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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遂良《雁塔聖教序》

褚遂良《雁塔聖教序》

褚遂良《雁塔聖教序》

天依我

褚遂良《雁塔聖教序》原碑

慶旭臨《雁塔聖教序》

慶旭以《雁塔聖教序》筆意創作作品

褚遂良(596~659年),字登善,唐錢塘(今浙江杭州)人,有說為陽翟(今河南禹縣)人,與歐陽詢、虞世南、薛稷並稱為初唐四大家。從書法的流變上看,褚遂良書法前期古樸,有六朝風貌,後期起了變化,創造了綽約婀娜的姿致。早年隸意甚濃,方整矜嚴,結體寬博,以《伊闕佛龕碑》和《孟法師碑》為代表。後期遒逸婉媚,以《雁塔聖教序碑》為代表。  《雁塔聖教序》,又名《慈恩寺聖教序》,立於唐永徽4年(653年),共兩碑,均在西安慈恩寺大雁塔下,前為唐太宗李世民撰文的《大唐三藏聖教序》(簡稱「序」),共21行,每行42字;後為唐高宗李治撰文的《大唐皇帝述三藏聖教序記》(簡稱「記」),共20行,每行40字。《雁塔聖教序》是褚遂良畢生書法的代表。其用筆方圓兼施,融入隸意,摻以行書筆意,流麗飛動,光彩照人。褚氏巧妙地將前人精華融為一體,用筆粗細有致,瘦勁秀潤,合二為一,線條耐人尋味;結字中宮緊收,四維開放,緊密中有舒展,落落大方,風神直追「二王」。此碑一出,追隨者眾,成為一時風尚。  學習《雁塔聖教序》應注意以下問題:  一、點畫  《雁塔聖教序》用筆靈活多變,方圓兼施,融中鋒、側鋒、露鋒、藏鋒等於一體,臨摹時要細緻考察其筆法之要領。  1、橫畫。橫畫分為長、短兩種。長橫,逆入、澀行、緊收,中段上鼓,形成弧狀,有彈性;短橫,切筆入紙,鋪毫運行,輕收,線條凝練。  2、豎畫。豎有長短、曲直、垂懸各式,皆需挺拔勁健,力運末端。  3、撇畫。長撇,起筆不宜過重,行筆稍按,力送撇尾;短撇,重頓起筆,稜角分明,短促有力。  4、捺畫。古意十足,盡顯漢隸遺韻,由輕至重,一波三折。  5、點畫。有斜點、圓點、豎點、垂點、挑點和各種組合點。書寫時,充分表現各種點法的筆勢。斜點如高峰墜石;圓點凝重圓滿;豎點多彎頭取勢,別具姿態;垂點有如水滴,活潑靈動;挑點氣勢連貫,極富行書意趣。  6、提畫。提畫是挑點的延長,要控制力度,不可軟弱。  7、折畫。有方折和圓折兩種,提按過渡、轉鋒換筆,須自然連貫。  8、鉤畫。此碑鉤法具六朝法度,形狀多變,質樸飽滿,要避免輕佻。  二、結構  在楷書的發展過程中,唐楷的「法度」,是後世無法企及的,但有一個別例,那就是褚遂良。雖然其楷書筆法和結構也有一定的規律可循,但並不程式僵化,其結構的端正、靈動、寬綽、遒美。  1、變長為扁,寬綽疏朗。褚遂良在結構上面的最大特點是扁方,為後世書風的演變埋下了伏筆。  2、以行入楷,呼應連貫。行書筆法的滲入,加強了點畫間的內在聯繫,通過連帶、遙接、頓挫,使孤立的點畫互有往來,生機盎然。研習此碑,為進一步學習「二王」行書搭起了一座很好的橋樑。  3、妍媚為主,體態多變。張懷瓘謂此碑若「美人嬋娟,不任羅綺」,從用筆和結構兩方面都有表現,所謂用筆生結構,用筆的提按、轉折換鋒等方面的靈活多變,必然導致結構的婀娜多姿。  三、臨習中的常見弊病  1、瘦硬有餘,豐腴不足。《雁塔聖教序》的線條基調以細為主,容易讓人產生誤解。若在書寫時,只注重對細線的刻畫,提多按少,寫出的線條就會骨瘦如柴,缺乏彈性。  2、勻稱有餘,變化不足。這是用筆的提按運用不當所致,線條處於中間狀態,對「中和」審美意趣的誤解,以為「中和」就是沒有大起大落,字若沒有提按變化、主次之分,將毫無精神,平庸呆板。  3、陰柔有餘,剛勁不足。臨習時,若依樣畫葫蘆的寫出線形、字形,線條就沒有骨力。軟弱無力的弧線太多,缺乏剛性的直線穿插。圓筆多、方筆少,是造成這一弊端的原因之一。

