺傳在我身上嗎?連續幾天的觀察,當我確認是便血的那天,我獨自閉門禱告。當我安靜在主的面前,他對我說,「慧中,今天我要你回天家了,你預備好了沒有?」當時我十分懼怕,意識到腸癌臨到我了,我在世界上要了結了,我要回天家了。我心裡想到在這世界上放不下的事情,就十分懼怕,心裡說,「我沒有預備好,」我想到傳道書 3章 2節上講:「生有時,死有時。」我就對主說,「主啊,我的丈夫還沒有得救啊。」希伯來書 11章 1節浮現在我面前,「信是所望之事的實底。」「你非要看見才信嗎?」我心說,「不,我信。」我心又說:「我的經驗藥方已經通過國家鑒定,還沒開發呢?」回答是,「交給那愛主的幫你鑒定的弟兄。」我又說,「我手裡還有奉獻款項沒有料理。」「交給忠心的姊妹也可以呀!」我當時跪在主面前,心裡非常難過,因為實在沒法見主。我想到自己沒有熱心地向周圍的人傳福音,將來有一天,他們在地獄裡呼喊責問的時候,我可真是無顏以對。我這個燈沒有放在燈台上,我還沒有好好愛主,也沒有好好愛弟兄姊妹。於是我求主,「你若看為好,就存留我,給我機會做一個全心愛你的人。聖經上說,我也相信,你要憐憫誰就憐憫誰,你要恩待誰就恩待誰,求主恩憐我。」禱告後我的心靈得到了釋放。    第二天,我就到協和醫院 (一家全國著名的醫院 ),經過腸鏡活檢,確認是高中分化腺癌。醫生建議我住院,儘快手術。許多弟兄姊妹先後來我家給我丈夫傳福音,但是他甚是憂愁,重擔壓在心上,對福音聽不進去。 9月 13日,我要住院了。隔天晚上,我認真要求他跟我作一個禱告,求告主名,他不肯。我就說,「世界上的人不認父母的就算忤逆不孝,不認造你的神的罪已定了。你不叩門就不可能給你開門,你不尋找怎麼可能尋見?我沒有其它可牽掛的事,一切都是身外之物。唯有一事,將來一個在地下,一個在天上怎麼了得?我勸你悔改,和我一起跪下作一個禱告?」遭到他的拒絕, 我心想,「神的救恩是尊貴的,神是給你自由選擇的。」我不想勉強他,翻身就睡了。他生氣,覺得我身患大病,面臨手術,居然若無其事。他後來告訴我,那晚他氣得睡不著。    次日,我住院了。走進大病房,有九個床位,病友們很熱情,隔壁床的病友對我說,「你看,那床上老太太是信耶穌的,她盡為人禱告求平安,你還不請她禱告,求耶穌讓你平安。」言談間,帶著譏笑嘲諷。周圍的人都笑了,我當時心裡感謝主,這裡還有一位姊妹。第二天清早,我去認她,「大娘啊,我也是信耶穌的。」大娘握著我的手,滿心喜樂,嘴裡說,「感謝讚美主。」周圍的人都以驚訝的眼光投向我,問我,「你也信耶穌?」於是我向他們講我從小信耶穌,一生蒙福。主耶穌是真的,他是神的兒子,從天上到世上來為我們釘十字架,擔當世人的罪,信他的人有永生。從那以後,多有病友請我代禱,我要求他們必須表示相信耶穌能救他們。 有一個婦聯的領導,夜裡暗暗找我,向我報上姓名,表示要相信耶穌,耶穌能救她,請我為她代禱,說她年老的丈夫不能來陪同,獨自承受乳腺手術,將憂愁懼怕疼痛交給主。後來她見證說,「真的,手術沒有疼痛。」另一個山西來的年輕婦女,她到我床前,報上名來,憂愁滿面地說,她得了腎癌,瘤子是要用腹腔鏡探尋下摘除。醫生告訴她,一切不可預測,不知能否找到瘤子。她還有個四歲的孩子撇在家裡,心裡的壓力特別大。她向我表示,相信耶穌能救她,請我代禱。結果第二天手術,不到一個小時,她就從手術台上下來。她見證說,「沒想到探頭一進腹腔就找到了瘤子。」真是出人意外,感謝主。大家都說她信耶穌,所以耶穌救她。 從此,福音在病房裡傳開了,弟兄姊妹來看我,帶來了很多福音單張、小冊子,大家都拿著看,當醫生來查房的時候,發現整個病房靜悄悄的,不知怎麼啦?原來大家都在看福音書,有一位醫生被吸引了,想借一本,病人說,「書不是我的,我不能借給你。」那醫生說,「我連夜看,次晨 7點還,還不行嗎?」 在病房的最裡頭,有一女孩二十七、八歲,是北大文學系的,她腰椎外傷折斷,背用鋼筋固定,不能轉動,不能翻身,由她丈夫和父親陪伴,她由於不能穿衣,三個月赤裸裸的躺在床上,沒有遮蓋。給大家帶來很大的不方便,因為女病房陪住的大部分都是男的。大家都鄙視她,認為她不知廉恥。有一次我洗碗經過她的床邊,她就問我,「像我這樣被人瞧不起的人能信耶穌嗎?」我說,「能啊。」就給她傳福音,由於明天我要動手術,沒能和她說太多就分手了。等我手術後回到病房,她出院的時候到了,她要她丈夫用輪椅推著她來到我的床邊,說「大媽,我願意信耶穌,我明天就要出院了,你有沒有福音書可以給我看的?」我就把我枕邊的聖經送給了她。感謝主,周圍的人都有聖靈的感動,使他們相信耶穌,是聖靈的感動,使得救的人自己尋找耶穌,因為主已經揀選了他們。    在我手術前一天通知家屬來簽字,我丈夫在他妹妹陪同下來到醫生的辦公室。醫生向他交待了手術過程可能發生的危險,手術有可能與預先診斷不符合的意外,如果家屬同意就簽字。他簽完字後,十分擔憂,見我時神情緊張而不安。我安慰他說,「我主必與我同在。」當走到電梯口時,忽然他拉了我的衣袖,側身對我說,「我願意禱告你的神,行嗎?」我心裡十分驚喜,於是我為他寫出了一個禱告詞說:「創造天地萬物的主啊,求你光照我。我沒有來尋找你,就說沒有神,我有罪了,求你赦免。如今我尋求你,求你光照我,拯救我。奉耶穌的名祈求,阿們!」就在那一天他認罪,接受耶穌作救主。    有一天在醫院,我對他說:「你把這些食品都吃了吧。」他說:「我不吃,我今天禁食,我在聖經上讀到『有急難的時候,可以禁食求告耶和華的名。』」我心想他已經得救了,他心裡有主啦。信主後,他馬上停閱報刊、雜誌、參考消息 (在中共內部發行的報紙 ),渴慕讀聖經、認識神,覺得自己得救晚了,要抓緊時間。他有一個禱告「求主賜我悟性,能明白神的話;求眼睛視力不減退,為了能讀聖經」。神真是聽了他的禱告,每年體檢他的眼睛視力都要比同齡人好。他每天讀聖經,默想、記筆記,摘錄屬靈的話。他讀《詩篇》看到大衛很會禱告,查找大衛的一生,就找到撒母耳記,他就這樣慢慢熟悉聖經,神也賜給他悟性明白聖經。有一次,他讀到約翰福音十五章有關葡萄樹的經節,「主是真葡萄樹,父是栽培的人,」他就觀察葡萄樹,反覆思想了一年:葡萄樹沒有匍匐在地上的,都是綁在架上的,開春的時候,把枝子綁在架上,把枯乾的枝子剪掉。第一次澆灌水的時候,要澆足,直到枝子的尖端滴水,說明水已飽滿。樹和枝子是血脈相連的,枝子從樹根吸取水分、營養,從而能夠結果子,葡萄樹自己不結果子,只是枝子結果子,枝子只有緊緊連著葡萄樹,裡面得到營養、供應才能結果子,這是枝子連在葡萄樹上自然結果。枝子要常常的修理,凡不結果子的枝子要剪去,使枝子結果子更多。所以我丈夫說,「傳福音不能勉強人,不是我們能叫人信主,而是要緊緊連在葡萄樹上,就自然能結果子,不是你要去結果子,而是主分派你去結果子。」一次他在聖經上讀到「同負一軛」,就想到從前見過四川的氂牛耕地,一個木頭枷子,一個軛夾在木頭枷 (十字架 )上,沒有人吆喝,兩頭牛同步往前走,走了一段,後面的地已經犁好了。他就想到要把自己的想法放下,跟隨主,主就引領我前行,就會有果效,那軛是容易的,擔子是輕省的。我丈夫沒有聚過會,也沒有聽過道,自己讀經禱告,聖靈就引導他明白真理,正如約翰一書二章 27節「你們從主所受的恩膏常存在你們心裡,並不用人教訓你們,自有主的恩膏在凡事上教訓你們。」每天晚上我們跪在主的面前,同心禱告,為家人和同學的靈魂得救禱告。他曾傳福音給年輕時的同學,有兩位同學(一對夫婦)都得救了,給我打電話結束的時候都說「主與你們同在。」    那次手術順利,但術後第十天的夜間因腹脹,大夫給我通便排氣,不料出血,此後三天發高燒,轉為腹膜炎,極度危險。當時正值國慶節假日,給我手術的大夫參加慶典,病就耽誤了。我丈夫急著找院領導,找手術醫生, 9月 30日晚上十一點半才找到手術大夫,在我丈夫一再的要求下,答應馬上手術。醫生表示,「這樣的高齡在大手術大創傷後再做手術,希望很小, (實際上他是放棄 ) 因家屬急切要求,我就試試吧。」 10月 1日的清晨五點,我丈夫趕到醫院,手術的大夫也如約趕到,手術七點開始。因為是假日,當時手術室只有值班的護士,病房裡只有一位值班大夫和一個麻醉師,在大家協力幫助下,完成腹膜炎手術,並做腸造漏。術後昏昏沉沉,極度的虛弱。從術後起一個半月,沒有進食,全靠靜脈點滴。我虛弱至極,氣喘說不出話來,我自己感覺快離開世界了,聽別人說話聲音很遙遠,好像在往海底下沉。