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言寶藏論釋(第九品 觀察佛法)

格言寶藏論釋

薩迦班智達造頌

索達吉堪布譯釋

第九品 觀察佛法

   按作者的觀點,本論前八品以宣講世間法為主,此最後一品主講出世間法,但為了便於我等修行人學習與領會,故而以佛法貫穿全文,盡量將每一頌格言所闡明的道理加以升華,使其與佛法對應,以求圓融一味。這一品攝略地宣說了布施、人身難得、壽命無常、輪迴痛苦等佛法基礎知識,若欲詳細深入地學習,則可參閱《大圓滿前行引導文》或《菩提道次第廣論》等論典。    眾生怙主在世時,若人禮拜外道師,    則如具八支河岸,又復欲掘鹽水井。    能引導眾生脫離苦海的怙主住世之時,如果有人去禮拜外道邪師,那就好比是在具足八種功德的恆河岸邊再去挖掘一口咸澀的鹽水井。    眾生的怙主即吾等大師釋迦牟尼佛,推而廣之可理解為一切具足法相的善知識,他們有能力渡化眾生令其脫輪迴苦,得涅槃樂。如今佛陀已出世說法,佛法也興盛於世,已得暇滿人身者自當珍惜佳緣,精勤地依修佛法。如云:「佛法難聞今已聞,人身難得今已得,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待何時度此身。」但偏偏有一些煩惱深重的人,也許是業力的感召,不依止導師佛陀,放著光明的解脫道不走,而去追隨如外道六本師等惡知識硬往惡趣鑽,這樣的人堪稱愚笨的可憐人。    據佛經記載,佛陀住世之時,有一位名叫富藏的施主,對佛法有一定的信心,後來交往一個名叫劣貪的外道而受迷惑隨修邪教。一次施主欲設齋供養世尊及其眷屬,外道嫉妒滿盈,便從中作梗,惡言詆毀佛陀,百般宣揚自己的功德,施主信以為真動搖了供佛的發心。外道趁熱打鐵,詭秘地對他說:「你可假借迎請佛陀之便觀察他的功德和智慧,你且……」富藏一聽連聲叫好,於是按外道的計謀行事。他在家中挖了一個大坑,內裝無煙火炭,其上覆蓋一層薄土,再設法座,並在準備好的精美食物中摻和了劇毒。他們想以此方法檢驗佛是否有神通:若有,佛預先會了知;若無,佛陀不但要受火坑灼傷之苦,還要受食毒之苦。而施主的妻子卻對佛陀有很大的信心,為了不使秘密泄露,富藏便將她緊鎖在一間房子里。一切準備就緒,富藏即往靈鷲山請來了佛及眷屬。是日,施主家門庭若市,人聲鼎沸,具信者懷著虔誠恭敬之心一起前來睹佛尊顏,祈賜加持;外道諸眾稍知底細者也都趕來看熱鬧,企圖伺機羞辱佛陀。其間盲人、聾人、精神發狂者也被人流擁來擠去,好不熱鬧。隨著世尊的蒞臨,奇蹟出現了,盲人見色,聾者聞聲,瘋人也恢復了正常。佛率先進屋,莊嚴安詳地安住火坑之上,霎時火坑變為清涼的蓮花寶池。佛金口微啟,以柔軟悅耳之音告諸外道:「早在學道之時,我行菩薩道於旁生中渡化眾生而轉為兔子。當時外道諸眾燃起森林大火欲害我身,都不能損我身分毫。如今,我已圓證佛果,四大之火又豈能損害我?」眾外道聞言驚懼失色,而正信者更增信心。見此情境,施主悔恨難當,顫抖著禮佛雙足,虔心懺悔,請求寬恕。佛說:「你今天不是供齋嗎?現在可以呈上。」富藏誠惶誠恐地哭訴:「怪我不好,聽信外道讒言,以前準備的食物都下了劇毒,請佛及聖眾稍候,待我重新準備。」「不必了,但獻毒食無妨,我有消毒的能力。你只須口誦:『貪嗔痴乃世間毒,正覺佛陀能摧之。"這樣我就可以接受。」果然,佛陀津津有味地享用了毒食,爾後暢演法性,解析義理,恰與眾人的性情相合,在場諸人,有得法眼凈者,有發無上心者,有住不退地者……各得所願。至此人人識得真相,無不敬信三寶,薄賤外道六師,富藏施主也迫不及待地將妻子釋放出來,牽至佛前頂禮、發誓:從今乃至菩提果,不學外道敬世尊,精進學修護佛法,縱遇命難不退轉。   所以,凡是皈信佛法,依止善知識者,再沒有必要去修學外道宗派。否則就象愚人在具足八種功德的恆河岸邊再挖掘一口鹽水井以求解渴一般。恆河又名具八支河,河中之水所特有的功德為:甘、涼、軟輕、凈、飲之容顏潤澤、飲之性格安和、飲之解渴除飢、飲之益智祛病。眾生怙主即如八功德水一樣能真實利益一切眾生,愚者偏愛追隨外道,所做所為即如享用咸澀的鹽水,既不可口也不能解渴,而且越飲越渴。以此簡單的比喻對照,即可領悟出佛教與外道邪法的賢劣,具智之人,當善取捨。    無論一切任何事,若人習慣無微難,    如同學習工巧明,修學佛法亦不難。    無論哪一件事情,只要去做,習慣以後就不會有絲毫的困難,就象學習工巧技藝一般,修學佛法其實也不困難。    常言 「萬事開頭難,習慣成自然」,所以說熟能生巧。世間上的任何一件事情在開頭的時候往往困難重重,但卻只能難住意志力薄弱膽小怕事又不精進的人,須知自暴自棄是人生最大的失敗。蘇東坡說過:「古之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有堅韌不拔之志。」立志好比事業的大門,而實踐卻是登門入室的旅程。在困難面前不低頭,要勤奮、要探索、要發現,且不屈不撓,珍惜我們前進道路上的善緣、機遇,忍受一切危難,發誓戰勝它,應該相信自己,有能力戰勝生活中的困難。諸葛亮也說:「志之所趨,無遠勿屆,窮山距海,不能限也,志之所向,銳兵精甲,不能御也。」再困難的事也擋不住有志的精進者,在反覆實踐,逐步習慣以後,所辦的事情就象家常便飯一樣易如反掌,習慣的力量甚至可以使自己去嘗試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正是「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如同學習繪畫、塑像、建築、縫紉等工巧技藝,初學之時,笨手笨腳,畫虎不成反類犬,塑人不成反象鬼,建築房屋反倒塌,縫製衣物不合身……很容易使人灰心喪氣,然若鍥而不捨地反覆練習,不斷總結經驗教訓,習慣後就會得心應手。《賣油翁》一文即說明了這個深刻的道理。老翁取一小錢,中有小孔,打油之時,使油從錢中小孔流過,而小錢上滴油未沾,觀者無不為他精湛的技藝叫絕。老翁卻淡然一語:「這沒有什麼希奇,僅僅是熟能生巧的原因。」    修行的本意即「再三地習慣」。比如說某人開悟了,但還要反覆修行(習慣),這樣他所悟得的智慧才能進一步穩固和明顯。開悟有高低不同的層次,此處指最初相似的開悟,而非見道以上的開悟。大圓滿祖師智悲光尊曾說:「 初學者的證悟如同雲中的太陽一般,若不反覆修習,所證很快就會被煩惱的烏雲遮蓋。」所以修行就要反覆不斷地去「習慣」。剛皈依的人僅聽聞輪迴因果等基本法義也覺得深奧難懂,不可思議,若聞受般若空性正法,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所云。但對於顯密精通的老修行者來講則了如指掌,且能融會貫通地宣講,成辦自他二利。修行人自當深刻地領悟此中道理,於解脫大道上,越是難事越要努力攀登,衝破艱難險阻,眼前就是光明的大樂如意洲。當真是:「寶劍鋒自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何人稍財能知足,彼者財富用不盡,    若無知足求財者,恆臨痛苦如雨水。    任何一個人,稍微得到一點錢財就能知足的話,那麼他的財富就多得享用不盡。如果毫不知足地求取財富,痛苦就象雨水一樣恆時連綿不斷地降臨到他的頭上。    寂天菩薩在《入行論》中讚歎了知足少欲的功德:「離貪自在行,誰亦不相干,王侯亦難享,知足閑居歡……逐欲未得足,生惱復失意,若人無所求,彼福無窮盡。」一個立志於修道的人,以出世離塵的精神做入世救人的事業。如果討厭物質環境艱苦,怕自己吃不好,穿不暖,那麼他的心志已被物質的慾望分佔了,又何談修行呢?修德求道,必須要具足磐石般堅定的意志,一旦對外界事物生起羨慕的念頭,就會陷入貪婪的境地。治國安邦也必須具足行雲流水般淡泊的胸懷,一旦貪慾熾盛,便會墜入危險的深淵,國泰民安的太平盛世就很難實現。不知滿足的人擁有再多的財產,也不會覺得自己富裕。以前的阿匿轉輪王就是這樣,他已擁有整個四大部洲的財產,但還是覺得自己很窮,終於在這種痛苦煎熬中死去。    俗話說:「貧有貧苦,富有富苦,世間諸人皆是苦。」言下之意,無論富貴與貧賤,若人沒有一個滿足的心,就都會感受痛苦,當然安樂的本身也不是完全建立在財產方面的。天津某家商場一件衣服售價竟達二萬多元,想買而買不起的人心裡肯定很痛苦;有能力購買的人買了也未見得很快樂,因為他一輩子不可能僅穿這一件衣服,始終要換,而新換的檔次也不能亞於這件,就算是擁有一百萬資財的富豪,若天天更換如此昂貴的服飾,也定會叫苦不迭的。    少欲知足的行人應該象章巴聰仁波切那樣思維:「棄捨現世五欲不貪著眼前的享受為最好的布施;所作皆為有情即是最好的饒益眾生;於何境皆能滿足者乃最好的富翁;至何處都能適應即最好的家鄉;於何地都能安睡乃最好的寢室;修證產生厭離朋友之心就得到了最好的朋友;修行能堅持到底就是最好的男子漢;能得自在即是最好的精進;心不隨貪嗔之勢而轉為最好的悲心;不起非理作意就是最好的持戒;心具修證就是最好的空行攝持。」大德傑確巴也說:「心裡沒有負擔的快樂是無比的,不作無意義之事的順利是無比的,心無所求地坦然而住之利益更是無比。」    末法時代,一些修行人日益富裕,但常常卻因心不知足而使煩惱猛增,此時若能將財富轉為道用,觀其如夢如幻無實意而捨棄對它的執著,隨力將自己的有漏資財上供三寶、下施眾生才可得到最究竟的安樂。不知足也不懂得正確使用財產的人已被貪婪的鐵鐐所系縛,在無窮盡的追求財富中,愚人會感受很多痛苦,就象秋天的雨水般連綿不斷。故當以仲敦巴格西的警句加以約束:「我今求解脫,無須利敬縛。」    佛說何者施捨財,彼人需時可收取,    所積之財如蜂蜜,終將被他人享用。    佛陀說過,任何一個人若樂意施捨錢財,那他在需要財物的時候就可以收取。人類所積累的財產就象蜂蜜一樣,總有被他人享用的時候。    吾等大師釋迦牟尼佛在很多經典中都作過如是宣說,如果一個人願意布施財物,那麼這個人在今生就會得到許多人報恩,回酬財富,且於後世也能得到布施的安樂果報。這個道理就如同自己把財物存在別人那裡,什麼時候需要都可收取,所存的財物永遠不會貶值,永遠不會衰失,而且利息驚人,一文施下能收萬文。佛陀時代,有一貧窮的婆羅門女名叫差摩,一日設齋供養賢聖僧且受八關齋戒。當時瓶沙國王懸賞徵招半夜去為犯人送食的能人。差摩知道受持八關齋戒的人一切邪魔惡鬼毒獸皆不能害,於是她就到王宮領旨,接下命令她擔食而往。途中,遇到一個名叫藍婆的羅剎女,剛生下五百個兒子,極度饑渴,見差摩前來,欲獵作美食,但因差摩持齋念經的緣故,羅剎女竟產生了畏怖之心,迫於飢餓難耐,便現出身形,向差摩乞討她所擔的食物。差摩毫不猶豫地取出自己食用的一小份相施。由於是鬼神的緣故,少量的食物也足夠填飽肚子。羅剎女歡喜無限,當即回贈她一釜金子以作報答。    反過來講,如果自己往昔未播種布施的善因,僅僅在今生以辛勞積累財產,如是獲得的財產也是有限和不穩定的,就象蜜蜂釀蜜一樣,付出勞力而享受不到樂果,自己無福享用反倒會被他人佔據,或遭劫奪、或遺失、或被騙……蜜蜂釀蜜辛苦不堪,它每天飛奔於鮮花和蜂巢之間,採集花粉,每次只能在翅膀上沾一小點帶回,如是一點一滴地積累,費盡周折,歷盡千辛萬苦才釀出甜美營養的佳蜜,但還沒等身力耗竭的蜜蜂歇下安享,蜂蜜就被主人或其他人輕而易舉地掠奪了。同樣,沒有經過布施而積累的財產,很少有人能真正地享受到。當真如華智仁波切所言:「鮮有福德之眾生,勤勞如山無實意,若以布施積福資,微如火星亦有利。」    此世雖然放債務,亦不一定償清債,    若與乞丐布施者,無勤定得百倍物。    今生此世雖然放出了債務,但都不一定能得到償清。如果給乞丐布施一點財物,那麼施者在無勤中也一定會得到百倍的資財。    很多有錢的人都想通過放債得到一些利息,比如封建社會的地主和資本家所放的高利貸,他們藉此剝削敲詐百姓;中等富足的人也願將錢財借出,以期獲得別人的好感和回報。但很多人屆時非但得不到利息且連本金也難以收回。俗話說:「借錢容易還錢難;借錢之時是親家,還錢之時成冤家。」有的人連連落泊無力償還;有的故意不還;有的人死債滅……對於討債,藏族延續著一種規矩:比如甲借了乙的錢,到一定的時候,乙會催甲還款,若乙連催幾次都得不到款時便會跑到甲家裡,吃住全在甲家,直至討回錢財。曾經有個叫班瑪單增的藏人借了一個叫多瓦的人很多錢,到了該償還的時候,多瓦三番五次前去催債,而班瑪單增卻一再拖延。兩三年後的冬天,多瓦忍無可忍,冒著鵝毛般的大雪闖進班瑪單增的家,生氣地說:「你這次若不歸還銀錢,我就住在你家直至老死。」班瑪單增初時有點害怕,稍作鎮靜又狡猾地說:「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錢我一定還……」他邊說邊扶多瓦休息,熱情地敬茶備餐,美美地款待了多瓦。如此一來,多瓦反倒不好意思了:「明天我就回去,錢的事,等你有了再還吧!」最後班馬單增去逝了,而那筆錢便不了了之,無法討還了。    發放布施的方式獲取利益比之放債則高明多了,哪怕僅對貧窮可憐的乞丐布施少財微物,其果報也是驚人的。施者將於無勤中得到所施財物的百倍,好比「春種一粟,秋收萬粒」之說。此中所講的乞丐,可深一層理解為遠離塵世,著糞掃衣,如乞丐一般托缽乞食的出家修行人。遠在迦葉佛時代,一富人供養一對金耳環給佛陀,以此善根,施主在五百生中都無勤而得金耳環,最後還得到大樂解脫果。既然對聖者乃至一般修行人做供養功德很大,那麼對下劣的眾生布施也有如是功德和善果嗎?《寶鬘論》中云:「施乞雖不念,後世獲百倍。」《入行論》中講:「是故牟尼說,生佛勝福田,常敬彼二者,圓滿到彼岸。修法所依託,有情等諸佛,敬佛不敬眾,豈有此言教。」麥彭仁波切也說:「當觀未用布施時,國王之財皆無常,豈非曾以一口食,獲得轉輪之勝財!」    了知布施的殊勝利益,無論修行人還是世間人都應當隨自所能,勵力布施,隨喜讚歎他人布施之行。    慳者不會成富裕,施者不會成貧困,    似成嗇者不喜財,施者似為貪圖財。    若施恐怕變窮故,慳者不願放布施,    若嗇必定變窮故,智者有財即布施。    慳吝的人永遠不會變成富翁,樂善好施的人也不會變成窮人,彷彿吝嗇的人不喜歡財富,而布施者倒象是在貪圖財產。如果害怕布施使自己變得貧窮,所以慳吝的人不願意發放布施。倘若慳吝必定會使人變得貧窮,以此原因,智者一有財產就會布施。    世間的一切資具受用並非無因無緣而產生,今天富裕的人即是往昔修積布施的善果所致。此因與果的關係微妙難測,非凡夫分別念所能揣度,故遍知一切的量士夫--偉大的佛陀明確地告訴沉淪苦海的愚迷有情:「一切受用資具都是從布施中產生的。」對此金剛語我等末學勿庸置疑,況且在現實生活中這樣的事例也是不勝枚舉的。稍作觀察便會發現,慳吝的人對財物看得很緊,一針一線也不忍使之為他人佔有,而他們越是斤斤計較越是貧窮。相反,慷慨大方的施主樂於上供三寶,下施貧眾,而他的財富卻象夏天的雨水一樣不斷湧進。    佛陀時代,有一對夫婦因前世雙雙以一塊明鏡、一瓶凈水和一枚金錢供養僧眾的緣故,因此他二人出生時顯現了諸種異相:家中都生出自然井水,而且水中都生出諸寶,二人身體皆為金色,容貌儀錶光彩照人,殊妙無比。所布施的與所擁有的東西從來都具有對應性,贗品化為真品,微物放大億倍,當真應了名言:「失是為了得,奉獻是為了擁有。」    據《舊雜譬喻經》所載:從前有一個名叫「伊利沙」的慳吝之人,家中雖然富裕,但卻從來不給別人布施任何一點東西。一日,他躲在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吃烤肉,天神看見他的舉動,就變成一隻狗繞著他轉來轉去地討食。伊利沙見狗心生厭煩說:「你若四腳朝天,騰空且停留在半空中,我就給你吃一點。」話剛說完,狗即按他所言做了。他大吃一驚,卻仍然捨不得與狗分食,於是眉頭一皺,計上心來說:「若你的兩個眼珠現在掉到地上,我才給你吃一點。」話音未落,狗的兩個眼珠「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伊利沙高興極了,心想:這下狗眼已瞎,什麼也看不見了。他端起飯和肉,換了個地方,放放心心地大嚼了一頓。天神見他遠去,一下變成他的模樣,來到他家,一進門就吩咐守門人:「如果有人膽敢冒充我,一頓棒子把他趕出去。」然後進屋,下令把所有的財產都布施給窮人們。伊利沙吃飽喝足,摸摸肚子,滿意地往家趕。到了家門口,守門人一把將他擋住,不讓進。他發脾氣說:「混蛋!瞎了眼嗎?我是你們的老爺。」守門人惡狠狠地說:「怪不得老爺剛才吩咐,叫我把冒充他的人趕走,果真有人敢來冒充老爺。」說著一頓棍棒就把他趕走了。伊利沙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全部財產都被窮人們分完了,心裡一急,便瘋了,從此沿街乞討,潦度餘生。    