亦稱《慈恩寺聖教序》。褚遂良書,永徽四年(653)立,正書,共21行,行42字。存西安大雁塔。此碑分兩部分,前部《大唐三藏聖教序》由唐太宗撰文,表彰玄奘法師去印度取經,往返經歷十七年,回長安後翻譯佛教三藏要籍的情況。後部《述三藏聖教序記》由高宗撰。

此碑是褚五十八歲時書,最能代表其獨特風格。意間行草,疏瘦勁煉,雍容婉暢,儀態萬方,足具丰神。故張懷瓘贊曰:「美人嬋娟,似不輕於羅綺;鉛華綽約,甚有餘態。」此碑由當時名刻手萬文韶刻,精細入微,兼得褚書形神。

另古同州亦有一文字相同的碑刻,稱「同州聖教」,與此「雁塔聖教」相區別。王偁曾評說:「……同州、雁塔兩聖教序記是其自家之法,世傳《蘭亭》諸本,亦與率更不類。蓋亦多出自家機杼故也。」此碑「記」中兩個「治」字,為避高宗諱,缺末筆。

大唐 太宗文皇帝制三藏聖教序

蓋聞二儀有像,顯覆載以含生;四時無形,潛寒暑以化物。

聽說天地有形狀,所以顯露在外、覆蓋並且承載著一切有生命的東西;因為四季沒有形狀,所以深藏著嚴寒酷熱來化育萬物。

是以窺天鑒地,庸愚皆識其端;明陰洞陽,賢哲罕窮其數。

因此觀察體驗天地的變化,即使是平凡而愚蠢的人也能知道它的一些徵兆;要通曉明白陰陽變化,即使是賢能而有智慧的人也極少有研究透它的變化規律的。

然而天地苞乎陰陽而易識者,以其有像也;陰陽處乎天地而難窮者,以其無形也。

但是天地包容著陰陽變化而容易懂的原因,是因為天地有形狀;陰陽變化在天地之間而難研究透的原因,是因為陰陽變化是沒有形狀的。

故知像顯可征,雖愚不惑;形潛莫睹,在智猶迷。

所以天地的形象顯露在外並能得到驗證,即使愚蠢的人也會明白;而陰陽的變化隱藏了起來沒有人能看得見,即使是聰明人仍會迷惑不解。

況乎佛道崇虛,乘幽控寂,弘濟萬品,典御十方,舉威靈而無上,抑神力而無下。

況且佛道推崇虛空,它駕乘著隱秘來操縱著超脫一切的境界,也主張廣泛救濟眾多生靈,用佛教的理論來治理天下。佛法一旦施發神威就沒有上限,剋制神奇的力量也沒有下限。

大之則彌於宇宙,細之則攝於毫釐。

佛道從大處說它遍布宇宙,從小處說又能收攏一絲一毫。

無滅無生,歷千劫而不古;若隱若顯,運百福而長今。

因為佛道主張不生不滅,超脫一切,所以雖歷經久遠而永不衰落。它有時隱藏,有時顯露,以多種多樣的形式傳送著無數的幸福直到如今。

妙道凝玄,遵之莫知其際;法流湛寂,挹yì之莫測其源。

佛道中寓含的神妙的道理和高深的玄機,即使遵循它也沒有誰知道它的邊際的;佛法的流傳,深邃而靜遠,即使推崇它也沒有誰探究出它的根源。

故知蠢蠢凡愚,區區庸鄙,投其旨趣,能無疑惑者哉!

所以眾多平凡而無知的人,以及那些平庸淺陋之輩,面對佛教高深的旨意,能沒有疑惑不解嗎?

然則大教之興,基乎西土,騰漢庭而皎夢,照東域而流慈。

然而佛教是在西土產生並興起的。流傳到大唐漢地就象明亮的美夢一樣,照耀著大唐而流傳著慈愛。

昔者,分形分跡之時,言未馳而成化;當常現常之世,民(人)仰德而知遵。

很早很早以前天地初開的時候,語言還沒有傳播,教化還沒有形成,當今人們敬慕德行也懂得遵循禮儀。

及乎晦影歸真,遷儀越世,

在漫長的等待中,人類由渾沌昏暗回歸到今天正本清原的時候,世道更替,法度發生了變化。

金容掩色,不鏡三千之光;

早先佛祖那光輝的容顏被一種顏色所遮蔽,佛光照耀不到三千大世界之上;

