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爾德人的悲情歷史與現狀

??　　庫爾德人這個名稱最早出現在公元８世紀的史書中，意思是「勇士」。西亞庫爾德斯坦地區的游牧民族，屬歐羅巴人種地中海類型。主要分布在扎格羅斯山脈和托羅斯山脈地區：東起伊朗的克爾曼沙阿，西抵土耳其的幼發拉底河，北至亞美尼亞的埃里溫，南達伊拉克的基爾庫克，遠及敘利亞的阿勒頗。分屬土耳其(45%)、伊朗(31.2%)、伊拉克(22.4%)和敘利亞(4.9%)，少數散居在黎巴嫩、阿富汗、約旦等國。

?　　一、庫爾德人的現狀

　　庫爾德人口總數約2000萬，是排在阿拉伯人、土耳其人和波斯人之後的中東第四大民族群體，主要分布在土耳其（1000萬）、伊拉克（500萬）、伊朗（300萬）和敘利亞（100萬）。此外，亞美尼亞和阿富汗等國也有少量庫爾德人。庫爾德人聚居區的上述四國接壤地帶被稱為「庫爾德斯坦」，面積40多萬平方公里，和伊拉克國土總面積不相上下。

　　主流派學者認為：庫爾德人的祖先是中亞裏海以東地區講高加索語的游牧部族同征服他們的波斯人的融合，融合年代在公元3世紀初期至7世紀中期。公元前6世紀中期，米底被波斯帝國居魯士大帝征服，米底人與波斯人的融合形成了今日的庫爾德人。

　　庫爾德人有自己的語言，但沒有統一的文字。伊拉克和伊朗的庫爾德人使用阿拉伯字母，土耳其和敘利亞的庫爾德人使用拉丁字母，而亞美尼亞的庫爾德人則按照當年蘇聯的安排，使用西里爾字母。

　　庫爾德人的體貌也不統一。東部的庫爾德人短顱黑髮，接近波斯人；西部的庫爾德人長顱黃髮，接近突厥人。

??　　二、庫爾德人的輝煌

　　歷史上的庫爾德人基本處於游牧狀態，在相對穩定的地域內隨季節和水草豐美情況遷徙，不懂得建立城邦和國家。波斯人的征服後，庫爾德人生活的地區於公元前4世紀末期至公元7世紀先後被塞琉古王朝、安息帝國、羅馬帝國、薩珊波斯征服並統治，期間庫爾德人並未能夠建立屬於自己的大一統政權，而是不斷地被強族征服。這種命運在隨後也並未能夠改變。公元7世紀晚期，新興的阿拉伯人鐵騎橫掃西亞，庫爾德人所在地區再次被征服，這次征服伴隨著武力掃蕩而來的是更加凌厲的伊斯蘭旋風，於是庫爾德人在阿拉伯征服後開始信奉伊斯蘭教，絕大多數屬於遜尼派，也有少量什葉派，那是受波斯人影響的結果。

　　12世紀中葉起，他們生活的地方變成了塞爾柱突厥帝國的一個省。13世紀20年代至14世紀初期，庫爾德人又服從了蒙古人的統治，成吉思汗的後裔合贊見到庫爾德山民驍勇善戰，就利用他們去攻打不服從蒙古人統治的基督教異端聶斯托里派教徒（即中國史書上的景教教徒）。 庫爾德人為蒙古人打過仗，中國的《元史》上也就有了他們的第一個中文譯名——「曲兒忒人」。

　　在險惡的自然環境和你死我活的生存空間的爭奪中，庫爾德人養成了不屈不撓的民族特性。他們是西亞地區各個朝代和國家受歡迎的僱傭軍將士，也是東方民族首次擊敗西方入侵的領頭人，阿拉伯歷史上地位最高的大英雄阿尤布·薩拉丁就是一位純粹的庫爾德人。

　　出身於庫爾德望族的薩拉丁於1171年推翻了埃及法蒂瑪王朝（中國史書上的綠衣大食），建立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阿尤布王朝。在控制了今天的埃及、敘利亞和伊拉克之後，薩拉丁於1187年向十字軍建立的耶路撒冷拉丁王國發起進攻，在巴勒斯坦北部太巴列的決戰中全殲兩萬精疲力竭的十字軍將士，生擒耶路撒冷國王，結束了十字軍對耶路撒冷88年的佔領。隨後，他又領兵挫敗了由英王查理一世率領的第三次十字軍東征。

