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草根青年來說,勝天半子的機會有多大?

1.

如果要選出《人民的名義》里最受觀眾喜愛的角色,那個長著歐式雙眼皮,一心撲在GDP上的達康書記一定是得票最多的。

如果要選出《人民的名義》中最被人同情的角色,則毫無疑問是那個出身貧寒,刻苦努力,但又被官二代玩弄於鼓掌之間、無奈向權貴下跪、出賣靈魂,最後落得一個吞槍自盡的悲慘結局的的祁同偉。

在劇中,祁同偉有很多經典的台詞,給人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莫過於他引用小說《天局》中的那句:

勝 天 半 子

可以說,正是這樣一句話,成就了最初那個在學校里寒窗苦讀的祁同偉、那個深入虎穴,身中三彈仍圓滿完成任務、成為緝毒英雄的祁同偉。

但也同樣是這句話,讓祁同偉在漢東大學的操場上向比他大十歲的梁璐下跪求婚,從此平步青雲、扶搖直上,又在掌握權力後恣意妄為,大肆斂財,最終走向了滅亡。

對祁同偉來說,他要勝的那個「天」,是他的家庭出身,是他所處的那個社會階層中的成員所固有的成長軌跡,說直白點,是在他出身那一刻起就幾乎已經確定的命運。

這種命運,意味著縱然他學習成績優異,但卻依然難以掌握自己的未來,只能被分配到大山深處的司法所終老一生;

意味著縱然他深入虎穴,身中三彈,成為緝毒英雄,在任性的權力面前,卻依然輕如鴻毛、毫無用處;

甚至於連他自己和陳陽之間的愛情,都無法由他自己掌控。

所以,放棄了自尊、放棄了愛情、放棄了一切的祁同偉選擇了屈服,他通過聯姻權貴這種「曲線救國」的攀附方式進入到權貴階層。

而在進入權貴階層之後,他又試圖通過挖地、哭墳等等一系列在旁人看來已經有些醜陋的方式來攀附更大的權力,以期讓自己獲取更大的權力。

其實在某種程度來說,祁同偉跟劇中出演了一集就回去領盒飯的趙德漢一樣,他們都是「窮」怕了。

區別在於趙德漢是經濟上窮怕了,而祁同偉是被權力欺負怕了。

只是選擇了「屈服」、「攀附」、「權錢交易」這些所謂的「捷徑」之後,無論是趙德漢,還是祁同偉,都最終沒有逃脫命運的捉弄,所謂「勝天半子」,也註定以失敗告終,成為一個悲劇。

2.

因為我們都是草根,因為我們都窮過,被人欺負過,甚至現在依然窮著、被欺負著。

所以,我們很容易在電視劇中找到代入感,讓我們在對任性的權貴痛恨之餘,對於和我們同樣或類似出身的祁同偉給予了更多的同情和理解。

於是網路上出現了很多替祁同偉鳴不平的文章,他們把祁同偉悲劇的原因指向了階層,指向了體制和制度。

在這些文章看來,如果有一個公平公正的社會環境,工作環境,祁同偉就不會在付出那麼多努力之後卻依然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最後只剩下向梁璐下跪這一條路可走,以至於那個單純善良的祁同偉變成了一個貪婪、冷酷、無情的祁同偉。

這樣說,自然容易獲得共鳴,贏得點贊無數。但與此同時,這樣的觀點也在毒害年輕人。

它的邪惡之處就在於讓年輕人輕而易舉的為自己的失敗找到了一個看似完全正確而且無解的理由:

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下,我就這樣的一個出身,就算我再努力,又能怎麼樣呢?

的確,出身,我們無可選擇;我們所處的環境,我們也幾乎無力選擇,或者去改變。

但,我們是不是就真的沒有機會勝天半子呢?

