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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司馬承禎的服氣養命論與坐忘修心論

潘師正(584—682),貝州宗城(一說趙州贊皇,均屬河北)人,是王遠 知的弟子,為唐代著名高道,受高宗尊寵甚厚。他的思想見於《道門經法 相承次序》。潘師正融會各家,述而不作,其思想獨到之處不多,其中最值 得注意的是兩點。其一是把戒目分為「有得戒」和「無得戒所言戒者, 法有二種,一者有得戒,二者無得戒。有得戒者,即《太玄真經》所謂三戒、 五戒、九戒、十戒、百八十戒、三百大戒之例是也。無得戒者,即謂上機之 人,靈識惠解,業行精微,離諸有心,不嬰塵染,體人空界,跡蹈真源。不求 常樂而眾善自臻,不厭人間而諸惡自息,本自無持,今即不犯,無犯,是名 無得。既其無得,亦復無失無得,故謂之真。上機之人,其戒如此。」 ?有得 戒即有文字可尋持的戒目,無得戒即沒有文字,純靠道性的領悟。潘師正 認為:「一切有形,皆含道性。」但道性有程度上的分別。道性高的上機之 人,守無得戒,只用點悟的方法即可瞬間得道。一般信徒則必須守有得

①《道藏》第24冊,第786頁。 戒,只能按照道門階次,循序漸進地給予開導梳通。潘師正的思想對他的 弟子司馬承禎、吳筠均有一定的影響。

司馬承禎(647—735)字子微,曾經師從潘師正,學習符篆、辟穀、導 引、服餌等道術。他學識淵博,曾經獲得武后、玄宗的高度讚揚。他的著 作有《坐忘論》、《修真秘旨》、《修真秘旨事目歷》、《修身養氣訣》、《服氣精 義雜論》、《登真系》、《素琴傳》、《天隱子》(對《天隱子》是否為司馬承禎所 作尚有爭論)、《采服松葉等法》、《太上升玄經注》、《太上升玄消災護命妙 經頌》、《洞玄靈寶五嶽名山朝儀經》、《上清天地宮府圖經》、《上清含象劍 鑒圖》、《道體論》等。其中《坐忘論》是最著名的。

受學習上清派法術的影響,司馬承禎在其早期提出了與這些法術相 一致的「道氣沖凝」的哲學本體論。他繼承老子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 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的觀點,又作了發展,認為: 「夫氣者,道之幾微也。幾而動之,微而用之,乃生一焉。故混元全乎道之 幾微也。夫一者,道之沖凝也,沖而化之,凝而造之,乃生二焉。故天地分 乎太極,是以形體立焉,萬物與之同稟,精神著焉。」(《服氣精義論·序》) 道產生「混元」之「一」,是氣的「幾」而動生、「微」而順化,二者交融的結果。 「沖」表示分化,「凝」表示構造,混元之氣沖而分為二,凝而為形體,就成為 天、地,天地交通成和,於是人和萬物開始產生出來。人不但有了形體,還 有了精神。司馬承禎以氣釋道,用道的幾、微、沖、凝來解釋老子的宇宙生 成論,確實是對老子之說的一個貢獻。以此為基礎,司馬承禎提出了煉質 登仙的理論。他認為,人雖然與萬物一樣是道氣沖凝的結果,但畢竟人還 有比萬物優越的特徵,就物的形貌來說,人的最正。就象之精而言,只有 人的最靈。人與天、地合而構成三才,內含陰陽之精、五行之秀,所以「能 通玄降聖,煉質登仙」(《服氣精義論·序》)。

關於修鍊方法,司馬承禎指出:「隱景入虛無之心,至妙得登仙之法。 所學多途,至妙之至,其歸一揆,或消飛丹藥,藥效升騰,或齋戒存修,功成 羽化。然金石之葯,侯資費而難求,習學之功,彌歲年而易遠,若乃為之速 效,專之剋成,與虛無合其道,與神靈合其德者,其唯氣乎?黃帝曰:食谷 者智而夭,食氣者神而壽,不食者不死。」(《服氣精義論·序》)以「隱景人 虛無之心,至妙得登仙之法」為評價、選擇道術的標準,他認為,煉製金丹 耗費資金很多,而且不容易煉成,服食之後見效也很慢。他雖然不完全否 定金丹燒煉服食,但更看重的是養氣、納氣。他說:「真人曰:夫可久於其 道者,養生也。常可與久游者,納氣也。氣全則生存,然後能養志。養志 則合真,然後能久登,生氣之域可不勤之哉!」(《服氣精義論·序》)在他看 來,納氣能夠使人生存,然後養志,逐步趨近於本真之道,自然就能長生不 死。這顯然是以上清派的思想為基礎,又向心性方面作了發展。