　　薩拉丁的業績被全世界穆斯林世代歌頌，也成了繼往開來的阿拉伯各路英雄效仿的榜樣。不幸的是，能征善戰的庫爾德先賢們從來沒有想起為自己的民族建立一個民族國家，他們中的佼佼者在外出征服別人的同時也被別人同化了，而是在自己家鄉之外的埃及建功立業，留在原地的庫爾德人主體只能在一個又一個新政權的統治下充當二等公民。或許，這就是庫爾德人自己不願意歌頌薩拉丁的原因。

?　　三、庫爾德人的悲哀

　　庫爾德人的輝煌其實是別人的輝煌，庫爾德人的悲哀才是自己的悲哀。蒙古人退出後，庫爾德人的地盤又被劃入波斯薩菲王朝的版圖。波斯人強迫他們變成什葉派，引起他們的憤怒。因此，當16世紀初期奧斯曼帝國的大軍逼近的時候，庫爾德人積極內應，幫助土耳其人趕跑了波斯人，難怪奧斯曼帝國善待庫爾德人：他們在承認奧斯曼宗主權的條件下，可以保持高度自治和地方政權的世襲罔替，這讓庫爾德人十分滿足。

　　1639年，奧斯曼帝國和波斯薩菲王朝簽署了條約，確定了兩國對庫爾德斯坦的瓜分。庫爾德斯坦大部分歸屬奧斯曼帝國，少部分歸屬薩菲王朝。庫爾德人開始有了不同的政治歸屬，這為日後庫爾德問題的產生埋下了禍根。

　　到了19世紀初期，受到西方列強威脅的奧斯曼帝國開始加強中央集權，庫爾德人開始不安分了，不斷起兵反叛中央政府任命的自治首領，但無濟於事。

　　封建割據既已消失，部族紛爭就成了庫爾德人的家常便飯，幾百個庫爾德部落各自為政，沒有主心骨。19世紀晚期，他們在宗教領袖奧貝杜拉的召喚下曾經聯合造反，但被波斯卡扎爾王朝和奧斯曼帝國聯合鎮壓。

　　近代教育和工商業的發展促成了庫爾德知識分子的覺醒，他們在伊斯坦布爾等地辦了報紙、建立了自己的學校和協會，宣揚民族利益。1908年青年土耳其黨革命後，一些庫爾德知識分子聽信了「土耳其人和庫爾德人應一致對外，抵抗西方列強和俄國的擴張」的宣傳，加入了土耳其人的政黨。 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能打仗的庫爾德人充當了奧斯曼軍隊的主力，犧牲了幾十萬人。

　　庫爾德人，一個有民族無國家的群體，數千年間依附過無數強族大國，自身卻難有立足之國，甚至自治之權，民族的命運完全由大國掌控，自己卻身輕言微。時至今日3000萬族眾分數列國，難有平等公平之權，真可謂可悲可嘆。

?　　四、庫爾德斯坦錯失建國

　　戰爭結果是奧斯曼帝國的戰敗和解體，美國總統威爾遜提出了「民族自決」的14點原則，庫爾德人看到了希望：原有的帝國版圖已被打亂，根據「民族自決」原則，庫爾德斯坦變為一個獨立國家不是順理成章的事嗎？

　　最初的消息的確令人興奮。1920年8月，土耳其蘇丹政府同協約國簽訂了《色佛爾條約》，規定在一年之後，如庫爾德斯坦的大多數居民向國際聯盟提出申請，庫爾德人可以獲得獨立地位。

　　但沒有形成統一意志的庫爾德人失去了這一千載難逢的機會。主流派聽信了土耳其新領袖凱末爾的承諾，期待著在土耳其境內進行自治，而英法兩國早在戰爭結束前就劃分了中東勢力範圍，誰也不打算把地盤讓給庫爾德人。

　　1920年，根據土耳其和法國簽訂的協議，庫爾德斯坦西部約兩萬平方公里土地被劃入法國委任統治區敘利亞；1926年土英協議又將庫爾德斯坦南部約七萬平方公里劃入了英國委任統治區伊拉克；土耳其保留了原奧斯曼帝國疆域內其他庫爾德領地；而伊朗的庫爾德人只能當巴列維王朝的臣民了。

?　　五、為時已晚的覺醒

　　庫爾德人失去了建國機會，但沒有改變不安分的本性。80年來，他們前仆後繼，演出了一出又一出悲劇。

　　首先發難的是伊拉克摩蘇爾地區的庫爾德部落首領馬赫穆德。英國人原本利用他來抗衡法國人和土耳其領導人凱末爾對摩蘇爾地區的領土要求，但馬赫穆德反倒利用英國人的支持於1922年單方面宣布獨立，立即遭英國人拋棄。

