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二年尼克松訪華秘聞
周恩來設宴款待尼克松。 |
跨越大洋的握手
尼克松六次對他的隨行人員說,在我下飛機的時候,你們別跟著我,我和周恩來握手的鏡頭,要讓全世界看得更清楚。
1972年2月21日,尼克松啟程前往中國。白宮為尼克松舉行了隆重的歡送儀式。尼克松將他的中國之行稱作「登月行動」,在離開夏威夷時,當地的高中生舉著牌子提醒總統:「Be a nice guy with Chou En Lai」,並祝他好運。
在空軍一號上,總統的顧問們抓緊研究中國問題。尼克松六次對他的隨行人員說,在我下飛機的時候,你們別跟著我,我和周恩來握手的鏡頭,要讓全世界看得更清楚。為防止有人違規隨總統走出艙門,美國方面指派了一名粗壯的副官擋住機艙通道,以使總統順利完成這一歷史性的握手。
無數鏡頭定格住了這個歷史的瞬間。1972年2月21日上午11時30分,美利堅合眾國第31屆總統,理查德·尼克松的專機,降落在北京東郊天竺機場。尼克松偕夫人率先走下舷梯,向在機場等候的周恩來總理伸出手去……
隨著這次握手,中美關係正常化的帷幕,就此拉開。同時,更引出了那段膾炙人口的「握手典故」。
這段典故,涉及一個人:美國前國務卿約翰·福斯特·杜勒斯。1954年的日內瓦會議,他不顧國際通行的外交禮節,拒絕與周恩來握手,極大地傷害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的感情。在會議間歇期間,杜勒斯看到中國代表團走進休息室,扭頭就出去了。
為此,尼克松在走下飛機的時候,特意先把手伸出去,以示誠意。
為了尼克松訪華行程,中美雙方都做了全面和充分的準備。因為身體原因,已經有二十年滴酒不沾的周總理,在那一天的晚上也破了例。面對尼克松的敬酒,一飲而盡,還與美國代表團的每一位成員都碰了杯。
晚宴的開場曲目,是周總理特意挑選的美國民歌:《美麗的阿美利加》。這首歌的創作者,是加利福尼亞州的音樂家。作為美國歷史上,唯一來自加利福尼亞州的總統,能夠在中國聽到家鄉的樂曲,尼克松大受感動。而在悠揚的旋律陪襯下,尼克松也給了中國一個驚喜。在當晚的答謝致詞中,他引用了毛主席詩詞: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今天,我們不爭一萬年,我們只爭朝夕。
晚宴上還有一個插曲,周恩來總理指著桌子上的熊貓牌香煙,對尼克松夫人帕特里夏·尼克松說:「我要把這個送給您。」
尼克松夫人一時半會兒沒明白過來,對周總理說:「謝謝您的好意,我不吸煙。」周總理微笑了一下:「夫人,我不是請你抽煙,而是要送您熊貓。」據說,尼克松夫人在宴會現場竟然高興得喊了出來。
尼克松登上長城,左一為尼克松,右一為羅傑斯 |
毛澤東給尼克松解圍
尼克松一行剛剛住進釣魚台國賓館18號樓,周恩來總理就接到了通知:毛澤東主席要馬上接見尼克松。
對於尼克松訪華,蔣介石很不高興。通過分布在美國國會裡的反華勢力,台灣國民黨政府大肆製造輿論,說尼克松是「打著白旗」去中國的,是去給毛澤東「叩頭」的。
消息傳到毛澤東這裡,毛澤東笑了。他說:「我來給尼克松解解圍嘛。」
為了迎接尼克松,首都幾十萬群眾上街掃雪。 |
這個圍是怎麼解的呢?
