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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說百年開封

禹王台

  禹王台是一顆祖母綠寶石,從中華民族歷史文化的山脈中滾落下來,就閃著潤潤幽幽的光。禹王台自古就是著名的遊覽勝地,現今名為禹王台公園。它位於開封城東南角,西與繁塔相鄰,北靠隴海鐵路,東與惠濟河相望,佔地面積四百多畝。禹王台公園每年四月,都要舉辦「東京禹王大廟會」,屆時遊人紛至沓來,摩肩接踵,熱鬧非凡。

到了十月,這裡又是菊花花會的分會場,松柏懷中,菊花綻放,菊香宜人。園內西側有一橢圓形土台,台上有一座禹王殿,為紀念大禹治水的功德而建的,人們習慣稱之為「禹王廟」,這就是禹王台得名的出處。

土台歷史悠久,至少在2700多年前的春秋時代就已經存在了。那時檯子相對地面很高,後來屢遭黃河水患淤積,現在高度大約有七米。一條小河環繞三面,幾座精緻的小橋橫跨水面。檯面平坦寬闊,環境古樸幽雅。到處是粗大的古木,鬱鬱蔥蔥。

團中央書記胡錦濤考察禹王台公園(1986)

土台正南面有座精緻的牌樓,懸山頂,黃色琉璃瓦,木雕彩繪,上面書寫「古吹台」三個大字。字是清乾隆二十七年(1762)河南巡撫書寫。牌樓前的兩個石獅造型生動,玲瓏可愛,遊客往往會與之親熱一番,合影留念。穿過牌樓,沿兩側台階而上,中間是刻有盤龍的青石板坡道。檯面中央由游廊圍成一個大型院落,裡面有幾組以弘揚先祖文化為主題的古建築群。

  土台北面松柏參天,綠蔭遮天敝日,一片肅穆。迎面聳立著五間兩層雕樑畫棟的正殿,門上匾額書寫「功存河洛」,這個以殿代門的建築是「御書樓」。康熙三十二年(1694),康熙皇帝駐蹕開封,在這裡為禹王殿御題匾額「功存河洛」,以弘揚大禹治水功德,及表彰歷代治水先賢。

  

清乾隆十五年(1750年)秋八月,乾隆自北京一路南巡來到這裡,駐蹕開封。乾隆也曾巡幸吹台,即興賦詩一首,詩中有「楓葉梧青落,霜花菊白堆」之句,後人刻碑勒石,存於禹王台乾隆御碑亭內。

康有為在1923年到開封,在禹王台飲酒賦詩,寫下長達二十二句的《古台感別留題》長詩。所寫的詩做成碑刻在御書樓內保存。

20世紀初的禹王台側面

禹王殿

  明嘉靖二年(1523年),因開封屢遭黃河水患,所以特別懷念大禹治水的功德,就在台上建禹王廟,並改吹台為禹王台。此後,明、清兩代對台上的建築物曾多次修葺。塑大禹的全身雕像居於廟的正中央。塑像高約五尺,豐滿魁偉,雙手執圭,身著袞龍袍,凝重端正,目光炯炯有神,須髯飄拂,眉宇之間凝聚著智慧和無畏精神。在人民的心目中,大禹是王,也是神。塑像左右有兩副歌頌禹王的對聯,一副是:「江淮河漢思明德,精一危微見道心」;另一副是:「而耕而立去巢就廬萬代永頌王功德,斯世斯民飲水知源高台重鑄禹金容」。東西山牆正中,各嵌有磚雕壁畫:東邊一幅是《治水圖》,取材於大禹治水時「三過家門而不入」的佳話;西邊一幅是治水後的《行賞圖》和農民《樂耕圖》。壁畫生動地反映了大禹治水不辭艱辛而獲得成功,並且欣喜人民得享安居田園之樂。

  大禹治水成功,不僅在於他改變了父輩的做法,開渠排水、疏通河道,把洪水引到大海中去,還在於他和老百姓一起勞動,頭戴箬帽,手握著鍬鏟,帶頭挖土、挑土,淤泥磨光了小腿上的毛。經過十三年的努力,引水入海,保護了黃河兩岸萬頃良田。 

 禹新婚不久,為了治水,到處奔波,幾次經過自己的家門都沒有進去。當他妻子塗山氏生下長子啟,嬰兒正在哇哇地哭,禹在門外經過,聽見哭聲,也狠下心沒進去探望。

  當時,黃河中游有一座龍門山(在今山西河津縣西北)。山夾河而立,河道狹窄,河流湍急時,奔騰的河水常常溢出河道,鬧起水災來。禹到了那裡,觀察好地形,帶領人們開鑿龍門,把這座大山鑿開了一個大口子,於是河水就暢通無阻了。大禹治水的傳說故事世代流傳,後代的人們敬仰他,尊稱他為大禹。

