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佛頂首楞嚴經白話本(4上)

六、剖析世界成因與人生真諦

這時，富樓那恭敬對佛說：世尊是善於為眾生宣講妙心第一義諦的。您以前常說我為眾弟子中說法第一者，但是現在我聽佛講的微妙大法，就像聾子聽百步之外的蚊蟲叫聲，根本聽不到，也看不到。佛雖然宣講得很明白，使我能滅除疑惑，但我還是不能徹底明白這個究竟的道理，不能達到完全沒有疑惑的地步。世尊，阿難等人雖然有所開悟，但是很多習氣煩惱沒有除掉。即使是法會中很多已經滅盡種種煩惱的修習者，聽聞了世尊所講的無上心法妙義，還是存有疑惑，不能徹底契入無生清澈本心。

世尊，如果世間一切五蘊、六根、六塵、十二處、十八界這些，都是如來自性，本來清凈，為什麼會突然產生出現山河大地，以及諸多眾生等等有為相呢？而且，這些有為事物，一直在相續相繼，周而復始的遷變流轉。比如世界以及萬物的成、住、壞、空，一切有情的生、老、病、死，統統都在沒完沒了的循環不息。而且如來說，地水火風的本性，都是妙明本心一體，圓融而周遍法界，湛然常住。地和水本來相互不容，假如是地性遍在，怎麼能容水？又比如水和火是不相容的，不能並存。假如水性遍在，火就不可能生出來。水火二性，既然都遍布，怎麼又能不相互消滅呢？而且，地性是阻塞障礙，相上屬於有形，而虛空無形，在相上為通達。為什麼這兩種都周遍法界而不互相抵觸呢？我淺薄的智慧不能了解這樣甚深的義理，請佛陀為我們開示講解，使大家都能了悟本心智慧，達到究竟無疑的境界。

佛對富樓那和大家說：我現在就來為大家宣說這個究竟義理，讓大家和一切未證到人空、法空的阿羅漢們，都能獲得成佛的清凈意境。你們要好好聽，不可再去執著觀念理論和迷惑在虛妄事物上。

富樓那剛才問到，清凈妙心本來無染，為什麼會生出山河大地？富樓那，你常聽我說過，性覺妙明，寂而常照，照而常寂。性覺，就是真心究竟之體。本覺，就是萬法萬物的本來面目。妙，指的是這個本體能夠萬用萬現。明，是指隨緣顯現無量光明而無染。覺，就是真心智慧的妙用。性覺即妙而明，本覺即明而妙。一切都是真我本心之體，同體不二。

富樓那說：是的，我常聽到佛宣講這個道理。

佛說：你說的這個明覺，是指本心根本智慧本來就是覺悟光明，不必再另加一個明呢？還是必須要在這個覺上，再加上明，才能成為有明之覺呢？

富樓那還是不知道本心本具妙明，此明和覺之本體，根本無二。所以回答：必須要在本體之覺上再加上明，才能叫做明覺，否則就是無所明。

這個和上一段阿難的錯誤觀念很相似，眾生都是不知根本妙心本具一切的真理，反而纏繞在虛妄的識上，錯以為妄識就是本心之覺。這個識心是生滅無常的呀，又怎麼能稱為不生不滅的本覺呢？所以，明覺就是本心。此明，是不隨任何因緣變化，而獨立光明遍在。

覺就是本心之用，覺的本體就是本心。不需要用覺再去覺悟這個覺。如果還有一個能覺到覺的想法，這就是完全的無明了。這個求一個去覺本心的覺，還是妄想顛倒。

佛說：你認為如果這個覺上不加上明，只能叫做覺，而不能叫做明覺，認為只有加上明，才能叫做明覺，這個想法是錯誤的。真覺本來就具一切妙明，真覺本身就是一切妙明，如何還需要再另加呢？如果認為必須要在覺上加上明，那麼，一有所加，就是頭上安頭，立刻就不是原有的本來面目。那就落入生滅，早已不是本明的真覺了。如同體外加明，而不是此體本具的真明，則時有時無，不能常住。既不能常住，怎麼能叫做本覺真心呢？

自性本來就具備一切光明，不需要再假借光明，如同夜明珠一樣，本來就具備光明。夜明珠和光明，本來就是一體無二，一切都是本心妙性的覺照，如果加上能所，就是頭上安頭。把寂然覺照的光明，變為能明和所明，又產生了虛妄的對立，這樣就是無明了。你認為必須要加明於覺，才能稱為明覺。這個要加明的念頭，就是妄念。因為不知無二根本，就會迷失在妄念中流轉，妙明就變成無明，真覺就變成妄覺。