　　土耳其境內的庫爾德人也發現上當受騙了，自治是一句空話。一次又一次起義均被鎮壓，十多萬人的生命換來的卻是更嚴厲的同化政策，庫爾德語受到限制，他們自己則被稱為「山地土耳其人」，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許有了。

　　二次大戰後期，覺醒了的庫爾德人開始以伊朗的馬哈巴德為中心開展跨國界獨立活動，並於1946年1月宣布建立「馬哈巴德庫爾德自治共和國」，蘇聯人表示了支持。但是，英美交涉的結果讓蘇聯人改變了主意，庫爾德人的共和國在伊朗政府的攻擊下不到一年就滅亡了，「總統」穆哈默德慘遭處決，共和國軍事領導人、伊拉克庫爾德部落首領兼庫爾德民主黨主席穆斯塔法·巴爾扎尼逃往蘇聯。

　　二次大戰後，世界範圍內的民族解放運動風起雲湧，但「民族解放」是相對於殖民主義而言的，庫爾德問題則早已成了各國的少數民族問題。而「民族自決」的原則儘管存在，但國家分裂卻是不可以的，這就使得庫爾德人只能追求有限自治而不是獨立建國。

?　　六、毫無希望的反叛

　　庫爾德人一幕幕失敗的悲劇又接連上演了半個世紀。 在伊朗，庫爾德人同巴列維國王的軍隊打完了又同霍梅尼的革命衛隊打，「解放區」也堅持了四年之久，但在重兵圍剿下還是淪陷了。

在土耳其，奧賈蘭於1978年創立了「庫爾德斯坦工人黨」，試圖通過游擊戰在土耳其東南部建立獨立的共和國，武裝鬥爭很快擴展到東南11個省，但在1998年奧賈蘭被捕後逐漸平息。

　　伊拉克的庫爾德反叛更是令人眼花繚亂。1958年費薩爾王朝被推翻後，穆斯塔法·巴爾扎尼返回伊拉克重振旗鼓，很快就在庫爾德地區建立了根據地，並多次挫敗了政府軍的圍剿。伊拉克政權不斷更迭，但庫爾德人的自治要求卻是一成不變。

?　　七、各國庫爾德自治願望

　　1.土耳其是世界上庫爾德人最多的國家，其也是當年分割庫爾德斯坦的「罪魁禍首」之一，在土的庫爾德人自然不會因《洛桑條約》的簽訂就對獨立建國事宜偃旗息鼓，但凱末爾領導下的土耳其政府卻對庫爾德問題極為重視毫不讓步。

　　1923年10月土耳其共和國成立，其推行民族同化政策，要建立單一的土耳其人國家，次年的憲法更是規定，凡是土耳其公民都是土耳其人，庫爾德人也不能例外而被稱為是「山地土耳其人」並且語言習慣都要同土耳其一致。如此，不要說獨立就是自治都談不上，不滿的庫爾德人立即在賽義德的領導下起義反抗，但迅速被土耳其政府軍鎮壓。

　　此後東部地區庫爾德語都被嚴禁使用。到1930年代土耳其政府軍更是在庫爾德省份展開殘酷的血腥鎮壓，上萬庫爾德人被殺。但血腥鎮壓仍不能消除庫爾德人的自治野心。1978年奧賈蘭成立庫爾德工人黨，其組織1984年起便組織游擊隊與土軍對抗，多年來雙方死傷達數十萬人，該組織也被土耳其定性為恐怖組織，並予以嚴厲打擊。進入21世紀，土政府採取了一些緩和措施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矛盾，但庫爾德工人黨的襲擊仍在繼續，高壓的民族矛盾依然存在。

　　２.在伊朗的庫爾德人僅次於土耳其，他們同樣要求自治，20世紀30年代伊朗馬哈巴德地區漸成庫爾德自治運動基地，1945年伊朗庫爾德民主黨成立，次年1月份便建立了「馬哈巴德庫爾德斯坦共和國」，在運動之初庫爾德人曾得到蘇聯的支持，但不久蘇聯與伊朗政府達成協議，馬哈巴德的庫爾德人迅速得到鎮壓。

　　但伊朗的庫爾德人自治運動卻並未消失，庫爾德力量在1979年的反巴列維王朝革命中死灰復燃，不過曾並肩戰鬥的霍梅尼在執掌大權後便開展了對遜尼派庫爾德人的聖戰，數年後基本控制庫區，在伊朗的庫爾德人自此後再未有大的力量進行反抗，不過伊朗庫區的形勢依然緊張，衝突也時有發生。