大禹沒有留下在開封這塊土地上工作的記載。但是他的第七代子孫帝抒,大約在公元前1990年為了征服東夷,把都城由遷到開封的老丘(今杜良鄉),開封第一次在中華大地上閃亮都城的光華。據說帝抒發明了一種可以避箭的護身衣,叫做「甲」,憑藉甲而戰勝了夷族,夏的勢力又向東發展了。直至第十三世帝胤甲時才遷至西河,前後約一個半世紀。

水德祠

  走進禹王台上中央建築群的大門,三進西側有一座小院,命名為「水德祠」。水德祠供奉大禹和千百年來治水為民的功臣。表達了人民對他們的敬仰思慕,同時也祈福於未來。大禹和水德祠的治河功臣,原祀29人,以後又增加到38人,其中有秦代的鄭國,漢代的王景、徐伯表,元代的賈魯,明代的于謙,清代的林則徐等。他們大都是中國歷史上的水利學家,都曾對治理水患做出過卓越的貢獻。

  黃河中華民族的母親河,流經九個省或自治區,水力資源豐富,滋養了黃河沿岸世世代代的人民,是中華民族的搖籃。從遠古走到今天,它賦予炎黃子孫以靈性,帶給他們以堅毅、豪放和不屈不撓的性格。黃河、黃土地、黃種人渾然一體,鑄成了我們華夏民族的鋼筋鐵骨,一條正欲騰飛的東方巨龍。

  然而,黃河曾經又給兩岸人民帶來了無窮的水患,洶湧無羈的河水經常掙脫兩岸堤防,漫溢決潰。頭頂懸河,一旦泛濫,危害甚大。自從金代明昌五年(1194)黃河改道來到開封城附近,到明代弘治六年(1493)的三百多年間,黃河忽而從開封城北穿過,忽而從城南穿過,不知吞沒了多少人的生命,毀滅了多少美麗富饒的田園村莊,淹沒了多少官府、民宅、倉庫、商行……黃河水患成了開封居民生命和財產的最大威脅。

  明代,黃河主流曾據離城南只有五里,城中日夜能聽到河水洶湧澎湃的浪濤聲。當時的詩人張琦曾有這樣的詩句:「扶竹登高回首望,黃河一線響如雷。」每逢汛期,人們就提心弔膽,聞風失色,而又無可奈何。自然常常思念傳說中的治水英雄,思念歷史上一切治水有功的水利專家,甚至幻想著某種神授之力來消除黃河的水患。於是明嘉靖二年(1523),人們在古吹台上修建了禹王廟同時在台上增建了水德祠。

 

真正讓人民感到欣慰的是,一句「一定要把黃河事情辦好」的偉大號召,在千百萬人民的努力下,黃河真正變成造福於人民之水,杜絕了千年之患。黃河成為造福人民的大河,尤其是小浪底水壩的修建,徹底杜絕了黃河的危害。水德祠香煙不斷輕揚。

圖表 1·師曠像

古吹台

  禹王台的前身是古吹台。此處,原是台高水闊之地,據北魏地理學家酈道元的《水經注》記載,這裡原有一個方圓十五里的湖沼,稱為牧澤,又名蒲關澤,裡面長滿蒲草,風吹蒲草,一碧萬頃。相傳春秋時期,晉國大音樂家師曠率弟子曾於此台吹拉彈奏,如鳳鳴鸝啼,仙樂縹緲。後人遂將此處稱為「吹台」或「古吹台」。

  我們可以設想,當年台上蒼松翠柏,木屋草舍,岸邊垂柳依依,小橋流水,空明澄碧,一派世外桃源景象。師曠在此專心操琴譜曲,構思並捕捉音樂藝術領域裡的每一絲靈感,不斷地追求音樂里的最高境界。而現在這個精緻的小庭院內,一尊師曠的雕像凝聚的正是這一瞬間,跪坐撫琴,想像飛揚,又氣定神閑。