麗象開圖,空端四八之相。

今朝它美好的形象才得以展開,我們似乎看到了空中端坐著佛像,甚至連它身上的三十二個顯著特徵都清晰可見。

於是微言廣被,拯含類於三塗;遺訓遐宣,導群生於十地。

於是精妙的語言廣為流傳,才得以從生死的苦難中去拯救萬物。於是先輩說的有道理的話得以長久地傳播,也才能在廣闊的大地上引導眾生度過苦難。

然而真教難仰,莫能一其旨歸,

但是在歷史的長河中真的正教很難廣泛流傳,各種教派不能把真教的意旨精華統一歸屬到一起;

曲學易遵,邪正於焉紛糾。

而邪僻的不正當的學問卻容易使人依從,於是邪正之間就在教義上交錯雜亂。

所以空有之論,或習俗而是非;

所以空宗派和有宗派有了各自的觀點;有時沿襲著舊俗便產生了爭執。

大小之乘,乍沿時而隆替。

於是,大乘佛教和小乘佛教的學說,就暫時沿著時間的流逝而在或興或衰中交替流傳。

有玄奘法師者,法門之領袖也。

有個叫玄奘的法師,是法門的領袖人物。

幼懷貞敏,早悟三空之心;

他從小就很聰明,心懷忠誠,早就能明白"三空"的教義;

長契神情,先苞四忍之行。

長大後他的神情、性格又和佛教的要求很是投合,他總是堅持包括"四忍"境界的佛門修行。

松風水月,未足比其清華;仙露明珠,詎能方其朗潤。

即使是松林澗的清風、湖水中的朗月,也比不上他的清麗華美;即使是仙飲的晨露、明亮的珍珠,豈能和他的明朗潤澤相比?

故以智通無累,神測未形,超六塵而迥出,只千古而無對。

所以他智慧超群,沒有牽掛,精神清透,並不顯露;他超出「六空」,不同於常人,多少年來沒有人可以和相比。

凝心內境,悲正法之陵遲;棲慮玄門,慨深文之訛謬。

他聚精會神地從內心修鍊自己,常以正統佛學的衰落為悲傷;他靜心鑽研佛教,常因這精深的理論被謬傳而感慨嘆息;

思欲分條析理,廣彼前聞,截偽續真,開茲後學。

他想著要有條有理地分辨剖析經文,擴大佛學古代的經文典籍;取掉虛假的,保留真實的,讓後輩學者從此開始不再混淆真偽。

是以翹心凈土,往游西域。

因此他嚮往凈土,就到西域去求學。

乘危遠邁,杖策孤征。

他冒著生命危險在萬里征途上行進;他拄著拐杖獨自遠行。

積雪晨飛,途閑失地;

途中艱險無以計數,早晨的漫天飛雪,行進途中有時找不到棲身之地;

驚砂夕起,空外迷天。

傍晚的滾滾風沙,遮天蔽月難辨方向。

萬里山川,撥煙霞而進影;

在萬里山川之上,有著他排開險阻、撥開迷霧前進的身影;

百重寒暑,躡霜雨(別本有作「雪」者)而前蹤。

在多少個嚴寒酷暑的季節里,留下他踩霜宿雨而前進的腳印。

誠重勞輕,

他憑著對佛祖的誠心,視付出的辛苦為小事,

求深願達,

期望著自己的心愿得以實現。

周遊西宇,十有七年。

他游遍了西域各國,歷時一十七年。

窮歷道邦,詢求正教,

他歷經了所有經過的地方,探詢追尋正教。

雙林八水,味道餐風,

他經雙林;到八水,體會到了佛教聖地的高貴風尚;

鹿苑鷲峰,瞻奇仰異。

他去鹿苑,登鷲峰,瞻仰了佛祖生活過的奇珍異途。

承至言於先聖,受真教於上賢,探賾妙門,精窮奧業。

他在先賢聖人那裡接受了深奧的學問。

一乘五律之道,馳驟於心田;八藏三篋之文,波濤於口海。

對於「一乘」「五律」的佛學教說,他很快就牢記在心中,對「八藏」「三篋」的佛學理論,他講起來就象波濤流水,滔滔不絕。

爰yuán自所歷之國,總將三藏要文,凡六百五十七部,譯布中夏,宣揚勝業。

於是玄奘從所經過的大小國家中,總共搜集吸取了三藏主要著作,一共六百五十七部,翻譯成漢文後在中原傳布,從此這宏大的功業得以宣揚。

引慈雲於西極,注法雨於東垂,

慈仁的雲朵,從西地緩緩飄來,功德無量的佛法象及時雨一樣遍灑在大唐的國土上。

聖教缺而復全,蒼生罪而還福。

殘缺不全的佛教教義終於恢復完整,在苦難中生活的百姓又得到了幸福。

濕火宅之干焰,共拔迷途;