從因果規律上講,慳者不富而施者不貧這兩者是稀奇的,一般人覺得無法理解,那就需要仔細思維佛說的教言。反方面講,似乎慳吝者並不喜歡財富,好施者反倒貪財一樣。慳者不正是貪財不施捨的嗎,為什麼又說他不喜歡財富呢?這是運用反襯的手法,深化慳吝的過患與布施的利益。作者的本意為:慳者不願布施,所以今生後世不會得到財富,已斷財富之緣故。明知此理仍然不去布施,難道不是不喜歡財富嗎?布施亦復如是,因施能得廣大的利益,所以好施者對他人廣施財物看起來就好象很貪財了。    慳吝的愚者不懂得布施的真意,以為財物布施後,自己會變窮,故說:「東西越多越好,給出一份就少一份,給完以後我吃什麼?穿什麼?」因此他們堅決不做布施。愚者有此顧慮,在所難免,因為他們沒有聞思佛菩薩的經論教典,無有取捨智慧實在可憐。智者了知依靠布施能得廣大福果,而慳吝不施終將受窮遭苦的道理,再加上修行空性的正見,不執著心和物,所以稍有財產便作布施。智者聽到布施者的聲音則心下大喜,布施後見受益者離苦得樂,則更為歡喜。    屯集之物不增上,商者處處設貨攤,    如是積財不成富,智者十方放施財。    屯集在倉庫的貨物不會增上財富,因此商人們到處擺設貨攤竭力銷售貨物。同理,只知積累財產而不懂正確使用者也不會變得富貴,為此,智者便於十方廣施財物。    做生意的人最怕商品積壓在庫賣不出去,如是資金就不能很好地運轉。久存的貨物非但不能增長,而且還會損耗、過期、變質乃至徹底毀壞。有智慧和經驗的商人在貿易之時會巧設方便處處擺攤,大力推銷,買主越多他越歡喜,賣得越快得利越多。目前在商界,大商店派生出許多「分店」,大公司也林立眾多「分公司」等,此舉也正說明了這個道理。又如一些人將錢存入銀行,一年半載也只能獲得極少的利息;若銀行倒閉則更為倒霉,非但拿不到利息,且連本金也收不回去。有個居士的母親每年都要將積蓄下的資金存入銀行,一九九八年存款金額已高達十萬。然而還沒等她享用本金和利息,那家銀行卻倒閉了,於是所有的積蓄化為烏有,她接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厄運,精神極度崩潰,整日以淚洗面在痛苦中掙扎。    同樣的道理,自己不修布施,僅是廢寢忘食、成年累月地積累財產,這也不一定能變得富裕。有智慧的人,了知財富的根源是布施,所以他們積極主動地向十方貧窮人發放布施。就算找不到布施的貧眾,他們也會巧設方便,將資財施出為眾生造福。佛在因地時曾轉為大富豪,名叫仙嘆。他虔信佛法,深覺世上一切無常,榮華富貴難以久持,財物不是自己所能佔有的,只有布施的功德利益不會毀滅。所以他發出告示:「凡有缺乏資財者,請速速來取,數量不限。」告示貼出去幾個月了,由於當時政通人和,國家安定,百姓生活富足,故無人前來求施。他苦苦思索終於想出了好辦法:「百姓雖然富裕,但總免不了頭痛腦熱之患,還是買葯給大家治病為上策。」於是他四處採購,弄來了各種名貴藥材,救濟眾生的性命,免費醫治、予葯,慈愛呵護備至,恩德無所不到。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仙嘆美名遠揚,四面八方的病人慕名而來,競相稱讚仙嘆的恩德。    廣聞博學之士云:雖具千百萬寶藏,    誰亦不願布施者,此乃世間之貧者。    廣聞博學的智者告誡世人:雖然具足千百萬數財產的寶藏,但對誰都不願意布施的人,其實他是世間上最貧窮的人。    了知佛經教義、能說很多格言、學識淵博、智慧深廣的人,通常都深明大義,且對因果深信不疑,對財富少有執著而樂於施捨;慳吝成性的人縱然腰纏萬貫也捨不得布施一個銅錢,不要說外人,就算自己的親人也不願出資。對此,智者以悲愍心發出感嘆:「何苦如此吝嗇,有財不布施,屯集無量的財產又有何意?其實你們與世間上最貧窮的人沒有什麼兩樣。」據傳,國外某家首屈一指的合資大銀行,在其大廈門口常常可以看到一位穿著破爛黑衣的老婦人出入。外人大都對她報以異樣的眼光,議論紛紛,孰不知,她卻是這家銀行的最大股東。她的錢很多,按現代人富裕生活的水準,就算不做任何賺錢的事,也足夠她用幾生幾世。可憐她卻是一個出了名的吝嗇鬼。因國外所有的固定資產都需要交納稅金,所以她沒有屬於自己的房屋,長年累月投宿廉價的旅社。她有一個獨生兒子,是她財產的唯一繼承人。兒子年少的時候無意間腿被碰傷,她卻捨不得花錢給兒子療傷,隨便塗抹了些外用藥,也不知對症與否。後來傷勢加重,傷口潰爛導致嚴重的感染,終於癱瘓卧床不能行走了。無奈,母親只好將他送進醫院。檢查後,醫生對她說:「必須給孩子截肢,否則會有生命危險。」就這樣,大富婆的寶貝兒子成了殘疾人。究竟說來該婦人的確是世間上最貧窮的人,她自己捨不得享受,對親人同樣吝嗇錢財,這種人又何談布施他人呢?    所以在我們擁有財產的時候就一定要布施,如《佛子行》中所云:「欲得菩提應捨身,何況一切身外物,是故不望報異熟,布施便是佛子行。」    愚者顧慮失後代,所得微財亦積累,    智者為興自後代,如同賄賂而發施。    思為後代得福貴,拋售己身遺予子,    劣子反而抗父母,耗盡諸財游如犬。    愚笨的人擔心家世衰退而斷失後代,就算所得到的財產極其微少也要積累起來。智者為了使自己的後代更興盛發達,就象賄賂長官一樣去發放布施。愚者想使子孫後代得福顯貴,甚至不惜賣身為奴,所得之財則盡數留給兒子。然卑劣的忤逆子孫反而處處違抗父母,待家產耗盡以後就象老狗一樣四處遊盪。    成家立業,生兒育女,這種生活模式在一般人的眼中幾乎已成為必然,父輩們走過了,兒孫們也理所當然地要如是走下去。一旦為人父母,便整個身心都投入了對子女的愛。為了賺錢,父母們起早貪黑,亡命地工作,同時又以所得的收入哺養孩子,或積存起來供之學習,資助兒女成家立業,其最終目的就是希望家族更興旺。父母自己卻是省吃儉用,分文也捨不得為自己花。更有甚者,兒子未滿周歲,便添置金銀手飾,說要留給未來的媳婦,因為黃金價值穩定,永遠貴重。他們認為積攢的財產越多,後代越幸福。此等愚者在得到重金或微財之時,捨不得供養三寶,更捨不得施捨貧者。但是他們含辛茹苦積累的財產,後代能否享用得了尚很難說,又何談後代依此而興盛呢?若在積累財產的時候,不擇手段,造作諸如殺生等惡業,反而會禍殃子孫,輕者多病多災,重者短命夭折。    智者卻與此相反,他們為了興盛自己的後代而經常布施財物給他人。在供養三寶後皆誠心祈禱:「願我的子孫後代離苦得樂,求上師三寶加持我子長壽無病、聰明富貴……」雖然布施的果報不一定馬上顯現,但對子孫後代的確十分有益。他們為興盛後代而布施,就如同以錢財賄賂國王一樣,待國王生起歡喜心後,自己就可以加官晉爵,故而能得到很大的利益。除了惠施財物給他人,放生也屬於布施,而且是無畏布施,以此功德凡有祈願較易達成,如求生子,求子孫興盛、富貴等……所以布施是智者的行為,而且在布施之時切忌粗魯與輕蔑,當以柔和之音聲,和藹的態度來對待一切受施者。    父母愛子之心實在偉大,他們辛勤地積累財富撫養子女,盡己所能供給上妙飲食、華美服飾、舒適享受,望子成龍成鳳、興盛富貴。有的父母經濟條件差,溫飽問題尚待解決,很難為子女積存財產,但是他們也迫切地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得到幸福。為使孩子健康地成長,以及成長過程中學知識和技藝所需的學費,慈悲的父母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常常毫不吝惜地出賣自己的身體,或為他人奴僕,或作苦力,短期長期乃至終身,更有甚者,不惜賣血為子女籌集資財,他們將賣身賣血之錢盡數留給子女。倘若遇上孝順善良的孩子,父母賣身之舉還算值得;倘若遇到惡劣的「討債鬼」,父母的情形就可悲了。卑劣之子不能體諒父母的苦心,反而報怨父母無能,沒有給自己創造良好的生活環境,也未曾賜予足夠的錢財。父母對他所奉獻的愛心,所做的一切,他不知感恩,反倒認為是天經地義,還強辭奪理:「你們既然生下我就得對我負責。」這種逆子在依靠父母的賣身錢長大後,非但不會報答父母的恩德,反而會對抗父母。就算有的子女飛黃騰達、出人頭第了,當父母滿懷歡喜登門認子之時,他卻羞於父母賣身為奴的卑賤身份,竟瞞天欺地地說「我不認識你們」,隨後絕情地將父母拒之門外。一些遊手好閒的劣子只會用錢而不會掙錢,他們坐吃山空,等把父母遺留的賣身錢耗盡以後,便四處遊盪,或盡幹些偷雞摸狗的罪惡勾當,或是沿街乞討,就象前文所講的老狗一樣得過且過,苦無終日地淪落。    父母極為慈愛子,子女並非如是待,    父母竭力養子女,一旦衰老受子辱。    做父母的非常慈愛自己的孩子,而子女對父母卻不會如此同等地對待。父母悉心竭力地撫養子女,待到衰老的時候卻盡受子女的欺辱與虐待。    《大圓滿前行》中講:「無始以來,我因業力牽引流轉生死輪迴,一切有情無一未曾作過我的父母。為父母時,大恩護持,食先與我,衣先覆我,極為慈愍,具生養大恩。」天下父母誰人不慈愛自己的孩子,這一點就連旁生也懂得。父母的恩德極大,《佛說父母恩重難報經》中將父母深恩略攝為十種:懷胎守護恩;臨產受苦恩;生子忘憂恩;咽苦吐甘恩;回干就濕恩;哺乳養育恩;洗濯不凈恩;遠行憶念恩;深加體恤恩;究竟憐愍恩。    父母如此慈愛子女,有些子女反過來卻不會如是孝養雙親。中國文化歷來是講求孝道的,對於家庭教育來講,素來就有以「忠孝傳家」的傳統。英明的帝王康熙皇帝十四歲親政時便推崇「以孝治天下」,成功地做了六十一年的好皇帝,滿清的天下就是在他手裡安定下來的。所謂孝,即是不違背父母的意願,在生活上無微不至地給予照應、愛護。現在的人以為養活父母就算是孝,其實不然,飼養狗或馬都要給它吃飽,所以只是養而沒有愛的行為,就不是真孝。世有俗語謂:「母心如水,子心如石。」即是說,父母對子女的事情極為操心,就象流水一樣毫不停息。而子女能天天為父母操心的有多少?屈指可數!他(她)們的心腸很堅硬,就象石頭一樣毫無感情。父母看到孩子生病了,那種憂愁與擔心未作過父母的人是難以體會的。再觀察一下,父母病重之時,很少有子女感到悲傷而痛哭,在父母床前服侍幾天就感到厭煩,所謂「久病無孝子」就是這個道理。就算要求倒一杯水喝,做兒女的水是倒了,但端去時,沉著臉把杯子往床前茶几上重重一擱,以冷硬發僵的語調說:「喝嘛!」在兒女這樣的態度下,做父母的心裡比之刀割都難受。    父母年邁體衰之時,便顯得老態龍鍾、躬腰駝背、健忘、口齒不清、容貌醜陋等等,因此有些子女反倒厭惡自己的父母,辱罵他們是「不中用的、吃閑飯的老不死」。有的惡子怕老人拖累自己便更加虐待父母,或大打出手,或設計謀害。有的子女在父母病危之時,非但不設法搶救,反而在其面前展開爭奪遺產的家庭大戰。老人們何談安享晚年?可憐的父母!可惡的子女!古人言:「少年休笑白頭翁,花開能有幾日紅?」人總是要衰老,所以「當少壯之時,須念衰老的辛酸」。為人子女者自當孝養雙親。佛陀倡導弟子:「上報四重恩,下濟三途苦。」四重恩中父母恩排在第一位,看一個人對父母是否孝敬就可推知他學佛修持的深淺。如言:「百德孝為先。」欲報父母恩者當知報恩的方式。經中說,替父母印經、懺悔、供養三寶、布施修福等是大孝子。修慈無量心時須反覆憶念父母的恩德,為此阿底峽尊者將父母之恩歸攝為五個要點:一、賜給身體;二、賜給壽命;三、賜給財物;四、教授世間法;五、賜給軀體後能依人身修持佛法。可見修習佛法也是父母的恩德所賜,所以佛子更應恭敬承侍自己的父母。初時對境為己生身父母,次後可推廣為天下一切如母有情。    積財慳吝之富者,積財樂施之富者,    此二自己及後代,來世將有明差別。    積攢了錢財但卻慳吝的富貴人和積累錢財而樂善好施的富者,這兩類人其自身以及他們的後代子孫,在來世都將有明顯的差別。    此頌仍然宣講布施的功德和慳吝的過患,並巧妙地以兩種富翁作比較。世間上所謂的富翁即家產豐厚,資財眾多的有錢人。有的富翁生性慳吝,如前所宣,日夜辛勞地積累財產,得到財產後便緊握不放,不供養三寶廣種世間上這塊殊勝的福田,也不布施貧人乞丐,甚至對自己的親人和自身也同樣地吝嗇。另一種富翁卻與之相反,慷慨大方,樂善好施。兩種不同的行為所導致的結果必定是有天壤差別的,正所謂「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二者差別最大的兩個方面為:一、報於己身。樂於上供下施的人來世必定能得到圓滿的財富;慳吝的人因斷除了財富之源泉,往昔所積福報享用殆盡後,下一世肯定要遭受貧困之苦。二、報於自己的後代。喜歡布施的人,其後代蒙父輩們的福德,世世代代會興盛發達;而慳吝者的後代會過得十分窘迫,甚至香火斷絕。    既然布施是獲得財富的近取因,那麼慳吝的人又是如何獲得錢財而成為富翁的呢?這也有兩種可能:一、慳吝的人貪財,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以非法罪惡的方式獲取了不義之財,雖然成為富者,但他的財富不會常久,復以吝嗇之心不植諸善,後世受苦將成定局。二、眾生的本性初時都是賢善的,後因貪嗔痴的毒害,遮蔽了本有的善心,故轉為吝嗇之人。其富有的原因即是往昔善心做布施的福報成熟於今生的緣故,或繼承祖業所得或自己辛勤積累而得,又因業際顛倒不知修善布施,反而慳吝貪婪。對此佛經中有廣說。    佛陀睿智深邃,善捕每一次訓導的良機,廣為眾生譬喻說法。一日佛借四姓施主供僧之緣,為四眾弟子指明了布施的精神實質,並條分縷析地陳述了四類布施的功德果報,何去何從,自當取捨。佛說:「布施的行為,關鍵在於四種心意:一、要仁慈地對人,悲憫可憐別人,歡喜他人獲得超度,救濟保護眾生,即使施捨微薄,將來轉生一定在天上和人間兩道中,有什麼願望就自然能得到滿足,眼觀美色、耳聽樂音、鼻聞香氣、舌嘗鮮味、身穿上好的衣服,內心一直愉快,不再怕短缺什麼了;二、如果施捨微薄,心裡又不愉悅,後世得到的福份,也是福份中的薄命,雖然官居七寶之位,但所得不足尊榮,生活菲薄,內心又吝嗇節儉,不敢吃穿,擔驚受怕,無有歡喜,腹內飢餓,身體寒冷,一如乞丐,從生到死白活一場,無法善護己身;三、若施上妙物而心不誠懇,驕傲自得,自身不恭而追求華名欲使自己名聲遠揚,這種人來世有少量財物,世人卻妄稱他為巨億之富,於是害怕有人搶劫,穿著單薄的粗衣,從不享用精美食物,也是妄活空死,比丘不曾往履其門,遠離三寶,常近惡道;四、若以四無量心敬奉施捨,親自供奉,心存三寶,誓令眾人逢佛生天,滅諸苦毒,這種人後世轉生,沒有什麼心愿不能得到滿足的,遇佛生天,必定能如他的志願。」    漂泊輪迴諸眾生,晝夜拚命求財富,    知足之士雖得財,亦如菩薩施他眾。    施捨一切圓施度,若起嗔恚增安忍,    人足亦可隨喜故,布施修法之根本。    無始以來於輪迴中漂泊流轉的眾生,夜以繼日地拼掉性命為錢財奔忙。知足少欲的人雖然得到錢財,卻象菩薩那樣施捨給他人。施捨一切財物圓滿布施的功德後,別人若對他起嗔恚之心,反而能使他增上安忍度。當受施者感到滿足時,他也隨之生喜,是故廣行布施是一切修法的根本。    「諸眾生」本來是指在六道中流轉的一切有情,在此主要講人類。因為求財與布施是智慧的人類所做之行為。「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於滾滾紅塵中忙碌的世間人,已將之淋漓盡述。置身繁華的市場,看一看起早摸黑做生意的商販;到農村觀一觀辛勤耕耘的農夫;去工廠瞧一瞧聚精會神操縱機器的工人們,當知如是的勤苦和辛勞,大部分是為了積累一些財產,使生活過得更舒適。他們如此勤奮求財,倘若無有前世的福報作鋪墊,則只能是勞無所得。了知此理,那些通過勞動但卻未獲得財富的人也就不要怨天尤人、大呼不平了。比如春天未曾下種的農夫,縱然每天都在田裡辛苦勞作,到了秋天仍然不會得到自己所欲的果實,這能怪老天不公嗎?不僅是人類,且連旁生螻蟻也無時無刻不在為財食奔波。如空中匆匆飛行的小鳥,黑暗下冒著生命危險東張西望的老鼠……若人除了求錢取財之外什麼善事也不做,懵懵懂懂地虛度人生,這與畜牲有什麼差別呢?已得人身而不修行佛法,不為眾生和自己做究竟有利之事,真有如往詣寶洲之人而空手返回一般,實誠可悲。    知足少欲的智者和大德高僧們對財產無有貪求,但因他們深厚的福德因緣所致,財富往往不求自得。在得到財產之後,他們就會象登地菩薩那樣將之布施給一切眾生,他們所施甚廣,包括內身外物、正法甘露以及善根功德盡數奉出。依此善舉終將圓滿布施度,即可名副其實的榮稱登地菩薩。現代人有的誤持一種觀念,認為有財產才能布施,而貧苦的人就永遠沒有布施的機會了,孰不知布施並非完全建立在財富之上,有無舍心才是至關重要。有的人對圓滿布施度的界限模糊不清,以為要解除一切眾生的貧苦才算圓滿。