司馬承禎認為,眾多的服氣方法,或者分散在很多經籍中,或者沒有 講透其實質,閱讀後疑竇叢生,按照這些方法修鍊則勞而無功。為了解決 這些問題,他廣泛閱讀和研究了這些經典,「纂類篇目,詳精源流」(《服氣 精義論·序》)而寫成了《服氣精義論》。貫穿這本書的核心思想,就是納 氣、養氣、保氣以安神全形。這部書的內容主要是:五牙氣、服氣、導弓丨、符 水、服藥、慎忌、五臟、服氣療病、病侯。五牙氣法首見於上清派重要經典 《大洞真經》卷一《誦經義訣》。後來的《靈寶五符經》也有類似的方法。司 馬承禎綜合二者,簡潔明了地敘述這種方法,認為五牙氣法具有開竅、通 暢五臟、治療疾病的功效,服氣應該先用它,久習成妙,積感通神,然後再 使用其他方法。因為「夫形之所全者,本於臟腑也;神之所安者,質於精氣 也。雖稟形於五神,已具其象.而體衰氣耗,乃至凋敗。故須納雲牙而灌 液,吸霞景以孕靈。榮衛保其純和,容貌駐其朽謝」(《五牙論第一》),對服 氣何以能夠長生,他從氣與形的關係作了一些理論分析,認為萬物沒有有 氣而無形的,也沒有有形而無氣的。所以,「攝生之子,可不專氣而致柔 乎! 」氣是生命的元精,形體的本質:「夫氣者,胎之元也,形之本也。胎既 誕矣,而元精已散;形既動矣,而本質漸蔽。是故須納氣以凝精,保氣以煉 形,精滿而神全,形休而命延。元本既實,可以固存耳。」(《服氣論第二》) 納氣可以使精凝、形休、神全、命延,充實本元,長生不死。服氣的關鍵是 呼吸的調節,「人命在呼吸之間」,應該以自然為本,「任性調息」、「忘心遺 形」,不刻意地調節呼吸的頻率和強弱。關於服氣的具體方法,他講述了 服氣斷谷法、服六戊氣法、服三五七九氣法、養五臟五行氣法等。

導引是以暢通氣脈,活躍氣機為目的的一種養生方法。司馬承禎從 理論的高度對它作了分析。他認為,從生理結構來看,「人之形體,上下相 承;氣之源流,升降有敘」(《導引論第三》)。必須使氣順著人的形體的上 下結構作有序的升降。這是因為人的肢體關節本來就是用來完成動作、 使用物體的;經脈的榮衛取決於氣機的宣通暢達。人如果閑居而不做體 力活動或不運動,往往會導致氣血不通暢。為此,必須「導引以致和暢,戶 樞不蠹,氣義信然」。針對當時流行的一些導引書「文多無次第」的弊端, 司馬承禎根據自己的切身體會作了具體的闡明。

氣在身中的運動猶如水的流動。所以司馬承禎從氣本論的立場分析 了符水養生的方法。他認為,符是「神靈之書字」,而且「神氣存焉」(《符水 論第四》),有利於人祛病延年。水是指「氣之精,潛陽之潤也」,也就是滋 潤萬物生長的水源。從氣本論的立場,司馬承禎把它稱為「氣之津」。水 是萬物和人生長的源泉,「故水為氣母,水潔則氣清。氣為形本,氣和則形 泰」。符水可以暢通五臟,「雖身之榮衛,自有內液而腹之臟腑,亦假外滋, 即可以通腸胃為益津氣,又可以導符靈助祝術」。這裡固然有一些神秘主 義的內容,但不可否認,符水所具有的心理暗示功能於生理機能是有一定 的益處的。