覺的本體本來就是明，就是具足智慧的妙明本心。錯覺生起，迷在本心所顯現的虛妄境相上，迷惑在本心所顯現的覺上，就開始妄想顛倒，用妄想出來的覺去找尋本心。其實這個覺，就已經變成了生滅的識，此識則是生滅無常的。而眾生不知道這個識，其實就是本心的妙用。這個識的相，是隨虛妄錯覺所生，當下本空，還是妙明本心。

覺知的本體真性，並不是能夠去被尋找和認知的事物，因為你即使動了這個去認知的念頭，這個念頭其實當下就是妙明體性的作用，是一不是二。但是，如果迷惑在虛妄中的妄想，便會把覺知的妙明本體，錯誤的當作可以被覺知的對象，這樣其實已經就是妄亂的建立了。

因為依此錯誤的虛妄顛倒的覺知，就會發生種種妄亂作為。就會在本來無同無異，一切都是同一本性的妙境上，錯覺而分成了自我的覺知，以及被覺知的對立事物。又產生了種種不同的現象以及一切和這些現象相對立的其他萬象，從而產生了無同無異的虛妄相。在這個虛妄中所生的有和空相對之中，又產生了無同無異的虛妄眾生相。

比如用眼睛瞪虛空，時間長了就會疲勞而妄見虛空生起幻花。妙心勞久了也會產生種種虛妄塵相，沉浸在虛妄昏昧妄相中，不知錯假，反而當真，相互為緣，由妄境引發妄心，妄心又分別妄境，輾轉不休。勞慮既久，就會發生迷惑而染著這些虛妄顯現的塵念等等，以致在虛妄中糾纏不清，越陷越深，因此而引發一切虛妄的塵勞煩惱。本心清澈無染根本無業，一切業都是沉浸在迷惑妄想的境界而導致。業力所致，又幻起萬象。有相之處，就成山河大地而為世界。靜而無相處，就成為虛空。虛空為妄想錯覺中所見的同相，世界為妄想顛倒中所見的異相。

本性的真覺既然被虛妄顛倒所覆蓋，就起了虛妄的無明，將真空妙性變成了昏暗的頑空。這樣，本是同體無二，變成了相對之境。有了相對就有相互傾奪，因而動搖而生風。由此產生風輪，依持著虛空生出搖蕩相。

強烈的執著要明之心，也就是這個妄想，深厚凝結，於是有滯礙事物便虛妄生起。那些金屬物，就是因強烈的執著明覺等妄想而建立起來的硬形物質，便有金輪出現，保持各方國土。堅硬的虛妄成為金寶，搖動的虛妄成為風力。風和金相衝撞，便出現虛妄中的變化無端之火光生起。

由於這些虛妄顯現的現象物體上有水氣出來，水氣被火蒸發上升為水，便有水輪含蘊了十方世界。火向上升騰，水向下降落，它們交相作用顯現而建立起形質現象，濕的成為大海，乾的成為陸地。所以大海之中常常會有火光騰起，陸地上常有江河流動。水勢弱於火時，就聚結成為高山，所以山石相擊能出火光，山石碎融了就成為水。土勢弱於水時，就成為草木，所以林木被火燒以後就會成為土灰，擠壓林木就會擠出水來。這些種種虛妄顯現的事物，相互為種子而相互妄亂髮生作用。由於這些因緣，世界也就相續相繼下來。所以依報世界，能夠相續不絕。

另外，富樓那，你想要明白妄想發生的根本源頭，就是你不明白性覺的妙明本來無二，妄想再用一個明去明覺它，這就是頭上安頭。

本來一切遍是清凈妙心，通達一體無二，哪有要明什麼，要覺什麼呢？你的這個明和被明，覺和被覺，本來都是同一個本體妙心。但是一念妄動，不知根本自心，就迷失在表象上，建立了所知的妄相。所妄既然建立了，相對的能也就產生，妄想出了能明的妄明，妄想出了所明的對象等等。於是，本來無二通達一切的本心真性，就受到了妄想的局限。所覺知的妄亂一經建立，認知的邏輯順序也就不可逾越了。比如聽只能局限在聲音上。見只能在色相上。色、聲、香、味、觸、法等塵物也只能由眼、耳、鼻、舌、身、意等分別相對作用而不能逾越。本心哪是這樣呢？一切都是本心妙用通達，應用一切而絲毫無礙。但是因為這個妄的迷惑，而導致眾生的不能逾越這些虛幻障礙。因為妄亂出來虛妄六根六塵的分別，便有了見聞覺知的分別。因此，一切眾生就開始在六塵中妄起愛憎的虛妄錯覺，廣造諸業。