寂天菩薩說:「若除眾生貧,始成施度者,今猶見飢者,昔佛云何成?」又云:「心樂於眾生,生財與果德,依此施度圓,故施唯依心。」所以布施圓滿是指心能舍一切,而不是在外境上安立--所謂消除一切眾生貧苦才算施度圓滿。    因為眾生的根機千差萬別,所以在布施之時,有些受施者非但不滿足,反而會生起嗔恨或嫉妒之心,以致百般刁難。佛在因地行布施度時,常常遭致惡劣者的猜忌與陷害。久遠劫前,提婆達多曾為天帝,因不忍菩薩行施的功德廣大,故極盡險惡計謀之能事。他多次變化,先由乞討銀錢,進而討要國家。在菩薩失國後,還兩度討去馬車,繼而又厚顏逼債,使菩薩陷入困境,最後又採用偷盜、殺戮、嫁禍於人的手段,欲置菩薩於死地。然而終究惡人報應昭然、天地稱快。菩薩以神通力觀察,明知天帝作惡而憫然不報,令人肅然起敬。如是菩薩在圓滿布施度的同時也積累並增上了安忍的功德。    另一種人在得到惠施後會感到滿足,因為滿足高興的心情容易生起善心,復對恩人滿懷感激之情,並為之祈願祝福。這一念善心的功德和加持也是不可思議的,為此,菩薩會隨喜這份善心,以受施者的歡喜為自己的歡樂。如是以隨喜心,菩薩便於無勤中又增上了善業功德。《彙集經》中云:「三千須彌可稱量,隨喜善根不可量。」因此佛說布施是修習一切佛法的根本,也是最方便易行而能得大福德的殊妙法門,並且也是菩薩六度萬行,究竟成佛的第一因。所以,依靠布施行者非但不墮惡趣,且能得到善趣暫時的安樂乃至究竟解脫輪迴的無上大樂。    此身雖為苦海器,是故如同怨恨敵,    智者若知役使法,則成一切福德因。    身體雖然是一切痛苦的容器,就象怨恨的仇敵一樣,但是智者如果能了知役使它的方法,就能使之成為一切福德的根本因。    人的肉身九孔常流不凈,是一個骯髒而污穢的東西,故許多修行人直呼其為「臭皮囊」。無論是淑雅的佳人還是粗憨的魯夫,細究其身無有可愛之處。《入行論》中云:「 宜人冰片等,米飯或菜蔬,食已復排出,大地亦染污。」人的身體就象是一個專門加工不凈物的機器一樣。有了身體,人就必然會生病、感受寒熱諸苦,以之而產生貪嗔痴等五毒煩惱。生老病死四大苦河,苦苦、變苦、行苦三根本苦,再加上支分的怨憎會苦、愛別離苦、不欲會苦、求不得苦等都是因這個垢囊而產生的,所以假合的漏身是一切痛苦的根源,作者便將之比喻為如大海般的容器感受著無量的痛苦。「器」是指根本,人就在苦海中拚命地掙扎,欲離苦得樂,卻不懂脫苦良方,反造無窮苦因。既然身體為如此眾多痛苦的根本,那麼就應該把它看成自己怨恨的敵人一樣來對待,無始以來這個身體造了許多惡業,連累我輪轉三途。有情怨敵只能令我在今生中受苦,比之貪執自身而造業墮落惡趣的痛苦則顯得微乎其微。明知此理,我們為何不對身體切齒痛恨呢?    既然如此,真若怨敵般對待身體,責罰、捶打、針刺等令之苦行,能否解脫呢?那是不可能的。了知因果佛法的智者懂得「借假修真」,可以役使自己的身體修持極多善法,依此身體又轉變成為一切福德之因了。如云:「善則此身解脫舟,惡則此身輪迴錨,此身善惡之奴僕。」身體之所以形成好壞兩個極端,關鍵在於使用者--身體的主人。智者皈依佛門,發菩提心,嚴持別解脫戒、菩薩戒和密乘戒,修持生圓二次第以及大圓滿甚深密法,如此,他們於今生或中有即能得到普賢如來的果位,徹底解脫輪迴諸苦。佛是以人身修成的,經中說只有人身才能修持妙法。暇滿的人身希有難得,比海中盲龜值遇木軛還難,故稱之為珍寶人身。以身行善之人生命越長越好,多活一天就能多造福慧二種資糧;反之對於造惡之人則是壽命越短越好,因為他多活一天就意味著將增長更多的罪業。但並不是說惡徒通通該槍斃,而是警策罪業深重的人應該翻然猛醒,捨棄惡業,修持佛法,與罪惡的生命斷然決別,開闢一條新生之路。    雖身剎那即消失,善業亦能傳百世,    如同風揚檀香味,傳送雖遠令人喜。    雖然身體在瞬間剎那地消失,但依靠它所積累的善業功德卻會流芳百世。如同在風中蕩漾的檀香氣味,傳到很遠的地方也會令人愉悅。    五蘊假合的軀體因「我」而賦予了生命的真義。分分秒秒組成的「歲月時輪」無始無終地流轉不息,它創造了五光十色的天地萬物(包括人類),隨即又將之一個個摧毀,不留痕迹。有生就必然要死,而生命就在呼吸之間,從生到死氣脈運轉不息,創造著維生元素,養育滋生著生命,可它又無情地破壞生命,使之夭折、終止。以時輪金剛的講法,人體共有脈七萬二千條,經脈、血脈、氣脈各二萬四千條。若人壽命為百歲,從生下來五個月開始,每天壞死兩條脈,百年以後所有的脈全部壞死,人就必然要死。此外人的壽命還受先天後天條件、情緒、陰陽、環境、工作等多種內因外緣的影響,死緣眾多,生緣極少。身體剎那剎那都在毀滅,從嬰兒到衰老之間,時光如流水一樣逝去,轉眼就到了中陰法王跟前。如《中觀四百論》所云:「為死故而生,隨他行本性,現見是為死,非是為存活……任誰所謂活,唯心剎那頃,眾生不了彼,故自知極少。」    雖然身體無常剎那間會消失,但依彼所造之業是否也隨之消失呢?《百業經》中云:「眾生之諸業,百劫不毀滅,因緣聚合時,其果定成熟。」所以,此身行持的善業,無論是念經、頂禮、繞塔,還是布施、持戒、忍辱,其業績定能流傳百世,如依靠念「南無阿彌陀佛」而得以往生極樂凈土。同樣,造惡亦是此理,即謂「善惡諸業,如影隨形」,又如《功德藏》所云:「高空飛翔金翅鳥,雖暫不見身影現,然與其身無離合,因緣聚合定現前。」業以肉眼雖然看不見,但卻不能否認它的存在。肉眼所見極其有限,且不說前生後世,甚深的因果法,就算明天、後天乃至下一剎那的事都無法看到。因此不能太信任肉眼,當依佛法聞思修行,積累善業資糧,圓具法眼、佛眼、慧眼等五眼六通,早證菩提。    善業即如檀香一樣殊妙。檀香木生存之地,以及存放檀香原料、半成品、成品之地都極其有限,然而它的香氣在風的吹送下定會溢散諸方。香氣雖被風送到了很遠的地方,然而都能令聞香味的人生起無比的歡喜心。因此以身造作的善業,歷經百世乃至更長的時間以後,因緣成熟所成的安樂果,自己定然能夠感受。    今世長期共享樂,一旦辭別極痛苦,    終無自由而死亡,若執恆常真毀己。    今生今世雖然長期與人共同享受安樂,一旦到了離別的時候是極其痛苦的。人總會不由自主地死亡,如果執著此生是恆常不滅的本性,那他真正是在毀滅自己。    流轉輪迴的一切眾生因各自不同的業而互為父母、夫妻、兒女和親朋好友等,互相之間自然而然地會生起貪愛執著,在共同勞作、遊樂中充分享受著人生的美好生活。暫時的歡聚雖然覺得幸福、美滿,但卻不離無常的本性,有聚就必然會有散。對於大多數人來說,若遇到親人死亡或淪落他鄉,或被怨敵及其它意外損害,就會比自己遭受痛苦還難忍。特別是父母對子女的慈愛和憐憫,擔心他們受凍、挨餓、乾渴、生病或死亡,甚至一剎那也不願與之分離。又如濃情蜜意中的戀人以及恩愛的夫妻,一旦別離便有痛不欲生之感,哪怕暫時分離一兩天,也倍感「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般的思念痛苦。    人生在世終有一死,但死的方式、死緣及死的時間卻是不定的。如阿闍黎提婆論師所說:「死緣極眾多,生緣極稀少,彼亦成死緣。」總有一天我們這些生死無有自在的人都會被無情的死魔帶走,無法對抗。如米拉日巴尊者在道歌中唱的那樣:「當你強壯而健康的時候從來不會想到疾病會降臨,但它就象閃電一般突然來到你身上。當你和世間俗務糾纏不已的時候,從來不會想到死亡會降臨,但它就象迅雷一般轟得你頭昏眼花。」所以那些執著身體恆常或認為壽命很長的愚者若虛擲光陰,不積善反造惡,的確是自己在毀滅自己。很多人一輩子耽著世間八法,到老臨死之時才開始後悔,可謂「少壯不學佛,老大徒傷悲」。有的人則是頑固不化,至死也不會醒轉,當真把自己「害到家了」。法王仁波切指示壽命無常的《瀑布妙音》中專門對老年人講了一些教言:「白髮衰朽軀身之老人,心心挂念萬事度人生,然汝已同無油之燈故,今日正赴後世當集善。」有的人到了六七十歲,白髮蒼蒼,佛種才開始萌芽,此時如果一心一意專念阿彌陀佛,還是會有往生的機會。當然對於童真入道的年輕行者來說,眼下即應憶念、觀修身體壽命的無常而精進。    親友皆圍自身旁,低聲吐語失目光,    不知死後歸何處,此時無善者可憐。    臨終之時,親朋好友都圍聚在自己的身旁,而自己只能低聲細氣地吐出幾個誰也聽不清的單詞,並失去昔日那種充滿生命活力的目光,也不知死後會往何處去,在這個時候,往昔未曾修積善法的人是最極可憐的。    一期生命即將終結的時候,一般人都於病榻久卧不起,不思飲食,喪失以往的勇氣和傲慢,處於迷亂和恐懼的狀態中。此時縱然兒孫滿堂,親戚朋友重重圍攏,聲聲慰語,切切悲呼,任憑世間八法的智略或「神通」都無法挽救壽盡之命,此刻唯有亡人獨自感受著四大分解的痛苦。如寂天菩薩所云:「生既孤獨生,歿復獨自亡,苦痛無人攤,親眷有何益?」他們生前積聚的無量財產毫釐不能攜帶,執愛的眷屬與地位終究都要完全捨棄,縱有千言萬語此時也不再能清楚地表達,在斷斷續續一個字一個字艱難的吐露中,獨自踏上黃泉路。年輕時那象徵著生命力的炯炯目光,此時也黯然無采,神氣退盡了;平時那殊妙、嬌好的臉龐此時也布滿了蜿蜒崎嶇如同險怖小徑般的皺紋,「口乾眼凸出,形貌異故昔」等,種種死兆令人見而生懼。    生前沒有修持善法的人死了以後將赴何方?自己不知道,他人也不能確切地了知,但是我們依靠佛經教典可以毫無疑問地說,他們必定會墮入惡趣。《入行論》中云:「臨終彌留際,眾親雖圍繞,命絕諸苦痛,唯吾一人受。魔使來執時,親朋有何益?唯福能救護,然我未曾修。」所以生前沒有修積善法功德的人臨終時定是既可憐又可悲的罪人。智悲光尊者說:「若見罪人死亡時,為示因果善知識。」因為罪業深重的人在臨終之時,自己一生中所造的罪業即如放電影般歷歷再現,想到死後墮落惡趣將受極大痛苦而恐懼,往往雙手抓胸,爪陷肉中而死。以前,藏地有個獵人,臨終時眼前自然顯現出許多獐子、老虎、狼、豹等他生前殺過的動物找他索命討債,他驚恐萬狀,聲嘶力竭地高呼救命,並請求家人將討債者通通趕走。漢地有個漁夫在臨死的時候看到難以計數的泥鰍、黃鱔纏在自己身上,動彈不得,他哭喊著乞求親人將之趕走。    相反,那些行持善法的人則能安然而逝,無疾而終,並呈現種種瑞相,如大地震動,虛空中瀰漫五彩虹光等。歲月流逝,使昨天成為永遠的過去,往昔所造的惡業只有以懺悔的方式清除,重要的是當下即應爭分奪秒地修持善法,一定要從內心對佛法因果生起堅定的正信。    三種惡趣之諸病,未到之際當治之,    否則如同遭霹靂,驟落自頂無可奈。    對於三種惡趣的一切病患,在它到來之前就要小心提防,以法對治,否則就會象遭霹靂襲擊一樣,驟然落到自己的頭頂,那就無可奈何了。    三惡趣即地獄、餓鬼和旁生,此中之惡疾支分無量,在這裡總攝為貪嗔痴三毒,也即是說三毒是三惡趣的根本因。龍樹菩薩在《中觀寶鬘論》中云:「由貪墮餓鬼,嗔恚感地獄,痴多趣旁生。」另一種說法,可以將三惡趣諸病解釋為惡趣的種種痛苦,「病」本身就是痛苦的本性,有病之人就必定會感受痛苦。所以尚未親自承受三惡趣痛苦的時候,我們即應以種種方便加以對治。首先應了知三惡趣的因,然後加以斷除。一期壽命終結之時,神識總會受業力牽引往赴中陰後世,此生所行是善是惡,何輕何重,將決定一個人轉善趣或墮惡趣。善趣之因為斷惡行善,嚴持戒律;惡趣之因則是捨棄善法而行持惡業,以及毀破律儀。《阿毗達摩論》中說過:一生修持善法的人死時安安心心,無有痛苦,能順利地往生善趣;一生中以造罪業過生活的人,臨終時受極大恐怖之苦,以大違緣障閉善趣之門,直墮三途。所以,在我們身心有自由且有機會行善之時就當勵力奉行。    具足修行的順緣,可以自作主張、隨心所欲而行之時,應該把握好時光,嚴格要求自己,勤修正法,清凈戒行,決不違逆少分應行學處,謹慎行道。否則即如《入中論》中所云:「若時自在住順處,設此不能自攝持,墮落險處隨他轉,後以何因從彼出。」《入行論》中也說:「剎那造重罪,歷劫住無間,何況無始罪,積重失善趣。然僅受彼報,苦猶不得脫,因受惡報時,復生余多罪。」其實生善趣主要仰仗持戒的功德,若失壞三乘戒律,無論是自性罪還是佛制罪都可以肯定地說是惡趣之近因。對於今生及過去世所犯之罪,唯一的辦法即是懺悔,尤其是以金剛薩埵的法門懺悔最為殊勝、迅捷、有力。    若不及時對治三惡趣之墮因,痛苦自然而然就會到來,如是因必得如是果,而且降臨得出其不意,就好象遭到霹靂的突然襲擊一樣落在自己頭頂,除了無可奈何地接受以外,還能有什麼辦法進行補救呢?業力現前的時候,就算釋迦牟尼佛親臨加持,也是定業不可轉。修行人一方面注意取捨因果,一方面應精進地實修,調伏自心尤為重要。    明知離別諸親友,亦知必定會死亡,    仍舊安然入眠者,究竟吾心有何魔。    明明知道一切親友終將別離,也知道自己必定會死亡,若仍舊安然地入睡,真不知我的心中究竟有什麼魔在作祟。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自己與家人、親戚、朋友乃至一切眷屬都是離別的本性,有會聚就必然有分離。人一來到世間就意味著死亡,自他一切眾生總有一天都會死亡。整個世間除了象蓮花生大士那樣從蓮花中化生,後依修密法得長壽持明果位,永遠不會死亡以外,一切眾生都免不了一死。如《解憂書》中所云:「地上或天間,有生然不死,此事汝豈見,豈聞或生疑。」壽命無有增長只有減少,而且死魔主一剎那也不停息,猶如落日下的影子一樣越來越逼近。有的人認為「我還年青,身體也強壯,肯定能活很長時間」。孰不知:「黃泉路上無老少,孤墳多是少年人。」前面已講世事都是無常變化的本性,若執我為常有不滅則是一種愚痴,也是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妄想。    既然已經知道上述這些道理,人們仍就渾渾噩噩地安度時光,不求善法,耽著世間八法,追求空花水月般的享樂,夜晚安然入睡,這些人的心中肯定藏著一個魔。《入行論》中云:「難得饒益處,今既僥倖得,亦復具智慧,若仍墮地獄,則如咒所惑,令我心失迷,不知受何惑,何蠱藏吾心。」宗喀巴大師於《菩提道次第論》中也講了個譬喻,猶如一個大森林的四周已被猛火焚燒,但是住於林中的猴群不知情況的危急,仍就興高采烈地嬉戲遊樂。有智慧的旁觀者見之定會對猴群生悲愍,因為它們即將葬身火海而無法挽救。    某些學佛的人,僅僅是口頭上的皈依和修法,實際行動卻是得過且過,安於閑散放逸的生活,尤其貪圖睡眠,還大言不慚地說:「人生最大的享受就是睡覺。密續中有教言,五蘊即是五方佛的本性,行者不能損毀自性壇城金剛身。所以我們應保護好身體,不能令之苦行。」這種人沒有真知實慧,僅有的一點小聰明卻用來增長邪知邪見。人生苦短,眼看著歲月匆匆流逝,卻一再將生死大事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往後推,說他著魔了也不無道理。所謂的魔大致分四種:天魔、死魔、蘊魔、煩惱魔。本處所講的是蘊魔,又稱為我執大魔,這種魔比之青面獠牙、張牙舞爪的魔厲害千萬倍,我們無始以來的善根,它都有能力使之斷絕,且嚴重地障礙修行人獲得解脫。為了剷除這個大魔頭,我們當下即應精進於佛法的聞思修。    何者雖不能精進,亦不應該墮惡趣,    勇者雖不能殺敵,怎會殺害自方矣?    任何一個人,雖然不能精進,但也絕不應該墮入惡趣。勇敢的人雖然不能殺害敵人,又怎麼會殺害自己這方的人呢?    此處的「精進」要求較高,指的是全力以赴毫無懈怠地去弘法利生乃至讓每個人從輪迴中得到解脫,究竟圓滿自他二利。真正能弘法利生的人一定要有前世的因緣、廣大的誓願、崇高的德行。一般的人則很難做到。雖然沒有這種能力,但若自己精進修習善法,且不說解脫輪迴,至少可以免墮三惡趣,如是於後世則能得善趣人身,依此可繼續修法。如果墮入惡趣,則是「一失人生萬劫不復」,那就很難有修持善法的機會了。無垢光尊者說過:「倘若此生未修利,下世不聞善趣聲,恆於惡趣中輪轉,不知取捨行邪道,漂流輪迴無出期。」《入行論》中也云:「若具行善緣,而我未為善,惡趣眾苦逼,屆時復何為?既未行諸善,復集眾惡業,縱歷一億劫,不聞善趣名。」在惡趣中的有情枉受諸苦,愚痴無智,三毒極為熾盛,又不斷造作惡業而繼續輾轉下墮,連善趣的名字都聽不到又何談自己得安樂或解脫輪迴度化眾生呢?   有些形相上的修行人假借佛法之名大搞非法活動,他們在口中對因果佛理講得頭頭是道,實際行動則四處攀緣,追名逐利,失毀律儀,還計劃「功成名就」之後再好好修行。也許他們心中並沒有因果的概念,如是甘露正法對此等人來說,反而成了惡趣之因。一位聖人說過:「計劃未來就像在乾枯的深淵裡釣魚,再怎麼努力都不能盡合汝意,還是放下一切計謀野心吧!如果你要思考些什麼的話--請想想你飄浮不定的死期。」    所以說就算不能努力精進使自己得到解脫或致力於弘法利生的事業,最起碼也不能使自己墮入惡趣。