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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家評論:真相是無法被利尿劑掩蓋並沖走的

鳳凰體育特約評論員方正宇

早在九運會時,羅雪娟就曾說,「泳池中的水不太乾淨,但我是乾淨地站起來的」

「氫氯噻嗪」這個既不好寫也不好念的名詞,今天瞬間登上了各大中文搜索引擎的熱詞榜單。原因是目前新華社已經證實,中國游泳運動員陳欣怡在8月7日里約奧組委實施的賽內興奮劑檢查中被查出A瓶氫氯噻嗪陽性。

從藥理上來說,氫氯噻嗪具有利尿和抗高血壓的功效。而當它被用在運動領域時,最主要的功效就變成了「掩蓋」。也就是藉助於氫氯噻嗪,在賽前加大尿液排出量以稀釋其中的違禁藥物,從而掩蓋運動員體內含有的其他違禁藥物,因此氫氯噻嗪也被列入到禁藥的目錄之中。

目前陳欣怡已提交了B瓶檢測和召開聽證會的申請,在理論上,此事目前尚未得出最終的結論。但如果陳欣怡最後被確定服用禁藥,那麼這也許是中國代表團自從1984年參加洛杉磯奧運會以來所遭遇的最大奧運醜聞!

在此之前,中國選手在奧運會上藥檢呈陽性的情況極為罕見。在1992年的巴塞羅那奧運會上,當時女排選手巫丹曾因為禁藥問題遭遇禁賽。但問題畢竟出現在女排這個以往很少牽扯到禁藥的集體項目上,因此當時外界還是普遍接受了巫丹由於誤服止咳藥而導致尿檢不過關的說法。

除此之外,中國體育雖然曾在一定歷史時期飽受禁藥問題的困擾,但至少沒有人敢在奧運會上的舞台上以身試法。包括在1990年代中後期,國內體壇出現了一個很耐人尋味的現象:在游泳和女子中長跑項目上,每到全運會上總會出現一批打破世界紀錄的好成績,但相關運動員卻總是「曇花一現」,無緣參加幾年之後的奧運會。

這種現象的本質,也許就是國內賽場在一定程度上縱容了服藥的行為,而相關人士也知道很難在奧運會上通過更嚴格的葯檢,於是有時會出現運動員在全運會後「急流勇退」的情況,還有些時候,則是體育主管部門在備戰奧運會過程中直接將某些運動員排除在名單之外。尤其在2008年北京奧運會之前,各個體育項目內部都下達了「死命令」,絕對不允許在奧運會上出現禁藥醜聞。

自從1992年之後,儘管有時會爆出中國奧運金牌選手葯檢不過關的新聞,但那都只是出現在與奧運會本身無關的場合。無論如何,奧運會還是被中國體育視為絕對的「禁藥禁區」。至於陳欣怡的本次被查,則屬於在參加奧運會過程中被抓到了「現行」,又是出現在目前爭議聲音最強烈、歷史包袱也最沉重的游泳項目上,其殺傷力之強烈完全難以估量,絕不是中國代表團再多拿10枚、20枚金牌就能抵消的負面影響。

如果服用禁藥的結論最終成立,那麼這條醜聞的出現也並非全無前兆。長期關注中國體育的人可能已經感覺到,自從2008年北京奧運會結束之後,這些年國內的禁藥風波逐漸變得多了起來,游泳、田徑、舉重等多個項目都難以倖免。更有甚者,世界反興奮劑機構在今年4月作出處罰決定,宣布北京興奮劑檢測實驗室被暫停註冊資格四個月。以上種種,都證明國內體壇對於禁藥問題可能逐漸失控,直到矛盾在里約奧運會上出現了總爆發。

那麼問題的癥結到底在哪裡?答案或許可以從「氫氯噻嗪」的特點中找到,那就是「掩蓋」。

對於發生在眼皮底下的種種禁藥嫌疑,部分體育主管部門多年來還是習慣於遮遮掩掩。以游泳項目為例,對於1990年代「內戰內行外戰外行」的現象,難道體育主管部門都被蒙在鼓裡?顯然不應當低估他們的智商。當時的監管思路就是,只要不在國際上丟大人,國內賽場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哪怕羅雪娟勇敢地說出了「泳池中的水不太乾淨」,但很多問題還是不了了之。

最近幾年裡,中國游泳又迎來了新一輪的全面崛起,但有些管理思路恐怕還是停留在一二十年前的水平。比如當初孫楊因為心臟治療用藥不當而被禁賽三個月的情況,本身存在著對外的解釋。但問題在於,外界直到處罰生效乃至屆滿之後的幾個月,才正式獲悉這一遲來的消息。在此之前,孫楊早已解禁復出並且參加了亞運會。官方有意識地延後公布消息,難免會增加外界對此的猜疑,也讓其他人又找到了攻擊孫楊乃至整個游泳隊的口實。從效果來看,刻意的掩蓋,往往只會讓問題變得更糟糕。

而在陳欣怡的問題上,主管部門是否在得知消息之後的第一時間就實現了公開透明?我們對此暫時不做評判,但在接下來的整個過程中,希望主管部門能夠摒棄那種試圖掩蓋的思路,而是將真相儘力呈現在公眾面前,並且以實踐行動證明對於禁藥的「零容忍」。如果說,這真是中國代表團歷史上的最大奧運醜聞,那麼希望這個「最大」的紀錄永遠都不要被刷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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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不要將興奮劑矛頭只對準陳欣怡

反興奮劑陰影下的中國體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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