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愁如煙，闋闋成殤

故國神遊心切切，鄉路茫茫何時歸。　　暫釀鄉愁佐酒歌，莫使流年空落愧。　　——題記　　也許是年歲大了的過吧，夜深人靜時，常常一個人沒來由的想起了我的故鄉：米倉古道一座遙遠而貧瘠的大山，一個民風淳樸的村莊，一群被現代文明所遺忘的人們。每每念及，你不知道那是怎樣一份情愫哦，酸酸的、澀澀的，像清泉似老酒，像輕紗似薄霧，飄蕩在每一個似睡非醒的日子裡，驀然回首間已是滿袖清淚，鍵指悠悠，在孤獨的夜裡獨自撥動著一曲曲惱人的歌謠。　　也許在每個人的心中都有那麼一塊不願觸及的地方吧，那就是所謂的鄉愁。鄉愁像一輪彎彎的月牙，小時候，我住在這頭，長大了，他卻在那頭。一任花開花落物是人非，而他卻一如既往地在孤獨中，為我們堅守著那份人性最初的純潔和善良。　　曾幾何時，生活逼得我們不得不遠走他鄉、逐浪天涯，本該是我們反哺養育我們的那方土地時，沒曾想到頭來卻是我們漸漸強壯的體格豐盈了他鄉的繁華，點綴了別人的夢想……。霓虹搖曳著昔日本分的靈魂，銅銹腐蝕著曾經無邪的雙眼，故鄉變得是那麼遙遠而迷惘，變得是那麼可望而奢侈，變得是那麼清冷而淡然，只有偶爾心累時，只有偶爾失意時，故鄉的小山村才漸漸清晰起來，故鄉的溪水在心中才慢慢律動起來。　　都說鄉愁如煙：淡淡的、濃濃的，裊裊娜娜，飄蕩在故鄉的田壟屋舍，那是媽媽收工為一家人做飯的信號，那是爺爺疲憊一天躺在堂屋睡椅上，旱煙袋吐出的長長愜意，那是父親燃燒野草積肥的豐收希望，那夾雜著牛羊糞土的青煙啊，飄過了我的童年，飄過了我的少年，而今生活在大城市的我們，早已樓上樓下電燈電話，連家裡做飯外面吃燒烤都很少見到油煙了，昔日那炊煙縷縷的水墨丹青只能儲存在大腦里了。　　都說鄉愁似水：清清的、純純的，款款青蓮，婀娜在故鄉的村前屋後。天邊飄著的雲彩是我五彩的夢，清清河水是我流淌的淚，夢裡水鄉倒影著我兒時的歡與憂，我青澀的初戀枯萎在那斑駁的窗欞，那瘦空的院落曾經妊育了我童年太多的歡樂和夢想，那明鏡一樣小水塘哦，還有那無數雙倒掛在牛兒菱角上的小腳丫，像極了今夜的彎月亮，只是，只是那彎彎的月牙上少了那群頑皮的熊孩子。　　都說鄉愁是酒：甘甘的、純純的，醉眼蒙蒙，踉蹌在故鄉的山山水水。每當夜深人靜、斟一杯老酒，邀月同醉，三杯兩盞之後，看著不一樣的風景聯想到紛繁複雜的人和事，心中那份孤獨慢慢的湧上喉結，每每總會惹得咿噓陣陣，感慨萬千，記得故鄉的酒是不會醉人的，不管誰家婚喪嫁娶、紅白喜事，觥籌交錯、杯盤狼藉之後，大家相攜著嬉笑著打罵著……只是今夜，這山這水早已不勝酒力，在風兒的利誘下像個鬧事的瘋子，把池塘里那灣新月蹂躪的不成樣子了。　　原來啊，鄉愁是一艘泊在故鄉山腰的船舶，那顆撐天大樹就是航標，那高高的山峰、矮矮的院落就是遊子靈魂棲息的地方。親，當你累了時，當你受傷時，那麼請你別忘了，在故鄉的老碼頭有一群擺渡人，撐一支長篙，時刻恭候著異鄉遊子的歸來，隨時為你撐篙擺渡蒼老疲憊的旅程。　　原來啊，鄉愁是一捧高高的墳塋，像黃菊花一樣開放在故鄉的老屋房後，那些綻放在陽光下，素雅質樸的笑臉顯得是那麼親近那麼慈祥，縱使你有太多的委屈和憂傷，你只要想念他們時，他們總會在夢中出現，舔舐你的傷痕安撫你的落寞，為你心憂為你落淚……就不知他年之後，故鄉是否還有一杯我們安放靈魂的黃土？　　原來啊，鄉愁是一本歲月結集的書卷，厚厚的像線裝的古籍，破破爛爛像歷經滄桑的老人，散落在故鄉的山山水水，小孩子不會去翻看，年輕人更沒有時間去顧及，就是城裡的老年人偶爾去拜讀也成奢侈，也許那本落寞在大山的古籍哦，只有到了我們老得再不能再折騰的時候，要靠輪椅拐杖扶牆走路的時候，要靠戴老花鏡拿放大鏡的時候，才會靜下來慢慢去閱讀，我不知道那時是否還有混沌的淚滴緩緩滑落。　　「難忘日間禾苗香，最憶夜半月如霜。斜暉脈脈千村照，黃水悠悠萬里長。念少時，想親娘，此心安處是吾鄉……」。故鄉在淪陷，鄉愁在發酵，今夜，誰還能再為我多斟一杯鄉愁的酒？誰還能為我再彈奏一闋《陽關曲》？誰還能伴我乘著夜色的旖旎趟過兒時那灣清淺的溪流？一起去緬懷那些沒落在青石小路上、蒼老又顯年輕的身影，還有古鎮幽幽小巷中那姍姍金蓮、叩擊青石條的細脆輕響。　　不管時光如何錯過，也不管歲月如何恍惚，故鄉永遠是我們心中隱隱的痛，如果說沒有缺陷的人生是不完整的，那麼就讓春風細雨一起療傷我們盈缺的人生吧！！！　　　　　　二0一四年四月二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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