熄滅了火屋裡燃燒的熊熊烈火,(解救眾蒼生於水深火熱之中),從此不再迷失方向;

朗愛水之昏波,同臻彼岸。

佛光普照,驅散了昏暗,照耀著眾生到達超脫生死的彼岸。

是知惡因業墜,善以緣升,

因此懂得了做惡必將因果報應而墜入苦海,行善也必定會憑著佛緣而升入天堂。

升墜之端,惟人所託。

為什麼會有升有墜,那就只有看人的所作所為。

譬夫桂生高嶺,零露方得泫其華;蓮出淥波,飛塵不能污其葉。

比如桂花生長在高高的山嶺上,天上的雨露才能夠滋潤它的花朵;蓮花出自清澈的湖水,飛揚的塵土就不會玷污它的葉子。

非蓮性自潔而桂質本貞,良由所附者高,則微物不能累;所憑者凈,則濁類不能沾。

這並不是說蓮花原本潔凈,桂花原本貞潔,的確是因為桂花所依附的條件本來就高,所以那些卑賤的東西不能傷害到它;蓮花依附的本來就很潔凈,所以那些骯髒的東西就玷污不了它。

夫以卉木無知,猶資善而成善,況乎人倫有識,不緣慶而求慶!

花草樹木沒有知覺,尚且能憑藉好的條件成就善事,更何況人類有血有肉有思維,卻不能憑藉好的條件去尋求幸福。

方冀茲經流施,將日月而無窮;斯福遐敷,與乾坤而永大。

希望這部《大唐三藏聖教》經得以流傳廣布,象日月一樣,永放光芒;將這種福址久遠地布撒人間,與天地共存,發揚廣大。

永徽四年,歲次癸丑十月己卯朔十五日癸巳建。

中樞令臣褚遂良書。

大唐皇帝述三藏聖教序記

夫顯揚正教,非智無以廣其文;崇闡微言,非賢莫能定其旨。

肯定的說,要光顯宣揚真正的佛教,沒有聰敏的大智,是無法推廣其經典文籍的;推崇闡明其精微的論述,沒有能人上賢,也無法掌握其主旨。

蓋真如聖教者,諸法之玄宗,眾經之軌躅zhú也。綜括宏遠,奧旨遐深。

因為作為真正的聖教,乃是佛教中各流派的最高的最初的始祖;也是眾多佛門經典所應遵循的根本途徑。綜合概括聖教的佛典,既廣博又宏遠,佛典的旨意也深奧遐遠幽深。

極空有之精微,體生滅之機要。詞茂道曠,尋之者不究其源;文顯義幽,履之者莫測其際。

究極精微的佛性,是「空」,是「有」的主旨,也能體察萬物不生不滅,生生滅滅的機要關鍵。佛典文詞繁茂,佛道曠深,探索者難能探究其根源;佛典文詞淺顯,而其義幽深,若要真正去做,可也很難測度其邊際。

故知聖慈所被,業無善而不臻;妙化所敷,,緣無惡而不剪。

由此可知,聖教慈悲之心所被及的,一切事物沒有因為無善心而做不到的;在佛法妙化之門所敷設下,受佛緣之所及,也沒有任何一種惡念不能不被剪除。

開法網之綱紀,弘六度之正教。拯群有之塗炭,啟三藏之秘扃。

開設佛法戒律之綱要,弘揚普渡六塵的聖教。以拯救芸芸眾生免受塗炭之苦,開啟佛典三藏的神秘的法門。

是以名無翼而長飛;道無根而永固。道名流慶,歷遂古而鎮常;赴感應身,經塵劫而不朽。晨鐘夕梵,交二音於鷲峰;慧日法流,轉雙輪於鹿苑。

因此聖教之名,雖無鳥之翅膀,也能飛得久遠;佛道的基礎,雖無大樹的主根,卻也能牢固的永存。佛教的名聲能得流傳值得慶賀,因經歷了多少代而仍表現得極其鎮定而正常;因其直赴塵世,使能感應於人身,卻能經塵世多少劫難而不衰落。晨起的鐘聲,傍晚的誦經聲,將倆種聲音交合於靈鷲之峰;太陽的光輝,佛法的清流,像倆個經輪常轉於神鹿之苑。

