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的這首名詩,既有深邃的孤獨,更有靈魂的超然
在所有詩人中,若論想像力,李白是無可爭辯的王者。前人對於李太白的評價是「發想無端」。在李白的詩作中,一個最大的特點之一,就是想像雄奇。平常的事物,到了李白詩中,頓時就活起來、大起來,給人以極強的感官震撼。不過,寫了無數或飄逸或豪放詩歌的李白,面對政治上的失意,也有孤獨、痛苦的一面。然而作為詩仙的李白,終於不同於一般人,對於孤獨和痛苦,有其獨特的排解之法。
李白寫過《月下獨酌》四首組詩,以第一首流傳最廣。此詩境界孤而不寂,形冷而神暖,堪稱神來之筆。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醒時相交歡,醉後各分散。
永結無情游,相期邈雲漢(選自《月下獨酌》其一)。
釋義:在花叢間我放了一壺酒,獨自斟酌而無親友。舉起酒杯邀來明月,加上我的影子及自己,就相當於三個人。月亮當然不解喝酒,而我的影子只是機械的隨著我晃動。不過我只能暫時與月亮和影子結為好友,在春光中抓緊時間追求精神的快樂。我唱起歌來,月亮卻獨自徘徊;我起舞時,影子便零亂不堪。在清醒的時候,相交相樂,一旦醉後就各自分散。不過我願與月亮和影子永遠結為最好的朋友,而相約在縹緲的雲漢之間。
李白寫此詩之前,恰逢政治生涯失意之際,心中不免憂苦寂寞。此詩的開場背景是花間,其中有一壺酒,自己獨酌,無親無友。這是一個十分孤獨而單調的場景。對此,很多人就會選擇狂飲而醉,以醉忘卻世事,沉淪下去。而李白則不然,他突發奇想,把天邊的明月和自己的影子,看作一個活的人,併當作自己的朋友。它們於是舉杯共酌,沉悶孤寂的場面,頓時出現了快活的空氣。
然而,「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月亮和影子終於不能領會李白的心意。李白唱起歌來,月亮卻兀自徘徊;而影子也因為起舞的李白變得零亂起來。對此,李白並未失落,他想到暫且以月和影為友,在美好的春光中享受天賜的精神快樂。最後,李白還真把月亮和影子當作摯友,與它們相約在雲漢之間再會。
縱觀全詩,李白經歷了由孤獨到不孤獨,再由不孤獨到孤獨,又由孤獨到不孤獨的精神體驗。這對李白而言,這無疑是精神層面的飛躍。此後,在未來的歲月中,試問還有什麼能夠讓李白憂苦的呢?在特定的環境中,戰勝孤獨,自得其樂;以超然的姿態面對一切境界,這正是我們要向太白學習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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