正像約拿在魚腹里禱告,說他下到海底,地的門將他永遠關住。我當時心裡平安。當我完全清醒過來,渾身都是管子,肛門已經改道腹部,鼻子里插著氧氣管與鼻飼管,還有輸尿管和輸液管,引流管,仰卧不得動彈。只能仰卧,不能大動,怕插的管子脫出。    在第一次手術以後,有許多年輕的弟兄姊妹來服侍我,他們用平日積攢的休假日輪流來看顧,姊妹們夜間陪住護理,弟兄們白天護理。他們分擔了我丈夫的重擔和憂愁,他被弟兄姊妹的愛深深感動,說這是他在人間沒有看到過的一種愛,心被恩感作了一幅反映弟兄姊妹愛的油畫,花瓶代表我的心,花葉代表弟兄姊妹的愛,花多得花瓶插不下,掉到花瓶外面,在花瓶周圍有很多果子。許多的弟兄姊妹來看望勸勉我,為我代禱,特別有許多做醫生的格外關心病情,扶持我的軟弱。    10 月初我四姐來服侍,她本來身體不好,日夜服侍堅持半個月,因她家的困難必須返回天津,而我不能起床,年輕弟兄姊妹的假期已用完了。恰巧正在緊急時,吳大夫 (吳寶華姊妹 ) 來了,她是一位婦科主任,退休了,她安慰我,滿有愛心的說「我必每天來服侍你,直到你好起來。」我滿心感恩。於是她每天早上五點多起身,從婦產醫院宿舍步行到病房要 40分鐘。 11月里清晨天黑寒冷,有時下雪地滑,她從沒有間斷過,整整有一個半月。她已六十三歲了,她歡喜快樂,早上充滿著愛心鼓勵安慰,對我最重要是等候盼望她來同心的禱告,求主每天賜下足夠的力量擔負我的病痛。我想到哥林多後書 1章 11節說,「你們以祈禱幫助我們,好叫許多人為我們謝恩,就是為我們因許多人所得的恩。」吳姊妹一直服待到我出院。 蒙光照後的悔改 蒙光照後的悔改   手術後相當一段時間,尤其在晚上我一點也睡不著,直到天亮,病房裡除了病人的呻吟,靜悄悄的沒有別的聲音,我心裡禱告主,默默地求主「憐憫我,再憐憫我,恩待我,再恩待我。」有一天晚上,我禱告說,「主啊,我過去沒有好好愛你,我要悔改。如果我活著,就要做一個愛你的人。」當我用心親近神,仰望他憐憫的時候,我開始看見我的罪孽,覺察到自己的卑賤和污穢。 想起半年前,我丈夫老家有個親友來看病。他是一個暴發戶,送了五千元錢給我,礙於面子,我就收下了。當時良心有指責,但同時我又為自己開脫,「這錢不是我要的,是他非要給我的。」但是現在我在主的光中看自己的時候,想起那人說,「我們發財很容易呀,用的材料是廢鐵,出來的卻是以高價的鋼筋出售。」他這是犯罪呀。我作為神的兒女,生活上很富足,為什麼在我裡面如此貪婪呢?我怎麼做出這樣污穢的事情呢?我收了他的錢,就在他的罪上有份了。我想起路加福音 16章所說的,法利賽人貪愛錢財,為耶和華所憎惡。神啊,我沾染了污穢,求主赦免,寶血潔凈。主啊,求你給我對付的機會,我要聖潔見你。 夜間清醒時禱告主,意識到我的人生已到了結的時候,不由地反覆回想自己的一生。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廢寢忘食追求學問,一心想當個名醫,耗盡所有。如今起不來床,說不了話,身體受了重度創傷,一切都要過去了。我對生活自理和工作都喪失了信心,為自己所失去的一切惆悵不已。「主啊,我已一無所有。」忽然,我想起自己是已經奉獻過的人,在得救的時候奉獻過自己,在遠離回歸時曾經重新奉獻自己。我發現自己的奉獻有虛假。既已奉獻的人,本當屬於主。世界對我來講是應該早已斷絕了,「就我而論,世界已經釘在十字架上,就世界而論,我已經釘在十字架上。」如今我所惋惜的原不屬我,為什麼覺得痛呢?「主啊,你是察看人心肺腑的神。我心裡的意念,在你面前赤露敞開,無法隱藏。主啊,求你憐憫我,再給我機會,真心愛你,真心來奉獻。」 有一天深夜,禱告時想起一件事。 89年,我的一位同事得了胰頭癌,在臨終前,她信了耶穌。她兒子來求我丈夫畫一張他母親的肖像。我丈夫對我說,「既是這樣,就不要收他的錢。」但我心想「不能白白給他畫肖像,他家本來就很富有,再說材料挺貴的,收點本錢也是理所應當的。」她兒子給了我一千五百元錢。當我反覆思想蒙光照時,自感羞愧。我的丈夫當時不信主,比我有義,我竟這樣地貪愛錢財。「主啊,我心裡何等骯髒,這份錢財我本不當收。地和其中所充滿的,全是我天父的,我既是你的兒女,為什麼貪愛這世界。在撒但面前羞辱了你的名。主啊,求你讓我有對付的機會,讓我將這錢退還給人 (這人已移民加拿大 ),讓我還清債務。 94年初春,神果然賜我機會,我同事的兒子從加拿大來,欠款得以還清,我丈夫的老鄉也來我家,我真誠地向他說明,我是基督徒,不可以虧欠人,終於也對付清楚。 (參羅 13:8) 到了 11月中旬了,我還是不能吃飯,傷口不能癒合。從腹腔引流管流出的濃樣分泌物很多。醫生查房每到床邊就叫我吃飯,開始還好言相勸,後來就生氣急燥,幾乎命令,「你也是大夫,不吃飯,傷口不能癒合,你想不想好起來呢?你要知道,不吃飯你會死的。」但我實在是咽不下去,只好靠靜脈點滴 (輸液 ) 維持。按大夫開的處方,每天得進 4000 cc液體,但我兩手點滴因滲出藥水引起高度水腫,找不著血管。主管醫生一天多次動員,勸我吃飯,說是吃什麼都行,否則再這樣下去是活不了的。一天中午,一位陳老姊妹受感動、奉神差遣到協和醫院來找我。二十年前陳姊妹患膽結石病重時,神給她話語,她因此得力,蒙神醫治。如今神差遣她,讓她將所得到的話傳遞給我。陳姊妹的家離協和醫院很遠,來到醫院已是正午了。護士不讓她進病房,並告訴她,我的病情嚴重,不能會客。陳姊妹說,「我今天一定要見她,我有重要的事,只要說半句話立刻就走。」護士百般勸說,她一再堅持要進我的病房。護士無可奈何,讓她進來只能跟我說一句話,因為我已經極度衰弱。陳姊妹來到我床邊,定睛看我,點頭微笑,對我說,「主差遣我告訴你,『人—活—著—不—是—單—靠—食—物。』」 (參路 4:4) 說完她就揮手與我告別。這話字字釘在我心上,「噢,原來主告訴我,我會活著。」我心裡忽然明亮,平安中帶著喜樂。下午三點半,大群的醫生又來查房了。這次沒等醫生開口,我大聲說,「我活著不是單靠食物,我會活著。」醫生們都驚訝地看著我,這麼大的聲音,這麼大的力氣,這在術後還是頭一回呀!他們問我剛才說什麼,我沒有再說第二遍。我心想,「你們是人,說了不算,我雖然不吃東西,可我會活著。」從那天起,我漸漸可以咽下東西。 在英國的大姐聽說我患腸癌,以為我要回天家了,就撇下了剛一歲的外孫女飛來北京。一路她迫切禱告,主給她話,「這病不至於死,乃是為神的榮耀。」 (約 11:4)」抵達北京後,才知道我手術不順,仍在醫院,她就住三姐家。大姐早年移居香港,僑居英國,對北京是人生地不熟,而三姐因工作忙無暇相陪。到北京三周我與大姐只見過兩次面,我一心想從她那裡得安慰,而她再過一周就要回英國。當丈夫到我床前時,我們倆因大姐來了不能見面,心裡很難過,丈夫也陪著我流淚。深夜,我來到主面前時,心裡十分委屈。我以為,「媽媽回天家後,只有大姐信主愛主,我受苦之後極想從她那裡得安慰。我一直感謝主差遣大姐來安慰我,可是主既讓她來,為什麼近在咫尺,又不能見面?」我不禁哭泣禱告說,「主啊,我要她來。」這些想法反反覆覆在我腦子裡時隱時現,天快亮了,忽然主對我說,「惟有我,是安慰你們的 (賽 51:12)。」我的心裡明亮起來,「只有主,時刻與我們同在。他住在我心裡,他的安慰是無限的。主啊,我明白了,我在你十字架底下認罪,我不應該從任何人那裡尋求安慰。人是極有限的。」我心裡大得安慰,敬拜感謝讚美主,直到天明,心裡快樂歡呼。早上起來,發現腹腔引流幹了,傷口癒合了,醫生告訴我可以出院了。出院後,大姐住到我家來。我們跪下向主獻上感謝讚美。我們相聚了一夜,她就回英國去了。 4 月中旬我到了腸必須再做手術、還納造漏 (即讓大便從肛門排出 ) 的時候,同時還需挖除腸引流管遺留的竇道。術前的檢查,又發現直腸癌需切除,以前癒合口狹窄,腸 (直徑 1.2cm ) 糞便通道障礙,又需做擴寬。若先做這個手術,要到 6月底才可以進行還納造漏的手術,因此,決定兩個手術 (挖除竇道和造漏還納術 ) 同時完成。 6 月 25日 手術,天氣已熱,當天氣溫 36°,早上八點開始,腰麻下手術先後進行,沒有想到在手術過程中,發現右側腹直肌曾被切斷,醫生立刻採取措施修補,但手術複雜,時間超過四個半小時,麻藥過了,醫生說手術台下來後再補麻藥。外科醫生大汗淋漓、衣服都濕透了。 