  師曠,名曠字子野,「師」是對有成就樂官的尊稱。據記載,他是春秋晉國第一聰明之士。可是他自幼學習音樂,苦其不專,他思忖道:「技之不精,由於多心;心之不一,由於多視。」便以艾葉薰瞎雙目,專意音樂。後被拜為晉國太師掌樂之官,為晉侯所深信,故行軍必以相隨。甚至傳說他能夠從曲中聽出一個國家的盛衰或國君的吉凶,能察氣候之盈虛,明陰陽之消長,天時人事,審驗無差。師曠既是一個古琴的演奏家,又是一個出色的作曲家。傳說其所作《清商》最悲,如訴如泣;《清徵》有玄鶴延頸而鳴,舒翼而舞;《清角》一奏之,有玄雲從西方而起。他的琴聲里,充滿了豐富的感情。聽了他那悲傷、哀怨的琴聲,會使人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淚;聽了他那歡快、喜悅的琴聲,又會使人笑逐顏開;而聽了他那激越、昂揚的琴聲,又能使人熱血沸騰。古文獻中對他的誇張描寫,想說明一點,他的音樂造詣很深。也有人說,著名的古琴樂曲《陽春》、《白雪》就是師曠所作。

圖表 2·走廊圍護

碑廊

  古吹台院落四周的游廊壁上嵌著歷代碑刻,碑廊有記載禹王台歷史變化的碑刻,以及到禹王台憑弔的官員、文人留下的墨寶碑刻,共數十塊。碑刻集中了明朝至民國書法家們的墨跡,包含真草隸篆,無論文筆與字體都有觀摩和研究價值。

岣嶁碑

梁園遺址

  兩千年前的梁園建在禹王台的基礎上,已被許多文獻記載所證明。西漢時期的梁孝王劉武受封此地,他是漢文帝劉恆的次子。他舉富可敵國的財力興建規模宏大、富麗堂皇的梁園,增修吹台。梁園也叫菟園,當年曾延亘數十里,宮殿樓閣依角相望金壁輝煌,山水相繞起伏連綿,奇木佳樹錯雜其間,珍禽瑞獸出沒其中,名花異卉遍佈於角角落落,其典雅、氣派幾乎可以和皇宮相媲美。招延四方豪傑,與枚乘、鄒陽、司馬相如等雅士登台宴飲彈唱,吟詩作賦。枚乘的《菟園賦》和《柳賦》、鄒陽的《酒賦》、羊勝的《屏風賦》、司馬相如《子虛賦》等漢賦佳作,相繼在梁園誕生。

 

 「秀莫秀於梁園,奇莫奇於吹台」,這是古人對梁園景色的評價和形容。「梁園雖好非久戀之鄉」這句名言就出自這裡。後經歷代文人墨客描繪渲染,梁園聲名遠播,成為了開封的代稱和別名。梁園不僅是風景名勝,而且成為一個文化聖殿,為後世文人心目中理想的生活和追求,吸引了無數歷史名人追慕前往。南北朝時期的文學家謝惠連曾到梁園故地懷古攬勝,感慨當年劉武與眾多風雅之士在梁園聚會作賦的盛況,曾寫下名作《雪賦》,此後梁園踏雪成為盛事。

 大雪紛飛之際,梁園萬物潔白,翠玉相映。尤其雪過天睛,太陽初升,梁園銀裝素裹,銀光閃耀,景色分外迷人。人們踏雪而來,在冰雪世界中留連忘返,於是「梁園雪霽」在清代列入「汴京八景」。除此之外,「繁台春曉」、「汴水秋聲」、「隋堤煙柳」等盛景也在附近不遠處。而怡人風景大概主要是得益於水的滋潤,位於東北角不遠處的惠濟河,就是當年鴻溝和汴水河流經之處。水養育了這塊土地,但也曾毀壞了這裡。

三賢祠

  禹王台建築群後院的東廂房,門額上寫著「三賢祠」。這是明正德十二年(1517)朝廷官員毛伯溫在禹王台修建的。三賢祠不僅留住了李白、杜甫、高適三位唐代大詩人的詩魂,還讓三顆文曲星薈萃汴梁的美談傳揚了五百年,此可謂思高見遠之舉。唐天寶三年(744),李白出京東遊,在洛陽遇到杜甫,一同去汴州(開封)。途遇高適,三人相攜游汴,乘興登臨吹台,飲酒賦詩,懷古論今。由此留下了李白的《梁園吟》、杜甫的《遣懷》、高適的《古大梁行》三篇不朽之作。祠內塑像表現李白微倚桌案,正在講述半生經歷;高適專心聆聽;杜甫低頭含笑未語。

  梁園裡的軼聞趣事,成了流傳後世的佳話。可惜一度繁華的梁園,那時已經破敗,因而在他們憑弔的詩詞中,也流露出許多傷感情緒。李白在《梁園吟》中寫道:「梁王宮闕今安在?枚馬先歸不相待。舞影歌聲散淥池,空餘汴水東流海。」杜甫在《遣懷》一詩中讚歎道:「憶與高李輩,論交入酒壚。兩公壯藻思,得我氣敷腴。氣酣登吹台,懷古視平蕪。」  

