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胞胎弟弟的晚景具有當代農民代表性
與筆者是雙胞胎的弟弟姓張名倫玉,與筆者不同姓,是因為自幼給了人。張倫玉只讀了個初一,大集體時代當了十幾年大隊會計。人老實,不善交際。改革開放後人民公社被取消,大隊變為舊中國時代村的稱謂。選村幹部,張倫玉本得續任,選票被唱票的合盟排擠而落選,從此純農民一個。打工潮興起二十幾年後,很多農民擇居擇業了,張倫玉仍然死守農耕。但最終堅持不下去,投降於私有化先甜後苦的必然走勢,初外出打打零工,農忙便回家,女人則守家苦耕,後在大老闆侄子古春橋樑工程隊打工看倉庫,女人去北京飛機場投靠娘家親戚當清潔工,張倫玉也去北京找了份洗車的工作。
其子張羊當年初中畢業考上中專,中專畢業時正值就業拐點,已不被國家安排工作,轉入自主擇業。這一下子就為有深厚社會關係、有錢人開了就業方便之門,把張羊排斥在外了。好個張羊,便重讀一年高中考上西安交通大學本科,這似乎至少暫時是一條公平競爭的路,但時值大學國家亦不再包工作分配,社會主義全民所有公有制轉向資本主義私有制嘛!
張羊的學業全憑老子打零工掙錢支撐並貸有款。畢業後看不起教師職業,去深圳湊熱鬧,企望擠佔一席之地。但拼至三十歲,亦難安定,其間曾被深圳公安局聘用,以為從此有了光明的起點,不知何故又被解聘。但古華懂得此娃受娘的影響有點婆娘心眼,不出色,不善交際,學生味難脫,很不適應虛滑的社會。被弄得狼狽不堪,甚至流落街頭。其父張倫玉不但供完兒子的大學,這還得給兒子繼續常常寄錢救急,就是當幺爸的我也在年底為侄子張羊寄過兩次救命錢。
張羊又回西安打拚難立身,當農民嗎?不可能,便也去了北京,一家人團聚窩居,我去北京求醫那次,張羊已身在北京,還去護理過我。幾經跳轉,總算經大學同學舉薦,在體育總局謀上了職業至今。我指出過張羊的缺點,張羊沒有不接受之理,總算摔跤摔清醒了些。在這個大眾被國家拋棄,自生自滅的改開後時代,官商只顧自身利益,壓迫剝削工農大眾,生存已是自然淘汰動物法則用在了人世社會上。我認為,叢林法則用在人類上是墮落,資本主義社會是人類自私性膨脹到極端。
這個2018年大年夜,張倫玉給我打電話。
「倫玉嗎?」我一聽便知是弟弟,雙胞胎嘛!
「哥哥,身體怎樣?」
「就這刁樣,將就!」
「我本來從北京回來要來看你,從漢中下車,等不到公交車908,打了個蹦蹦車到了普鎮,司機是個女的,說到旭王鎮還遠,(其實只有幾里路了)不知在哪,向我們多要了錢,我們只好回家。在河南因雪大停了兩天車,到達西鄉縣親戚家,親戚又出事住院,叫我們幫忙看門,又耽擱幾天才回家。」
「那你們房子許久沒人住,收拾好了嗎?」
「就是啊,房子漏雨了,屋樑也斷了,還是叫永軍下來幫忙拾掇好的。」
「那你們夫妻倆還打算出門嗎?」
「不出去打工怎麼辦?田地被流轉了,全種的茶,沒土地了。就是土地還在,我們也種不出來了,就是種得出來,不划算,投入與收入,入不敷出。這農村黑得很,村幹部把扶貧資金扶給了有幾處樓房的人身上,我們該享受的享受不到,說我家沒評上貧困戶。」
我嘆一聲,說:「是啊,都六十三歲的人了,再過幾年走不動了怎麼辦?日子不好過。」
張倫玉說:「是啊,趁還能動,她打算還是去北京,我去新疆再干一年,不然再老一點啥活路都找不到乾的了。」
「張羊的婚事如何?他已三十多歲了。」
「張羊的生活全是我們父母包起的,他的工資這幾年全存起的,也就二十多萬元。談的那個女子工資還沒他高。北京買房至少二三百萬。」
「是啊,打工仔想憑工資在北京立腳,怕一輩子都在為房子奮鬥羅!
弟弟的命運,具有當今中國農民的代表性啊!我想。弟弟一家人堪憂的前景,我這個心有蒼生的人心情沉重。
(本文將具體人名、地名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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