同業相纏而受生，比如父母和自己，三者業力相同，互相牽纏而受胎。

合離而成化，比如不因父母所生，但由於單獨自己的業力牽引，合濕潤的因緣而成形，呈現濕生。

中陰身在入胎之前，在無緣處只能見到一片黑暗。但是如果到了有緣處，就能發現一點明色。這是無明妄見出來的色相，眾生不知虛妄而迷惑，便隨光前去而投胎。因妄明見妄境，就生出欲想。異見成憎，比如男子中陰身在入胎時，一心尋找異性，看見父親就生憎恨心，見著母親就作妻子想，生愛心。女子入胎時則與此相反。這個想和愛，流入父母的精血中，就成為受生的種子，在父母這裡就結成為胎。

以自已的業力為因，以父母交合為助緣，因緣和合具足，就能吸引過去的業種顯現而入胎，即使是相隔千萬里，也能吸入。於是，就生起了羯羅藍、遏蒲雲等。

胎在母內是這樣成長的：

入胎一七日為羯羅藍，父精母血凝結成柔滑的狀態。

受胎二七日叫做遏蒲雲，成為泡的形狀，但未生肉。

受胎三七日名閉戶，成凝結狀，又意為軟肉。

四七日名羯南，意為凝厚，又意為堅肉。

五七日名體羅奢怯，開始有形狀，肢節等諸根初成形狀。

六七日，毛爪齒位漸生。

七七日名具根位，意為諸根已完全形成

納想為胎的這個想，就是第八識，就是中陰身。中陰的上一世為人，這個中陰就顯現人的形狀。如果是畜生就顯現畜生的形狀。入胎時第八識先到，無論相隔多遠，都可以即刻到有緣的父母身上投胎。死的時候則是第八識最後離去，要完全離開，身體才會僵硬。

胎生眾生受生時，妄見有欲樂境，心生欲愛迷戀之情，因此感而入胎。胎生三緣，父緣、母緣和自業緣。

卵生則是因妄見有勝妙境，起亂思不定之想，感而有生。卵生四緣，父緣、母緣和自業緣，再加上暖緣。

濕生則是妄見境界可依託，依濕氣和暖氣而受生。須具自業、濕氣和暖氣緣。

化生以離舊喜新，離此托彼，自有變無，自無化有而生。此生只須自己的業緣即可。

情、想、合、離、就是四種不同的受生形式。都是因業感強弱或多少，而先後受報。依業因的招感，而顯現四種受生。四者互相變換更替，完全都是隨著各自的善惡業因，而上升或下墮。在因緣上，可以方便說有遠有近。如果說遠一些的，就是以無明為因，業識為緣。如果近一些，就是以情、想、合、離為因，父、母、自業、暖、濕等等為緣，以有這遠近二種因緣，所以胎卵濕化四生交替，生生死死，輪轉不息，三界升沉，眾生相續。

富樓那，妄想和情愛糾纏在一起，就生欲愛不能舍離，這個圈子生生世世都在輪轉。所以世間的父母子孫眷屬等等，就在不斷的輪轉著各種因緣狀態的過程。這世你做我的父母，下世我做你的妻兒等等。因共同所想而成愛，愛則生欲，有欲必定有受身。這一類眾生，就是以貪染欲愛為受生的根本，所以就代代因緣相續而不斷。

由有貪愛，必有身命。既有身命，就必須要滋養。眾生為滋養自己的身命，自然貪心不止。又加上貪慾和愛戀一起滋生，所以，這些因緣就久久的纏繞而不能分開。於是，一切世間四生之類，就會依持各自力量的強弱，互相殘殺吞食。這一類眾生，就會以貪殺為本而殺業輪迴不斷。