我被送回病房,已是午後,傷口開始感到灼熱疼痛。我心裡不住的禱告,病房病人午休,沒有聲音。護士問我「疼嗎?要打麻藥嗎?」,我輕聲回答「不用。」。我平靜像入睡一樣。我專心地進入禱告,想到主愛我們,他為我受苦,為我捨命,我默想他,我腹部的灼熱辣辣的疼痛竟變成心裡的甘甜,享受在疼痛中,有神的同在。我想到神的拯救、寬恕、憐憫、慈愛,。護士再次問我:「疼得厲害,可以打麻藥!」夜幕降臨,我安穩像入睡一樣,沒有動靜,護士奇怪地走了。 夜深了,天氣悶熱,傷口也灼熱,不停地出大汗。天上繁星閃爍,我心平靜等候主,仰望著天,心中思念,專心注視在他身上,心裡享受著愛的甘甜,以致不在乎那疼痛了。 清晨,陪住的是我學生 (同科的醫生 ),她竟睡了一夜。她發現我沒有聲音、沒有動靜,但看到我全身大汗,濕透了全身的被褥。護士竟問我,「您不叫打針,也不叫疼?汗全濕透了。您是怎麼回事啊?」我微笑著,我想她們不會領會、也不能明白。 1994 年 11月 14日 清晨,我丈夫突然中風昏倒在地,他昏睡了一天,不能起立行走,當時我還在手術後的軟弱中,弟兄姊妹知道後都來幫忙。趙弟兄和他的女兒都是內科大夫,協助我把丈夫送到醫院,作了核磁共震,確診為腦血栓。醫院沒有床位,我也無法去醫院照顧。在此情形下,商議將十四天療程所用的葯拿回家,卧床,靜脈輸葯,我們只有同心仰望主。等十四天療程的藥用完,他一下子站起來了。他說「感謝主,我得救了,沉重的病真是主擔當了,我心裡嘗到了主賜給的生命、平安。」我丈夫得救後與弟兄姊妹的交通中,他見證、述說主的恩典:說他年輕的時候,在戰爭中是一個幸運者。在多次國外的出任中遇見艱難,經歷過一次空難 ;在一次高山車禍中,倖免摔下懸崖,嚴重創傷,卻未喪命。他說「原來神存留我的性命到現在,是為了今天拯救我的靈魂,這是主極大的恩典。」 受栽培 受栽培   95 年春節前幾天,我剛做過肛門還納術,身體衰弱。於大夫問我,「想請你給兒童醫院的張大夫看看病,她喘得特別嚴重。」我說,「我已不想再給人看病了。」於大夫說,「這位姊妹你非看不可。她愛主為主工作,你怎麼不給看呀。」我心裡想,「還有三天,姐姐們和弟弟一家要來北京,我身體還很虛弱承受不了,不想給人看病了。」於大夫說,「這個姊妹你一定要給她看。」我只好勉強答應了。不一會兒,張大夫就來電話說,「我今晚去,我還有一個外孫女咳嗽了三個月總治不好。我聽於大夫說,你只肯給弟兄姊妹看病。我這外孫女才四歲,進幼兒園考核時她唱一首讚美詩,你說她算不算姊妹呀。」我當時心裡不耐煩,只好不情願地答應。晚上七點半,她全家人都來了,擠滿了我的小客廳。我就說,「哪位是病人就坐下吧。」張大夫就坐下了,我給她切脈,看舌苔,心裡想了想,就給她開了一個藥方,對她說,「吃這三副葯就好了。」她驚訝地說,「我已病了兩個多月,看過很多醫生,吃過好多中西藥。一夜咳嗽要用兩卷手紙,床前堆成一座小山。我自己感覺活不了了,在家好些日子吃不進飯。」她丈夫也說,「她這兩個月瘦多了。」我說,「是的,你確實是虛弱。吃了這三副葯就好了。」其實我心裡想,「我哪有功夫。」我也給她小孫女看了,也說吃三副葯就好了。孩子的媽媽說,「這孩子看過很多醫生,說是慢性氣管炎。」我靜默少時,就催促他們去買葯。」他們只好走了。 第三天中午,是陰曆的年三十,我家年貨還沒辦,張大夫就來了電話說,「姊妹呀,吃了葯確實是好了,第一天就不吐痰了,可你還得給我看看,鞏固鞏固。小孫女也好了,果然不咳嗽了。而且我想告訴你呀,我家人原來都不信主,那天從你家回來他們說,信主的大夫跟人不一樣,對這麼久的病那麼有把握,事實也證明三天確實好了。從那天起他們就有了轉折,居然想聽福音,還看福音書呢。」我一下子意識到,我看病時有聖靈的同在。我就羞愧對張大夫說,「姊妹呀,對不起,我錯了,愛心不夠。好,我再給你看,請過來。」看過病以後,她看見我們有困難,就熱心幫助,我心裡更覺得羞愧。   5 月份我因接受切口疝修補手術,再次住院。住院前,我和我丈夫同心合意禱告,求主為我預備一個病房。住院後發現我院的老院長住在隔壁,很多弟兄姊妹來看我們感到不方便。院長問我,我就誠懇地對她說,「張院長,我在你領導下工作三十多年,我沒有告訴過你,我是基督徒,我信耶穌。我想告訴你,人死後有靈魂的,要選擇自己的歸宿。」她就說,「真是這樣嗎?」我說,「真是這樣。」希奇的是,這一夜她心裡不平安,總有一個聲音在她耳旁不住告訴她,人死後有靈魂。第二天清早,她又來問我,「我當如何辦呢?」我說,「你要來信耶穌,接受耶穌做你的救主,求神光照。」她說,「慢,我跟兒子兒媳同住,得徵求他們的意見。我說:「這件事情要你自己抉擇,任何人都不能替你作主的。」於是我禱告求主釋放這個靈魂。 晚上於大夫來看望我,說起她女兒死而復活的見證,又講到聖經上耶穌憐憫拿因城寡婦,使寡婦的兒子死而復活。我問張院長,「你信神能叫耶穌死里復活嗎?」她說,「我信,你們都是從小信主,又都是大夫,我相信你們說的是真的。」周末,她的兒子兒媳來探望,她果真問他們,「我信耶穌行不行?」希奇的是,他們居然回答,「你這麼大年紀了,信仰自由。」她就快活地跑到我病室說,「他們答應我可以信。」於是我與她一起禱告,接受耶穌做救主。她問我,「禱告的結尾為什麼要說奉耶穌的名?阿們是什麼意思?」我就說,「耶穌是道路、真理、生命,我們若不靠著他的名就到不了神的面前,所以要奉主耶穌的名。阿們是誠心所願。」第二年,我們住院複查又遇見她,她告訴我,八十多歲的人,用放大鏡看聖經,堅持一年讀了一遍。一天,我們的人給老院長的保姆傳福音,卻說了好多不著邊際的話。我正走過門口,聽見老院長在床上大聲地說,「你傳福音嘛,就傳耶穌和他的十字架吧。」我馬上意識到她確實是得救了,多麼奇妙啊!   這幾年來,當我連續手術住院,在病床上反覆思想主的恩典。想到自己蒙恩這樣早,而遠離主約有二十一年之久。我讀到以賽亞書 1章 25節,「我必反手加在你身上,煉凈你的渣滓,除凈你的雜質。」主啊,求你反手加在我身上,煉凈我的渣滓,趁著我有生之年尚未過去,趁著現在仍是恩典時代,求主叫我成為一個完全順服的人。我想到自己被世界擄掠去,追求世俗的名利,在青年時代耗盡我所有。悖逆的事使我心生懊悔,我想年日不能翻轉,痛悔也來不及了。如今我已到了人生的盡頭,經上說神看一日如千年,千年如一日。因此我求神補還給我蝗蟲吃掉的年日 (參珥 2:25)。因為他是掌管天地的主,唯有他能醫治我悖逆的病。我想,若有人在我年輕的時候,告訴我要及時愛主,不要上那惡者的當,不要貪愛世界,那該有多好啊!於是我下決心,每遇見機會,就要向年輕的弟兄姊妹訴說我遠離悖逆主的教訓,提醒他們及時愛主,不要貪愛世界,要儆醒逃避那惡者的擄掠。因為這世界是掌握在撒但的權勢底下, ( 參約壹 5:29) 是擄掠我們的網羅,它吞噬我們的歲月,讓我們遠離神。年輕的弟兄姊妹若能因著我沉痛的教訓而免於失落,那我豈不是在他們身上掙回失去的年日?人的痛苦莫過於後悔,世界上一切人事物離了神都是空虛的。勸年輕的弟兄姊妹們,趁著現在及時愛主,免得像我這樣後悔莫及,到那時候,無處隱避,無處躲藏,無話可說,無言以對。   1995 年 6月底,我剛從醫院手術回家,王湘衡弟兄打來電話說:「有一個姊妹叫張 XX被鬼附了,住在協和醫院,得的是紅斑狼瘡,病重有一年半了,現在病危,有一個月不吃飯,體重只有 30餘斤。她被鬼附用開水往自己身上倒,燙傷了胸部,胸部裸露在外,我們禱告決定請你去趕鬼。」我說:「弟兄,我沒有趕過鬼,我沒有這個恩賜。」他立刻回答說:「這是權柄啊,我們的主早就給了你這權柄,只是你沒有使用。」我霎時間領悟了。他且接著問我 :「你敢嗎?」我心想我信主這麼多年,豈能怕鬼,馬上就回答:「我敢。」他接著又問我:「你肯去嗎?」我眼淚不住地流出來,在我手術治療的過程中,有多少弟兄姊妹愛心服待我,我豈能不服待她呢?這時我想到一節經文:馬可福音 6章 7節,「耶穌叫了十二個門徒來,差遣他們兩個兩個地出去,也賜給他們權柄制服污鬼。」我就說:「我去,我要有個姊妹一起去。」弟兄說,「一小時後,有一位姊妹來找你,和你同去。」少時門鈴響了,我心裡盼望來個老練的姊妹才好,一開門竟是一位二十多歲的小姊妹,於是我們互相做了一個得救的見證相認一下,禱告後約定明天中午一同前往。   我心想第一次趕鬼要做一個準備,還不知道是大鬼小鬼,我就禁食禱告,跪下來求主寶血潔凈。