服食草木之葯祛病健身是養生的方法之一。司馬承禎系統地從理論 上論述了服藥:「清陽為天,濁陰為地;清陽出上竅,濁陰出下竅;清陽發腠 理,濁陰走五臟;清陽實四肢,濁陰實六腑;清陽為氣,濁陰為味。味歸形, 形歸氣,氣歸精。精食氣,形食味。氣為陽,味為陰。陰勝則陽病,陽勝則 陰病。和氣以通之,味以實之,通之則不憊,實之則不羸矣。」(《服藥論第 五》)陰與陽、氣與味之間應該互補平衡,人體方能補虛化實,健康無病。

司馬承禎強調,修仙應該多種方法並用,因為任何一種方法都既有 利,也有弊。服氣使得五臟之氣充盈有餘,辟穀則會使得六腑之味不足。 為此,養氣必須服藥。司馬承禎進一步基於人體生理結構從理論上分析 了養氣的慎忌。他指出,養氣重在「固氣」、「保氣夫氣之為理也,納而 難固,吐而易竭。難固須保而使全,易竭須惜而勿泄。」(《慎忌論第六》)固 氣、保氣必須懂得天人合一、陰陽平衡、五行和諧的道理。「夫人之為性 也,與天地合體,陰陽混氣,皮膚骨體、臟腑榮衛、呼吸進退、寒暑變異,莫 不均乎二儀,應乎五行也。是知天地否泰,陰陽亂焉;臟腑不調,經脈之侯 病焉。因外所中者,百病起於風也;因內所致者,百病生於氣也。」司馬承 禎從病理上主張,人得病的原因在於氣,或者受害於外氣的陰陽失調,即 風;或者得咎於內氣陰陽五行失調。養生「須知形神之性而全之,辯內外 之疾畏而慎之」。就外在的方面來說,要「因天時而調血氣」,促進體內體 外虛實平衡。如果「以身之虛而逢天之虛,兩虛相感,其起至骨,人則傷五 臟」,所以「天忌不可不知也」。為此必須像愛自己的面部一樣愛惜氣。知 天忌,還要知人忌。人忌的根本就是要「精神內守」,做到「恬澹虛寂」。如 此,氣固而神安形全。關於五臟,司馬承禎強調了其重要性,尤其強調心 是五臟之根本,五臟如果「閉塞而不通,形乃大傷,以此養生則殆也」(《五 臟論第七》)。關於治療,司馬承禎發展了陶弘景提出的以氣攻疾的方法, 明確提出:「以我之心,使我之氣,適我之體,攻我之疾。」(《服氣療病論第 八》)引氣攻擊病灶,雖然不能包醫百病,但在中醫上是一種行之有效的方 法。關於病侯,司馬承禎認為,形神相資則生命長久,臟腑滋潤則氣和而 延年。所以他強調「臟腑清休,則氣泰而無病」(《病侯論第九》)。

司馬承禎在其中年時期,受時代的心性思潮的影響,迫於佛教心性思 辨理論對道教的壓力,不得不出人佛教,融匯佛教思想,進一步推展了他 對道教義理和道術的認識。這主要表現在他的《太上升玄消災護命妙經 頌》中。《太上升玄消災護命妙經》據說有「保性不老」的護命功用,講的是 有無、色空等佛教般若宗之理。司馬承禎隱居天台山時受佛教天台宗影 響而為它作《頌》的指導思想是「妙性之本,萬法之宗」,這應該說是扣住了 其實質的。司馬承禎在《頌》中主要是對道性論進行了探討。