比如，人為吃而殺羊，羊有怨恨而不甘心，羊身的宿業結束了，再轉生為人。而食羊的人，又因為造惡業，死後轉生為羊。人羊互換，又開始互相殺害，以此形式互償舊債。十類眾生都是如此，生生死死，輾轉報復，互相吞食殘殺。由這些惡業的相互招感，生則同生，相遇便冤冤相報，永遠沒有了期。而且，惡業都是和眾生寸步不離，如影隨行。這些都是不予而取，叫做盜業。比如說吃羊，羊並沒有允許你吃它的肉，但是你還是吃了，這就叫做不予而取。此類眾生是以貪盜為根本。

十類眾生為：胎、卵、濕、化、有色、無色、有想、無想、非有想、非無想。

你欠我的命，就得還我的命。我欠你的債，就得還你的債。以此因緣，縱然經歷了百千劫，因緣相遇，依然還是要還清。因此之故，眾生陷入輪迴生死苦海中，不能拔出。

愛心只要生出就是無明。無明妄想中，產生虛妄顛倒的對立，因此虛妄而生互愛之心，相互貪色的顛倒狀態。因為這個因緣纏繞的圈子，就算是經歷了百千劫，還是在圈子中而不能解脫。

眾生常受纏縛，沉淪生死，都是因為殺、盜、淫這三種為根本。以這些種子為因，現行無明造作為緣，業果就會永遠連續下去。業果相續支持眾生相續，眾生相續支持世界相續，世界相續又回來支持業果相續，如此，便永遠輪轉。

富樓那，世界、眾生、業果，這三種業緣顛倒相續的妄相，都是從真起妄而顯現妄想中的假有，這就是覺上加明而變成無明。從無明而顯現虛妄的覺知性，有覺知性便有被覺知相，一切虛妄對立就此產生。就會因此而妄現山河大地，諸有為相等等。又因為無明迷惑於虛妄顛倒之相境，殺、盜、淫三種業緣顛倒，就開始了業力纏繞。一切都在這個虛妄錯覺的基礎上，周而復始，循環不息。這些都是妙明本心之體再起妄想，變本心妙明為無明的根本原因呀。

富樓那還是疑惑，又問佛：如果這些迷惑糾纏的眾生，本具妙明真體，和佛一樣，不增不減，平等無二，沒有任何染污和障礙。那麼為什麼卻能從這個清凈無染的性體中，無緣無故的跑出了一個妄覺？無緣無故的妄現出一切妄相世界以及因緣法界眾生和習染煩惱的業緣因果呢？既然眾生能由真起妄，如來就不能從真再起妄嗎？

富樓那認為，既然無明是依真起妄，那麼成佛後，是否還能再生出無明呢？

佛對富樓那說：比如一個迷了方向的人，錯把南方當成了北方，那麼這個人是不是失去了北方呢？不是的。南方依然是南方，北方依然是北方，只是這個人迷失了方向和本覺，就生出無明來。無明中，錯把南方迷惑為北方。這個迷到底是從哪來呢？是因迷而產生呢？還是因悟而產生呢？

富褸那說：像這樣的迷人，不是因迷而產生迷，也不是因悟而產生迷。迷比喻的是無明，悟比喻的是妙覺本體，迷本身就是迷，怎麼會因迷而迷呢？迷不會因迷而有，意思就是無明不能因無明而有。無明以前，哪有無明呢？既然沒有無明，又怎麼可能無明又生出無明呢？況且，迷本來就沒有自體，沒有根源，連實體都沒有，又怎麼會生出迷呢？所以，這個迷不能因迷而有。清凈本覺之悟根本就不是無明，不是迷，又怎麼會生出迷呢？

而且，迷和悟本身就是對立的，有迷就不可能有悟，有悟就不可能有迷。怎麼能說迷是因悟而生的呢？

佛繼續說：這個正在迷的人，忽然遇到一個明白方向的人，告訴他正確的方向。你認為這個人在知道正確的方向後，以後會不會再迷呢？

富樓那說：不會。既然已經知道，怎麼會再迷呢？

佛說：富樓那，十方如來，也是這樣的道理。這個無明迷惑，並沒有真實的體性，並沒有根源，它是虛妄所現，並沒有真正的實性。一切眾生所謂無明迷惑的階段，其實也沒有真正的有無明迷惑的實體存在，只是一時的妄見而已。因為不明白這是妄想之見，所以執妄為真。就好象似乎有這個妄想的感覺存在。現在既然明白了一切無明迷惑就是妄想，根本不存在一個實有的體性，當體即空，那麼，這個無明迷惑就破掉消滅了。從此真覺現前，絕不會重起無明。因為妙心本性中，本來就沒有無明存在。