次日,曉雲姊妹來到,我們再次同心蒙頭禱告。到了協和醫院,一大間病房,有三個危重病人,且有屏風相隔。護士對我說:「你那病人正鬧,護士控制著她開水的燙傷處。」我們只聽見她在喊叫:「房子里有紅光亮著,一會兒又有黃光來了,看那醫生用手術刀把我切割八塊。」我們站在她床邊開始奉主耶穌的名為她禱告,求主拯救。寶血洗凈,要她安靜不動,她開始安靜,小聲說:「我害怕。」我倆扶著她的胳膊說:「張 XX,我奉主的名叫你跟著我說,主耶穌基督是道成肉身來的,是神的兒子。」她跟著我們說了兩遍,就安靜下來了。忽然,她抽風了,四肢僵直,脖子扭向一邊,我就用手拖住她的頸項,奉主耶穌的名釋放她,立時她抽風就停止了,全身鬆軟,表情也恢復了自然。當時有家屬、護士、醫生很多人在場,我們離開時與她姐姐和丈夫在樓梯口做了一個禱告,他們都願意決志信主。   過了四天,我們再次去探訪,醫生告訴我們,張 XX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自從我們去過以後,她的病情出乎意外的好了,飲食完全恢復,體重明顯增加,連續三次驗血,找不到紅斑狼瘡細胞,連以前的診斷也被推翻了。抽風打針起到作用要 20分鐘,沒想到你們一禱告就好了。那位醫生用英語說了句:「榮耀歸主」,轉身離去。我們高興極了,那醫生原來是一位弟兄啊!張 XX出院時,那醫生來告別時說:「可以送我一本英文聖經嗎?」張 XX答應找一本英文聖經送給他。   「我兒,你不可輕看耶和華的管教,也不可厭煩他的責備。因為耶和華所愛的他必責備,正如父親責備所喜愛的兒子。 (箴言 3章 11-12節 )   「我離棄你不過片時,卻要施大恩將你收回。我的怒氣漲溢,頃刻之間向你掩面,卻要以永遠的慈愛憐恤你,這是耶和華你的救贖主說的。」 (賽 54章 7-8節 )   「這事在我好像挪亞的洪水。我怎樣起誓不再使挪亞的洪水漫過遍地,我也照樣起誓不再向你發怒,也不斥責你。大山可以挪開,小山可以遷移,但我的慈愛必不離開你,我平安的約也不遷移,這是憐恤你的耶和華說的。」 (賽 54章 9-10節 )   「來罷,我們歸向耶和華。他撕裂我們,也必醫治。他打傷我們,也必纏裹。過兩天他必使我們蘇醒,第三天他必使我們興起,我們就在他面前得以存活。我們務要認識耶和華, 竭力追求認識他。他出現確如晨光,他必臨到我們像甘雨,像滋潤田地的春雨。」 (何 6章 1-3節 )   「他們經過流淚谷,叫這谷變為泉源之地。並有秋雨之福,蓋滿了全谷。他們行走,力上加力,各人到錫安朝見神。」 (詩 84篇 6-7節 )   1996 年秋天,在固安縣門診行醫的張 XX姊妹要我給一個病人治病。那人叫侯 X,是位弟兄,剛 33歲,得了腎病,弟兄很愛主,家裡帶領一個 50多人的聚會,全家熱心服待主,我答應了到我家來治病。   次日,張大夫帶弟兄來到,沒料到他病情十分嚴重,我見他全身浮腫,面色萎黃,唇口蒼白,看來貧血已不足 5克,呼吸急促,全身無力,分明腎功能衰竭。我看病情如此危重,和張大夫商量必須急救,返回固安縣醫院輸血搶救。不久達到醫院,意外血庫發生污染暫時封庫。三四天後,侯 X病情加重,起不來床了。固安縣唯一的一條大而寬的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們都在議論說:「侯 X活不了了,」還說「耶穌是活的,能救他,耶穌要把侯 X治好了,我們也信耶穌。」「侯 X病到這份上,我不信耶穌能救他。」街上的人都說侯 X是好人,當地的弟兄姊妹為了侯 X心情不安,有三三兩兩的弟兄姊妹上門診部問張大夫,「你說耶穌能救他嗎?」「侯 X還活得了嗎?」有弟兄姊妹傷心流淚說:「我們的弟兄若活不了了,我們也沒有信心了。」更有人對張大夫說:「侯 X要是活不成了,我們也不信主了。」   次日早晨張大夫乘頭班車趕往北京來到我家,我看她兩個眼睛紅腫,與弟兄姊妹一起禱告了一夜。她急忙告訴我侯 X可能不成了,你趕緊為我們禁食禱告。於是告訴王 X弟兄和於姊妹,中午十一點王 X弟兄帶了一位醫生乘中班車趕往固安,直奔侯 X家。此時,侯 X的呼吸已斷續而微弱,醫生說「救不了了。」下午四點侯 X心跳停止,但弟兄姊妹們仍然迫切禱告說:「主啊,侯 X若不起來,我們也就跪在你面前不起來了。」弟兄姊妹連續禱告到了晚上十一點, (侯 X心跳已停止七小時 ) 侯 X突然坐起來了,弟兄姊妹驚訝歡喜說:「弟兄活了。」侯 X向弟兄姊妹作見證說:「弟兄姊妹,我在天堂看見光亮比正午更光明,四面都是歌唱稱頌的聲音,我又看到前村的馬寡婦在那兒,後村的羅鍋也在那,他也不駝背了,他們的形像美著呢,我認識他們。這時主耶穌來了說:『侯 X你要下去一趟』,侯 X不肯說:『這裡好得無比,我不願下去。』主說:『我差遣你下去,家裡有五十多位弟兄姊妹為你禱告,北京還有老弟兄姊妹們為你禁食禱告,你必須下去一趟,然後回來。』」   侯 X走到弟兄姊妹中間,對他的兩個孩子說:「你們要好好愛主,要聽媽媽的話。」然後對他妻子說:「你要持守家裡的那聚會,把門鑰匙放在門框上,讓弟兄姊妹拿得著 (意思是聚會照常在我們家 ),你要忠心愛主。」另外又勸勉弟兄姊妹,直到午夜時,他說:「我累了」。弟兄姊妹說:「你說了這麼長時間,也該累了。」他就睡了,回了天家。弟兄姊妹就大大地傳揚,心裡火熱,教會興旺。王 X弟兄到北京向我們詳細述說侯 X的經歷。   安靖聽了侯 X的經歷後,心裡很有感慨,說:「我從今以後不怕死了,我心裡有了盼望。」在 2004年 1月 10日,他非常平靜地回了天家,弟兄姊妹們圍在他床邊禱告完,他說了句「阿們」就睡了,我們就在家裡下午 3:30送他走了。在他臨走前三天對我說:「慧中,我要回天家了,我要先走了。」在他臨走前五個月,我們得到他組織的同意,遺體由家屬負責料理平葬,免級別待遇,免除共產黨葬禮。遺體告別蒙主保守,分別為聖歸於主。   我丈夫的大妹 1996年冬天突發腦溢血被送到 301醫院 (解放軍總醫院 ) 搶救,經過二個星期的搶救開始蘇醒了,我和我丈夫很著急想去看妹妹,並向她傳福音,但遭到妹夫拒絕。大妹夫是軍隊幹部,鄙視我們信耶穌的,醫生也說病人剛蘇醒,恐怕受刺激,我們就沒去。從那天起我們開始為她禱告,求神救她靈魂。大妹出院後意識減退,漸漸形成痴呆,晚上鬧,誰也管不住。一年來我們切切為她靈魂禱告,多次想去看望她,都遭妹夫拒絕。 1998年 7月,大妹夫想跟著單位組織的旅遊去廬山玩。他已八十歲,也許這是最後一次到遠方了,但病人離不開他,又找不到人可以控制她的痴呆,惟有大哥 (安靖) 可以控制她的瘋鬧,無可奈何之下,來求我們去看護妹妹幾天,那時我丈夫剛剛出院,我們想也許神差遣我們傳福音的機會來了,於是我們帶著藥瓶藥罐去了。我們一到,大妹夫就乘飛機走了,我們邊禱告邊等候機會來臨。但我們發現大妹痴呆得很厲害,意識不清楚,不認人,連丈夫都不認識,只認得大哥 (安靖) 。 我們每天等候、禱告已四天了,她還是意識不清楚,怎麼傳福音呢?她大小便不能控制,一陣陣呆傻,一句話能說上半小時,可以沖著暖水瓶罵上半小時。到第四天下午,我心裡開始很著急,對著傻子怎麼傳福音?我想找弟兄姊妹,於是打電話從軍隊轉到地方又轉到人家裡,終於接通了。電話里一姊妹告訴我「正要告訴你一個見證,有一個聾啞人去了一個教堂,進去的時候,聚會已經開始,他就在後面找了個位子坐下,牧師在講台上講,那聾啞人在後面專註地「聽道」,等到結束時,牧師問有誰願意決志信主,他就站起來舉手,牧師要信的人到前頭來,他就急忙上去,吱吱啞啞地禱告、認罪、流淚,站起來時充滿喜樂,接受耶穌了。」 我聽了這見證,心裡明白人得救是在乎神的大能,就求聖靈成就大事。當天下午,大妹來到我的卧室,我說:「大妹,你知道耶穌嗎?」很奇妙,她忽然意識清楚了,說「在延安沒聽說過,解放後聽說過。」我就說「只有接受耶穌作救主,我們才能有永生,不信主的人,要下地獄。」她就馬上說「我願意信耶穌,我願意得永生。」我就帶著她作決志禱告,我說一句,她跟一句。她問「什麼叫奉耶穌的名?」我告訴她「耶穌是道路、真理、生命,你借著耶穌與神和好。阿們是誠心所願的意思。」禱告完,她走出門口就又傻了。當我思想她到底有沒有得救的時候,心裡有句話「不要疑惑,總要信。」我就感謝神,她已得救了。 兩天後正好是主日,我和我丈夫要起來敬拜,我對大妹說「大妹,今天是主日,我們要聚會敬拜。」