司馬承禎認為,《太上升玄消災護命妙經》所說的「元始天尊」,只是不 得已而用之的假名:「假名元始號,元始虛無老,心源是元始,更無無上 道。」在他看來,「元始天尊」只是「虛無」之道的化身,道是人感知的道,是 人的思維世界中的道。所以,心與道是二而一、一而二的關係。在心與道 是一這個意義上,心就是萬物產生最根本的源頭,宇宙萬物最根本的本 體,所以稱為「心源」。心源實際上是道心。道心的本質是虛無的道性。 對此,他闡述說:「道性本虛無,虛無亦假呼。若生有無見,終被劫來拘。」 用虛無來說明道性,並不意味著虛無是空無、無有。如果這樣認為,那就 落人了人為的有、無之偏見,就落人了浩劫的自我束縛。正如他所說:「物 向無中有,道從有里無,莫生有無見,迷見自消除。」也就是說,作為「有」之 「物」是從作為「無」的道那裡產生出來的,道的無必須依託有來表現其存 在。「物」是「無之有」,「道」是「有之無」。但說有說無,都是偏見,要真正 把握道,必須有無雙譴。這就把道歸結為「心源」。同樣,對色與空,也不 能執著於其中任何一方,甚至「非空」、「非色」、「空及色」也不能執著,因為 「空」、「色」都是假名。「要認真空色,回心向己觀。」真正的空、色存在於自 己心中。也就是說,心內的中道之性即是道性。這樣的道性是人人都具 有的。但由於「眾生情性劣」,導致「如何顛倒性,自起萬般心」,沉迷於聲、 色,迷惑於有、無,從而迷失了「道」。為此,要「虛心忘形,破疑悟道」。虛 心即使得心成為虛寂而無所執著的「自由心」、「真心」。「忘形」即擺脫形 體的滯礙和蔽障。「虛心」、「忘形」的S的,必須破除人的視、聽所帶來的 疑惑與偏見,了悟道性。總之,司馬承禎通過汲取佛教的思想精華和思辨 方法,大大提高了道教哲學的思辨水平。

但道性論必須落實於形而下的具體的修仙活動。所以,司馬承禎在 其後期撰寫的著作《坐忘論》和《天隱子》中,以「修鍊形氣、養和心靈」為主 旨,比較令人滿意地完成了這一工作,體現了他對先秦老莊思想的創造性 領會,對他的老師潘師正所片面強調的上清正一派服氣思想的超越和對 陶弘景佛道兼攝,「調運丹液,形神煉化,同歸一致」思想的繼承與發展。 司馬承禎把得道劃分為七個階段:「舉動順時,容色和者,一也。宿疾盡 除,身心輕爽者,二也。填補夭傷,還年復命者,三也。延數萬歲,名為仙 人者,四也。鍊形為氣,名為真人者,五也。鍊氣成神,名為神人者,六也。 煉神合道,名為至人者,七也。」(《道樞·坐忘篇上》)「鍊形為氣」、「鍊氣成 神」、「煉神合道」,就是五代之後內丹術所強調的煉精化氣、鍊氣化神、煉 神還虛的修道的三個大的階段。司馬承禎的首創之功和對內丹術的貢 獻,於此可見。

坐忘一法來源於《莊子》。司馬承禎認為,道「神用無方」,「通生無 匱」。人心「以道為本」,即本來是與道合一的,但在社會生活中「心神被 染,蒙蔽漸深,流浪日久,遂與道隔」(《坐忘論·收心》)。為此,要發揮「心 者,一身之主,神之帥也」(《道樞·坐忘篇上》)的作用,「凈除心垢」,使之 恢複本來的虛靜,達到「內不覺其一身,外不知乎宇宙,與道冥一,萬慮皆 遺」(《坐忘論·信敬一》),如此就能成為得道的「大人」或「神人」。司馬承 禎認為,這種在心地行功夫的修道之法就是《莊子·大宗師》所說的「坐 忘」。他直接繼承了莊子的「坐忘」論和《老子》的思想,又對南北朝以來諸 家坐忘之論進行了選擇、綜合,對《太清經》、《定觀經》和孫思邈等人的「五 時七侯」等觀點作了梳理、糅合,從而把「坐忘」發展成為一種既有很強的 理論性又有很具體的操作步驟的修道方法。他把坐忘之法分為七個步 驟:信敬就是「決定無疑」,發大志願,下定決心,尊師重法,務實修鍊;斷緣 就是「跡彌遠俗,心彌近道」,遠離塵俗,歸心於道;收心就是「實則順中為 常,權則與時消息」(《坐忘論·收心三》),「除病、息論」以「虛心」,把散漫 的心收攏起來;簡事就是「處事安閑,在物無累」,不為事所擾,不為物所 累。但人要生存就必須靠物來滋養,司馬承禎的原則是,「於生無所要用 者,並須去之;於生之用有餘者,亦須舍之」,辦事求物只以能生存的最低 限度為滿足,「不以名害身,不以位易志」;真觀就是「將離境之心觀境」,用 道的觀念來指導自己看待問題和處理事務,「得見機前,因之造適,深祈衛 足,竊務全生,自始至末,行無遺累」;泰定就是「無心於定而無所不定」, 「慧出本性」,使前面幾個階段修鍊的成果得以鞏固成為自己自然而然的 行為,合乎本來真性;得道就是《道德經》所與的「同於道者,道亦得之」,與 道一樣無所不能。這幾個階段的修鍊貫穿j 一個根本思想:修道必須「資 熏日久,變質同神,鍊形人微,與道冥一」。具體說來,「道有深力,徐易形 神,形隨道通,與神合一,謂之神人,神形虛融,體無變滅,形與道同,故無 生死。隱則形同於神,顯則神同於氣,所以蹈水火而無害,對日月而無影, 存亡自在,出入無間」。這是形神兼修的真實功夫。司馬承禎認為,得道 實為得無所得,得道的人,「道有深力,徐易形神,形隨道通,與神合一,謂 之神人。神性虛融,體無變滅,形與道同,故無生死」(《坐忘論·得道》)。 形、神、道能夠做到完全合一,這樣,「身與道同.則無時而不存,心與道同, 則無法而不通」(《坐忘論·得道》),如此不僅可以長生不死,而且能夠智 照萬方。