又比如說，患眼病的人，能夠看到空中有幻花出現。空中本來就沒有花，是因為眼病了才妄見有花。這個花，根本就不存在真實的體性。如果眼病痊癒，空中幻花自然就消失了。覺悟本心智慧也是這個道理。真智現前，便見真空。而一切虛妄所現的山河大地，諸有為相等等，統統消失。眼見空花本來就是妄見，說空中花消失，其實還是虛幻之說。因為本來就無花。說什麼存在和消失呢？一切虛妄所現的山河大地，生生世世業緣有為等等，本來就是虛妄所現，談什麼迷入和悟出呢？如果有一個人，在空花消失的地方，等著那個幻覺的花再次出現，這個人是愚昧還是聰明呢？

富樓那說：空中本來就沒有花，只是虛妄錯覺所生。即使說此花在空中消失，都已經是顛倒的知見，更何況又等待這個虛妄的空花再現呢？這實在是又痴又狂，還談的上什麼聰明和愚昧呢？

佛說：既然你明白這個道理，為什麼又問我，諸佛如來的妙明本空中，能不能再現出無明迷惑的山河大地呢？

比如未提煉的礦沙，各種雜質摻雜。但是一經提煉，就成純金，純金是不會再回到雜質混淆的礦沙狀態了。又比如說，木頭燒成了灰，就再也不能回到木頭的樣子。一切諸佛如來的菩提涅磐，也是這樣的情形，不會再有虛妄顯現了。

富樓那，你又問過我。地水火風四大，本性都是圓融無礙，遍布法界。但是水和火二相本來就是相剋的，為什麼還能在一起並存？又說虛空和大地也是相對立的，有大地就不能有虛空的通，有虛空就不存在大地的礙。它們應該並不能相融合，為什麼它們還能相融並存於法界呢？

現在我來回答你：比如虛空沒有任何相狀，而並不阻礙一切有相的存在。為什麼呢？你看這個虛空，當太陽照射時它就明亮。當烏雲密布時它就昏暗。風起時就有搖動相，雨過天晴它便清朗，雲氣凝結時它又渾濁，塵土聚集蔽空就成為陰沉，水澄清就現出映相。

你認為這些不同的境相，是從各自的因緣事物所生？還是從虛空所生？如果是從因緣事物中所生，那麼，當太陽照射的時候，十方世界全體就應該都是太陽，為什麼只在空中看到一個太陽呢？如果是虛空自己生出光明，那麼虛空就應該自己就能照射而出光，為什麼夜晚和烏雲遮蓋的時候，虛空呈現昏暗的景象呢？所以就應當知道，這個光明，不從太陽而生，但是也不異於太陽而生。不從虛空而有，但是也不異於虛空而有。

如來的真如妙覺本體也是這樣的。觀見所見的事物本來就是虛妄的，一定不能指出實體來，就像等候空花再生一樣，本來就是虛妄，還有必要再去探索水火二性不相抵觸的道理嗎？一切妄見和被見，都是如來藏性的隨緣顯現的幻相呀。

你當下的業緣是空，即有空的相出現。你的當下業緣是地，即有地的相出現。你的業緣是水，即有水的相出現。如此類推，其他也是如此。各自因不同的業緣，就以各自不同的相來顯現。如果有共同的業緣同時發生，就同時顯現。

妙覺明心即是如來藏性，隨眾生的業緣之感而顯相，如鏡照影，哪有固定的形狀呢？一人照鏡，一人顯相，千萬人照鏡，千萬人顯相。因緣影相消滅時，要想在鏡中重新找相，哪裡尋得到呢？

為什麼會同時顯現呢？富樓那，比如一處水中，顯現太陽的影子。兩人共同觀看水中的太陽，然後兩人各向相反方向行走，就會各有一個太陽隨著兩人行去。我們知道，太陽只是一個，為什麼各向相反的道路移動呢？既然各走相反的道路，就應當是兩個太陽，為什麼看見的是一個呢？

兩人同時看到水中太陽的影子，這就是比喻無量眾生同在一處。兩人向相反的方向行走，就是指各自的業緣感應不一樣，便會感應到各有一個太陽隨兩人向相反的道路移動，這是比喻各自遵循自己的業力而受報的現象。雖然所感的業力相反，然而並不互相抵消壞滅，既相反又相容。你要知道，無論怎麼輾轉，都是虛妄，哪有什麼真實的道理可說？