她突然又明白了,坐在餐桌旁,我們禱告,她就說「阿們」。那天講的聖經是約翰福音三章十六節「神愛世人,甚至將他的獨生子賜給他們,叫一切信他的不致滅亡,反得永生。」她忽然問我丈夫「大哥,你信主了嗎?」我丈夫說「我信主了,我還得救了。」她就說「我也要信耶穌。」主日下午,我一邊做事,一邊唱擘餅詩歌,「咒詛他受,祝福我享,苦杯他飲,愛宴我嘗,如此恩愛,舉世無雙,我的心哪,永誌不忘。」她就跟著我唱,唱到第八遍時,她全學會了,歌詞也全背下了,我丈夫散步回來,聽到大妹在唱擘餅詩歌,非常驚奇,相信她信主得救了。第二天,我們就回家了。那一年冬天,大妹過世,我丈夫沒有悲傷,因知道大妹已經得救了。 安靖受浸 安靖受浸    1996 年安靖發生心力衰竭,當病情緩解後,王弟兄來探望,提醒安靖心臟病患過了,應當及早受浸。與他交通的時候,他非常高興,接受這提議,並求主祝福這受浸的預備,為安靖得救恆切禱告的余姊妹、林姊妹得知安靖要受浸來看望、代禱。他開始摘錄關於受浸的經文,還學習擘餅詩歌,盼望受浸後參加紀念主的擘餅聚會。安靖於 1996年 5月 17日早晨 8點受了浸,受浸後還聚會、感恩、擘餅。    97 年底 98年初得機會在舊金山開油畫展:安靖是油畫家, 1992年在北京國際展廳開全國油畫展,因為他曾歷任聯合國藝術顧問,為著自己的身份沒有定價出賣展品,在得救以前,他決定要把畫獻給國家和政府。得救歸向主了,他就想把畫奉獻給主,我們為此事禱告了好幾年,1997年 11月有機會在舊金山開畫展,把精選的三十幅定了價,賣來的錢奉獻了,餘下的畫托給忠信的弟兄姊妹,沒有帶回來。他晚年最喜歡畫葡萄樹,畫了很多帶到美國送弟兄姊妹。碰見一個美國姊妹愛靈,送她一幅葡萄樹,說「這幅畫顯明我的靈與主已經聯合在一起。」愛靈姊妹非常激動,說「不可想像一個共產黨員,聖靈能感動他在靈里有如此大的改變!」    1983 年安靖曾經在中美建交的時候,出任外交史官到美國,走訪四個城市作文化交流。 1998年他又去了美國,這是他一生唯一的一次以個人身份來到美國,我和他一起去美國作見證,講述他蒙恩得救的經歷。他大半生是做黨的工作、文化交流工作。 順服 順服    「眾人方唱歌讚美的時候,耶和華就……」 (代下 20:22)    99 年的年底, 12月 28日,因為大夫認為我丈夫需要做科研觀察對比,必須複檢心電圖。我把他帶到我工作的醫院去,有熟悉的護士用輪椅接他。我們順利地做完心電圖,因為我在這醫院工作了 40年,職工之間的關係非常好,我也做了心電圖,結果正常。出診室的時候,那位護士說,「你為什麼不順便做 B超,彭醫生正在值班。」我就接受做 B超檢查。彭醫生忽然緊張地告訴我,說:「壞了,你子宮內膜增厚到 3.5公分,子宮癌恐怕一期不止了,你當爭取儘快手術,不宜遲延。」從檢查台上起來的時候,我旁若無事,心裡平靜。穿好衣裳,我離開診室。忽然從心底湧出一首詩,「他不誤事,因他是神」。推著輪椅,出了醫院,我們乘車返回,我心裡好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他因腦血栓已癱瘓五年,天天離不開我的看顧。我心裡想著,「主啊,我當怎麼辦呢?」當天晚上九點左右,我們醫院的婦科主任和保健大夫先後來電話,言語之間十分緊迫,催促我儘快儘早住院,千萬不要延誤。我答應明日去醫院當面商議住院事宜。 我將這事告訴了周圍的弟兄姊妹,他們答應來我家照顧,使我能脫身住院。 29日,我急匆匆地辦完透視化驗等住院手續,已是傍晚,便急忙趕回家,心裡很平靜。安置好家裡的一切,告訴弟兄姊妹我可能住院三周。 31日上午十一點,必須為手術方案做準備,醫生為診斷癌腫的程序給我做了刮宮術取病理切片,整個過程順利。 1999年的最後一天中午,醫院就開始放假了,病房裡的病人廖廖無幾。在跨世紀的晚上,整個北京沸騰了。到了十二點,我跪在靜悄悄的病房裡向主禱告,「主啊,你是掌管天地的主,你是為我在十字架上捨命的主,你是愛我的主。我知道人本性是悖逆的。在我人生道路上,我也曾經悖逆你,是你叫我回歸,醫治我悖逆的病。如今我來求告你的名。在新世紀開始,求你保守我的心,順服在你的腳前。像我每天向你禱告的那樣,我揀選你的道路,我揀選你的旨意,我揀選你在我身上一切具體的安排,我揀選你是因為你先揀選我。主啊,我站在你的十字架下面,向你傾吐心意。我愛你因為你先愛我,為我捨命。主啊 ,求你保守我順服到底,直到見你面的那一天。我禱告是奉我主基督的聖名,阿們!」身上的軟弱疲勞使我安穩平靜地入睡了。    我的病友因為行動不便也孤單地在醫院裡過新年,我向她傳了福音,講了耶穌救主和他的十字架。她接受了並跪下和我一起禱告,承認自己是個罪人。突然,她站起來走出房門,轉眼間又回來了,告訴我,剛才她去廁所將身上掛的佛像和護身符都扔到馬桶里。我心裡歡喜快樂,起來讚美主,我知道聖靈在她心裡成就大事,光已經照亮她心裡。我們心裡充滿喜樂,因為唯有聖靈能成就這樣的大事,何等奇妙的救主與我們同在。    2000 年元月 6日,病理報告出來,癌腫屬於第二期,性質是中分化,情況不好。 10日上午我又前往協和醫院請婦瘤科專家會診,處理意見是儘快切除,術前要做放療。兩天後,協和放療室主任判斷這種性質的癌腫不宜放療,並把病理切片再進行一次會診核對,確定診斷。四天之後,一切就緒。所擬定約請的手術專家因參加國際會議,不得不推卻手術,只好另請婦瘤專家。經過這三周的會診討論磋商已到了必須手術的極限。護士給我做術前準備,我心裡有一個仰望,說,「主啊,我相信這一切都在你掌握之中,因為我相信你是掌管天地的主,必增加我的心力體力,叫我勝過一切的軟弱。」 1月 20日上午八點做手術,在全麻下,將子宮全切除,並清理盆腔。手術間由於碰破大血管,大量出血。在手術後沉重的日子,得到很多弟兄姊妹和本院的職工護士們,以及我的三姐及表妹日夜的看顧,精心的護理。術後三天,發現傷口滲出大量的液體,多達 2000 c .c.。剛好是周末,供應室的敷料供不應求。身體的感覺很沉痛,雖值嚴冬,大汗淋漓,呼吸急促,昏昏沉沉說不出話來。 1月 23日傍晚時分,換藥時發現臀部尾尻 (脊椎尾端 ) 處有大塊褥瘡,這是因床墊過硬,加上滲出液過多浸漚 (潮濕白泡) 所致。我精神相當疲憊,病房裡的氣氛也很沉重,忽然迷迷糊糊地聽到手術專家來了。他來到了床邊,打開敷料,檢查傷口後說,「腹脹是很嚴重,但現在要拔引流管,要封閉,強迫停止引流。」我聽主任說,「那能行嗎?」他輕聲回答,「可以」,並親自給我拔引流管,用膠布封閉引流口。其後不久,又聽見護士長緊急通知有關科室的負責人從家裡返回崗位。又有一人走進我病房問,「你們誰是家屬,簽字。」身旁的護士告訴我,「已通知麻醉科主任、護士長與外科主任馬上返回醫院。邵大夫,可能又要馬上再做手術了。」 這時已到晚上八點多了,只聽見樓道里頓時緊張起來了。我問護士,「外面什麼事呀?」她回答,「醫生專家們在開會討論你的病情。」    這時候,天津的四姐趕來了,三姐和她商量,考慮我的病情這樣嚴重,離上次的手術不到四天,再做大手術,怕我承受不了。醫生說,「這也是冒險,真有什麼意外,我擔當不起。」四姐說,「再等等看」。三姐說:「病危通知已下來了,我們是不是叫弟弟來幫我們分擔這個重擔,因為這時妹夫不知道,也承受不了,我害怕。」 他們就打長途到蘇州叫弟弟來,不巧弟弟出差在外。病房主任將姐姐叫去,說是,「你妹妹的病情嚴重,不手術不行,再動手術又怕承受不了。因為三天前剛剛大量失血,這幾天滲出液又有 2000 c .c.,身體達到極度衰弱,進退兩難,我們徵求家屬意見。病人是我們醫院的老醫生,你看若要轉院 ,若有什麼要求或要請什麼專家,我們當盡全力滿足。」這時三姐想起王弟兄,他是外科主任肝膽道消化道專家,必須請他來。婦科主任馬上同意,三姐打電話過去,王大夫的妻子尹大夫接電話,說是王弟兄出差下飛機剛進家門。我三姐在電話里把情況說明。王弟兄說,「我馬上就到。」尹大夫要他吃完飯再走,因為寒冬臘月,天氣寒冷。弟兄說,「不能,我心裡十分緊迫。」十分鐘不到他就趕到了醫院,急匆匆到達七樓,徑自走進專家討論會場。他拿起桌上的引流液在燈光下凝思片刻,嚴肅地宣布,滲出液有膽汁,腸子漏了。有一位專家搶先說,「病人在這種情況下手術危險。存活率不到百分之五十。」