　　３.在敘利亞的庫爾德人雖只佔庫爾德人總數的5%，但由於其位於土耳其和伊拉克的庫區連接帶，長期與兩地的人員及思想互動頻繁，因而也產生了一定的自治訴求。1957年敘利亞的庫爾德民主黨成立，主張庫爾德人享有同阿拉伯人同樣的權利並包有自己的民族特性。此後由該黨還先後分化出多個庫爾德政黨，與土耳其和伊朗的自治運動不同，敘利亞庫區的政治訴求要溫和一些，涉及到分離國家的要求尚屬少數。

　　不過即便如此敘利亞庫區的自治要求同樣不為政府所支持，在哈菲茲時代，敘利亞庫區力量弱小，其受到的政府壓力尚可接受，有時政府甚至對其支持土耳其庫區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到巴沙爾上台後，敘利亞庫區的民族意識抬頭，巴沙爾也相應採取了嚴厲措施，甚至在學校嚴禁教授庫爾德語。2011年敘利亞危機爆發，敘利亞庫區迎來了自治的好時機，但無奈的是即便是在反對派中，庫爾德人想要得到更大的自治權也無人響應。

?　　八、伊拉克庫爾德問題

　　伊拉克是庫爾德武裝的「重災區」。1968年伊拉克複興黨奪權後，試圖以和平方式解決庫爾德問題，貝克爾總統委派薩達姆負責同庫爾德人談判，薩達姆真心實意辛苦工作，於1970年同庫爾德人達成了《三月宣言》。《宣言》規定的原則和我們現在看到的伊拉克臨時憲法幾乎沒有區別，也不會和今後的伊拉克永久憲法有什麼區別：「伊拉克共和國是兩個擁有平等權利的民族，即阿拉伯人和庫爾德人組成的聯邦共和國」，庫爾德人可以擁有議會25％的席位，擔任副總理和副總參謀長。

　　但當時的伊朗和美國都不願意看到伊拉克的穩定。外部勢力縱容之下，巴爾扎尼堅持同伊朗保持邊界開放、堅持以基爾庫克為自治區首府、堅持庫爾德人對基爾庫克油田的自主開發，薩達姆則否決了「親伊朗」的庫爾德副總理候選人，也不願意給庫爾德人那麼大的地盤，雙方關係從合作變成了明爭暗鬥。

　　1974年3月，身為副總統的薩達姆依照《三月宣言》規定的時間表如期公布了《伊拉克庫爾德斯坦自治法》，巴爾扎尼立即表示拒絕接受，聲稱要「打出一個真正的自治來」。第二年，伊拉克同伊朗簽訂了《阿爾及爾條約》，伊朗根據條約停止了對伊拉克庫爾德反叛活動的支持，庫爾德民主黨陷入混亂，42歲的溫和派代表人物賈拉勒·塔拉巴尼，不滿巴爾扎尼的獨斷專行和僵硬立場，拉起了「庫爾德愛國聯盟」的旗幟，同巴爾扎尼分庭抗禮，甚至互相殘殺，薩達姆則兩邊都鎮壓。1979年，老巴爾扎尼去世，馬蘇德·巴爾扎尼繼承父位，出任庫爾德民主黨主席。

　　1980年兩伊戰爭爆發後，五個庫爾德政黨和伊拉克GCD組成了「庫爾德斯坦陣線」，再次向薩達姆發起挑戰，伊朗也恢復了對他們的支持，被激怒了的薩達姆不顧一切瘋狂鎮壓，甚至動用化學武器，犯下了「種族滅絕」的罪行。1988年兩伊戰爭結束後，薩達姆集中兵力向庫爾德地區發動了大規模清剿，幾十萬被化學武器嚇破了膽的庫爾德人逃往伊朗和土耳其。

?　　九、ISIS為什麼進攻庫爾德

　　首先一個前提是ISIS本身是遜尼派武裝，其奪占的摩蘇爾、提克里克等地也都是遜尼派聚集地，本身其進攻阻力便不大，而再往南進攻便是什葉派為主的地區，攻擊難度會加大。SIS最需要混亂，混亂能給予ISIS想要的一切；ISIS最怕什麼？各方團結一致。攻擊庫爾德人便是有風險但很巧妙的一招。

　　庫爾德人一直有一個庫爾德斯坦夢，但無奈一個民族被分割在多國，難以形成合力，各國在面對本國的庫爾德自治問題都採取高壓態勢，不願看到本國的庫爾德力量壯大，而美國等西方大國也始終將庫爾德人視為棋子不願看到其獨立。而一旦一個區域的庫爾德人受到攻擊，難民潮就會湧向其他國家的庫爾德區域，還會激化當地的庫爾德人情緒。

