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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爍| 背唐詩(10.4.3)

《唐詩三百首》,18年前我背過一次。那時在北大上研究生。青春期焦灼,常常失眠。讀書同時在桌上攤開兩三本,看會這本,再看會那本。不想讀書的時候,會翻開商務印書館出的《詞源》,隨便翻開哪一頁,不管哪個辭條,讀到哪裡是哪裡──那時還沒有互聯網。心裡不踏實,用讀書來釋放。

如果《詞源》也懶得翻,我就背唐詩。家裡帶來一本《唐詩三百首》,中華書局版,綠色封面,繁體豎排。從第一首背起,背完再背下一首,一直到背完。背完後面忘掉前面?沒關係。《蜀道難》最長,但不是最難的,因為文氣滂薄,一貫而下。多年以後,聽到聯辦負責人之一戴小京表演朗誦蜀道難,得文氣連貫,惜聲量略大。

當時背唐詩,我注意注釋多過詩意。詩意我不懂,也許有不懂裝懂,沒談過戀愛,假裝能解李商隱的畫樓西畔桂堂東。但讀書無用而有用,背唐詩也是。我攻讀分析哲學專業,平時所讀在英語德語哲學著作之間。20歲的閱讀,對文字語感形成有大影響。如果沒有唐詩解毒,我的文章會有多康德?

然後,畢業,工作,世事紛芸,就忘了。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四句而已,往下全忘了。唐詩的華彩部分還在嘴邊,其他的就封存了。流行歌曲記得旋律,不會唱詞,跟這一樣一樣。

前幾天從上海回京,在海航雜誌上讀到一篇訪香積寺的旅遊文章,引了王維的《過香積寺》:

不知香積寺, 數里入雲峰。

古木無人徑, 深山何處鐘。

泉聲咽危石, 日色冷青松。

薄暮空潭曲, 安禪制毒龍。

這首詩選在唐詩三百首里,我背過。雖然並不特別喜歡,但飛機降落前20分鐘無所事事,我就重新背了一次。特別艱難,總忘詞。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背詩之時重新覺醒。

詩沒變,我變了。StephenKing說小說開始於作者的想像,完成於讀者的想像。詩也是。多了近20年的經歷,我能展開對詩意的想像。還有另一個覺醒:近20年的閱讀與寫作,古今中外,天南海北,在唐詩的韻律中,落葉歸根,萬流歸宗。

昨天晚上,在編輯完本期《新世紀》周刊後,我用唐詩300首做了個Stanza書,放在iphone里。重背唐詩三百首,我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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