王弟兄啪地一聲拍了桌子,「諸位洗手上台,趕快手術,討論病情以後再說,現在救人要緊,分秒必爭 。」他的宣布如同帶著權柄,全體在場的專家主 任主治醫師,護士長一下子全體起立。他們臉上都帶著沉重的樣子往手術室走,沒有一個提出異議,全體參加手術。    我的病房透出緊張的氣氛,一個外科主任說,「邵大夫,現在這種情況恐怕還得接受再一次手術,再說難免……」正說話之間,我感到身上忽然發起寒戰,我意識到這是腹膜炎——身體中毒的一種表現。床邊許多弟兄姊妹為我禱告,心情沉重而迫切,求主存留我的性命。忽然,我心裡湧進平安,如同在暴風雨中大船進了避風港。心靈深處的平靜與安穩是不能用言語來表達的。我馬上對弟兄姊妹們說,「不要哭泣,你們不要再繼續禱告了,平安來臨了。主耶穌是平安王,他告訴我,『因為我活著,你們也要活著。』(約十四: 19),所以我一定能平安下手術台,感謝主,現在我來禱告。」我躺在床上禱告說,「我們在天上的阿爸父啊,你是亞伯拉罕的神 ,你是以撒雅各的神,你是使無變有的神,你是叫死人復活的神,你是掌管天地萬物的主,你是活神,你能使我活著。感謝讚美主,願你在我身上顯出你的大能,我們在這裡同聲讚美你,願榮耀歸於你。直到永遠,直到地極。奉主耶穌基督的聖名,阿們。」眾弟兄姊妹和我同聲說,「阿們阿們」。醫生護士驚訝地看著我們,手術車已經推到了門口。    手術室外,弟兄姊妹與姐姐們都在那裡緊張地等候著。三姐特別緊張,全身顫抖不止,每當手術室里出來一個人,她都要拉住人家的胳膊不放,緊張地探問情況。手術的護士長說:「搶救是好緊張的工作,你不要拉著我。」子夜十二點在全麻下開始手術,阻斷呼吸,機械通氣。打開腹腔後,滿腹糞便。據護士長事後告訴我,用了兩大箱的鹽水( 20000c .c.)沖洗腹腔,寒冬從葯庫拿出的鹽水連加溫都來不及。王弟兄後來告訴我,是小腸穿孔,但是在小腸漏孔旁邊發現有一塊軟組織,正好蓋在漏孔上。奇哉妙哉,這樣複雜有菌緊急的手術,竟在短短的兩小時內完成。 午夜 2點整結束了手術,我被送回到外科。醫院特別安置了單人病房,由護士長作特護,我姐姐及弟兄姊妹都在病房裡陪我過夜。術後一個半月,不讓進食,完全靠靜脈點滴輸營養液,等待小腸修復。傷口癒合緩慢,同時還發現有酶菌感染,綠膿桿菌感染,合併肺炎肺氣腫,不吸氧就憋氣。每日仰卧,腹部引流長達三個半月之久。四月中旬,因引流不暢又進行手術,這已是我身上第十二次手術了 (自 93年腸癌大手術以來)。趙弟兄來看我,我說 :「弟兄,我實在是軟弱了。」弟兄說:「姊妹呀,你剛知道你軟弱呀,人都是軟弱的。」我說:「我怎麼看你們個個都那麼剛強呀?」弟兄說:「姊妹啊,你所以能經得住這十二刀,是因為主的手托著你啊」。    王弟兄在我手術後,每天晚上七點都來探望,觀察我的傷口,計算我每天攝入量及營養是否足以維持生命及傷口癒合的需要。我心靈里實在覺得軟弱,整夜不能入睡,只有仰望藍天,看著繁星閃爍,人造衛星緩慢行走,我沒有話語,只有嘆息,仰望我的主。有一天,我問王弟兄,「自從手術以後都一個多月了,我不會禱告了。我只會說,『主啊!』我不知道怎麼禱告,說不出話語來,是不是腦子壞了?」王弟兄勸勉我說,「姊妹呀,會說主啊就夠了,因為主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你呼喊主啊,主已經知道了,因為他是全能全知的神。」但是,我的心裡沒有得到寬解。次日,王悅弟兄來看我,我又問了他同樣的問題。老弟兄回答我說,「姊妹呀,大衛王有一句禱告,『主啊,這事若出於你,我就默然不語』(參詩 39:9)。你要知道,當你默然不語的時候,主在你的旁邊也默然,他的眼目卻注視在你身上。」我心裡領悟,原來我的主與我同在,我心裡得到了安慰。    接下來,我全身開始脫皮,手指幾乎脫下兩個不完全的手套形狀。手腳指甲開始斷裂,新舊指甲有一個斷層,無一例外。 4月份,再次手術,開通引流開闊竇道,清理膿腔,疼痛難忍。每日逢查房換藥,我就驚恐萬分,時時呼喊主,不斷地承認他代替我的軟弱,擔當我的疾病。 4月初,我開始學習起坐,兩腿在床沿下垂。兩周後漸漸學習站立三到五分鐘。過了一周開始學習走路,兩人攙扶著,邁步困難,滿頭大汗。又過了一周,我在病房樓道里行走,一位主任大夫向我翹起大拇指,說「老太太,真沒想到你還能站起來,還能走路呀。」有一天,另一位主任大夫查房,當別人都走出去以後,他走到我床邊,跟我悄聲說道:「你所信的神不公義,你這樣的好人叫你受了那麼多的苦。他不公道,你棄絕了吧?」這話與約伯的妻子在災禍中對約伯說的話,幾乎完全一樣。 (參約伯記 2:9) 我嚴肅地告訴他:「你講得不對,除了耶穌,世上沒有一個義人,我是不義的,神卻是公義的。」他就走了。我心想,神是極大的奧秘,誰能測得透他呢?主啊,在基督里你永遠是是的。    我丈夫因我四個半月不回家,憂愁難當,以為我已不在人世間,因而神經錯亂。他絕食、半夜呼喊要尋短見,請了兩個保姆監督保護他。弟兄姊妹愛心服侍他,送他到醫院裡來看我,但他神經已錯亂,時常有粗暴的行為。因此我在傷口還沒完全癒合的情況下,就提前出院回家,由醫院醫生到我家換藥,直到傷口癒合為止。到了 5月底,我的傷口逐漸癒合。    我二姐帶著外甥女從美國來看我,這時我的體力仍然不好,感覺有點支持不了。雖然沒有感覺累著,但是發現陰道出血。二姐看我軟弱,不敢多住,提前返美。我又返回婦科病房找主任複查,發現子宮切口的殘端上又長了一個瘤子,形狀奇異,表面不光滑。主任說,「情況不好,務必在明天清早來醫院取活檢作病理診斷。」一周後,報告出來,是一個極惡的癌腫。這與上次取掉的癌性質截然不同,屬於低分化,極不好,性質極惡,發展極快。主任建議我趕快到協和醫院,拿上病理切片去會診,協和醫院的病理切片報告與我們醫院的報告相吻合。經協和醫院婦瘤科 權威醫 師黃教授再次會診,確認瘤子性質極惡,發展極快。他說,「像你這種情況已經沒有治療方法可取,手術已經沒有地方可下刀了,腹部已開了十二刀,連伽瑪刀也沒有地方下手了。由於上次子宮手術時血管都切斷了,化療的藥力達不到了。」我問黃教授,「以你的經驗,這種病的生命期限是多少呢?因為我是信耶穌的,我不怕死。只是我沒有兒女,我丈夫癱了,我還有很多事沒有完成。」他停頓片刻才說,「原來是這樣,因為我們是同行,坦率地告訴你,差不多有三個月吧。」我站起來跟大夫告別。剛轉身要走,他又叫住了我,對我說,「我介紹你一位婦瘤專家孫秉衡,他每周五上午門診,在中國醫學科學院腫瘤科學所應診。明天你可以去找他,問問他還有什麼辦法。」    從協和醫院出來,我心裡不能平靜,要求陪我看病的三姐到附近的茶館稍坐片刻。我心裡向主說,「我深信耶和華神不苦待人,我幾經手術,好像壓傷了的蘆葦,我相信他不會折斷。如果我的年日只有三個月,我應該怎麼來度過這三個月呢?主啊,我不知道。我回家應該怎樣告訴丈夫呢?主啊,我不知道,求你讓他能承受。」三姐愁苦傷感,但她不知道我心裡在禱告。禱告完,我心裡平靜,就回家了。一路上,姐姐跟我說什麼,我都沒聽見,只是在等候主。    次日清晨,三姐陪我持推薦信來到腫瘤研究所, 孫教授年已老邁,嚴肅慈祥。當我姐姐下樓交費時,我背著姐姐向孫教授說了同樣的話,請他估計我生命的期限,我也向他表明,我是基督徒,已經出死入生了,對死並不懼怕。我家庭的情況決定許多事情需要我去處理。 孫教授說,「這個不好說,你是醫生,為人民醫藥事業做了一輩子的貢獻,咱們是同行,我要儘力為你治療。第一步是要把病理切片複合診斷。我只相信本院的病理科 李教授,請你儘快複核。因為你癌腫取病理三周了,務必要趕快處理。請下周內再來找我。」一周之後,我們又來找他,他看了李教授的報告之後說,「這瘤子性質不好,我打算給你做超強量的放療,其弊端,第一,破壞造血器官,白血球下降,這個有法救治。第二,放療可能造成膀胱漏,要終身掛尿袋。第三,可能造成腸漏,需做腸造漏術。後兩者,生活要造成不便,但是要盡量避免。因為你的瘤子性質不好,所以放療要做超強量的。我希望你勇敢面對,做最大的爭取。」    洪慰弟兄的兒子洪真應邀來北京參加學術交流會,他受父親的再三托咐一定要來看我。他帶全家來看望我,說他就是搞病理的,現在已是病理專家,這次就是來講學的。他看了我的病理,又將病理切片拿到 301醫院與同仁醫院做會診。他們認為形態近乎黑色素瘤,性質極惡,按其規律估計已有肝、腦轉移。