在討論這個話題之前,我們先來說到底什麼才算是「勝天半子」。

竊以為,祁同偉的悲劇,在於他想要的「勝天半子」的那盤棋局,不在於生活,而在於官場,在於權力。

對於祁同偉來說,如果不能從大山裡的司法所走出來,不能成為權貴中的一員,不能掌握權力,不能在掌握權力之後再去獲得巨額的財富,並最終抱得美人歸,就是他在和老天,也就是和他自己命運的這場對弈中的失敗。

上述的種種「如果」,是祁同偉自己認定的「勝天半子」之後所能帶來的利益,也正是因為這些「勝天半子」後所獲得的利益太誘人,所以才讓他一次次的出賣尊嚴,出賣靈魂,甚至不惜殺人滅口,以至於最後拿自己的命作為最後的「半子」,將自己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

正如我在 「簡法」里「一起CU發」的專欄中寫的那樣,祁同偉當初並不是只有向梁璐下跪求婚這一條路可以走。

作為漢東大學法學院學生會主席的他,如果選擇辭職,無論是北上還是南下,做一名律師或者法務,以他的聰明才智和吃苦肯干,成功都只是時間的問題。這樣的結局,又何嘗不是「勝天半子」呢?

最起碼,他可以不用放棄自己的愛情,可以讓自己活得像個人。

所以說,要想「勝天半子」,首先要做的,是能理性的告訴自己,怎樣才是真正的「勝天半子」。

雖然人們痛恨權貴,同情祁同偉。但與此同時,人群之中又有多少人在羨慕著權貴,渴望著自己能夠成為權貴。

我覺得:

對於一個階層的成員來說,能夠讓自己通過努力,向上前進一小步,為下一代的前進奠定一個基礎,能夠在那個幾乎已經被確定的軌跡上努力蹦躂出更多的可能,就是一種勝利,就是「勝天半子」。

一口吃不成一個胖子,一代人的努力也很難改變一個家庭的未來,

除非你能像悔創阿里的傑克馬或者不識妻美的劉強東一樣。

3.

很多時候,因為囿於我們的出身,我們見識不夠;往往又因為見識不夠,所以常常又會讓自己陷入格局不大、視野不寬、目光短淺的困境。

說句玩笑話,工作以後,我們偶爾會感慨、自責,怎麼當初讀書時那麼不努力,以至於落入今天這般田地。

說是玩笑,但卻笑不起來,因為那個時候的你,看問題想事情,達不到現在的高度,也達不到如今的深度,那個時候的你,就處於那樣一個層次。

雖然不至於像劇中的祁同偉那麼慘,但改變命運對我們而言,依然是困難重重,舉步維艱。

就拿體制內的人來說,一旦考上公務員,似乎除了按部就班,也就只剩下參加遴選、選調、國考等幾條為數不多的道路,除非破釜沉舟,自絕後路的選擇辭職,重新考研讀博、或者投身人力市場。

無論是何種選擇,都意味著放棄了「穩定」、 「舒適」,以及 「安逸」。因為改變命運的過程,就像化繭成蝶,必將是一個要付出巨大努力、巨大辛苦的過程。

所以,你,得有改變自己命運的決心。

其次,儘可能的給自己創造更多的可能性,並勇敢的去嘗試,不要寄希望於所謂的「碎片化學習」,聽幾場講座、讀幾篇文章,就能讓自己實現質的飛躍,如果這樣就可以,那改變命運也真過簡單了。

所以,你,得有「不斷折騰」的勇氣和毅力。

在與「天」對弈的過程中,最大的敵人,是「時間」

因為對很多人來說,往往是限於困境之後,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才痛下決心要改變自己,試圖要重新譜寫命運。

但不幸的是,常常也是在醒悟之時,才發現自己早已成為溫水裡的青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和雙腳早已被生活和工作的藤蔓緊緊束縛,動彈不得。

最後只能仰天長嘆,認命服輸,又或者是將自己無盡的悔恨轉化到對子女的壓榨中去。

4.

明天,是五四青年節。

所謂「青年」,不僅在於年歲,更在於心態。「不服輸、敢折騰、信自己」,才是青年應有的要義。

明天,是自己33歲的生日。回顧過去,這一路走來,曲曲折折,走了很多彎路,遭遇過許多挫折,也偶爾有所收穫。

唯一讓自己欣慰的,是一直在不斷向前,縱然有時撞得頭破血流,卻依然堅信「改變帶來機會」、「折騰創造未來」。

人,只活一次。無論是為自己,還是為後代,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蹦躂出更多的可能,哪怕只比上一代人,或者說比過去的那個自己,好了一點點,這就是一種勝利。

最後一句:祝大家明天青年節快樂,祝自己明天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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