好比一個勇敢的武士,雖然他沒有能力將一切怨敵消滅,但也絕不可能去危害自方親友。勇士有二種,一者足智多謀,武藝超群,英勇善戰,一旦出征則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二者能力有限,歪打正著入了勇士的行列。他雖然不能統領大眾一任將才,甚至勝伏不了幾個敵人,但是稍有理智者也絕不會將槍口劍鋒對準自己方面的戰友、親朋。同樣的道理,僥倖獲得人身者即得「勇士」之名,雖不能降伏我執大魔,攻戰貪嗔痴三毒解救自他,但也不能助桀為虐,增盛魔毒的食糧,反把自己投入三惡趣中。否則只能引來他人的悲憫,算不得真正的勇士。    學者為得恆久樂,暫苦亦應求學問,    如同刺灸法療治,此乃巧醫之論典。    有學問的人為了得到長遠的福樂,暫時受一點苦也應致力於對學問的追求。如同以針刺,火灸等方法治療疾病,那些都是善巧醫師的論典。    世間人求學問,有的是為了學問而求,有的卻是為了俸祿,也可說是為求得職業以便幸福地生活。在求學階段是艱辛苦澀的,如云:「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功成名就之時,就能安享比較恆久的歡樂。「人不食則飢,不學則愚」,不管以何目的,學好知識至關重要,真是「手握重金,不如薄技在手」。有學問的人才是真正有財富的人。    本頌的學者是指佛門中有學問、有智慧的修行人。他們為了得到永恆、無上大安樂的菩提果,雖然暫時在求法的過程中,會受到千難萬苦,但為了圓證無上佛果,再苦也要忍受。佛在因地行菩薩道時僅僅為得四句法語而經歷了種種常人無法忍受的苦行,如布施妻兒給夜叉食用,在身上以刀剜穴點千盞燈做供養,在身上釘一千個鐵釘,以身投火等。那種虔誠追求佛法的精神和堅定的信念,將在意識形態領域中成為積極向上的力量,並且有著很強的現實意義。    久遠劫前,有位仙人帶領著五百梵志在寂靜處修行,他們無時無刻不在追求真正的道法。一日,有位婆羅門告訴仙人:「我有正法,但學法是件極不容易之事,我求法也是經過千辛萬苦才得來的,如果你真心誠意想學法的話,就得聽從我的指使。」仙人懇切地說:「一定不違逆大師所吩咐的一切。」「你現在若能剝自己的皮做紙,剔骨為筆,以血為墨抄寫我的教法,我就給你說。」仙人聽後歡喜踴躍,恭敬頂禮,立即照辦。一切就緒後仙人說:「現在正是時候,懇望速說。」於是婆羅門便說偈頌:「常當攝身行,而不殺盜淫。不兩舌惡口,妄言及綺語。心不貪諸欲,無嗔恚毒想。舍離諸邪見,是為菩薩行。」說罷此偈,仙人立即書寫,並遣人宣讀、抄寫,命令閻浮提內一切人民誦讀和奉行。類似公案佛經中比比皆是。    求法時需要忍受暫時的痛苦以換取究竟的安樂,如同以刺灸療治諸疾一樣。「刺」是指扎針、動手術等治療方法,灸主要指以火治病的方法。中醫和藏醫都提倡火灸,全知麥彭仁波切、格魯派格西希繞彭措等大德在自己的醫學著作中均有廣述。藏醫火灸是將艾葉(一種草本植物)揉軟並搓成線,然後在身體的「阿四穴」--特別疼痛的地方抹上油,將艾條放上去同時點著。這樣一燒,身體暫時雖然會感受難忍的痛苦,但疾病馬上就會有明顯的好轉,甚至完全康復。這正如學者在求學階段感受暫時的痛苦,而最終得到了恆久的安樂。值得一提的是,針灸、火灸雖然是一種殊勝的療病方法,但若庸醫施治危險性還是很大,稍有疏忽,一旦接觸到經脈神經上,就有可能導致更嚴重的疾病,癱瘓乃至斃命。所以說這種方法只是善巧醫生的一種有效治病手段,對他們來說的確稱得上是部殊勝的醫學論典。    若他一切圓滿時,自心生起不忍耐,    則摧自己之福根,實為嫉自又毀己。    在別人獲得一切圓滿福樂之時,如自己心中生起不能忍耐的痛苦,就會摧毀自己的福德和善根,那其實是在嫉妒自己,同時也是在毀滅自己。    一切圓滿即如財富增多、地位增高、權勢增大或博學多聞、深廣智慧等。在看到別人諸事吉祥,一切圓滿之時,按佛陀的教理來說自己應該心生隨喜,如是所獲功德不可思量。所以說隨喜是事半功倍的殊勝修法,然而世間諸人少有聞思之智,不懂此中奧義。凡見有人某方面勝過自己就會生起難以忍耐的嫉妒心,不是怨天尤人,專思折辱,就是因嫉生嗔而千方百計地對諸事圓滿者作違害,這樣就會摧毀自己的福德並增長惡業。    佛門弟子雖然深明此義,但有些煩惱深重的人因業力驅使,具惡劣習氣之故,見到別人具足崇高智慧,擁有豐富財產的時候,往往會不知不覺地滋長嫉妒之心。即使道友得一套法本或一個殊勝法要的傳承,雖然他對那個法本及傳承根本沒有信心,但心中仍然會覺得難受,於是便設法據為己有,僅此就已滿足了嫉妒心的條件。古人言:「富人具財時,強盜睡不著。」當知嫉妒為惡趣五因(貪、嗔、痴、慢、嫉)之一,凡具此心者就象強盜一樣卑劣可恥。依靠猛烈的嫉妒心只能使自己變得醜陋,面容惱怒頻蹙等,本欲以嫉妒心傷害對方,結果卻是嫉妒自己,摧毀自己。    唐朝時期,于衡州衡岳寺有一位名叫慧期的僧人,外表常持威儀之相,內心卻盛滿了許多污穢腐爛的邪念。他道志寡薄,妒賢嫉良尤為突出。當時有位品行高潔、功德巍巍之名僧--義本大和尚敷弘萬善,於四月初八佛誕吉日在衡岳寺般若台為眾僧開壇受戒。因慧期戒臘不足且德行淺溥而未被請入傳戒阿闍黎十師之列。他勃然大怒,心懷嫉惱拂袖離寺,暗思異圖。傳戒第七日暮間他重返山寺,告訴眾人:「有人告發說此處有反逆活動,官兵已尋至山門下……」霎時,人心惶惶,一片議論嘈雜之聲久久不能平息,受戒之事亦無法繼續下去。這時,寺主義本大和尚對慧期說:「你想造惡緣毀壞他人法眼,終致苦果,若不及時悔罪,你的雙目也可能會失明或患癲病。」哪知慧期一聽氣憤色變,不思悔悟,又匆匆離寺。不到一個月,他雙目疼痛,最終病死在前往襄州市易的途中。    所以修行人當時刻警惕,免受嫉妒心的毒害。一個人無論在行為上做得多麼好都沒有多大的功德,重要的是觀察並調伏自己狂亂的妄心,在煩惱初生時即應斷除其根源。    若欲滅除諸害敵,則汝應除自嗔恨,    是因無始輪迴中,嗔恚害吾無窮盡。    若欲滅盡一切敵,彼等怎能會殺盡,    若能滅除自嗔敵,則能同時滅諸敵。    要想滅除許多怨敵的危害,那麼你就應該設法斷除自己的嗔恨心,因為無始以來於三有輪迴之中,嗔恚對自身的危害是無窮無盡的。如果想消滅一切敵人,依靠殺戮的方式怎麼可能滅盡,假如能滅除自身的嗔心怨敵,於此同時就能消滅所有的敵人。    輪迴中的眾生因貪、嗔、痴等無明煩惱互相結怨,由愛而生恨,由恨復生愛,「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如是所引發的爭吵、打鬥、毒害、報復等痛苦亦周而復始地上演著,不止這一世,而是牽連著生生世世的惡緣有情。凡夫俗子無論身處何地都會遇到形形色色的怨敵,就算是親友也往往因嗔而結仇埋怨。這是因為眾生以無明愚痴蒙蔽其心,不能了知諸法緣起生、無有自性的道理,所以對諸法產生實執而相互嗔害。為了世間的幸福安樂,心不堪忍怨敵所做的一切危害,便自然而然地生起欲滅除怨敵之心。聞受佛陀的教言,當知嗔恨是八萬四千煩惱魔軍中非常厲害的魔王。如云:「一念嗔心起,百萬障門開。」又《入行論》中云:「一嗔能摧毀,千劫所積聚,施供善逝等,一切諸福善。」《文殊游舞經》中也說:「曼殊室利,以能壞百劫所修善根,故名嗔恚。」嗔之過患說不能盡,非但不能滅除敵害,反而會使自己變得醜陋,更生其它重罪,以此墮入地獄將感受與人間無法比擬之諸苦。無始以來就是嗔恚煩惱障礙我們不得解脫。別人之所以對我作損害,就是因為往昔我也對他們作過如是傷害,一切都是因緣所生,故應以忍辱波羅蜜多來對治嗔恨心。    《佛子行》中說:「若無降伏自嗔心,外敵雖伏又增盛,是故當以慈悲軍,調伏自心佛子行。」身外的敵人是不可能殺完的,且殺死一個又會新增很多,因為被你殺死的人,他的子女、親友都會成為你的怨敵。寂天菩薩說:「頑者如虛空,豈能盡制彼?若息此嗔心,則同滅眾敵。何需足量革,盡覆此大地,片革墊靴底,即同覆大地。」若不在內心下功夫,而欲蕩平外境違緣和怨敵,消滅引生自己嗔心的對境,則於世界上野蠻橫暴、不信佛法、囂張乖戾、剛強難化的眾生比比皆是,無有窮盡,怎能全部消滅呢?若依大乘教法,及傳承上師的竅訣來息滅嗔心,行持安忍波羅蜜多,修持怨親平等,常觀緣起空性真理,坦然安住,就不會為任何敵害損惱而動心。如是內心就不會再感受嗔恚煩惱的傷害,這就等同於完全調伏或滅盡了外境怨敵,消除了一切違緣。此中道理《入菩薩行廣釋》安忍品中有廣述,敬請有智之士學修!    若嗔高強魯莽者,則將自己遭禍害。    對於正士和藹者,有何必要起嗔恚?    如果去嗔恨那些本領高強而且狂暴魯莽的人,那麼自己將會遭到嚴重的禍害。對於和藹的智者正士,又有什麼必要生起嗔恚心呢?    對於一個身材魁梧、本領高強,多方面條件都優於自己,但性格魯莽的人,若自心不堪忍,嫉妒他的才能,生嗔恨心,尋思報復損害,對之打罵侮辱等,將會起到什麼作用呢?且分析一下此舉的後果,如是能嚇住對方嗎?能利益自己嗎?都不能,所以生嗔等行為於自他無益,反而會為自己引來災禍。因對方狂暴、莽撞,嗔恨心也必然很大,你對他的嗔恨心若可稱量足百斤之數,他回敬你的將是千斤、萬斤之「禮」,輕則吵得天翻地覆,重則將你暴打一頓,甚至傷及性命。另外,對道德高尚,性格和藹的智者正士,也不要輕易生嗔,因為他們懂得因果,明事理,慈愍利益眾生,所作所為合理合法。對他們生嗔心必定會毀壞自己的福德資糧,並以業力引入惡趣。《入行論》中云:「如是博施諸佛子,若人於彼生噁心,佛說彼當住惡趣,長如所生心數劫。」    久遠劫前,有大菩薩轉生為水牛王,形態威嚴,相貌堂堂,步履莊重,性格溫和,舉止安祥文雅。它帶領一群水牛在一片草原上自由自在地生活,飢時吃青草,渴了飲甘泉,常時宣講妙法。附近林中有隻嗔心重的獼猴,整日調皮搗蛋,惹是生非。一日,獼猴遙見水牛王帶領自己的眷屬緩緩走來,無緣無故地生起嗔心,不堪忍水牛王的莊嚴威儀。待牛群漸近,獼猴就惡作劇地朝水牛王揚塵土、扔石子,嘴裡不乾不淨地亂罵。但水牛王依然踏著安祥的步子,穩重行路,視若無睹。接著獼猴又對後面的牛群揚塵扔石,做鬼臉,狂罵亂叫。眾牛眷屬雖然很生氣,但見領隊的水牛王坦然接受了非理的侮辱,也就忍辱負重,一聲不吭地任之胡鬧。獼猴見眾水牛對自己的挑戰無動於衷,以為水牛害怕自己,不禁心中一陣狂喜。接著,一頭掉隊的小牛犢匆匆趕來,獼猴一見勁頭更足,它追在小牛後面,又打又罵,還吐唾沫。小牛心中惱怒,但見牛群大眾都未與獼猴計較,心想我應該向大家學習,於是儘力避開獼猴的無理糾纏,追趕大隊伍去了。獼猴以為自己已所向無敵,更加得意洋洋起來。這時,路上過來一群人,獼猴故技重演朝人揚塵土、扔石子,嘴裡嘰哩咕嚕地亂罵。人們見這隻獼猴蠻橫無理,都生起極大的嗔心,便一齊包圍過來,將獼猴逮住,你一腳,我一腳,很快就結束了它的小命,然後將它的屍體仍在大路旁繼續前行。此中水牛菩薩即是和藹賢善者,人群則是高強魯莽者,獼猴於前者生嗔造違緣反倒成就了菩薩的忍辱,它自己所得到的將是墮落惡趣的苦果;於後者生嗔,互不堪忍,因對方力強,自己反遭滅頂之災。所以受到任何損害和痛苦皆不應生嗔,當修忍辱,如是非但無有毫許過失,反而會增上極大善法功德。    同根所生之禾草,被風吹送於十方,    如是俱生之眾生,以業所牽各自分。    昔不相識今互愛,次後彼又各自行,    此人與吾密切故,死後亦生巨痛苦。    一條根上所生長出來的禾苗、野草,被風強力吹送飄散到十方。如是以俱生的煩惱習氣及特定因緣而生長在一起的眾生,也會以各自的業力所牽引而各奔東西。往昔不相識的人,今日互相愛昵,隨後又各自分散。正因為某人與我有親密關係的緣故,他(她)死亡以後,我心中會產生巨大的痛苦。    初春之時,萬物復甦,草木發芽,在和風細雨的滋潤下,以強大的生命力茁壯地生長,在田野、河邊、山崗,無處不生,無處不長。夏季,同根所生的禾草,莖連著根,枝緊靠莖,葉和花附著枝,「和睦共處,相互依存」。到了秋季,落花流水兩無情,衰老枯黃的禾草哪堪秋風頻吹,轉眼斷頭折腰、支離破碎,如絮散落於四面八方,最典型的要算「蒲公英」了,它四海為家,浪跡天涯。    同理,以俱生的無明煩惱,使眾生流轉生死,又因特殊的善因良緣而相聚,成為共同生活在一個家庭中的人。幼時,父母慈愛地養育子女,噓寒問暖,手心手背都是肉,無有偏袒。待兒女長大成人,因各自不同的業力感召,相貌、性格、智慧、才能以及福報皆不盡相同。在業風的吹動下,「同根」父母所孕育的子女各奔前程。有些父母在北京,兒女有的在天津,也有的在上海;一個家庭中成長起來的兩個孩子,一個得到博士學位,另一位卻連小學都尚未畢業……這些都是受業力牽引所致。有一個叫佳熱尼瑪的新龍人,前世曾是法王如意寶的施主,這一世,他年輕時榮任新龍縣的領導,後來移居印度。法王朝聖印度期間,被迎請到他家。閑聊中得知,他的兩個兒子,其中一個名叫佳熱洛珠,如今在美國工作,另一個叫班瑪汪修在日本,女兒卓瑪則在印度,這確實也是以業力的牽引,雖定居在印度,幾個兒女卻散居異國各地,就象同根所生的禾草被風吹到十方一樣。    不管是在宗教團體內,還是世間上,無論是師徒、朋友還是其它人際關係,都離不開前世因緣。沒有前世的善因良緣,彼此之間不會產生親密的關係。俗話說「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即是此理。往昔不相識的人,在因緣和合之時,一次偶然的機會,彼此會由相識而互敬互愛。但又因三界輪迴中沒有一個恆常不變的實法,所以,親密無間、纏綿於慾海愛流中的人們也會以各種因緣互相別離,且在分手之際,深陷於依依不捨、無限惆悵的痛苦之中不能自拔。    人難免一死,壽盡命終之時,無論多麼親密的關係,都必然要隨之終斷。死者萬事成空,留在人間的人卻會因此產生巨大的痛苦,只得追憶如夢舊歡。藏族流傳著這樣一個民間故事:從前,有一個國王的女兒,與一個窮困潦倒的乞丐相親相愛。但國王顧忌門第之別,堂堂公主下嫁賤民乞丐定被世人恥笑,便自作主張將公主許配給鄰國的王太子。無奈女兒死活不嫁,國王就派人謀殺了乞丐。王女聞知乞丐慘死的噩耗,悲痛欲絕,終日涕泣。國王認為乞丐一死,女兒絕了後路,定會回心轉意,於是安慰道:「人死不能復生,你不要這樣痛苦,你若真心對他好,何不出資為他超度,今天要火化他的屍體,你可以拿一些財產為他迴向。」(藏族有一種習慣,火化屍體的時候,如果把珍貴的東西和著屍體一起焚燒,死人也能得到一份功德。)於是,王女強裝歡顏將計就計,從國庫中拿出許多珍貴的財物扔進焚燒屍體的火堆。她一邊燒一邊對父王說:「一些論典中還提到:在亡者屍體上澆上油焚燒也有很大功德。」國王一聽高興極了,認為女兒徹底轉變過來了,隨即令人搬來幾桶油。王女含笑拎起一桶走向火堆,趁人不備澆到自己身上,縱身跳進熊熊烈火,一死殉情。    王女死後,國王憤恨難當:「我的女兒雖死,但她的骨灰不能和乞丐的混在一起。」於是派人將二者分開,女兒的骨灰葬於高高的山坡之上,並在墳頭插了許多嘛呢旗,堆滿了刻著觀音心咒的嘛呢石,儘力嚴飾。而乞丐的骨灰卻被草率地埋在山腳下的爛泥中。一年之後,從兩個墳頭各長出一顆樹,山下的樹長得出奇得快,漸漸地兩顆樹的樹梢互相靠近,連在一起了。人們看到兩隻小麻雀在樹上做窩,早往東飛,晚從西歸,都說那是王女和乞丐化現的。消息傳開後,國王大怒,首先砍倒兩棵樹,然後請了一位懂咒術的捕鳥高手捕捉那兩隻鳥。當捕鳥師念誦咒語收捕鳥類的時候,那兩隻鳥因躲在一塊刻有觀音心咒的大石板下面而幸免於難。    這雖然是一個民間故事,但也充分說明了關係親密的人在死亡的時候會產生巨大的痛苦之理。一方面是業力因緣所致,另一方面也是欲愛橫流的苦果。如云:「情愁便如黃葉無風自落,飄掃不盡,去之不絕,斷人弦腸,夢裡哪知身是客,恣情貪歡,哪曉得,無限歡情,翻作無窮苦因。往日歡樂,恰似黃粱一夢,而今才知,歡樂是苦。」所以聖者教言云:「斷絕欲網出愛流,深思無常觀不凈。」修行人當自求離欲,滅盡愛欲情仇。    若欲專為私利者,彼者先應利他人,    專以私利為重者,彼人不會成自利。    何人利他為重者,倒如狡者為私利,    一切利己為重者,倒如利他真誠者。    如果有人想要成辦個人私利,那麼他首先即應廣行利他之事;僅僅以個人私利為重而謀算的人,決不可能圓成自利。任何一個人,若以利益他人為重,反倒如同狡詐者在謀求私利;一切諸事皆以利益自己為主的人倒象是一心一意利益他人的真誠士夫。    《入行論》中云:「所有世間樂,悉從利他生。一切世間苦,咸由自利成。何需更繁敘?凡愚求自利,牟尼唯利他,且觀此二別!」也就是說,世間上的一切福報、名聲、財富、地位、事業等興旺發達,依之獲得的安樂都是從利益他人而產生的;世間的一切痛苦,聲名狼藉、破財遭災、短壽多病、諸事不吉祥等,全是由自私自利的發心和行為所致。對於此中道理無須多講,愚痴凡夫為了自利而奮發圖強,但於暫時和究竟都沒有真實的利益;釋迦牟尼佛的發心和行為都是為了利益眾生,如今已得到了無上安樂的佛果。