美國有骨髓移植,洪真問我可否去美國治療。我說,「我們雖然求醫問葯,但更是要依靠主。」洪真回到洛杉磯,正好有培靈會,他告訴了所有在美國認識我的弟兄姊妹。他們為我禱告,並來信勸勉、安慰、鼓勵。    當各大醫院宣布這種低分化癌估計只能存活三個月時,我開始整理東西,為身後的事情做準備。我幾乎有一個月左右晚上無法入睡。 7月初,有一個晚上,深夜一兩點鐘時,我在似睡非睡的狀況下,忽然有黑暗勢力壓制我。我驚恐之下就禱告主。我向主呈明,我沒有害怕,我只知道到你那裡享受安息,喜樂無比。並且我想起聖經上說,要抵擋魔鬼。我們親近神,神就親近我們,撒但就逃跑了。在我再次想睡覺時,陰暗勢力又一次來臨,壓得我心裡喘不過氣。我又一次起來禱告。「主啊,求你叫我裡面的力量剛強起來,勝過這世界。」第二天晚上又發生同樣的事。第三天我與一位弟兄交通,告訴他,我並不怕病,也不怕死,為什麼有這樣的現象出現。俞弟兄告訴過我,再有這樣的情況,你起來宣告,「我是神所揀選,從世界上分別出來的人。我的裡面比這世界還大 (參約壹 4:4),這世界在我裡面毫無所有。撒但的結局是無底坑,我的主已勝過它。」從宣布以後, 這種現象就消失了,我想它不敢再欺負我了,以後就再也沒有這樣的情況出現。    就這樣,於 2000年 6月我接受了第一次放療。對於放療,我有一種恐懼心理,就請交往親密的四位弟兄姊妹,清晨五六點鐘同心禱告,求告主名。我幾乎有一個月整夜不能入睡,徹夜不間斷地禱告。仰望主加我心力體力。深夜我常常問自己,「你怕死嗎」?「不怕」。「你在世界上還有什麼丟不下的嗎?」「沒有」。「你在世界上還有什麼沒有對付的嗎?」「求主光照,還能來及的。因為三個月後我要見主了」。「那我丈夫怎麼辦?」「他已經得救了,主已恩憐他,他也是神的兒女,神會看顧他。」按照我年初手術所遭遇的不順,我早已該離開人世間了,是主極大的恩典憐憫,讓我存留到現在。我對世界來講如同已死,世界對我也已經死了。 (參加 6:14)    有一個月的時間,我在床上整夜思想,呼求主的憐憫,仰望他保守我順服到底。於是,我預備好接受放療。別人進去五分鐘十分鐘就出來的,我要接受二十分鐘超強放療。放療室像蝸牛一樣旋轉,放療室的牆是二十公分厚的鉛牆,厚厚的大門一關,與世隔絕。我心裡的主意已定,大聲地禱告:「感謝讚美稱頌主的名,感謝主為我釘十字架,我歡喜快樂我蒙揀選。求主讓那放射線殺死那該死的癌細胞,保護我不受損傷。」我深信還沒有人在這放療室里高聲讚美主。我向主說,「我常常向你傾吐心意,反覆呈述,向你做這樣的禱告有八年之久。我揀選你的道路,我揀選你的旨意,我揀選你在我身上一切具體的安排,我揀選你是因為你先揀選了我。主啊,我愛你,因為你先愛我。你在十字架上為我捨命。主,求你保守我的心勝過保守一切。」我在放療室里唱讚美三一真神歌,又唱擘餅歌。唱了又唱,禱告了又禱告。忽然聽到一聲怪叫,原來是放療的時間到了。我穿好衣裳,走出放療室。外面候診病人和陪同家屬驚奇地問我,「剛才是你進去嗎?」我說:「是啊。」他們說,「怎麼這麼長時間呀 ?」我說,「是超強量的呀。」他們又問我肚子疼嗎?難受嗎?自己能走嗎?我說,「沒事啊,我自己能走。」說著,就提著自己的包走出醫院大門。    因為接受的是超強量的放療,據醫生的經驗,經不住一兩次,白血球是必定下降的。所以四次超強量的放療,每次放療前都要查白血球,醫生為我預備了1500元的升白血球的葯。全療程的放射治療,我都是用禱告讚美來抵擋心理的懼怕並讚美主在十字架上的救恩來誇勝。感謝主,放療期間,我的血像居然沒有變化,始終保持在正常 9000。醫生們很希奇,不知道為什麼放療在我身上沒有副作用。我就跟他們說,「我是一個基督徒」。他們說,「我們也看見過基督徒。」我告訴他們,「那是基督的恩典在我身上的彰顯。」當病人們問到我時,我也這樣回答他們。因為我面無病容,也無愁容,獨來獨往,是他們從未見過的。    7 月底我大姐從英國來,以為我這次癌腫不行了,快要回天家了,來跟我告別,弟弟妹妹從南方來,四姐從天津來。我知道他們是來與我告別,以為我要離開人世間。三姐不讓大姐住在我家。因為大姐生性脆弱,犯過憂鬱症,又怕我受累。他們都住在我家附近的旅館,人雖在北京,但不許跟我見面,由三姐安排他們的活動。三姐規定,讓他們返回臨上火車前一小時到我家告別。三姐再三打電話給我,叫我要理智,不要讓他們帶著悲傷離開。我就禱告主,求主賜我力量使我剛強起來,能處理好這個告別。我打電話給我相近的四位弟兄姊妹為我迫切禱告,我也在神面前尋求,禱告預備自己。最後決定,離別前一小時來我家聚會,由我來見證,數算神的恩典。    2000 年 7月 20日 ,他們一下子都來到我家。我就跟大家說,「從93年到現在,近八年了,主在我身上所行的奇事,先後開了十二刀,兩次高病危,患三種不同的癌腫,並且一次比一次惡。詩篇 27篇第 13節說,『我若不信在活人之地得見耶和華的恩惠,就早已喪膽了』。何況我們都是神的兒女。我們已經出死入生了,今天即使分別也只是暫時的。即或地上不能再見,將來天上還要相見。因此,我們分手不能哭泣。我們若哭泣著分手,豈不是有不信的噁心嗎?這樣我們就得罪神了,何況生命在神的手裡。因此我們要笑著分手,我們是神的兒女。」這樣,我們互相擁抱笑著分手,沒有一個人掉眼淚,弟弟把見證帶到蘇州教會,大姐把見證帶到美國、英國教會,講述給弟兄姊妹聽,將榮耀歸給神。    8 月初的一個晚上,天氣十分炎熱,我放療後因身體內的灼熱感,與服侍我的小姊妹躺在地上吹著電扇。我丈夫在屋裡喊叫,「我要解手,憋不住了。」邊往衛生間走邊排便。在黑暗中,看他拿著毛巾被捂著,上面有一塊塊黑影。他進了衛生間,我聽到就像腸炎一樣的水泄的聲音。開燈一看,地上滿是血塊與血液,毛巾被上、馬桶里也滿是血塊與血液,沒有糞便。我馬上打電話給趙弟兄,說明情況請求幫助。他回答我說,「馬上就到。」不到半個小時,趙弟兄帶著他的兒子和李弟兄來到我家,趕緊將我丈夫送到醫院急救。值班醫生認為,先給予搶救措施,等待天明。在觀察中,到了凌晨四點他又大量出血,失血量達 1300 c .c.以上。我站在床邊,他笑著對我說,「慧中啊,感謝主,我沒有痛苦。如果就這樣回天家挺好嘛,你可千萬別著急。」    經過四天的急診室搶救和觀察,由於我接受放療後的軟弱,許多弟兄姊妹幫我守候病人,日夜三班倒。他便血剛止兩天就轉到我原來工作的醫院去治療。經腸鏡檢查診斷是多發性腸息肉破裂引起的出血。他先後共住院兩個月,由於高齡還有心衰,經受不住麻醉,不能手術根治,只能保守治療,於是便出院。回到家裡,他對我說:「經過這次病患,我想到你住院時我十分軟弱,心態失去平衡,不願意活著。如今我明白,我是主用重價把我贖來的,我沒有權利自己決定自己。」我感到他的生命長進了,心裡十分得安慰。    2001 年 3 月,我去複查做 CT,結果表明,瘤子增長了一公分,直徑達四公分。孫教授看完 CT 報告,心存疑惑問我,「我檢查覺得你的瘤子沒長,但 CT 報告說長了一公分,你是相信我,還是相信 CT 報告?」我心裡禱告說,主啊,我已交託你,求你借著老教授的手醫治我。我就斷然回答孫教授說,「我信你的。」教授說,「你花一百元錢掛特需門診,請 CT 室主任會診確認。」我三姐馬上帶我去會診,結果確認報告是正確的,瘤子確實長了。下樓時,恰巧遇見孫教授迎面而來,他讓我第二天清早到他診室去一趟。羿日,我如約就診,孫教授對我說,「瘤子是長了。」我說,「去年協和醫院診斷,說我只能活三個月,如今事過半年,瘤子才長了一公分,治得很成功啊。按照這樣的發展趨勢,我且活呢!」孫教授說:「我還從來沒有遇見過病人鼓勵大夫的。」我說:「你要記得,我是信耶穌的呀。」於是他轉身去洗手,在屋角對著牆壁自言自語,「我得下決心給她治療。」又說,「我得下決心呀。」    孫 教授決定給我做插針放療。當時我對插針治療根本就不了解。醫生讓我做治療的那天清早要提前到達,做好消毒準備。在插針前,醫生讓我不要緊張。放療由 孫教授親自給我做,要在放療科主任和護士長配合下才能進行。沒想到,插的針那麼粗,要穿過皮肉到達瘤子中心,錐心的痛。針定位後要將我挪移到推車上送進放療室通電放療。在放療過程中,我一面哭泣,一面呼求主,要主代替我的軟弱,擔當我的疾病,( 參太 8:17) 我向神傾吐,我相信他是大而奧秘的神,他的美意我測不透。