司馬承禎著有《天隱子》(有人認為不是他所作,或司馬承禎僅作 《序》、《跋》,待考)。《天隱子》的立論本於老莊思想。《天隱子》首章《神仙 章》開門見山就說,人出生時稟得靈氣,精明通悟,學習無滯無塞,就叫做 神。神存於體內,表露於體外,自然與俗人不同,所以叫做神仙,所以神仙 也是凡人修鍊而成的。那神仙是怎麼修鍊成的呢?該書開卷第一句話就 是:「神仙之道,以長生為本。長生之要,以養氣為根。夫氣受之於天地, 和之於陰陽。陰陽神靈謂之心主,晝夜寤寐謂之魂魄。是故人身大率不 遠乎神仙之道矣。」(《天隱子·序》)這就把齋醮祈禳、禁咒符篆、外丹服食 等術都貶低了。司馬承禎認為,真正的長生之道「在於修我靈氣,勿為世 俗所淪污,遂我自然,勿為邪見所凝滯,則成功矣」。這就把從前向身外虛 幻的神靈和實在的丹藥等對象祈求的方向根本改變了。司馬承禎的這些 論述雖然是舊瓶裝新酒,但畢竟把修真長生的基點轉移到人自身上來了。 靈氣是人與生俱來的,神仙無非是讓自己的靈氣「與天地真氣冥契同運」 (《天隱子·跋》),能保持自身的靈氣不耗損罷了。但「休糧、服氣是道家 之權宜」,目的還在於修真達性。俗人只要本著修道在內不在外的原則, 按照「澡身虛心」的齋戒、「深居靜室」的安處、「收心復性」的存想、「遺形忘 我」的坐忘、「萬法通神」的神解這五個程序就可以修鍊成仙,司馬承禎重 點論述了後三個步驟。《天隱子》認為,「坐忘因存想而得也,因存想而忘 也」。存想就是收心復性。因存想而坐忘,坐忘進而神解。「神解」就是無 心。無心則神與道合一不二。這三個步驟的修鍊要從丹田著手。正如他 所說:「人之根本,由丹田而生,能復,則長命,故曰歸根復命。」「歸根復命」 的標誌是「成性眾妙」,即「性通則妙萬物而不窮」(《天隱子·跋〉>)。從丹 田下手而性命雙修,這是後世內丹的精義。司馬承禎在這裡已經明白地 點出來了。

司馬承禎以老莊思想為本.汲取佛教止觀方法,對道教煉養術由外丹 轉向內丹在理論上作了準備,開宋元內丹修鍊的風氣之先。

司馬承禎的高足李含光(682—769)也是唐代著名的道教理論家。李 含光受唐王室的優寵比其師有過之而無不及,從而進一步擴大了茅山宗 的影響。他的著作有《本草音義》二卷,《老子莊子周易學記》三卷,此外還 有《仙學傳》、《論三玄異同》等,可惜這些著作均已佚失。現《全唐文》中收 有《太上慈悲道場消災九幽懺》等。他的思想特點是以玄學義理為基礎進 行各派宗教思想的汲取與貫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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