　　可以說庫爾德問題是牽扯土耳其、敘利亞、伊拉克、伊朗、美國、乃至整個中東的一個「結」，牽一髮而動全身。如果ISIS不動庫爾德人的話，毫無疑問上述幾國都會對其持打擊態度，但如果動庫爾德人那麼這一地區的敵友關係會進一步複雜化。美國要打擊ISIS，打擊不力美國擔心庫爾德這一重要的棋子失去和中東大局被攪亂，打擊太狠又擔心庫爾德力量過大，同時又幫助了巴沙爾政權。土耳其也要打擊ISIS，但土耳其似乎更加擔心庫爾德人的問題，在決定越境打擊時，打擊的名單上又多了庫爾德工人黨，戰鬥未開先遭到了本國庫爾德人強烈抗議。伊拉克政府也要打擊ISIS，但一方面是戰力低下，另一方面又對庫爾德人百般擔心。伊朗也要打擊ISIS，但同樣打得狠了伊拉克和本國的庫爾德人力量便會趁機壯大，這又是其更加擔心的。一時間怎一個亂子了得，各方各懷鬼胎打擊自然不力，而受攻擊的庫爾德人的情況卻日益惡化。

　　站在庫爾德人的角度來看，ISIS的攻擊顯然讓他們難以承受。如今雖然因各方利益而對ISIS的打擊不力，不過從長遠來看國際社會終將難容這個怪胎，而受到同情的庫爾德人將得到國際社會廣泛的道義、物資、武器、資金的支援，如此其實力必將壯大，一旦遇到有利時機，在敘利亞伊拉克的庫爾德人將可能獨立建國，庫爾德人將圓一個建國夢，這是福。但反過來這個福又蘊含著更大的禍：一旦有庫爾德人獨立建國那麼必將在土耳其、伊朗等國也產生連鎖反應，最終可能造成的西亞混亂將難以想像。

?　　十、庫爾德人獨立公投

　　伊拉克庫爾德人始終沒有放棄獨立願望。1992年6月，庫爾德人舉行了自治區議會選舉，並於7月5日成立了自治政府。2001年11月，沒有了脾氣的薩達姆重開同庫爾德人的談判，以緩解國內壓力，但庫爾德人明白薩達姆的日子不長了，表面上積極回應，骨子裡等著薩達姆垮台。

　　薩達姆真的垮台了，而且他通過牢房裡的電視看到了庫爾德人取代自己當上了伊拉克的總統！當然，當了總統不等於可以像當年的薩達姆那樣為所欲為。伊拉克現在是民主國家，別的民族和教派也要當家作主。無論是當年的薩達姆還是現在的憲法起草委員會，在庫爾德自治上的條件都不會有什麼兩樣：自治首府很難放在基爾庫克，基爾庫克對其他伊拉克人也同樣重要；自治區的面積也不能太大，因為伊拉克本身面積就不是很大；北部石油收入的留成也不能太高，因為那是全體國民的財富；庫爾德的自治軍也不能太厲害，因為土耳其人看了不舒服。

　　庫區議會在庫區首府埃爾比勒召開的會議上，投票通過了舉行獨立公投的計劃。庫區議會的111名議員中只有68人蔘會，不少議員認為公投不合法，拒絕出席會議。庫區主席巴爾扎尼當天重申，不會推遲公投時間。

　　長期以來，作為聯邦單位自治的庫區和伊拉克中央政府關係緊張，雙方在多個省份的土地歸屬等問題上存在分歧。今年6月，庫區宣布將就獨立問題舉行公投。公投地區包括庫區三個省份杜胡克、埃爾比勒、蘇萊曼尼亞以及由庫爾德人控制的基爾庫克省，約佔伊拉克領土面積的五分之一，是伊拉克主要石油產區。12日，伊拉克國民議會通過決議，強烈反對庫區獨立公投，授權總理阿巴迪採取「一切措施」維護伊拉克統一。

　　伊拉克境內約有500萬庫爾德人，另有大約2500萬庫爾德人主要分布在土耳其、伊朗等周邊國家。這些國家都擔心伊拉克庫爾德人謀求獨立可能在本國產生連鎖反應，危及本國國家安全和領土完整，因此也一致反對庫區舉行獨立公投。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就表示，巴爾扎尼不推遲公投的做法大錯特錯。土耳其反對任何危害伊拉克領土完整的行動。美國白宮當天也發表聲明，呼籲庫區政府取消公投計劃，認為公投會分散各方打擊極端組織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