1972年2月21日下午兩點,尼克松一行剛剛住進釣魚台國賓館18號樓,周恩來總理就接到了通知:毛澤東主席要馬上接見尼克松。
下午兩點五十分,中南海,中美兩國最高領導人的手,終於握在了一起。談話記錄1990年就被美國國家安全檔案館解密了。按照毛主席自己的說法,他和尼克松一直是在「吹哲學」。
當尼克松盛讚:主席的著作推動了一個國家,改變了這個世界的時候,毛主席淡定地說:我沒能力改變世界。我頂多改變了北京附近的幾個地方。
在會談中,毛澤東坦言,尼克松的《六次危機》寫得不錯,美國大選時,他投了尼克松一票。毛主席還對尼克松說:就你個人來說,可能你不在打倒之列。然後又指基辛格,「他也不在。如果都打倒了,我們就沒有朋友了嘛。」
當談話結束,雙方起身握手的時候,尼克松對毛主席說:我們在一起可以改變世界。毛主席的回答是:我就不送你了。
考慮到主席的身體原因,原定的會面時間只有15分鐘,但毛主席給足了尼克松面子,談了一小時零五分鐘。照片里其實還有個人
溫斯頓·洛德之所以不能出現在高規格的照片上,原因很簡單,給當時的美國國務卿威廉·羅傑斯留面子。
由於毛澤東主席接見尼克松,屬於臨時決定的突發事件,事先來不及通知美國代表團,因此,周恩來總理特別指示新華社,當晚8點半以前先不發稿,照片與美聯社共享,讓美國媒體先發。這個周全的安排,讓尼克松的新聞秘書齊格勒非常感激。
不過,在這照片發表裡面,還有不少講究。
「毛澤東與尼克松握手」這張非常經典的照片,實際上是經過處理的,當時尼克松背後其實還有一個人,只是在照片發表的時候被裁掉了。他就是基辛格的特別助理: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職員溫斯頓·洛德。在毛澤東接見尼克松的會談中,他的職務,是書記員。
那麼,一個小小的書記員,為什麼一定要裁掉呢?
溫斯頓·洛德之所以不能出現在高規格的照片上,原因很簡單,給當時的美國國務卿威廉·羅傑斯留面子。
威廉·羅傑斯是美國的老政客,艾森豪威爾執政期間,他就是美國的司法部長。尼克松上台,他更是職位高升到了國務卿。但是,在國際問題上,尼克松比較煩他,因為羅傑斯是個強硬的保守派,一直主張反華反共。
但這回如此高規格地出訪,尼克松是既不能不帶國務卿同行,又怵羅傑斯搞狀況。因此,在訪華期間,尼克松給羅傑斯派發的任務是:陪好尼克松夫人。至於重要的會談場合,就不要出現了吧。
對此羅傑斯當然醋意大發,從尼克松確定要訪華的那天起,羅傑斯心裡就憋著一股邪火。
中方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奧妙,因此在尼克松訪華的新聞宣傳工作方面,制定得特別謹慎而細緻,裁照片就是其中的一項內容,以免刺激了這位美國國務卿。此外,各報紙雜誌、中央人民廣播電台、中央電視台等等主要媒體,都收到了宣傳精神:凡是尼克松一行的主要活動均發消息,突出尼克松,兼顧羅傑斯和基辛格。
精彩絕倫的「基喬會」
五天時間,釣魚台談判樓外邊的草都被踩平了,屋子裡則是茅台酒瓶子堆成了山。
1972年2月的北京大雪紛飛,當尼克松登上長城,他脫口而出毛主席的名言:不到長城非好漢。然後又頗顯自豪地說:「今天,我終於當上好漢了。」
尼克松是豪氣萬丈,可他的國務卿羅傑斯卻還是不爽,頻頻發難。2月26日,尼克松一行前往杭州。一直鬱悶的羅傑斯竟把矛頭對準了馬上就要發表的聯合公報。
負責聯合公報起草工作的雙方官員,美方是基辛格,中方是時任外交部副部長,有「喬老爺」稱號的喬冠華。兩個人有很多共同點,都是享譽世界的外交家,而且都是學哲學出身,最擅長的就是旁徵博引,引經據典;兩個人又都是語言大師,唇槍舌劍,針鋒相對,甚至激烈爭吵,也是常事。起草公報的過程,就是一出精彩絕倫的「基喬會」。
每當遇到難題的時候,基辛格的習慣是散步,喬冠華的習慣是喝酒。五天時間,釣魚台談判樓外邊的草都被踩平了,屋子裡則是茅台酒瓶子堆成了山。
從22日,基喬會談開始,兩人吵了三天。到25日,反而不吵了。但實際上,表面越平靜,兩人心裡越著急,真是遇見對手了。原來,基辛格和喬冠華不約而同地使上了「拖」字訣,都在向對方施加壓力,看誰先沉不住氣。