所有因緣所現的相狀，都是虛妄不實的。隨著各自的因緣而分別影現。無非就是遵循著業力感應而出，在一切法界之中，顯示種種現象。風吹而有物動，空闊而有澄明，日照而有光亮，雲積而有昏暗。好象有，其實根本就是空覺幻花，根本就找不到真實的體性存在。眾生迷惑，不知道這些都是虛妄幻覺之相，就會隨相去應合這個虛妄的相。長久便生出種種業力煩勞，於是世間種種形質障礙塵物煩惱生出。而如來藏也循順眾生的業力，顯現色空等世間眾相。就好象鏡子一樣，眾生是什麼業力當下，鏡子就影現出什麼相來對應。

病眼之人，見空中幻花，以為是真的。這本來就是一迷，為什麼還要期待空花能結果呢？這豈不是迷上加迷？因此，你怎麼能在這個本來就是虛妄中，還妄想探索什麼道理呢？

你們仔細觀察體悟七大的根本性體，沒有任何虛妄的相狀，完全就是純粹的妙覺真心，這個根本就是如來藏心。這個心，沒有地、水、火、風、空等諸大，一切現象都是虛妄的影子。既然是虛妄的影子，不存在真實的體性，還說什麼相容不相容呢？

富樓那，你們之所以認為處處是障礙，就是因為你們錯把虛妄當真，以最初一念妄動而成無明，產生妄覺妄見。又因為這個能見的妄見，對立出所見的一切虛妄空、有境相。然後又在這個虛妄中渾然不覺，繼續相互為緣不斷流轉。而如來藏本來具足，能隨緣與妄心相應，隨緣隨處顯現一切妄相，周遍法界。所以於無相的如來藏，因妄而萬相紛起。於一真法界之中，妄見萬象森羅，風性動搖，虛空澄靜，日出則明，雲掩則暗等相狀。眾生根本不明白究竟的如來藏性真空之理，不知道一切萬象皆是虛妄，誤以為那是實有。於是便導致迷失真心覺體，卻貪迷一切虛妄塵相。因迷惑而造業，由業而受報，便在一切虛妄的相境中處處障礙，不能解脫。

一切諸佛所以能夠遍處通達無礙，並不是什麼玄妙異術。只是以不生不滅的本覺真性，為本修因，從不在虛妄的境界中誤以為真而糾纏。一切都是舍妄從真，完全都是契合本心如來藏。回光反照，照見一切因緣萬象皆空，一切皆從此真心而出。如來藏，迷時雖影現虛妄的色、空、生、滅等妄相，但一切妄相當體即空，當下無實無真可得。在徹入真心妙體中，妄想尋找生滅等虛妄相，那是不可能的。

一切虛妄的法界都是真心的隨緣影現，一切相無實可得，但是，相妄而性真。換句話說，法界就是真心，真心就是法界。所以，在一真法界之中，就好象鏡子影物，以一真的理體，照見無量千差萬別因緣法界的一切事相。而一切差別事相，相妄性真，都是真心圓滿而隨緣顯現。所以，一切差別妄相，又能統統回歸一真的本性之體，無一例外。因為是同一本性，圓融無礙，不受虛妄顯現的一切事物現象束縛，因此，小中可以現大，大中也可以現小。鏡子和一切法界境相，互不相妨。本心真性與一切諸相，根本就不會互相障礙。本心真覺就是不動道場，隨緣顯現一切，當下即可隨緣遍滿十方。本心一切具足，無所不包。萬法萬塵都是本心真如的顯現，任何一處都是本心真如的妙用之體，任何一處都是本心圓滿具足。所以，便可以在一毛髮上顯現無量國土，坐在微細塵埃里就可以轉動大法轉。之所以能夠如此，都是因為諸佛能夠不被任何虛妄塵緣所迷，完全契入真實的覺性，如此才能生出本心真如的無量妙用。