仔細思維二者間的因和果就能明白自利和利他的差別。前文講過許多因果公案,從中可以明顯看到世間人的種種安樂以及出世間聖者圓滿福德之樂,皆來自於利他善法,甚至有些人以一念利他善心,而於後世感召了巨大的安樂果。法王如意寶在《忠言心之明點》中教誡弟子:「自欲樂生三界苦,利他心中生善樂,故隨人天之導師,應發無上菩提心。」單單為了自我私利,眾生都曾無數劫墮落惡趣,痛苦不堪。    且不說真實發了菩提心的佛子,就算一個凡夫俗子,如一個地方上的領導人,若能一心一意地利益屬下眷眾,他也會得到別人的尊敬,且能順利地成辦所欲之事。反之,若此人每天只為自己著想,不思屬下的疾苦,盡做些貪污受賄、損公肥私之類的事情,定為眾人所不恥,必將失去民心的擁戴、護持,很多事情就會自然失敗。    以前藏地的大德熱羅扎瓦在寂靜處修習本尊法。一天,本尊告之:「你在寂靜地方為自己的利益修習千百萬劫禪定的功德,相比你一剎那生起為利眾生的菩提心之功德則是萬不及一。」由此可見利益眾生的重要性。現今有許多高僧大德勞碌奔波,就象奴僕一樣,一刻也不停息地為眾生做利益之事,但他們的名聲、財富等各方面卻無勤而自然圓滿。一些世間人為了個人得到財產受用、名譽地位而忙碌,但最終卻一事無成,他們所耽著的世間八法就象彩虹一樣,越求越遠。    後一頌,作者運用了詩學中一種顛倒的比喻手法。如前所言,不管什麼人,只要真誠地發心利他,且以利他為重,此人雖然不曾為己私利盡心努力,但他的一切事業卻自然圓滿。這種以利他為因,得究竟自利之果,豈不是象狡猾者為自己做事而採用的一種手段嗎?值得一提的是,大家切莫誤解利他之人是真正的狡詐者,如此顛倒宣說在於反方面突出專求利他、主修「自他交換」菩提心的功德和利益。另一種專求自利的人,我執極重,故而常漂三界輪迴,在成辦自利的過程中毀傷有情,但卻助長了某些人的忍辱德行。如是他們反倒象一個真誠利他的人,不考慮自己的來生後世,放棄了一切有益於己的功德利益,而他們所行的實質卻是自掘墳墓、自討苦吃,這一點尤其需要仔細觀察和區分。    遠古時代,一位大菩薩轉生為一個非常貧窮困苦的人,無以自立,但志行高潔,從不做非理非法之事,且虔信恭敬三寶。為了生計,他去給一些商人當奴僕。一次,商人們帶著他入海采寶,得寶後,張帆返航。行至半途,船隻無故停止不前,大小商人驚恐萬狀,知道是因采寶得罪了海神所遭致的懲罰,於是跪下祈禱,請海神放一條生路。海神想:船上的窮人是個好人,不應受牽連。我且考驗一下這些商人,若經得起考驗就饒恕他們。於是海神託夢給商人:「只要把船上的窮人送給我,就可為你們放行。」正當商人秘密商議處理辦法時,窮人知道了事情的緣由,他慨然說道:「就讓我作海神的犧牲品吧!千萬不要因為我一人而連累大家。」商人們聽後喜出望外,於是扎了個小木筏,在上面放了些水和糧食,等窮人上木筏後,他們便划船揚長而去。海神見到這種情況,便捲起一股大浪,把商人們的船打翻,使之葬身魚腹。同時,又吹上一股順風,把窮人的木筏直送到岸邊。這個故事充分說明了私利者反自害,利他者得安樂之理。誠如《寶鬘論》所云:「若於因果業報理,隨順通達堅信已,則應恆常利眾生,如是行持終利己。」    智者雖為利今生,亦應修法方得樂,    當視正士與盜賊,彼二圓滿有大異。    智者雖然想利益自己的今生,但也應該精勤地修持佛法,如是才能得到安樂。且觀察一下正士與盜賊,兩者之間的幸福和圓滿有很大的差異。    聞思過佛法教義的智者,且不說求證無上佛果的究竟大樂,即便只是為求今生的利益也應該依靠修持佛法,一邊布施,一邊祈禱,嚴持律儀、不違背因果而行。這樣,今生的許多利益才能得以成辦,從而感受真實的安樂。古語云:「倉廩足而知禮節。」佛教的十善之法,誨人慎獨自律。    從前,有位國王,號和默,德行仁慈平正,愛民如子,常以正法治國,他對宮中皇后、貴人、百官、侍從等下達嚴明的法令,用綱紀來統治群臣,同時又憐憫眾生,痛其愚蠢迷惑,狂亂悖謬,自甘沉淪。他尋求大道的根本,孝順父母、敬愛親族、依隨賢人、尊敬愛戴聖人,虔信三寶及因果報應,對佛法的十善明法親自遵行,且令宮中上下一同為善,又布告四鎮臣民,男婦老幼都令背誦、用心修行。    一次,國中有個窮人,因受不了貧困,竟去偷盜,不想被財主抓獲,並上報國王。和默王問及行盜的原因,盜賊說:「實在是貧困無法活下去,才違背聖王的明法,冒險偷盜。」國王聞之,惆悵憐憫之心油然而生,同時也讚歎他至誠坦白。國王自覺慚愧,長嘆一聲說:「人民有飢餓的,就是我使他們挨餓的;人民有寒冷的,就是我使他們赤身裸體的。我的權勢能讓國家沒有窮人,民眾的苦樂都在於我。」於是就大赦天下,拿出庫藏珍寶布施窮困者,饑渴者予吃喝,寒冷者給衣穿,病者施治予葯,田園、房宅、金銀、珠璣、車、馬、牛等都任人隨意索取。自從國王廣行布施之後,人民富足,都遵循正道,信敬三寶,相信為善有福,作惡有禍,整個國家呈現出一片祥和歡樂的氣氛,刑罰不再施行,仇敵都降服稱臣,兵器朽爛於庫藏中,獄中無有囚犯,國民競相稱頌賢聖的君主。天、龍、鬼、神無不助喜,均來護佑這個國家,於是災難消除,五穀豐登,家家都有節餘的財產。國王內心怡然歡喜,即生便獲得五種福德:一、長壽;二、容貌氣色更顯莊嚴;三、德名傳遍瞻洲;四、無病,氣力日增;五、四境安寧,內心常常歡喜。國王壽終正寢,死時仍如強壯健康的人一樣,神識往生忉利天。由此可見,只有敬奉、行持佛法的國家,君民才能得到真實的利樂。    可以分析一下正士和盜賊二者圓滿的差別。品質端正的高僧大德經常利益眾生,而他們的衣食等一切受用都不必勤勞追尋,悉皆自然圓滿,如信徒供養,國家分發等,在寂靜山林中修持密法甚深見行的大瑜伽士往往還會得到旁生和天人等的供養。而盜賊日日夜夜莫不在為獲取、享用別人的財產作打算,心裡惡念橫溢,行為粗暴卑劣,最終他所得到的財產既非恆常也不圓滿。略作歸納,正士和盜賊二者之間的差異也可從因體果三個方面來區別。正士獲財之因清凈,財物的本體以及享受財物的果也清凈。盜賊(或其他行非法獲取財物的人)的意樂——因不清凈,他們看到別人有好東西時總想去偷、去騙;所得到的衣食本體不凈——非法得來,夾雜罪惡;最後享用的果也不清凈。    要想使一個國家安定富樂,或者祈禱世界和平,切實有效的方法即是行持佛法、令佛法興盛。人心被調伏以後,天下始能太平。    諸人壽短其一半,夜間入眠如死亡,    又遭病老等眾苦,余半亦無享樂際。    眾人若能真現見,跟隨自身之死主,    則為餘事何堪言,甚至食念亦無有。    世間諸人的壽命非常短暫,其中的一半時間是夜裡象死去一般地睡眠,醒時又會遭遇疾病和衰老等許多痛苦,如是則使另一半的生命也失去享受福樂的時機。人們若真正能現量見到跟隨在自己身旁的死神,那麼且不說干別的事情,甚至連吃飯的念頭也會斷掉。    在劫初或圓滿劫時,人的壽命為八萬四千歲乃至無量歲,幸福美滿可與天人相媲美。然而由於眾生的煩惱和不善業的緣故,人的各種福報漸減,每過一百年,人壽減一歲。迦葉佛出世的時候,人壽是兩萬歲,如今,人的壽命極短,大概平均有六七十歲左右吧。若以六十歲計算,看看短暫人生的一半,人類在做什麼呢?可怕!三十年的光陰正被我們以睡眠的方式消磨了。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些人睡覺就用了十二個小時,甚至更多。某位偏遠地區的鄉長,嗜睡成癖,通常睡眠都要保足十二個小時。一次,有貴客造訪,正值春暖花開的好時節,那日晴空萬里,沒有一絲雲彩,和風徐徐地吹送,煦日一刻也不停息地向頭頂運行,眼看著要到正午了。十一點多,一陣叩門聲,鄉長夫人應聲開門, 請來客於廳中落座,說:「鄉長還在休息,請稍侯片刻。」好一會,大腹便便的鄉長才揉著惺忪的睡眼緩步而出。來客顯得有些歉意,說:「對不起,打擾你休息了。」繼爾關切地問:「你昨晚熬夜了吧?」「不,大概八、九點左右就休息了,但一睡下就很難醒過來,醒了也總覺得沒睡夠。」客人掐指一算吃驚不小,心下嘀咕:「天啦!他睡了十四個小時有多,簡直太浪費時間了!」雖然一般的人大概只睡八九個小時,但若真睡夠十二個小時,六十年的一半,即三十年的光陰已經被睡掉了。    人睡眠之時就象一具屍體,不能造善修法,在醒的時間裡又會遭受到病、老、別離、所欲不得等無量痛苦的折磨。比如遭受違緣打擊時,心不堪忍,而不想修法;或是久病的患者,整天輸液吃藥,日常生活尚且難以自理,又何談修法;衰老的人整個身心少有自在,智力衰退,記憶衰減,散失精力,心有餘而力不足,想修法身體卻難以實行。所以,人生的一半時間已用於睡眠,餘下的另一半時間,也常感受諸苦,享受不到真正的安樂,也沒有閑暇去積善修法,故於來生得不到安樂的福報。一個人想使今生活得有意義,就應該減少睡眠,精進於善法的聞思修,誓不向艱難困苦低頭。    人的壽命是短暫而有限的,死主閻魔卒時時刻刻,寸步不離地跟隨著我們。如寂天菩薩所言:「貪圖懶樂味,習卧嗜睡眠,不厭輪迴苦,頻生強懈怠,云何猶不知;身陷惑網者,必入生死獄,終至死神口……通道遍封已,死神正凝望……」假如真正能現量見到跟隨在自己身後的死主,人們就會加倍精進地修習佛法。當然以凡夫的肉眼是看不到死神的,而有慧眼具神通的人卻看得分外清楚,自己在人間的壽命是多少年,他人又能活多少歲,死在什麼地方等。於眾多死緣中,是病痛而死,還是跳河、上吊、出車禍?一旦死期確定下來,什麼升官發財等世間八法的念頭且不用說,就算吃喝玩樂的興趣也會猛然斷盡。比如一個三十歲的人已知自己壽命為五十,眼下僅存陽壽二十年,他就不由自主地時時生起恐懼之心,每過一天他都會想,我的壽命又少了一天,離死又近一步了。若有神通的瑜伽士告訴某人,只有兩年的時間可活,那他肯定是焦慮萬分,不惜辭掉工作、捨棄財產,到處拜佛做功德祈求壽命延長。又如一些被醫生或法官判了死刑的人,整日叨念:「我馬上就要死了。」內心充滿著痛苦和絕望,勸其進食也沒有一點興趣,僅在悲傷與焦慮中慘度餘生。    作為一個修行人,若了知死期就能鞭策自己精進,臨終之時只有善法資糧才能救護自己,否則很難有不墮惡趣的把握。其實,不知自己死期的人,身旁同樣跟著閻羅卒,當觀自己隨時都可能死去而晝夜無差地實修佛法。    無論汝事圓滿否,死主絕不讓汝停,    設若尚有應作事,則應今起精進行。    吾今諸事尚未滿,懇請暫時等一日,    如是涕泣復哀求,死主怎能改其時。    無論你的事情已做圓滿或未圓滿,閻羅死主絕不會讓你繼續停留。假如你還有該做的事,從今天開始,你就應勤奮精進地實行。如果說我今天還有很多事情未做圓滿,懇請死主您暫時寬限一天!這樣淚流滿面苦苦哀求,死主也不可能改變期限。    在三界中,沒有一個不死的眾生,也沒有一個地方可以逃脫死主的掌握。死主的降臨如同山鷹攫兔一樣,倏爾而至,對眾生絕不會手下留情,也不會有半點遲疑。眾生對生命沒有一點自主權,自己也許在明天、今天,或是當下呼吸之間都有可能被死主奪去生命。無論是修行人,還是世間人,凡是生死無有自在的人,不管你搞世間法還是聞思修行,這些你所執著的重要事已經圓滿或是尚未圓滿都必須放下,不得不乖乖地隨死主閻羅走。正如華智仁波切所描述的那樣,眾生在貪執尋求今生的安樂、幸福名譽之時,死主閻魔手持黑索,緊咬牙關,獠牙畢露,倏然來到,縱有英勇的軍隊、強大的勢力、豐富的財產、智者的辯才、美女的身色、賓士的良駒也都無濟於事。即便鑽進一個無縫隙的鐵箱中,有數十萬勇士手持鋒利的兵刀,箭矛的尖端指向外面圍繞保護著,也絲毫守護不了,遮擋不住。死主閻魔將黑索往他的頸上一套,便只能面色鐵青、淚水盈盈、五體僵直地被帶到中陰後世去。此時勇士無法救護,大德不能吩咐,飲食無法引誘,無有逃脫處、躲避處,也無有任何依靠者、救護者。親友的方便和大悲無能為力,哪怕是藥師佛親自降臨也無法延緩壽命已盡的死亡。    生命最後終結的一刻,死魔一招手,就不得不隨它去,它也絕不會讓你在世間繼續停留,哪怕僅僅是一剎那。既然改變不了死亡的事實,之前我們就應檢察一下自己有沒有未做圓滿的事。五十萬加行修完否?該聽的傳承圓滿否?規定的彌陀聖號及本尊心咒念完否?為了來世,我們現在必須要作好準備,該做的事情,從現在就要精進努力,今天該完成的切莫拖延到明天。世間上的人有許多計謀和野心,但真正有沒有機會去圓滿呢?事實說明,在家人所遇的違緣更多、更大,結果往往是美夢化為泡影。馬爾康有一家人為了發財,千方百計從親戚朋友、街訪鄰里處借來幾萬元錢,湊足了數便匆匆赴成都購買卡車去了。買車還算順利,不幾日便滿載著一車貨物返回,正在他們春風得意之時,車翻到了懸崖下,車毀人亡!他們的計劃尚未完成,錢未還、財未發、幸福生活還沒有開始……始料不及的災難卻如晴天霹靂忽然降臨。真如寂天菩薩所說:「未肇或始做,或唯半成時,死神突然至,嗚呼吾命休。」    在死神面前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即便你跪在地上憂傷難過,直哭得兩眼又紅又腫,淚水不斷地從雙頰滾落,復又懇切地哀求:「閻羅爺爺,求您大發慈悲,讓我再多活幾日,因為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圓滿……」但死主哪會對你客氣,它定你死在三更,就不會讓你活到天明。有些人在臨死時悲切地祈禱:「上師,您加持我,保佑我吧,我還不想死,我保證以後好好修法。」或者高呼醫生救命,佛陀尚且不能救護,醫生又有什麼能力呢?比如一個死刑犯人,待到被槍決的那天,他雖然哀求槍手延長一天,也毫無用處。同樣,我們每一個人都被死主魔王判了死刑,只是具體執行的期限有別。《入行論》中云:「吾生終歸盡,死期必降臨。誰賜我無懼?云何定脫苦?倘若必死亡,為何今安逸?」因此每一個人,特別是修行人,每時每刻都應發起勇猛的精進心,將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限的自利利他之修行中去。《因緣品》中講到:「明日死誰知,今日當精進。」句句良言,聲聲警告,及時斷懶,數數精勤。莫要「白了少年頭,空悲切」,但求活得充實,有意義。    捨棄散亂即為妙,不能舍此依善友,    餵養毒蛇不應理,若養便需勤誦咒。    設若自心散亂者,彼無修法之良機,    若人寂靜而安住,彼心即可得堪能。    捨棄散亂紛擾後的心是善妙安樂的,若不能捨棄散亂之心就應該結交一位賢善的好友。比如餵養毒蛇,本是極不應理之事,若非養不可就必須精勤地誦咒。假如自己的心思搖曳多散亂,那麼就算是修法也沒有一個好機會;如果有人到寂靜處去安住,那他的心就能逐漸得到調順。    散亂會對一個修行者產生巨大的負面影響。為了斷除散亂,就得追根溯源,找到起因而施對治。龍樹菩薩對樂行王的教言中將應斷的散亂攝為四個主要方面:一、斷除外境之散亂,具體對治為轉變自己的意樂,調伏諸根,著重斷貪。二、斷除世間八法之散亂,以勝義諦理論觀察世間欲妙的本質,如仲敦巴格西所說:「世間智者利與衰,苦樂稱譏與毀譽,世間八法非我境,一切皆作平等觀。」三、斷除財物方面的散亂,如云:「信戒施凈聞,慚愧及正慧,七財牟尼說,余物皆無益,求財少欲勝,人天師盛讚,若能修少欲,雖貧是富人。」《入行論》中也有教言:「棄捨正法喜,無邊歡樂因,為何汝反喜,散掉等苦因。」四、斷除受用的散亂,如妻子、飲食、睡眠、玩樂等。所以,對具足各種煩惱的人群和增長五毒的雜亂之境等,這些生起散亂的外因必須要遠離,進而依止寂靜的地方,獨自一心一意地修持妙法。    若自己各方面的條件不具足,沒有能力捨棄散亂諸因而不得不接觸世間俗人,寂靜的地方暫時也去不了,那就應該依止一個善知識或善友。因為真善知識有著深邃的智慧、殊勝的修德,不昧因果,且正入世教化眾生,依止他們以後,蒙其開示指導能巧妙地將世間法和佛法圓融起來,既能增上賢良的人品也能積累善法功德,最起碼不致於墮落到恐怖的險坑。    如同餵養毒蛇,其身含劇毒,嗔恨心特別大,沒有善惡之分別,見人就咬。人一旦被毒蛇咬傷便會危及生命,故一提到蛇,大多數人都是談蛇色變,不寒而慄。若經常和蛇打交道,那簡直是在玩命,一般的人又怎麼會去餵養毒蛇呢?對此不應理之事智者是避之唯恐不及的。但是人各有志,有的人偏偏就喜歡毒蛇,總喜歡養蛇,在這種情況下,飼養者就必須精勤修持一種防蛇咬傷或調伏毒蛇的心咒,這樣才能確保生命的安全。    作為一個修行人,若自心常時散亂,對親友生貪,對怨敵生嗔,或者修法時經常昏沉掉舉,那麼他就會失去修持顯密殊勝教法的良機。《入行論》中云:「發起精進已,意當住禪定,心意渙散者,危陷惑牙間。」心意沉掉渙散的人,就象居住在煩惱巨獸的利齒獠牙之間,危險萬分。為了增上自己的修行,使之趨入究竟的境界,必須要使自心得到調伏,當生起使心不亂而明澈的禪定,安住於所緣境,否則,修法就成了表面形象而無真實的意義。因為一切懺悔積資的修行都是建立在自心上,若不能凈化自心,升華自心,那麼任何修行都沒有成就的功德可言,同時煩惱習氣也就乘虛而入,經常擾亂、摧毀善根。