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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時候發覺父母老了?

前幾天,有鄰居蓋新房,父母去幫了一天忙,從早晨6點一直忙到下午6點……   忙完活兒回家後,父親坐在炕沿上,連續嘆著氣說了幾句累死了。我習慣性地靠在沙發上,眼睛盯著電視,腦子裡迅速找著合適的台詞,父親一定不是自言自語,我該給父親說點什麼呢?   比如,我說你那些破地要是不種,哪有這樣天天給人幫忙的應酬?種來種去一年也搞不下幾千塊錢,還得看人臉色!   其實,類似這樣的話給父親說過,說了也是白說。   父親上街的時候穿著嶄新的西裝,回家餵豬的時候還是那套嶄新的西裝,一不小心,西裝的背上就蹭了很多泥土,褲子上甚至能見到豬食……   如果我們不提醒,父親就會拿著他的茶杯,夾著他的香煙很愜意地一邊抽著一邊就上炕了。   有一天,母親因為父親隨地灑落的煙灰發飈了。   母親說,總是我在前面拖地,你在後面糟蹋。   說實話,父親的煙灰總像毛毛蟲似的從早晨一直掛到晚上,父親閑不住,一定是從早晨走到晚上,只要父親經過的地方,可能都有煙灰的痕迹。   這半年來,我一直夾在父母的中間,很多次都是一個公式——   父母先因為某件事情而吵起來,要是我不理會不參與,他們就會吵個沒完沒了。等我實在受不住了,大吼一聲,兩個人各自據理力爭一番,父親常常嘮叨自己變成二門上的門神了,母親則會說到我們老海家她沒過過一天好日子等等。   那天母親因為父親煙灰的發飈還沒結束,我輕描淡寫地問了母親一句話:   「媽,那個人在的時候,你嫌這嫌那的,如果他不在了,你就是燒香拜佛讓他拉一坨大便到你家柜上都不可能了!」   當時父親在院子里,聽不到我們的對話,母親聽到這句話後楞了半天。我接著說:   「以後如果老爸不小心撒了煙灰,在炕上帶了點草棍啥的,能不說就不說吧,農村不就是圖個清閑圖個自在嗎,不然我們早就在縣城住樓房了……」   母親不再說話。   前天晚上,弟弟回家,我依舊習慣性地半躺在沙發上,指揮著弟弟給父親吹頭。先是母親給父親洗頭,然後是他們倆給父親吹頭……   母親說,這頭髮白的,我叫你染一染,你就是不染。   弟弟說,我給老爸吹了個主席頭,大背頭啊,看看多精神!   抬頭望去,一頭銀色。   其實,我不是第一次發現父親的白髮母親的白髮了,但那一瞬間,我看得那麼真切。弟弟依舊在侍弄著父親的頭髮,母親在旁邊指揮著。望著望著,時間就像穿越隧道一樣,將角色反過來了——父親在侍弄著我或弟弟的頭髮,母親在旁邊指揮著,我們倆經常大汗淋漓地掙扎著……   當我發現父母已經老去的時候,他們便真的老了。老得再也沒有任何可能像年輕時那樣打我們一頓,狠罵幾句。父親要是聽到我們不入耳的話,常常裝聽不見,要是覺得還好,就呵呵一笑,像個孩子一樣。   但他們依舊放不下農活兒,他們依舊要為兒子的工作、身體操心。   也是那麼一瞬間的事情,眼睛濕濕的,想抱著父親母親,大聲說一聲我愛你。可那樣太矯情了,怕嚇著父母,西北的漢子可沒那麼表達感情的。   於是,在某個失眠的黑夜,我就想啊,父親愛吃啥,母親愛吃啥,買點東西填補一下吧,儘管,每次買東西回去,總要招父母的埋怨。   我將我剩餘的年輪換算成父母剩餘的年輪,我們共同的交集還能有多少年呢?   一包煙要買多少水果,幾瓶飲料能換多少雙襪子,甚至,幾盒牙籤幾卷手紙……   我不可能粗暴地干涉父親把用過幾次的牙籤再裝到兜里反覆使用的習慣,我也不可能阻止父親用最便宜的手紙上廁所的習慣……   父親就像所有的老人一樣,希望被人肯定,希望被人重視。作為兒女,我也好,弟弟妹妹也好,每每遇到事情,總能大張旗鼓地讓老爸批准,就算他不批准,我們也能很輕鬆地讓他很開心地按我們的意思來辦。然後,父親就以為我們真的是經他批准後去辦事了。 父母在一天天老去,我們也在一天天老去,但我們的速度,總在以固定的距離遠遠地跟著父母。當我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臉上有了鬍鬚;當我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額上有了皺紋;當我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話在父母眼中心中有分量時……太多的第一次,一次次證明著自己的老去,一次次發覺父母的蒼老,他們總不能在原地等著我們吧!   父母真的老了,從他們的懶、從他們的「臟」、從他們的不愛打扮、從他們的將就、從他們的嘮叨中……就在這樣的深夜裡,聽著為父母而唱的歌謠,一遍遍反省自己——為父母做得太少太少了,父母老去的步伐卻太快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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