如來藏本來就是妙圓的真心，不是見和識等一切妄心，不是虛空的景象，不是地，不是水，不是風，不是火，不是眼、耳、鼻、舌、身、意，不是色、聲、香、味、觸、法，不是眼識界，乃至於不是意識界，不是六入、十二處、十八界為世間法，不是明也不是無明，不是無無明也不是無明盡，不是老也不是死，也不是老死盡，不是十二因緣，不是苦集滅道，不是智也不是得，不是布施，不是持戒，不是忍辱，不是禪定，不是智慧，不是精進，也不是菩薩六度法，甚至不是如來，不是應供，不是正遍知，不是不生滅，不是常，不是樂，不是我，也不是凈。無論世間法和出世間法，都不是如來藏本妙圓心。

正因為一切都不是，超出世間和出世間的一切，一法不立，這個如來藏本體的妙明，才能通達無礙，遍照一切，顯現真心無量妙用。

所以，本心清凈無染，應用於一切處。如此，這個清凈妙明的本體隨緣顯現一切，即是心，即是空，即是地、水、風、火，即是眼、耳、鼻、舌、身、意，即是色、聲、香、味、觸、法，即是眼識界以至意識界等世間法，即是明與無明，也是明與無明滅，乃至即是老、死與老滅、死滅等緣覺法，即是苦、集、滅、道以及智、得等聲聞法，即是布施、持戒、精進、忍辱、禪定、般若及波羅蜜多等菩薩法，甚至即是如來、應供、正遍和、大寂滅海以及常、樂、我、凈等佛乘法，一切皆是。一切世間出世間法，統統都是如來藏妙心之體。

這個如來藏本體，清凈妙明，不是任何一法，但又不舍任何一法。因為這個真凈本心，含藏一切，無所不包，遇緣而普現。就是所謂真空不礙妙有，妙有不礙真空。即妙而明，即明而妙，這就是眾生的本來心地。

此心不是任何因緣上的有和空，卻又當下即是任何因緣下的有和空。空有雙照，一切處不染不著。

一切世間欲界、色界、無色界的眾生，一切出世間的聲聞、緣覺等有情，妄想用這個能知的意識心，去揣測如來所證的無上菩提，以為用世間的因緣、自然、和合、生滅、對立相容和不相容等等識心戲論，來求悟入佛陀的知見，都是不可能的。

比如琵琶，雖然具有能夠發出美妙聲音的性能，但是如果沒有善彈的手指，終究不能發出聲音。你和一切眾生現在的狀態，也是如此。

真覺妙明的如來藏心，體用圓融，本來各自圓滿，與佛毫無差別。但是，只有佛有妙智，能夠證得這個妙心的體，才能依體而起用。你們雖然本來具有含無量妙用的如來藏心，但是沒有妙智。你們一用識心，塵勞迷惑就會生起，就會無明而徹底蒙蔽本心智慧。這都是因為你們不求發心無上正等正覺，愛執小乘迷惑知見，得到少許的成就感到滿足，所以不能發揮妙用。把本來清凈無量妙用的清凈本心，落入虛妄的意識分別。

宇宙萬象，相妄而性真，一切虛妄之相都是因實而有。眾生不明此妙義，所以便會迷惑在虛妄的塵相上，受塵境驅動，又妄現無量世間相。眾生自然不必說，即使是你們這些羅漢，雖已修成沒有煩惱，證得了天眼、天耳、宿命、禪定、他心、漏盡等六種神通，得一切智。但是與佛智比，仍如同螢火蟲的光明，無法與日月之光相比擬。

富樓那說：我與如來圓明真妙凈心，本來是圓滿無差別的，但是我從無始久遠以來迷惑於妄想，長久沉迷輪迴之中，即使今日皈依無上覺道，仍然不能究竟明了。世尊，既然一切妄念都已滅絕，只有妙性常存。那麼一切眾生為什麼會產生妄想，從而自蔽本真無上知見，遭受流轉輪迴呢？

佛說：你雖然已經拔除了根本疑惑，但是對無明妄想的起因，還是存迷。我現在用世間的事相，舉例回答這個問題。

比如說，有一個人早上起來照鏡子，他看到鏡子里的人頭，而且能夠看到眉毛和眼睛。於是就錯誤的認為自己的眼睛本來就應該能看到自己的頭和眉毛。但因緣變了，他離開了鏡子,這時候他看不到自己的眉毛和眼睛。於是這個人就產生懷疑，自己的頭為什麼不能看到自己的眉毛和眼睛呢？難道是自己的頭沒有了嗎？他越想越怕，認為這個沒有腦袋的身體必定是妖怪，於是驚恐的跑掉了。這就是因為不知一切影相都是自心所現，不知道自心本來就是佛，反而被虛妄的因緣識心所迷惑纏繞，內心就會無端狂亂。把妄識心當作自己，反而再來怪自己的頭，為什麼不見自己的面目。你想想看，這個人為什麼會驚恐而狂跑呢？