如前所言,身體和語言是心的隨從,心調伏後,身語也容易調伏,所以說調心是修行的根本。華智仁波切在一部論典中說到:「修心修心修自心,設若調伏自狂心,雖無身語之諸善,亦至解脫道無疑。」此外朗日唐巴尊者也著述了《修心八頌》,且為眾多大德高僧推崇和弘揚。    《學集論》中云:「安忍求多聞,後當往林間,精勤入等至,修習不凈等。」如果身心遠離塵囂和慾望,遠至寂靜的聖地勤修,那麼散亂就不會生起,所以祖師大德們在諸多論典中皆讚歎依止寂靜處的功德。《大乘教言論》中有云:「初學者如果不依於寂靜之境,內心不可能得到寂靜,必將由分別念轉於輪迴。」所以為了自心寂靜,應依止寂靜之處,因為凡夫之心極易受環境影響。往昔的高僧大德,在學修階段大都於寂靜的山林岩洞之中,一心安住,使心堪能(調順自心)。當然對於一般的修行人來說,在安住靜處之前,必須要依止上師,掌握所修竅訣,否則便是盲修瞎煉,易出偏差。對於樂往寂靜處的行者,寂天菩薩已為他們描述了那裡的美景與殊勝性,如云:「故當厭諸欲,欣樂阿蘭若(寂靜處),離諍無煩惱,寂靜山林中,皎潔明月光,清涼似檀香,傾泄平石上,如宮意生歡,林風無聲息,徐徐默吹送,有福瑜伽士,踱步思利他。空舍岩洞樹,隨時任意住;盡舍護持苦,無忌恣意行。離貪自在行,誰亦不相干;王侯亦難享,知足閑居歡。」    精通一切所緣義,並以禪定調自心,    勤學聖者之教言,此乃一切功德基。    修行人應該精通一切所緣之義,並且以修禪定來調順自心,同時也要精勤努力地學習一切聖者的教言,這些正是生起一切功德的基石。    所緣義是指一切所知或知識學問。一個內道佛門弟子在修行的過程中,若不懂佛陀的教義以及傳承上師們的修法竅訣,那他又怎麼修行呢?即使累死也不會產生很大的效果,弄不好,反倒滋生邪見,走火入魔,所以聞思的智慧是很重要的。《未曾有因緣經》中云:「聞為金翼鳥,威勢武力強;聞為行寶藏,所在相利益;聞為大橋樑,濟度眾苦厄;聞為大船師,濟度生死海。」一個修行人就好比一個要出門遠行的人,首先要確定正確的目標,通過思維方知如何行走,以及應當通過怎樣的路線等。    天下的學問浩無邊際,要想將一切所緣義都精通,談何容易,但是功夫不負苦心人,古人也說:「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經過一番勤苦的學修終究能夠到達生命的頂巔,獲得一切智智的果位。當然本頌所指的一切所緣義有一定界限。對於初機修行人來說,首先應精通某些最基本、最重要的經論,如顯宗的中觀、因明、俱舍、戒律、般若五部大論,在此基礎上還要通達密宗部的加行、正行、續部(一切內外密諸續),如是就給自己的修行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為了成就自己在世間修法的助緣也要適當精通一些做人的哲理,如格言中宣講的如何待人接物以及辦事前後應如何仔細觀察等;否則,在社會上四處碰壁也難保一個好心情來修持法義;接著,行者就要以禪定來調自心了。所謂禪定波羅蜜多,即端正心思,專一意念,聚合所有的善念於心中,意念中的各種污穢邪惡都以善念來消滅。通過不同層次的禪定修習,最終能拋棄善惡的分別,心裡明凈猶如琉璃珠子。從小乘的八聖果位到大乘菩薩乃至無上正等正覺的佛果,無一不是從禪定中產生的。猶如萬物都在大地上生長,禪定是一切功德之基,五眼六通以及盡所有智、如所有智等都依靠它而產生。    除了上述兩個條件,還要勤學聖者的眾多教言,如佛陀所說的經典,菩薩所造的論典,祖師大德們實證的竅訣。對於此等善妙的教言,應當夜以繼日地勤學,切不可僅聽個傳承便思滿足,而應細細思維,反覆閱讀、背誦,如是每看一次思維一次,都會有不同層次的感悟。愛看書的人,定會將無垢光尊者以及全知麥彭仁波切所著的論典奉為至寶,一捧起來便廢寢忘食,在餐桌旁往往也會擺上書,看得入神了,不知不覺中飯菜已涼,而讀者卻是法喜充滿,閱書為食了。長年累月地精進,身體難免有些不適,疲憊不堪之時也捨不得將書放下,唯恐浪費了短暫的人生,於是以種種苦行,令己不打瞌睡,大有古人頭懸樑、錐刺股般堅毅不拔之志。    總之,上面提到的三個條件是一切功德的基礎,每一個修行者即生的一切安樂,來世往生極樂世界,或者對自己智慧的增上,乃至不同層次的證悟都需要依靠這三個要點。是故我們應對照自身,觀察自身是否圓具,若不具足則應精進不懈,力求與之相合。    愚者學習執為恥,智者不學執為恥,    是故智者再衰老,亦為來世學知識。    愚者因無智慧故,彼等不願求學問,    若善觀察無智故,愚者更應勤求學。    是因前世未求學,今見終身成愚者,    因恐後世成愚昧,今生再難亦勤聞。    愚笨的人將學習知識執著為恥辱,智者卻以不學知識為恥辱,所以他們無論多麼衰老也要為來世學習知識。因為缺乏智慧的緣故,愚笨的人們不願意追求學問,如果仔細觀察一下,正是因為沒有智慧的緣故,他們更應該勤苦地學習。因為前世沒有求學,所以今世終身成為愚者,因害怕後世繼續成為愚昧的人,今生再怎樣困難也要精勤聞法。    愚者大多安於閑散放逸的生活,每每提到學習,他都會認為是一件可恥的事情,捧起書來看也覺得害羞,更不會主動向他人請教。他們害怕學習的行為會暴露自己的無知和愚蠢,彷彿緘口不言,碌碌無為,不學無術的人反倒會被世人奉為智者。其實不然,學習是取得多方面知識最重要的手段,也只有通過學習才能造就完美的人生,它就象一艘帆船,帶領我們從狹隘的地方,馳向無限廣闊的生活海洋。學習歷史可使人明智,學習詩詞可使人靈秀,數學使人周密,科學使人深刻,倫理學使人莊重,邏輯修辭之學使人善辯,佛法則能澄清眾生污濁的心靈,滅除煩惱,引至大樂彼岸。智者明知此理,所以排除萬難如饑似渴地學修一切能使人變得高尚或有益於身心的知識,他們總是將自己的無知執為是一種恥辱,自己若未精進學習知識更覺得羞恥。    酷愛知識的智者,尤其是佛門高僧,他們自小學到老,越老越愛學,從來不會驕傲地說一句:「我所知甚廣,不用再學。」在不舍學習的同時還勵力將自己掌握的知識傳授給別人。如已故的尼眾老堪布熱巴,在他年邁體弱雙眼看不見文字的時候,仍舊不捨棄對善法的希求,他常請人在身邊念誦經文給自己聽。傳法的時候,旁邊的人念一句,他講解一句,直至圓寂,從未間斷過為藏族尼眾傳法。法王如意寶曾於僧眾前多次讚揚過他,並發願向他學習。    愚笨的人天生就缺乏殊勝的智慧,因此今生處處都顯得笨拙。於是「笨」就成了愚者不願求學的託辭,如言:「我很笨、聽不懂、記不住、學不會,但求念一句阿彌陀佛,早得往生極樂國。」有的人在善知識的諄諄教誨之下,發誓精進學習,可惜才努力了一兩天便象泄了氣的皮球說:「我實在太笨,背了一天的書,連一個頌詞也記不住。我不學了!」聽到這席話,作者心生悲愍,告言:「你今世愚笨的原因就是前世沒有好好學習,若今世仍不學習,下一世將會變得更愚蠢。」的確如此,看看我們身邊的人,有的從小就聰明伶俐,並且酷愛知識,勤奮好學,一點就通;另一種人自小就好吃懶做,什麼事情都學不會,上學考試總吃「鴨蛋」,因此他們想方設法逃學,這些都是他們前世的串習所致。    藏族有個喇嘛,是騎在氂牛背上長大的,他與氂牛有著很深的感情,對之各種習氣了如指掌,講起來也頭頭是道,頗有興趣,但一提到經論,他就完全迷糊了。另有一位壤塘縣的喇嘛,據說他花了一個月的時間,精勤地背誦《佛子行三十七頌》,可惜連前面三頌也不能背下來,但他聽歌曲音樂,往往只聽一遍就能哼唱。這些也是前世缺乏對善法經論的聞思所致。奉勸諸位愚笨的人,正是因為缺少智慧的原故,所以更應該精進地修學,須知得不到智慧就永遠也不能從輪迴中得到解脫。    全知麥彭仁波切說過,若沒有一個殊勝的緣份和智慧,在千百萬劫中連法的名字也記不住,而有緣份有智慧的人往往一看就懂,過目不忘。愚者前世未曾求學,故今生也始終是以「愚者」的身份出現,糊裡糊塗地來人間空走一趟,什麼學問都沒有,甚至連自己的名字也不會寫。有些所謂的「聰明人」在搞世間法方面顯得有智慧有能力,但在佛法方面卻怎麼也不開竅,且不說正行修法,就連前行的基本教義也全不知曉。    有幸入佛門的具緣者,不管智慧寡薄還是深廣,都應該緊抓現世的美好時光,努力精勤地聞受佛法,這樣才能使自己在下一世變得更有智慧。再說修行必須依照上師的指點,且希求正法是一切功德的基礎,故當如佛陀於因地修行那樣「越過刀山下火海,捨生赴死求正法」。愚者聽不懂法義便失去了聞法的興趣,若不聞法,智慧和修行都無法增上,這即是導致愚笨的主要原因。了知上述道理,為了後世不再淪為愚者,在今生就算遇到一切困難,也要精進地聞法。佛法是不可思議的,許多愚笨的人經過勤苦的學修,即生已轉為智者。    淺學寡聞愚者云:修習不需廣聞法,    若無聞法僅修習,再勤亦成傍生因。    一些淺學寡聞的愚者說:「修行不需要廣泛地聞受佛法。」如果沒有聞法的智慧,僅僅依靠修行,再怎樣精勤也只能成為轉墮傍生的因。    有的修行人只重實修,不重聞法,整天閉目坐禪,以為這樣就能頓悟心的本性。他們學識淺薄,孤陋寡聞,不願聽聞佛陀的教言和上師的竅決以及聖者的論疏,而且鄙視聞法的道友,還常常顯露他們的好心:「重要的是實修,聞受再多的法也得不到神通,也不會開悟。任何聖果,下至小乘聲緣上至無上佛果都是實修實證得來的。真正的修行人不用聽法,聽法沒有多大意義,浪費時間而已,趕快實修吧!」乍一聽來講得似乎很有道理,而且也是他們實踐出來的「真理」,又在「大悲心」的驅使下吐露出的肺腑之言,一些初學者或愚笨者往往會受感動,並隨聲附和,爭先效仿。    實修的高調雖然唱得響亮,但具體的修行又是怎樣的呢?難道什麼也不憶念、不觀修,僅僅是象睡覺一樣讓身體穩坐嗎?那豈不是成了摩訶衍的邪見修法,如是的修行只能象一塊頑石沉入大海一樣,泡的時間再長也不會發生絲毫變化,只是平庸地安住著,不會產生任何修法的功德。另一種人口說不執著,內心卻深深地執著,他所謂的實修即是雙腿跏趺、兩手定印、眼瞼微垂的禪坐,身體雖然顯得寂靜,內心卻狂亂不已,以大執著心集中意念:「我要開悟,我要得神通。」盲修瞎煉一段時間後,某些人的確能得到一些神通,但那卻是邪魔外道的鬼通而並非正信佛法所謂的開悟。這種人當真危險,如云:「寧可千年不悟,不可一時錯路。」一旦淪為魔的眷屬,何時才有解脫的機會呢?慎之!    全知無垢光尊者於《勝乘寶藏論》中云:「末法時代,只有聞思已達究竟的人才能證悟大圓滿的殊勝果位。」法王如意寶在《忠言心之明點》中也講到聞法的重要,他說:「初以聞生慧,後以修生慧,而修行的共同加行即是觀修暇滿難得、壽命無常、輪迴痛苦等;不共之加行為皈依、發心等;再者修生起次第和圓滿次等;最後修持無上大圓滿,依如是次第行者方能得到虹身成就。」試問上述這些修法次第,若沒有廣泛聞思使之通達,又怎能如法地實修呢?若無甚深的竅訣,僅在寂靜的山林中禪坐即能證悟的話,那麼山中的老虎、豹子等野獸也都該證悟了。    眾所周知,本論作者乃文殊菩薩的化身,也是金剛阿闍黎法王如意寶往昔所示現的化身之一,故他所宣說的教言真實無欺。他說末法時代的眾生根機鈍劣,若不廣聞顯密經論,則無聞思之智,僅僅是盲目地閉關修行,無論多麼精進也只能變成傍生的因。此處所說的傍生指旱獺,俗稱雪豬子。在雪域高原,這種動物比較常見,它們刨土打洞為家,夏季出洞覓食、遊樂,冬季則於家中「禪坐」——冬眠。據說雪豬子往昔也是修行人,但缺乏聞思正見,終日盲目地禪坐,無有定解故轉為傍生。對此《俱舍論》中講得比較清楚:「修行錯誤的人將轉生無色界或傍生。」這樣的修行人可惜又可悲,所以高僧大德們再再提倡:修行要以聞思的智慧作引導。    無欺因果循環律,此乃遍知之特徵,    若無求學亦成佛,則彼因果何能真?    若無聞受僅修習,暫時修成亦速盡,    猶如金銀雖煉熔,一旦離火即變硬。    無欺的因果循環規律是遍知佛陀教法的特徵之一,如果不經過求學就能成佛,那麼因果正理怎麼能稱為真實的呢?如果不聞受佛法,僅僅修習禪坐等,就算暫時有所成就也會迅速地退盡。猶如金和銀,雖然可以將之煉熔,但一離開火,它立即又會變回原有的堅硬狀態。    如是因必得如是果,三世因果,業報無虛,循環不失,故說此規律是無欺的,這是佛祖釋迦牟尼在大徹大悟之後以無漏的智慧為眾生宣說的。因果即是真理,也即是事實,同時具大權威。講它為真理乃是從理說,性體本具妙理,雖欲明而不可圓解,故必須宣講使人明然了知;言事實,乃從相說,顯於一切人事,雖欲隱瞞而終不可得,故必須警惕地遵循其理;具大權威乃從用處說,施於一切眾生,雖欲拋棄而無可代替者,故必須推廣奉行。    因與果的關係極為甚深奧秘,非凡夫人所能衡量。若以分別念觀察因果,濁時眾生煩惱無智,無明痴暗厚重,僅看表面現象往往容易引生邪見。不要說通達善惡異熟之間的關係,就是春天播種秋天收穫的道理也是所知甚少。難怪現代人對因果生不起信心,一般人甚至科學家也只知花種與花之間大概的因果關係,更細微處,真正的奧秘或善惡因果之間的關係、十二緣起等規律,就只有佛才能完全了達。關於因果的無欺本性,《百業經》中有廣說,敬請參閱。    從佛陀的許多教言里,我們可以看出他對弟子的要求:首先聞受佛法、取捨因果,然後精進修積智慧資糧和福德資糧,如是長時精進,待功德圓滿之時方得成佛。而現在有些人卻認為修行不用求學,僅僅坐禪就能開悟證果。若是不聞思佛法,不積累資糧就能成佛,那因與果怎麼會成為真實的呢?佛是真語、實語、不妄語的量士夫。釋迦牟尼佛以遍知一切的智慧告訴弟子們,發起大乘菩提心的佛子尚需聽聞正法,而且要經過三大阿僧祗劫的時間積累二資才能成佛,何況一般愚痴少慧的眾生。對上根利智、具大因緣的弟子來說雖有一生成佛的法門,但也都需要聞法及精進等因才能成就。米拉日巴尊者也說過:"若不以本續密經為憑證,一切實修都是走上歧途的起因。"    如果沒有廣泛地聽聞佛法,僅僅是閉關修行,足不出戶,幾個月乃至幾年所得到的加持也很微弱,縱有驗相也是虛妄。盲修者自以為閉目靜坐幾個小時便是禪定,並且把暫時壓制煩惱後身心所得的一種覺受認為是修行的驗相,孰不知這種所謂的驗相,時間稍長就無法持續。有些初學者總喜歡請求:「上師,我不聽您的課行嗎?人生苦短,我要閉關實修,否則太浪費時間,求您一定開許。」上師聽後苦口婆心地為他宣講了聞法的必要和功德,可他怎麼也聽不進去,執意要閉關三年。但是才過三天,他就在關房裡坐不住了,出關以後連暫時的覺受也沒得到。相反一些穩重的出家人不斷聽聞經論教典以及上師教言,然後在具足定解的基礎上精進修持,無有驕慢之心,他們修行的智慧和功德卻在不斷地增上,並且穩固。早期依止法王仁波切的大活佛和大堪布們有著深廣的智慧、無礙的辯才以及不同層次的證悟,但他們仍然十幾年、甚至幾十年如一日地在法王座前精進地聽聞顯密佛法的教義,唯恐斷掉傳承。修行人通過聞法,在心中生起殊勝的定解,如是才會對上師三寶生起不退的信心;遣除一切懷疑後,在修行的道路上才不會被煩惱、違緣所轉。否則,不但修無所成,而且容易對佛法產生邪見。比如一人長期專修觀音法門,卻未得絲毫感應,那麼他就會起煩惱亂分別:「觀音菩薩的心咒我已念了整整十萬遍,每天都是虔誠地祈禱,且從未間斷過,別說現量面見本尊,就連夢中也未曾得到絲毫感應,看來這個修法沒有加持,也不知是哪個害人的凡夫俗子所造。」如此這般,行者無疑已對佛法生起了嚴重的邪見。    因此,聞法極其重要,不聞法而一心耽著修行的人,縱然得到一些利益,也會很快失去。就象金銀一樣,將其放置於火爐中,經烈火猛燒便能使之變軟乃至熔化,但一離開火,金銀立即就會恢復原有的堅硬狀態。修法是有一定次第和條件要求的,若對人身難得、壽命無常、輪迴過患、業果不虛等教義生起堅定的正見,且對上師三寶生起殊勝的信心,那麼行者就會自然而然地精進求學、積資懺罪,依此妥善的修法次第,佛道定能穩步速成。    純依智力細觀察,能斷過根即修習,    否則久修反照舊,如滌身垢復沾身。    單純地去依靠智慧的力量仔細觀察,能斷除過患的根本就是修行。否則,若修持很長時間的行者仍然煩惱重重,那就好象洗滌身上的污垢一樣,不久穢物又會重新沾在身上。    智慧有多種,如世間智和出世間智,又如相似智與究竟智……究竟的智慧是佛性的根本,也可以說是一種了解,一種覺知。相對來說智慧是可以培養的:首先聽聞有關的開示,或閱讀有關的經論典籍,然後細細思維,對應自己的行住坐卧一切生活瑣事如法修持。比如聽聞了無常的教義,就應思維自己明天不一定還活著,而且身邊的許多人也正一個個地死去。再如自己快樂的時候,就應觀想在每一個人的生命里,從來沒有一個快樂是永恆的,總有一天快樂會遠去,當我們和快樂分手的時候,就會覺得很沮喪。諸法是無常的本性,了知此中道理便不會對快樂產生強大的執著,以此方法對治煩惱就是一種敏銳的智慧力。    修行者必須要具足通達空性的智慧才能得到解脫。宗喀巴大師在《三主要道論》中強調了出離心和菩提心以及無二緣起空性智慧的重要性。