三賢聚會成為我國文學史上的佳話。因而,歷代作家、詩人來到開封,必定游梁園,登吹台,吟詩賦詞,憑弔懷古。宋朝的秦觀,金代的元好問,明朝的王廷相、李夢陽,近代的康有為等詩文大家都曾到此憑弔,留詩文傳世。千古風霜,厚重的積澱,盡藏於三賢祠的時空里。無論翻開哪一頁,那發黃的歷史都令人蕩氣迴腸。

竹木幽深,三賢祠殿小遊客更少,詩意般的荒涼讓人感覺幾分愴然,也許是陽春白雪曲高和寡吧,也許是詩文故事鮮為宣傳。站在門楣外,不敢與先賢們並肩,想吟其詩而只有「床前明月光」,願和其韻而只記得「兩隻黃鸝鳴翠柳」。不禁嘆道:「古吹台上尋古風,三賢梁園酒意濃。舞影歌聲今何在,疑有風吟穿竹生。」

「千金買壁」 

開封流傳著「千金買壁,喜結良緣」的故事。

李白與杜甫、高適吹台聚會飲酒闊論,遂即興提筆賦詩,在牆上留下了氣勢不凡的「梁園吟」。隨後,一位端莊秀麗的姑娘來到此處遊覽,待她低吟牆上詩作後,不禁心有所動,於是命家人出面豪擲千金,買下這堵詩牆。她是汴梁宗家小姐,宗姑娘祖父叫宗楚客,在唐高宗時官居宰相,因依附韋後,被唐玄宗所殺。宗小姐千金買壁之事,為時任封丘廷尉的高適得知,願做牽線月老,勸中年喪偶的李白續弦。千里姻緣一線牽,李、宗二人喜結良緣,李白落戶開封,這一住就是十年。只是立志仕途,志在四方的李白,婚後仍四處漫遊,也不常回家看看。直到安史之亂爆發,他才帶著宗氏與妻弟宗昂逃到江南避難,結束了「一朝去京國,十載客梁園」的生活。

  禹王台公園西北側,有一幢平面為十字形的二層樓,青磚白灰縫、灰色瓦頂,古色古香的,俗稱「十字樓」。這即是明、清兩代開封著名的六大書院之一的明道書院舊址。

20世紀30年代河南大學農學院圖書館(紅樓)

  書院是我國古代學校教育的一種形式,始於唐代,發展於宋代,興盛於明、清。書院一般由私人籌資興辦,聘請地方上的名師宿儒主持教務。能入明道書院學習的,大多是學有所長的優秀舉、貢、廩生。

  該書院前身是大梁書院(也稱玉泉書院),始建於明成化二十年(1484),是從城區搬遷而來的。該書院明末毀於水患。清康熙二十六年(1687)重建書院,名為二程書院。清光緒二十年(1894)改名為明道書院。清光緒三十一年(1905年)改為簡易法政學堂,光緒三十三年(1907)於此創辦中州公學,1913年改為河南省公立農業專門學校,1927年併入河南中山大學,1930年改為河南大學農學院,1952年分立為河南省農學院,1956年農學院遷鄭。後為工廠所佔用。

 在禹王台公園內,還有一處景點,開封紅樓。紅樓於1904年由比利時人所建,1923年「二七」大罷工前夕,開封鐵路工人曾多次在此召開秘密會議,響應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大罷工活動。因此,開封紅樓也被稱為「二七樓」。

 「汴水悠悠蔡水來,秋風古道野花開。行人驚起田間雉,飛上樑王古吹台。」這是金朝詩人完顏壽的梁台詩。當大梁城已埋於地下十米處時,宋金皇城埋於開封城地下三米,古吹台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奇蹟。正是古吹台的記憶,讓這座城市一次次的重新崛起,重建家園,永不放棄。從古吹台換成禹王台,由禹王台擴建為梁園,三千年幾番榮辱興衰,人們從未忘記古吹台,從歷代選出「汴京八景」中就有:吹台秋雨(宋)、梁園雪霽(清),每次都有吹台梁園入選。因為它憑藉的不僅是優雅的風光,更重要的是深厚文化底蘊。即使今天評選新汴京八景,也沒有理由讓它落選。因為沒有吹台的八景就不能代表開封。她即使沒有艮岳、金明池的皇家聲威,也沒有今天鐵塔、相國寺、資聖閣的顯赫榮光。但是每當開封遭遇苦難時,古吹台卻不屈地屹立著,讓人們找到開封的位置,正如此說:

 

 沉寂千年,你用嫣然的姿態、老酒的品格,古琴的絲弦,淬鍊著一個王朝的精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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