在基督里,他永遠是「是的」。感謝讚美主,寬恕我的悖逆,赦免我的罪孽。我原是不配。放療完畢,等醫生做完止血處理就可以回家了,但我癱倒無力。 孫教授走過來對我說,「對不起,讓你受苦了,別哭了。放療時我們都急得全身出汗,知道麻醉是不管用。因為針頭要穿過皮肉到達瘤子中心,醫生也要用很大的毅力。」    回來後,主的話給我安慰。( 約書亞記 1 章 3-9 節 ) ,「凡你們腳掌所踏之地,我都照著我所應許摩西的話賜給你們了。你平生的日子,必無一人能在你面前站立得住。我怎樣與摩西同在,也必照樣與你同在。我必不撇下你,也不丟棄你。你當剛強壯膽,因為你必使這百姓承受那地為業,就是我向他們列祖起誓應許賜給他們的地。只要剛強,大大壯膽,謹守遵行我僕人摩西所吩咐你的一切律法。不可偏離左右,使你無論往哪裡去,都可以順利。你當剛強壯膽,不要懼怕,也不要驚惶;因為你無論往哪裡去,耶和華你的神必與你同在。」    過了一周,我又如期去醫院接受放療,老醫生笑著對我說:「我以為你不敢來了。」我心裡就禱告主說,「主啊,我已經交託你了,求你借著老醫生的手醫治我。」我就笑著對他說,「你叫我來,我就會來的。」又過了一周,再複診的時候,醫生告訴我接下來要做第三种放療 ( 放射治療 ) 。這是我沒想到的,因為我已經感覺自己承受不了了。我請弟兄姊妹來為我同心合意禱告,求告主的名。清晨五點,弟兄姊妹陸續來到。還沒開始禱告的時候,俞姊妹哭著對我說,「慧中,你哪能受得了,你都這樣了,我看你放棄了吧。再這樣下去,放療要把你放死了,我不想再讓你繼續接受放療了。」我也知道,體外放療要穿過正常結締組織到達瘤子,由於我大腸小腸都做過手術,右側還有腎積水,要連續十五天接受體外放療,對我來講,極容易發生腸漏和膀胱漏。醫生囑咐我,要密切觀察,我的精神也十分緊張。我跟弟兄姊妹講,「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做,我要尋求聖靈的引領。離放療的時間只有四天,從今天起,我請求弟兄姊妹天天為我求告主,求主向我顯明他的旨意,我自己也切切禱告。」過了四天以後,我分別打電話給他們,他們都說,心裡沒有什麼響應,我自己心裡也沒有響應。放療的日期到了,那天清早,我禱告主,求主借著環境向我顯明,便徑直往醫院去了。我靜靜地坐在醫生的診室外,心裡默默地禱告主,求主借著醫生告訴我,我該不該再接受放療。放療科主任來了,我迎上前去,「主任早,我想告訴你,我不想……」話沒說完,主任突然向我發怒,「你要知道,從你上周五看病走後,我們婦瘤科教授和放療科主任天天都開會制定你的治療方案,大家對你下多大的苦心,你不可以拒絕治療。」於是她重重地把門撞上,進了診室。上班時間還未到,我心裡默默地問主,「主啊,我是否應該接受治療呢?」八點差五分,上班時間到了。主任出來,嚴肅地對我說,「今天下午一點四十五,請你準時到達這裡。因為約定婦瘤科教授今天下午為你到班,模擬室主任今天為你加班。我今天也為你到這裡,為你放療定位,你必須於一點三刻準時在這裡等我們。」說完,她轉身就走。我就明白這是一個命令,於是就回家了。 ( 注 ) 當天下午,就開始接受模擬定點。次日開始,每天接受體外放療,因為沒有人能陪同我,我便開始了自己獨來獨往的日子。體外放療病人甚多,一般要等候一個多小時,等候的時候我自己默默不住地禱告。 ( 注 ) 別人問我,你是病人嗎。我點頭。「你怎麼一個人來,家屬不來。」我還是微笑著點頭,心裡說,「主阿,有你與我同在。」放療到第十三天,清早到達醫院的時候,候診室還沒有人。忽然我有緊迫感有大便的意識,急著奔趕往廁所,已經失禁了,污染了衣裙、鞋襪。我沒有辦法,只好走進搶救室的廁所,在廁所里急匆匆洗刷。穿著濕漉漉的衣裳鞋襪,我跑到放射科主任那裡求助。主任說,「我這裡沒有可幫助你的,只有檢查台用的隔離墊,你自己隨便拿吧。」我抓了一把隔離墊,趕到放療室要求提前放療。把墊子墊在放射台上,我勉強做完放療。剛做完,放射腫瘤科主任急匆匆趕來說,「我想起了,這個患者邵慧中應該立即停止放療,她可能發生腸漏,趕緊停止。」可這時,我已做完了放療。主任遞給我兩張方子,叫我趕緊回自己醫院滴營養液,並採取緊急止瀉處理。回家以後,我就腹瀉不止,排出大量的腸粘膜。從那天起,我就卧床不起,渾身乏力無法翻身,每天只喝少量的米湯,就這樣半個多月。我常常仰卧在床上,向主說,「主啊,如今這放療我實在承受不了了,我不再接受任何人的治療。我把自己完全交託在你的手裡。」從那天起,我就停止了一切治療。一直到 10 月底,體力慢慢恢復,消化也慢慢好轉了。我不再想自己的病了,因為我完全將自己交託給主了。    到了 10 月底,醫院開始追訪我,因為我這病人不知去向了。他們請求我去醫院一趟。10 月 24 日 那天,三姐陪我到醫院接受追訪。先到放射科,主任出來睜大眼睛,使勁地看我。第一句話就說,「哎喲,你怎麼那麼好呀,臉上這麼光潤,我們以為你放療放壞了。你上哪兒去治療了?你怎麼恢復得那麼好啊,我真想摸一摸你的病灶。」我姐說,「慢,我們先上婦瘤科孫教授那兒去,然後再到你這裡檢查。」孫教授看見我, 也是一樣地驚奇萬分地說,「快上檢查台,讓我給你檢查一下病灶。」於是他戴上手套,進行檢查。忽然,他用左手敲擊腦袋,自言自語,「該不是我糊塗了吧。」他又對我說,「奇怪,這瘤子消失了。你稍候,我再去找一個專家來給我校正一下。」他又去請了一位專家來給我做檢查。最後孫教授告訴我說,「起來吧,你的病灶消失了,出人意外。」我坐起來說,「感謝主,我也謝謝您,孫教授。我們聖經上也有一句,神賜給人出人意外的平安。( 參腓 4:7) 」 孫教授說,「以後你每兩個月來一次,否則我們會想念你的。」素來嚴肅的孫教授這時臉上露出了笑容。走出診療室,三姐高興地擁抱親吻我,她說:「感謝主啊,真沒有想到你會好了。」此時,手機響了,是楊弟兄來的電話,問我檢查的結果。我說,「我得醫治了」。他當即就請我到一個家庭聚會去作見證。我心想,「主在我身上行這樣的奇蹟,我理當去見證,將榮耀歸給主。當時我就去了。晚上外甥女俞唯打電話問我檢查的結果,我就將情況告訴她,沒想到她在互聯網上給我作見證了。當天晚上,大姐從英國,二姐從美國打電話來問我,「你得醫治是真的嗎?」三姐和俞姊妹說,總要做 CT 才能證明你是真地痊癒了。但是,當時主給我的一句話是,「不要疑惑,總要相信。」從那時起,每兩個月我到醫院複查一次,直到 2003 年 1 月, 孫教授說,以後每三個月來檢查一次就可以放心了。    我常常想起自己背離主的漫長歲月。人的年日不能倒轉,我為那些被蝗蟲吃掉的年日 ( 參珥 2:25) 常常傷痛。如今,神實在是聽禱告的主,他恩待我,加給我歲月,再給我愛主的機會。我心滿有喜樂,滿心感恩。我仍然常常默念這樣的禱告,「主啊,我揀選你的道路,我揀選你的旨意,我揀選你在我身上一切的安排。因為你先揀選了我。主啊,我愛你,是因為你先愛我,為我捨命。」因著這個禱告我不住地向神表態,傾吐愛情,使心靈活潑向主。希伯來書 5:8-9 告訴我,「他雖然為兒子,還是因所受的苦難,學了順從。他既得以完全,就為了凡順從他的人成了永遠得救的根源。」因為我悖逆的傷痛,我只求神保守我在世上的年日或順或逆,或禍或福,保守我的心順服到底。    我是一名醫生,總以為基督徒以醫生這個職業為最好,因為這個職業是解除人痛苦的。就我個人來講,是十分投入,勤奮努力,精益求精,說起這大半生在世上的職業是成功的。 ( 注 ) 而就我的靈性來講,因追求事業而失落了主,因虧損而痛悔。其實世界上任何事業,任何職業都是如此。在人眼裡看為高尚的,慈善的,崇高的,都是不能脫離這世界,而這世界是被定罪的,是在撒但的權勢底下。如今我看穿這世界是虛空的,看透這世界,原來這世界是卧在邪惡者—撒但手下的, ( 參約壹 5:19) 因此我們蒙神揀選的人是被分別出來的,不屬於這世界。 ( 參約 17:14-16) 感謝主,賜給我們的生命是基督的生命,是復活的生命,是勝過這世界的生命。 ( 參約壹 5:4-5)—— 全書 完 ——
推薦閱讀:

福音大師:四柱答疑(三)
如何傳福音
【我的鄉村紀事】福音給我大姐的莫大安慰

TAG:福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