所以薩迦班智達在此也指出:純粹依靠智慧的能力來觀察諸法的本性,由相似觀修獲得空性正見,以此作為自己修行的真實內容,如是就能斷除一切過患——煩惱的根本。在生起貪心時,觀察生貪的因緣、貪心的本性、貪心的去處等等,觀來觀去,一無所得時,當下即可了知貪心的確如夢幻般無有實體,這樣貪心的力量便會遭到致命的打擊,故而無法繼續滋生,且漸微漸細,最終在法界中消失。寂天菩薩說過,無我的修法極其殊勝,以此所生之智猶如削金斷玉的寶劍一樣能徹底斷除煩惱過患的根本。修行的關鍵就是要斷除煩惱,如云:「空性能對治,煩惱所知障,欲速成佛者,何不修空性?」    修行雖然重要,但定解尤其不可缺少,如麥彭仁波切的教言:「若無如目之見,則不具明足故,修道等皆成形象而已。」意即沒有眼睛的人有腳也難以行道。《定解寶燈論》在抉擇顯密見解方面的殊勝性是獨一無二的,整個寧瑪派的見解都在這部論中著重廣大地抉擇了,立志實修的人當仔細研讀。沒有見解的修行非常危險,極易使行者墮入外道修法,如外道太陽派也提倡修空性,但他們無有空性正見,只是安住於「什麼也沒有」的無記狀態中,故不能斷除煩惱。一些初學者求解脫心切,在未生起定解正見之時便埋頭苦修,修了幾年甚至幾十年也未增上證悟的功德和智慧,一旦遇到違緣便六神無主,煩惱依舊,入於世間仍然抗禦不了名聞利養的誘惑,一切都是老樣子。另一些人,自稱已見本尊,而且沒有煩惱,但他們所謂的證相卻經不起考驗,只要與社會中人接觸幾天,他就原形畢露,竟與那些從未皈依修法且充滿三毒煩惱的世間人不相上下。以前有位在林中靜修的行者,自以為滅除了煩惱已證得羅漢果,當他回到繁城鬧市,與人一接觸才發現自己仍有煩惱。所以修法必須要具足殊勝的智慧。法稱菩薩說過,當具足真實無二慧之時,無論哪一種過患邪見都不能損害修行。證悟心之本性的人,其修行永無退轉。    缺乏正見的人修行就象洗滌自身污垢一樣,很快的時間內又會恢復穢濁的本面,因為人的身體本來就不清凈,九孔常流不凈。愛潔凈的人雖然用很多清凈的水、香皂暫時洗除了自身的污垢,但過不了幾天身體又會沾上很多新的污垢,這就是未從根本上斷除過患的原因所致。同樣,一些初學者因無正見的緣故修行出了很大的偏差,他們以為閉上眼睛一坐,似乎貪心嗔心都沒有了,但這並非真的「斷除」了煩惱,而是暫時「壓制」了煩惱。所以修行人要重視見解,有了甚深的定解,自己的所作所為才會融於見解,如是方能逐步地象高僧大德和瑜伽士那樣修習殊勝的法要。    殊勝因緣未具時,雖證無我難成佛,    未修殊勝方便者,雖見諦亦非羅漢。    是故證悟諸法已,自心安住三摩定,    斷除過失習氣俱,彼者方成正等覺。    在殊勝的因緣尚未圓滿具足之時,雖然證達無我的空性也難以成佛,如同未修持殊勝方便的行者,雖然見到真諦也並非是阿羅漢。所以證悟諸法空性以後,應將自心安住於三摩地的禪定中,斷除一切過失和習氣後才能成為正等正覺的如來。    任何一件事情,若因緣沒有成熟,條件尚未具足,則始終無法取得成功。成佛也是如此,其殊勝因緣即是福德和智慧二種資糧。在二資未圓具之時,縱然現證人無我和法無我空性的聖者也不能究竟成佛。比如已圓證人無我空性和部分法無我空性的小乘聲緣羅漢,佛經中說他們入滅定一萬劫的最後一剎那將往生凈土,並在第二剎那憑藉佛身口意的方便加持而出定:即佛身放光、彈指,以佛語宣說阿羅漢所得只是暫時解脫輪迴的有餘涅槃,非為究竟,不應以此為滿足,當入大乘得究竟的無餘涅槃,並以意念作加持。於是羅漢們回小向大,發無上菩提心,經五道十地方能圓證佛果。如《定解寶燈論》中所云:「一旦必定需證悟,經說十千劫之後,羅漢出定入大乘。」又如圓證二無我空性的登地菩薩,以見道的智慧只能斷除煩惱障和所知障的遍計種子,二障俱生的種子習氣唯有通過見道後的修證智慧才能斷除,即修持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般若、方便、願、力、智十度波羅蜜多,而且此十度都是層層遞進相續增上的。所以菩薩必須通過修道圓滿福慧二種資糧,斷盡一切障礙方能究竟成佛。同樣,證悟大圓滿也有不同的層次,如凡夫相似的證悟,加行道的證悟,也有十地乃至與佛無別的證悟,凡說證悟大圓滿的人也不一定是究竟成佛。總之,在福慧二種資糧沒有究竟圓滿之時,就算證悟了二無我的空性,仍然不能成佛。    又如未曾修持殊勝方便法的小乘行者,雖然見到了苦集滅道四諦的本性,已經斷除見惑,但卻仍然不能得到阿羅漢的果位。小乘的道果層次分有八種聖位,即:預流向、預流果、一來向、一來果、不來向、不來果、羅漢向、羅漢果。只圓滿入定的十五剎那許為小乘的見道即預流向,所斷除的主要是煩惱障的遍計種子,此果聖人尚須依修道的方便法漸次斷盡俱生的煩惱障才能證阿羅漢果。如《俱舍論》中云:「若無殊勝方便斷修惑,不得一來不來羅漢果。」綜上所述,欲得成就圓滿的佛果,努力積累二資勢在必行。    所以,凡是證悟了一切諸法為本來空性的人即已具足了殊勝的智慧資糧,此時就可以安住在殊勝的三摩地禪定中。登地以上至七地以下的菩薩雖然入的是滅離四邊八戲的法界定,但首先仍需具有如阿羅漢入定前的功用力才能入滅定,即須具備我要入定的作意、專註、執著等功用力。到達七地時方能任運剎那地起入滅定,於十地的最後一剎那依金剛喻定的根本智慧斷盡細的極微細分的所知障習氣,於金剛喻定的第二剎那現前解脫道,圓滿斷證功德,究竟成佛。爾時無有出入定的分別念以及清凈與否的分別念,一切皆是大平等、大清凈的本性。    此處三摩定泛指證悟諸法空性之行者所安住的真正的禪定,在定中能漸次斷除一切過失和習氣。「過失」指煩惱障,「習氣」指所知障。斷除二障的次第全知麥彭仁波切於《智慧品釋·澄清寶珠論》中作了如是分析:「於大乘見道中斷二障之遍計分,複次逐漸同時斷除二障的俱生執著,至八地時滅盡我執相續故,此等清凈地無有煩惱障,其後唯除所知障,第十地後以金剛喻定摧毀二取迷亂之細微習氣故,此無間時已獲得法界善逝如來出有壞之智慧金剛身(即得如來正等正覺的果位)。」所謂正等覺即是斷盡一切障礙,具足遍知一切的智慧,以如所有智通達一切法界本性,以盡所有智通達一切世俗顯現,乃是現空雙運無二的境界,此外再也沒有一個比之更高的證悟。如《能斷金剛經》中所云:「是法平等,於其中間無不平等,故名無上正等菩提。以無我性、無有情性、無命者性、無士夫性、無補特伽羅等性平等,故名無上正等菩提。一切善法無不現證,一切善法無不妙覺。」    何人若無勝智慧,論典雖妙亦不學?    鑲寶金飾雖美妙,氂牛對此何理睬?    任何一個人假若沒有殊勝的智慧,論典雖然極其善妙,他也不會去學修。如同鑲嵌珍寶的黃金飾品,雖然美妙絕倫,氂牛對之又怎麼會理睬呢?    作為一個學佛的人必須具足一些基本的條件,如殊勝的智慧,堅定的信心。既無智慧又無信心的人學佛會有什麼樣的效果呢?只能是生邪見,徒造惡業罷了。真正有智慧的人一般都愛學習、愛讀書、愛思維,他們知道一本好書就是一個好的社會,它能陶冶人的情操和氣質,使人高尚。每一個懂得如何讀書的人,就懂得如何利用所學來增進自己的能力,改善自己的生活方式,並使生活充滿意義與樂趣。現今學佛的人明顯地可以分為兩大類:一類人既沒有文化又沒有智慧,但卻有一顆虔誠的心,他們深信三寶的加持、業果不虛、善惡之報,故一心念佛,祈求往生,並於日常生活中獲得諸多感應,雖於口頭上講不出佛理,但在心中卻有與眾不同的信解。另一類人既有文化又有智慧,他們懂得思維,喜歡鑽研,凡事都愛問「為什麼」,總想弄個水落石出。因佛陀的教法典籍博大精深,有著嚴密龐大的理論體系,許多世人公認的「謎」在佛法中都能找到合理的解答。善於觀察思維的智者一旦接觸佛法,無論聽聞還是閱讀都能為之折服,感慨佛菩薩的智慧不可思議,相續中自然會生起猛勵的殊勝定解。古今中外,佛門中的高級知識分子和名人志士豈不是層出不窮地湧現了嗎?而且占的比例為數不小。    不具善根又沒有智慧的人對佛菩薩甚深的經論教典不會產生絲毫的興趣。此頌的勝慧非指一般的世間智慧,世間智慧大都是邪慧,依此不能通達佛法的甚深義理。在這類人面前,聖典再好、義理再妙也無人問津,相反,他們對求神通,求名求利方面倒是趨之若鶩。每當看見愚者對於解脫方面有殊勝加持的經續興趣索然時,慈悲的佛法教主不免悲淚縱橫,但也愛莫能助,痛苦至極不由得吟唱出一首首「悲哀之歌」略以自慰。    智者正士珍視法寶,對於全知麥彭仁波切及無垢光尊者等許多傳承上師的論典尤為鍾愛,不惜重金求購;而愚者對之卻棄如廢紙,反將世間凡夫以分別念臆造且夾雜「劇毒」的文章視為珍寶。以上所述,無非在於強調殊勝智慧的重要性,若無智慧,則難以對甚深經論產生興趣,愚迷顛倒之故,就自然會去追求世間上那些義理淺顯、低級粗俗且能迎合自己心理的劣書。須知邪魔外道在引誘人心方面有著「殊勝的方便」,極善於迎合眾生的煩惱心,你心裡想什麼,他們就在書中寫出什麼,先引發你的興趣,再逐漸誘導你走向墮落。而佛經的義理非常深奧,無智之人想不到,寫不出,學起來絕非易事,當如朱熹所說的那樣去實行:「為學讀書,須是耐心,細意去理會,切不可粗心。為數重物,包裹在裡面,無緣得見。必是今日去一重,又見得一重。明日又去一重,又見得一重,去盡皮、方見肉;去盡肉、方見骨;去盡骨、方見髓。」    精妙的論典愚者不生歡喜,猶如鑲嵌著寶石的金戒指、金耳環等飾物,雖然人見人喜,但氂牛對之又怎麼會生起喜愛之心呢?黃金飾品就算堆滿牛棚,它們也不理會,偏要去野外吃青草、喝山泉,以此為滿足。米拉日巴尊者也有一個比喻:把綠油油的青草放在老狗面前,它不會稀罕,對不凈糞反倒有濃厚的興趣。所以佛弟子們在對聖典生不起歡喜心、上師開示聽不懂、真實義也證悟不了的時候,應當深深地懺悔,虔誠地祈禱,求上師三寶賜予加持令自心增上殊勝的智慧。    智者如若已精通,一切格言之真理,    然而彼義不奉行,則知論文亦何用?    自己所需諸論典,每日之中記一句,    如同蜂蜜及蟻窩,不久即將成智者。    智者如果已經精通一切格言所說的真理,然而卻不依照義理去奉行,那麼他了知一切論典又有什麼作用呢?對於自己所需要的經論教義,每天都應背誦一句,如是積少成多,就象蜜蜂釀蜜,螞蟻做窩一樣,不久你將會成為一個智者。    既然有智慧和毅力去精通一切格言善說,就更應該循此真理勵力實行。本論已為我們宣說了許許多多為人處事、學佛修行的竅訣,文句淺顯,義理深遠,有智慧的人雖然一看就能完全精通,但關鍵還在於學者能否付諸於行動。若不行持,僅讀誦一遍,或深或淺的理解了其中道理又有什麼用處呢?哲人烏申斯基說過:「書籍對於人類原有很重大的意義……但書籍不僅對那些不會讀書的人毫無用處,就是對那些機械地讀完了書,還不會從死文字中引伸出活的思想的人也是無用的。」克雷洛夫也說:「現實是此岸,理想是彼岸,中間隔著淌急的河流,行動則是架在水上的橋樑。」所以精通所學以後,最重要的還在於思維和運用。    釋迦牟尼佛說:「雖然廣誦博閱佛經,若不實踐,是放逸人;譬如牧者數他人的牛隻,不入修行人的行列。」好比主人僱用一個小孩為自家放牧,牧童晨出暮歸,每天都要清點氂牛的數量,日子一久,氂牛的數量、每一隻的毛色特點皆瞭然於心,極細微的差別也弄得一清二楚,但氂牛畢竟不是牧童自己的。修行也是如此,雖然精通經論中的甚深義理,且能憶持宣講,但若不行持,不對治自相續的煩惱,那麼所學的經論教典也就失去了意義。如歌德所言:「光有知識是不夠的,還應當運用,光有願望是不夠的,還要行動。」朱熹亦云:「論先後,知為先,論輕重,行為重。」不依聖哲佳言實修調伏自之煩惱,聞受再多的法也只能得到聽法的功德而已,如是對經論教典之義了知與否都不重要:不知義對調伏煩惱、完善自我無用;了知教義而不行持,同樣也不能調伏自相續,如是怎麼能夠圓滿德行?    自己所需要的論文是指能幫助自己調伏煩惱,熄滅三毒烈焰,於實際修行中所必須的論典文句,如《入菩薩行論》、《大圓滿前行》等教典的內容文句,行者自當儘力憶持。具足不忘陀羅尼的人自是過目不忘,故佛陀時代無有文字記錄的經典,佛一宣說,弟子們便憶持不忘。隨著眾生業惱逐漸加重,福報漸減,於今幾乎無人能得不忘陀羅尼,但重視辯才、樂思好學、聰明伶俐之人,通過自己的精勤努力,爭分奪秒,於一天中也能背誦很多頌詞。智慧稍淺,記憶力稍差的人每天至少也能記住一頌或一句,如是積少成多,天長日久,自然而然也會成為智者。俗話說:「滴水成河。」一點一滴的水極其微小,一般不受人重視,若精勤不懈地積累,它終能積成河匯成海。比如此《格言寶藏論》,若人每天背一頌,一年之後,他自己就會成為一本活生生的格言論,於此中文句自是吟誦自如,當真是一個寶藏。    安格爾說過:「所有堅韌不拔的努力遲早會取得報酬。」世人也言:「日日行,不怕千萬里;常常做,不怕千萬事。」學習知識、積累智慧就象蜂采蜜、蟻做窩一樣,「有志者事竟成」。在繁花似錦的黃金時節,蜜蜂穿梭在花叢中,來去匆匆,雖然每次只能採集一點點花粉帶回蜂巢,可它一直勤奮不懈,採過許多花後終能釀出蜜來,日積月累蜂蜜也就越來越多了。螞蟻做窩也是一點一點地挖掘,它們每天只能做一點,久之也終能建成容納成千上萬隻螞蟻的王國宮殿。的確是「鐵杵磨成針,功到自然成」,希求智者之位者,應立即行動起來,因為行是通往知識的唯一道路。    若願行持諸善事,務必敬聞佛教言,    一切諸時能忍耐,縱遇命難亦行法。    如果有人立誓願意行持一切善法,那麼就必須恭敬地聞受佛陀的教言;在任何時候都要修習安忍,就算遇到生命的危難也要行持善法。    所謂行持善法即是奉行仁義、愛心、慈悲、不傷害他人的和平之道,博大精深、源遠流長的佛教思想文化完完全全地將之體現出來了,佛陀所倡導的是真善,也是了義究竟的善。作為一個佛陀的追隨者,勢必廣聞佛陀的精典之說,否則僅以凡夫的分別智慧根本修不成真實的善法。善是一切幸福喜樂之源泉,只要依隨佛的教言,稍作努力便能具足一顆真實的善心,但最好以菩提心攝持,因為它是帶著智慧的善心,也是強烈希求開悟,以引導眾生出離痛苦至佛境界的心。這種利他思想根植於慈悲,而慈悲則由感激和愛憫一切苦難生命的情懷而來。佛陀的真正含義是「具有遍知一切智慧的聖尊」,「佛」即是「人」發展到最完善的境界,佛智是人類智慧發展的頂峰,佛說「眾生皆具如來本性,都可成佛」,也就是承認眾生都有掌握遍知一切智、認識一切事物的可能性,所以我們應精勤努力,早證佛果。    略舉佛陀的教言如下: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凈其意,是諸佛教;忍辱是無上的苦行,涅槃是無上的大道,損害他人實非出家之人,騷擾他人亦非修行之人;不惡罵、不傷害、防護戒律、飲食知節量、靜寂處坐卧、專念高度的思;邪惡的人得苦惱,如蔓藤纏縛安羅樹,自己如是行則為仇敵所希望。    在奉行佛法的時候,要修持安忍波羅蜜多,安忍求法時的種種苦行,以及他人的擾亂、辱罵、棍打等,且發願:寧可承受湯煮火烤的酷刑和被剁成肉醬的災難,始終不把憤恨施加於眾生身上。忍受不可忍受的一切危難,是萬福的根源。人性中的痴妄、傲慢、貪婪、嫉妒等諸惡就是執著有我,認為我比他人了不起,這便給我們和他人帶來了毀滅性的災難,最終墮入三惡趣,其中主要癥結就在於眾生不能忍辱免禍。有鑒於此,行菩薩道者應身體力行,惡來善往,成就忍辱的勝行。俗話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法越殊勝,邪魔就越猖獗,違緣也會越多,若發宏願,以寧捨身命不舍道心的崇高精神,堅韌不拔地繼續行持,絲毫不被魔障違緣所動,成就佛果則指日可待。    若能依據經教義,精進修行依對治,    智者從不說妄語,彼德此後會明知。    過去行此亦興盛,如今行此亦復然,    若學殊勝此格言,未來亦會得圓滿。    如果能根據經論教義,精進修行對治煩惱,智者從來不會說虛妄的語言,修行的功德以後自然會明知。過去的高僧大德們這樣行持諸事得以興盛,如今的佛子們若繼續行持也會得到同樣的利益。如果學修這些殊勝的格言,未來一切都會得到圓滿。    欲求解脫的行者,應當恆時依靠佛經和論典的教義,精進修行,對治煩惱惡習。殊勝的懺悔法門《金剛薩埵如意寶珠》中宣講了以四對治力消除罪業的方法。一、所依對治力:即依靠一個能清凈自己罪業,具加持的殊勝對境,如以金剛薩埵為皈依境,或三十五佛、其它佛像、佛經、佛塔等。二、厭患對治力:對自己往昔身語意三門所造的一切自性罪和佛制罪生起後悔和厭惡之心,以強烈的追悔心發露懺悔。大成就者噶瑪恰美仁波切說:「若無悔心懺不凈,往昔罪業如服毒,當以大慚畏懺悔。」所以發露懺悔不能覆藏。三、返回對治力:憶念自己往昔所造的罪業後發願從今乃至菩提果縱遇命難也不再造罪業。《三聚經》中云:「今後必斷,且受律儀。」故應持守清凈的戒律。四、現行對治力:指儘力行持一切對治往昔所造惡業的善業,如頂禮佛菩薩聖眾、隨喜他人善德、一切善根迴向菩提、發願行菩提心、修空性慧等。