排空寶蓋,接翔雲而共飛;庄野春林,與天花而合彩。

晨鐘夕梵,響徹天空,與飄浮的雲朵一起共飛;慧日法流,布滿了林野,與世間的萬花共閃光彩。

伏唯 皇帝陛下,上玄資福,垂拱而治八荒;德被黔黎,斂衽而朝萬國。恩加朽骨,石室歸貝葉之文;澤及昆蟲,金匱流梵說之偈。

兒臣伏思皇帝陛下,受上天賜福,得能立朝天下而統治八方蠻夷;恩德廣被蠻荒土著黎民,使能讓其整衣前來朝拜。恩澤及於來世,石室內收藏著用貝葉作紙的佛教典籍;恩澤也及於塵世萬物,寶貴的櫃內存放著流傳的梵語唱詞。

遂使阿耨達水,通神甸之八川;耆闍崛山,接嵩華之翠嶺。竊以法性凝寂,靡歸心而不通;智地玄奧,感懇誠而遂顯。

於是就讓啊耨達水,直通神州大地的各條河川;就讓耆闍崛山,連接嵩山華山的青翠高嶺。暗自認為,佛性凝結著空寂,沒有入於心而不通的;佛性也是玄妙而深奧,只有衷懇虔誠,才能顯露,才能感受。

豈謂重昏之夜,燭慧炬之光;火宅之朝,降法雨之澤。

難道這不就是,極黑之夜點起了智慧的火炬之光嗎?不就是早上著火的房子,正降下佛門甘霖的恩澤得以熄滅大火嗎?

於是百川異流,同會于海;萬區分義,總成乎實。

於是就像百川雖奔流在各地,但總會一同流入大海;對佛經的各種不同的解釋,也總會在典籍的事實面前,得以澄清。

豈與湯武校其優劣,堯舜比其聖德者哉。

哪會有拿佛法與商湯周武來校其好壞,也不會有與唐堯虞舜來比較其功德誰好誰壞。

玄奘法師者,夙懷聰令,立志夷簡。神清齠tiáo齓之年;體拔浮華之世。凝情定室,匿跡幽岩。棲息三禪,巡遊十地。

玄奘三藏法師這人,少年就很聰明伶俐,而且立志探究佛典。童年神志清醒,長大超脫塵世。室居時能凝結情志於佛;在外則能匿蹤於幽靜的山岩之間。不是棲息生活於禪寺之中,就是巡遊體察佛法於各個地方。

超六塵之境,獨步迦維;會一乘之旨,隨機化物。以中華之無質,尋印度之真文。遠涉恆河,終期滿字;頻登雪嶺,更獲半珠。問道往返,十有七載。

超脫了色,聲,香,味,觸,法,這六塵的境界,想像著能獨自閑步在佛祖釋迦牟尼的出生之地。領會佛門大乘教派的主旨,隨著時代的變換,而有不同的感悟。他從我中華本無佛教的信念之地,去印度尋求佛法的真正的典籍。於是遠涉印度的恆河,始終想能滿載佛典而歸;屢次登上雪嶺,以求更能獲得大半佛門的真諦。終於西去印度尋求佛道,一來一去,共計十有七年。

備通釋典,利物為心。以貞觀十九年二月六日奉 敕於弘福寺,翻譯聖教要文,凡六百五十七部。引大海之法流;洗塵勞而不竭;傳智燈之長焰,皎幽闇àn而恆明。自非久植勝緣,何以顯揚斯旨。所謂法相常住,齊三光之明;我皇福臻,同二儀之固。

準備通釋其所帶回的佛典,使之真能除去芸芸眾生心中的塵世的惡念,得以超脫。終於在貞觀十九年奉詔令,駐在弘福寺翻譯聖教典籍,計有六百五十七部。這就像引來海般的佛法洪流,洗去旅途的塵土勞累,使其力量仍不竭盡;也像傳導著智慧之燈的長長火焰,使得幽暗的心靈,能永遠明亮。這若非長久的培植善緣,又何能顯露宣揚佛法的宗旨。這就是所說的,佛的法相常在,就能像日,月,星那樣永放光明;太宗皇帝所得到的福分,就像二儀天地那樣極為牢固。

伏見 御制眾經論序,照古騰今。理含金石之聲;文抱風雲之潤。治輒以輕塵足岳,墜露添流,略舉大綱,以為斯記。

兒臣伏見皇上所作聖教典籍之序文,正是照亮了佛典古籍,使之能騰越至於今世。其理義包含有金石的鏗鏘之聲;其文詞則懷抱有風雲甘霖的滋潤。兒治總是像能輕足登上五嶽,也像是能以細小的雨露墜入洪流,得能略舉大綱,以作為這聖教之記。

皇帝在春宮日製此文。

永徽四年,歲次癸丑十二月戊寅朔十日丁亥建。

尚書僕射上柱國河南郡開國公臣褚遂良書。

萬文韶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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