結果,最先沉不住氣的還是尼克松。
尼克松直接向周總理擺明了自己的難處,態度也非常坦率:在美國這樣黨派相爭,互相傾軋的政治制度下,總統在很多時候也很難做。周總理表示了理解,在他的授意下,經過反覆協商和修正,基辛格和喬冠華最終在26日凌晨兩點,敲定了公報文本。
當天上午,在美國代表團啟程去往杭州之前,毛澤東和尼克松分別審批了公報草案。飛機起飛的時候,公報的列印工作剛剛完成。
國務卿執意修改公報
面對如此無理的舉動,周總理對章含之說:「我去拜訪羅傑斯,你跟我來。」
Shanghai Communique,《上海公報》——這是中美三個聯合公報中的第一個。儘管是在上海發布,但實際上,公報的第一版,是在從北京飛往杭州的飛機上就草簽了的。就在飛機降落杭州,大家剛剛覺得能鬆口氣的時候,羅傑斯跳出來了:「公報的措辭有問題,得改!」
外交無小事。誰都明白,這種公報性質的文件,每個字都是經過反覆推敲確定的,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能動,更何況15處!喬冠華當場就和基辛格翻了臉,而尼克松更是暴跳如雷,直接找到羅傑斯質問他是什麼意思。羅傑斯也是振振有詞:「我都是為了國家利益。我和我的幕僚們認為,修改這15處之後,會對國家利益更有幫助。」
「張嘴國家利益,閉嘴國家利益,你怎麼不早說?」尼克松的這個問題,正撞在羅傑斯的槍口上:「你們會談也沒叫我啊!」
尼克鬆氣得發矇,但也束手無策。國務卿不批,這份公報還真就簽不了。怎麼辦?
不管在東方還是西方,撕毀合同,都是最令人不齒的行為之一,更何況外交公報!這是對契約精神的公然侮辱!但中方對此表現出了極大的寬容。
又一輪異常艱苦的談判開始了,直到27日凌晨四點才達成了新的公報草案。當天,尼克松一行從杭州轉往上海,下榻錦江飯店。新修改的公報草案被火速送往北京,請毛主席審閱。此時,距離公報預定的發表時間,還有不到12個小時。
毛主席的批複很快傳到上海,同意草案的修改意見。但與此同時,美國方面又透露出消息,羅傑斯認為修改仍然不盡如人意,還得由國務院的人重新過一遍。
面對如此無理的舉動,周總理對章含之說:「我去拜訪羅傑斯,你跟我來。」
一個國家的總理,去賓館房間主動拜會另一個國家的官員,前所未有。即便是羅傑斯這樣不講理的,也再沒什麼話說。告別的時候,周恩來在房間門口,意味深長地對羅傑斯說了一句:「那麼,我們四點鐘見。」
尼克松連接了中美關係
1976年2月,幾乎是和4年前一樣的時間,尼克松夫婦再次訪華。毛澤東仍然按總統規格會見了他,並不顧重病,與尼克松長談。
1972年2月27日下午四點,《中華人民共和國和美利堅合眾國聯合公報》,在上海錦江飯店正式簽署。2月28日,公報向全世界發表。
這一公報的發表,是中美關係發展史上的一個里程碑,它結束了中美兩國彼此間長達22年的相互隔絕和對立僵局,開啟了中美雙邊關係正常化的大門。《上海公報》發表的同一天,尼克松滿意地登上「76年精神號」,踏上了回國的旅程,
周總理也從上海飛回北京。毛主席指示,安排五千人到機場迎接周總理。
尼克松,這位成功實現了中美兩國關係連接的總統,卻在兩年之後,因為水門事件,黯然下台。
1976年2月,幾乎是和4年前一樣的時間,尼克松夫婦再次訪華。毛澤東仍然按總統規格會見了他,並不顧重病,與尼克松長談。半年後,毛澤東去世,尼克松為之潸然淚下,並在當天發表了聲明:1972年在北京會見時,我們兩個作為代表完全不同的哲學和觀點的領導人都認識到,中美友誼對我們兩國的利益同樣必不可少。中美兩國自那時所建立的新關係,應當歸功於他的這種高瞻遠矚。
基辛格博士1973年獲得了諾貝爾和平獎,1973年至1977年,擔任美國兩屆政府的國務卿,並被認為是「美國歷史上最成功的國務卿」。作為中國人民的老朋友,基辛格一直沒有停止過為中美兩國友好關係的發展,作出自己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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