尤其是發菩提心和修持甚深空性的殊勝利益不可思議。如云:「如人雖犯極重罪,然依勇士得除畏,依靠何者速解脫,彼者善人何不依?菩提心如劫末火,剎那能毀諸重罪。」《不可思議經》中亦云:「發菩提心不及觀空性持正法功德的十六分之一。」    除了依靠四種對治力來懺悔宿業外,還要注意觀察自己有否新生各種煩惱,一旦生起就要用正知正念加以對治,杜絕新生或增長的罪業,如《佛子行》中云:「煩惱串習則難治,念知士持對治劍,貪等煩惱初生時,剷除其是佛子行。總之何處行何事,當察自心何相狀,恆以正知及正念,修行利他佛子行。」顯教部最究竟的對治方法就是正知正念,而密宗行者每當產生煩惱過患時,應立即於上師或本尊前獻上曼茶羅,並作虔誠的懺悔,祈禱上師本尊賜予加持。    如是修行的結果是什麼呢?在此本師釋迦牟尼佛的回答是:如此修行的功德和利益以後就會自然明顯,不久的將來,你就能得到一切智智的佛果。對這一確切的回答,行者當奉為真實無欺的金剛語,因為佛陀從不說妄語。法稱菩薩的因明著作《釋量論》中講到,佛說妄語的因--煩惱早已斷盡。凡夫之所以愛說妄語就是自私自利的煩惱噁心所引,若斷盡煩惱,則妄語之果不生。關於成立佛及其教言為正量(完全無誤)的理由在《釋量論》第二品中專門作了論述,薩迦班智達於《量理寶藏論》第九品也作了論述。佛之所以成為「量士夫」是因為往昔發了清凈的利益眾生之心即菩提心,經過三大阿僧胝劫的修積二資,圓滿六度萬行,終於大徹大悟獲證佛果,且為眾生宣說了解脫正法(即四諦法等)。    本《格言寶藏論》的義理通俗易懂,言詞樸實無華,但卻包羅萬象,彙集了佛法的精華,所以它也算得上是一切諸佛行持的無上大道。在過去的千百萬劫中,很多人行持此中內容致使各方面都得到了興盛,修行人依靠它也得到了解脫乃至究竟成佛。世間法方面,人們也因此成辦了各自需求的人天安樂。    本論作者雖然於公元十二世紀應世人間,但他所宣說的義理實際上在千百萬劫當中就已是諸佛菩薩所行持的妙道了。早期龍樹菩薩等高僧大德從各個不同的角度著述了一些膾炙人口的格言流傳世間,後來,薩迦班智達便將眾多格言的內容收集歸納造成了這部論著。因此,可以說以前的人們依靠本論得以興盛;如今,行持此格言內容的人也能從人格、修證等各方面得到長進;以此類推,未來的人們若繼續學習、行持本格言所說之義無疑也會得到不可思議的功德利益。    智者自己雖了知,亦會恭學智者論,    如同珍寶雖貴重,未銷之前價極微。    樹木縱使極眾多,生長檀香林極少,    如是學者雖眾多,能說格言學者少。    聰慧的智者雖然已經了知學者的論著,但也會恭敬虔心地學習。如同珍寶雖然極其貴重,在尚未銷售之前它的價值也是極其微賤的。世上樹木雖然有很多,但生長檀香的森林卻很少。同樣,世間的學者雖然也多如繁星,而能宣說格言的學者卻極其罕見。    乃至未得正等覺佛果之前,任何一位智者都不敢口出狂言說:「我已精通一切學處,再無所學。」大學者索克曼說過:「學問之境愈廣,妙智新知愈無止境。」莊子亦云:「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世間的學問尚且如此,那出世間精深的佛法更是無有窮盡。作為一個修行人,無論是閉關、觀修本尊,還是聞思佛經教典、誦經念咒、行持善法等方面稍有成就之時,都不應以此為滿足,而應發誓:「活到老,學到老,修到老。」乃至菩提果之間,必須以如湍急的河流般持久、勇猛地精進聞思修。佛陀在因地行菩薩道求法時所經歷的苦行,所擁有的精進,末法時代的眾生自是望塵莫及,但卻不能自暴自棄,學佛就是要沿循佛走過的修行路走下去。正是因為我們自身有許多的不足和過錯,所以才需要學修。    真正有智慧的人縱然已經精通顯密教法,乃至世間各種學問、各宗派的觀點,他們也從來不會認為自己了不起,而是更為謙虛恭敬地到其他智者前聞受佛法。地處偏遠高寒的喇榮山溝藏龍卧虎般地彙集了眾多有學的智者、德才兼備的高僧。無論多麼有學問,有地位的人皆外現平凡之相,恭敬虔誠地在法王如意寶座前聞受顯密教法,哪怕是淺顯易懂的《百業經》等教典,亦恭敬諦聽。許多大堪布身兼傳法的要職,每天要為四眾弟子上幾堂課,但仍舊不間斷地在其它堪布前聽課,這些都是智者所獨有的特徵。又如已精通諸多新舊派教法以及因明經論的恰卡瓦格西,一次他到嘉香瓦格西家,見其枕邊有一個小經函,隨手翻閱偶見一句手抄的法句:「虧損失敗我取受,願將勝利奉獻他。」頓生強烈的信心,贊為希有之法。詢問後得知乃是朗日塘巴尊者所造《修心八頌》中第五頌的後半偈。為求這個竅訣的傳承,他只身前往拉薩,一邊轉繞覺沃佛像一邊打聽消息。不幸尊者已示圓寂,但恰卡瓦格西仍不死心,繼續尋找尊者的繼承人以求傳承。後來遂願於夏瓦格西處聞法六年,終於得到了圓滿的傳承。    珍寶有多種,通常所稱的七寶石為:金、銀、琉璃、瑪瑙、珊瑚、珍珠、水晶,在給佛像裝藏時最好具足七寶。珍寶雖然很貴重,但是在未銷售之前也顯不出它的價值。如出產寶石的海島或礦山,在未開採前,眾多珍寶卻與土石無差,平凡而寂靜地安住著。機緣成熟之時,才被精心提煉、加工成為光耀世間的珍品,推銷上市方得一顯高昂的身價。智者也是這樣,當他們站在人群當中時和普通的人幾乎沒有什麼差別,但一講法或辯論便如鶴立雞群般矚目,任何時候他們都不失智者謙虛好學的優秀品質,常於其他智者前恭敬聞法,接觸一段的時間以後,人們才能了知其與眾不同的殊勝之處。    在整個世界上,森林眾多,古木參天,種類繁多,尤其森林覆蓋面較廣的地方,漫山遍野長滿了松樹、柏樹、樺樹等普通的樹木,但卻看不見檀香樹林,因為檀香樹是樹中極品,如珍寶般希有貴重,產地亦屬罕見。據說爐霍縣繞根神山上有一片檀香樹林,許多人專程去尋找卻沒有看到。幾年前,法王仁波切一行赴美國夏威夷弘法期間遊覽了當地一座著名的檀香山,仔細觀察後覺得不太象檀香,倒和一般的柏樹比較相近。真正的檀香山如印度的瑪拉雅神山,此山中遍滿優質檀香樹,氣味幽香獨特,沁人心脾。除此以外,檀香樹林太少太少!同理,於整個世間雖然有很多精通各種學問的智者,如文學家、物理學家、化學家、哲學家、發明家、以及大法師、大活佛等,但真正能宣說格言的智者確實罕見。迄今所熟知的,僅有龍樹菩薩、薩迦班智達,全知麥彭仁波切等少數幾位,其餘宣說格言的智者卻鮮有所聞,縱有也極為少數。    駿馬行道知勝劣,金銀冶煉知純濁,    大象戰場知勇懦,學者著論知學問。    駿馬在路上賓士的時候才知其勝劣;金銀在冶煉之時才知它純濁的程度;大象在戰場上作戰時才知道它是勇敢或是懦弱;學者要看他所著的論作方知其學問的深淺。    駿馬的勝劣從外表很難分辨。在賽馬場上,無論白馬還是黑馬都飾以精美而華貴的馬鞍,乍看起來各有千秋,且都顯得英武、神俊、強健、有力,彷彿每匹都是特等的寶馬。在廣闊無垠的草原上,賽馬盛況空前,待一聲令下,萬馬齊奔,奪得桂冠的必定是快速、穩健、腳力持久的寶馬,這才是最殊勝的駿馬。而那些腳力不佳,速度不快的形象駿馬卻早已敗下陣來,一批批被淘汰。貴重的金銀通過烈火煉燒能使之熔化成為金汁、銀汁,此時金銀中若含有雜質便能一目了然地看出,如是就能輕而易舉地辨析金銀的純度,發現渾濁物就需要進一步提煉。大象的勝劣也只有在戰場上才能識別。古印度經常用象來作戰,且是強有力的四大軍隊之一,若是英勇擅戰的大象僅具一頭也足以打敗敵國,懦弱膽小的大象擁有得再多也起不了多大的用處。所以檢驗大象的好壞,看它是「勇士」還是「懦夫」也只有在戰場上與對手交戰時方能了知。    同樣的道理,若欲了知一個學者智慧的深淺,學問的寡博,那麼看看他的論著當下就可判定,若只看人的外表則難以區別。末法時代,驕傲自滿的人常常妄自尊大,喜歡在眾人面前擺出傲慢的姿態炫耀自己的學識和智慧,但其所具有的是真智還是邪慧,只需觀看他的論著即可了知。古印度曾有嚴格的造論制度,凡有著論的內道論師,待其論著造好以後,由國王居中作證,並召集眾多班智達、學者、作家參加論著審定大會,屆時將該論當眾念誦一遍,與會諸人一旦發現論中觀點有誤或有疑惑,皆可出場辯駁。經百辯而無過錯者,則共許為殊勝正論,並將之供奉於尊勝幢上受眾人瞻仰禮拜,論師亦被正式尊為大智者。在辯駁的過程中,若論中有錯處過患,則將該論拴於狗尾上,以火焚燒,且禁止流傳,據說嗅到此煙者也會招來很多過患,作者雖然不被施以斬首、剁手足等酷刑,但也不準再造如是之劣論,且終生服苦役,甚至逐出教團。    真正的智者能以自己的智慧遣除眾生的無明痴暗,如遍智法王無垢光尊者、全知麥彭仁波切、薩迦班智達、宗喀巴大師等。凡學習過《菩提道次第廣論》的行者相信會有深刻的體會,每閱讀一次,聞受一次,都能從中獲取新的知識和智慧,百聞而無厭足,其內容之深奧的確是不可測量。寧瑪巴最重要最傑出的傳承上師全知麥彭仁波切,其智慧則如杲日般普照世間。他的每一部論著一經聞思,學人就會覺得論中的內容越來越殊勝,所得加持也越來越大。尤其令世人矚目震驚的是,他老人家居然於七歲遊樂時隨口造著了《定解寶燈論》這部總說見修行果,且歸納大小乘、顯密、中觀、唯識等各宗派的一切觀點和竅訣的殊勝論著。這並非是某人在經過許多苦行後得智者之名,復又皓首窮經地東摘西引撰湊成的,而是全知麥彭仁波切從大圓滿的智慧海中自然流露的,他在一切著論的學者中堪稱是獨一無二。對於此等究竟了義的論典,我等學人皆當數數精勤地學修,以求通達。    若欲一切世間眾,皆為自己當正量,    則當推究此善論,對症下藥勤修行。    若知一切世間事,彼能修成諸正法,    是故行持正法者,乃是菩薩之善規。    如果想一切世間中人都將自己當作正量的標準,那麼就應該推崇研究這本善妙的論著,且對症下藥精勤地修行。若人了知並精通一切世間事,那麼此人就能修成一切正法,因此凡是行持正法之人所奉行的就是菩薩趨行解脫的善規。    此處「正量」是指遠離過失,道德情操高尚,所作所為都如理如法的人。前文已述,釋迦牟尼佛就是一位十全十美的量士夫,他以無漏的智慧和無偽的悲心為眾生指引了成就解脫的道路、覺悟的道路——他是如何走過來的,遭遇了或經歷了什麼(也即是佛的修行歷程)。所謂學佛就要按佛要求的那樣去行持,逐漸滅除煩惱妄心,完善自我。佛教的教義以慈悲為懷,小乘奉行的是不傷害他人,採取克制、無暴力和自律;大乘重點則除了上述教法外,還包括無私地服務大眾,幫助一切苦難的眾生,奉忍耐與寬容為超越痛苦的最上法門。本論即已歸攝諸法竅訣精髓,如果你想世間上的一切人都把你當作正量人,那麼學修此論即是方便之捷徑。凡為如來家族中的成員,無論在家或出家,所作所為必須如律如法,否則世間諸人對於佛法非但不起信心,反而易生邪見導致誹謗、遠離佛道等惡果。若虔心研究這部格言論,學會謙、讓、忍、退,學會高瞻遠矚,學會達觀人生,則自心不起煩惱,同時又能為他人信服,利樂他人。博大精深的佛法殊妙難以言傳,細品此論簡言要語,人生百味,修行利樂蘊集其中,切身體證者其樂無窮。    學者不僅要精通格言義理,且要對症下藥般地照之精進行持。修學佛法,不可能將八萬四千法門學盡,須知一通百通的道理。《水樹格言》中說,口渴之時無需飲盡江河水,僅喝一碗即能解除口渴之苦。同樣,自之煩惱,貪嗔痴等哪一方面比較嚴重,如是當以佛法中相應的妙法甘露去對治。惑根斷盡則煩惱不生,所以人格稍差的人學修此論可完善人格;愚笨者按論中義理行持也能漸得智慧;成功時學修以冷靜心態;失意時學修以尋求慰藉激發向上的動力……好比患者求醫,當醫生確診後便對症下藥,無論多麼嚴重的病,葯到亦能除之,對此勿庸置疑。同理,一個業惱深重的患者若依止具德的善知識醫師,在其座前哪怕僅聽一個竅訣或佛經中四句偈的內容,只要對症,則「患者」的生死大問題都因此而解決了。    佛法不離世間法,如果能了知一切世間諸事,在學佛修行的過程中定能遣除違緣,化解怨恨,處理任何事情都會得心應手。靜心處世,以靜制動,從容不迫,遊刃有餘。作為一個高僧大德,除了精通佛法以外,還應精通世間法,這樣才能圓滿地處理弘法利生事業中各類棘手的問題,以便善巧地引渡被三毒煩惱燒灼得頭暈眼花的人。法王如意寶即是這樣一位圓滿的怙主,精通顯密教法,融匯貫通,同時又了達世間法。他所創辦的道場之所以稱為「喇榮五明」也有著很深遠的意義,那即是希望自己的弟子們都有所作為,有所成就,為此,學院人才濟濟,僧才倍出,於全球享有崇高的盛譽。而另一些高僧大德因處理世法不太善巧,故而違緣接連不斷,耽誤了自己弘法利生的大事,也就談不上行持正法了。度化眾生是菩薩殊勝廣大的事業,所以真正要想行菩薩道的佛子自當努力精通佛法和世法,待因緣成熟之時就可大展宏圖,創辦道場、攝受弟子、講經說法等。    耆婆良醫以巧法,以葯為食治重疾,    吾以隨順世間理,宣說殊勝此正法。    賢善的良醫耆婆以殊勝善巧的方法,把食物當作葯治癒了嚴重的疾病,我(作者)隨世間的倫理,以世人易於接受的方式宣說了佛陀殊勝的正法。    耆婆是釋迦牟尼佛住世時的一代名醫,醫術精湛,手到病除,醫德高尚,救死扶傷無有疲厭,且不計得失。他具足殊勝的智慧,創造性地配製了許多醫方,為印度的醫學奠定了堅實的基礎。曾經有一次,耆婆以巧妙的方法把「酥油」作為葯給國王食用,從而治好了國王的惡疾。    與耆婆同一時代的一位國王,生平最討厭酥油,因此他頒布了一條惡劣的命令:凡在他耳邊提及酥油名者,立即處以死刑。當時食物的種類不多,酥油便是一種促進身體健康的最佳營養品。國王討厭酥油,故於幾年的時間裡滴油未進,從而導致體質一天天垮下去,終因營養不良引發了嚴重的疾病。眾多名醫會診後,一致認定,國王必須服用酥油才能使身體恢復健康,但苦於國王制定的法令,故無人敢在國王面前提及「酥油」一詞,更沒有人敢讓國王親自服用。無可奈何之下,眾醫生只好求教於耆婆。    耆婆體諒眾醫生的苦衷欣然前往。首先他讓人準備一匹馬,幾天內滴水不給,令之受渴。然後設法灌醉國王,趁其不省人事之機給他服用了適量的酥油。國王酒醒後聞到一股濃烈的酥油味,怒不可遏。一見跟前的耆婆醫生,確定是他所為,震怒之下起身拔劍追殺耆婆。耆婆早有準備,騎上一頭大象直奔鹿野苑。國王追出宮門,侍衛已替他備好了那匹幾日未得水喝的駿馬。國王氣急敗壞地飛身上馬,緊追不捨。追至河邊,國王的馬口渴難忍,見水就狂飲起來,無論他怎麼催促,馬也不走。國王又氣又急出了一身大汗,只好眼睜睜地看著耆婆乘象渡河遠去。待馬喝足了水,國王使出全身力氣舉鞭一揚,馬便飛渡過河,疾馳而去。不愧是匹寶馬,漸漸地又要追上耆婆了,這時耆婆又將一個大水器盛滿涼水置於路中,跨象又行。國王經過時,馬又低頭飲水,王雖然心中焦急,但也無計可施,等馬喝夠了,再追耆婆時,耆婆已經進入鹿野苑城。國王一路狂奔,藥力行遍全身,渾身出汗,大病卻因此痊癒。據說國王漸漸想通了,非但沒殺耆婆,且以重金酬謝。    喻事於理,作者之意即我也是參照耆婆救人的方法,表面上演說世間法,實際卻述盡了佛法的真諦。因為初學者世間習氣比較重,若一開始就為之宣說甚深的空性或大圓滿等殊勝密法,因他們智慧有限故難以理解和接受,反而可能導致誹謗。所以本論前八品將佛法融入世間法而作宣說,此最後一品則進一步升華,專門宣講了釋迦牟尼佛最精深的法要。    生自廣闊海島上,智慧龍王所攝持,    具德格言珍寶藏,為滿學者之慧庫,    為足智者之渴望,釋迦比丘吉祥賢,    根嘎嘉村善觀察,為明諸世著此論。    如同在廣闊的海島上,龍王擁有如意寶藏一樣,尊者以俱生的殊勝智慧,造著了這部總攝佛法精要的論典。智者渴求知識,好於學習,樂於增上自己的智慧和德行。為了滿足學者的願望,釋迦牟尼佛教下的比丘——薩迦班智達根嘎嘉村吉祥賢,在經過長時觀察、思維、實修世間正理以後,善造了此論,願智慧之光照明世間。    此中所生無垢善,猶如極明皎月光,    遣除諸眾之意暗,願盛智者之慧蓮。    學習一切諸所知,為得一切智智位,    是故吾造此論典,亦是為得圓佛果。    在著造這部《格言寶藏論》之初、中、後三時所產生的一切善根和功德清凈無有垢染,就象皎潔而明亮的月光,它能遣除一切眾生無始以來的愚痴意暗。猶如月光啟開睡蓮一樣,能增盛智者的智慧。學習一切所知的目的就是為了得到一切智智的佛果,那麼我(薩迦班智達)造下這部論典也是為了得到圓滿的佛果,願自他一切眾生同證菩提!!!    此《格言寶藏論》是由中印度菩提伽耶(金剛座)向南一百由旬之雪域聖境,本住後藏拉多卓巴薩迦寺,曾受文殊菩薩之加持慧光,頓開智慧之花蕊故,廣聞多學並現證精通聲明、因明、修辭、辭藻、飾詞及如來之眾多經典教義,是故真實獲得通達聖教理證與竅訣之要,並對講辯著等具有崇高之辯才者,說理論師釋迦比丘根嘎嘉村吉祥賢學尊,善造於具德薩迦寺。皆此圓滿也!    一九九六年元月一日    譯於國際大都會香港花園    願增上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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