富樓那回答說：這人一定是自心錯覺發狂，不會另有其他的緣故。

佛說：圓滿妙明的真心，本來就是寂而常照，照而常寂，圓融無礙，隨緣而隨處遍在，根本就不需要依靠修為。因為真心本來就沒有妄想。而迷惑的原因，只能從迷惑里生出。所以，迷惑根本就找不到本因，因此妄想也是無所依持，妄想的本身就是虛妄。妄想的境界怎麼會有真的生起呢？既然沒有生起，如何能將它滅去呢？一切虛妄塵想，都沒有實在的體性，怎麼會有生起的原因呢？如果有生起的原因，那麼必定是有實在的性體，才能談的上生起或者是滅掉。在虛妄中，談論誰是由誰生起或滅掉，豈不是夢話戲論？

反過來說，如果確實有生起的原因，就一定就有實在的體性。既然有實在的體性，那又怎麼能說是妄呢？

得到菩提智慧的人，就像睡醒的人說夢中之事，儘管心中將夢中之物看得清清楚楚，可是他怎麼可以取到夢中之物呢？他又怎麼會真的去分別計較夢中之事呢？

沒有原因，也就是本來一無所有。像上面說的那個照鏡子的人，根本就沒有原因去驚恐自己的頭沒有了，是因為他的妄想導致。如果妄想狂性停下來，頭仍然在自己身上呀。其實，即使妄想狂性不停息，頭也從來沒有真的遺失呀。

由於一念不覺，故心動。不覺就是無明，心動即為妄想。由妄想而造業，而受報。在在處處互相依託，互為因果，以至從迷執迷，生生死死，歷經微塵數劫，不能結束。

所以，一切妄想無明，根本無因，如何可說？

因為有這樣的迷惑，不知道一切妄想根本無因的道理，所以就會迷惑在世間的一切現象中。一切法界當然不是實有，妄想出來的而已。似乎有，其實都是虛妄所生。

如果能識破這個迷也是無因而生，那麼妄想也就無所依靠。既然沒有生妄之因，為什麼要妄想如何能夠滅掉這個妄想呢？無生，當然不存在滅呀。

所以，富樓那，你只要不隨妄境而生起分別執著的心，只要不去追隨世間相續、眾生相續和業果相續。斷絕這三種緣，殺、盜、淫這三種惡業的細因就不會生起，就是攝心息妄的功夫。那麼，能緣的心當下就斷，能生世間、業界、眾生三種相續的因也是當下自絕。如此，一切虛妄不能迷惑你，歇即菩提。這個菩提妙心本性，本自清凈圓滿，周遍法界。眾生迷惑於虛妄的時候統統看不到，以為丟失。其實並沒有丟失，只是眾生被虛妄錯覺迷惑不能見到而已。眾生悟的時候好象得到了這個本心，其實根本不是得到，因為你從來就沒有丟失，只是被迷惑蓋住而不能見到。那本來就是你自有的家珍，並不是從外求來。只要能徹底看破虛妄，達妄本空，離一切假，自然真。又何必去探求這個妄想到底是因為什麼呢？又何必再借辛勞勤苦的修持，去刻意的斷除和修證呢？

比如有一個人，在自己的衣服里，本來就有一個如意寶珠，要什麼有什麼。但是他自己卻不知道，反而貧困的到處去求別人給他飯吃，流落他鄉。他雖然認為自己窮的要命，但是他的那個寶珠卻一直在他身上，從來就沒有遺失。這時，突然遇到有智慧的人告訴他，你自己就有無所不能的如意寶珠，為什麼還要到處要飯和流浪呢？於是此人便恍然大悟，從此要什麼有什麼，無所不能。能生一切的寶珠自己本來就有，並不是從外面得來，只是迷惑的時候不知道而已。

這時，阿難站起來說：世尊，如果象您現在說的這樣，殺、盜、淫三種能緣的心斷掉。能生三種相續的因也會斷絕，心中虛妄的狂性就能歇息，歇即菩提，並非從別處得來。但是世尊以前曾說過，因為因緣，世界才得以相續，眾生才得以相續，因緣業果才得以相續。而現在佛又說三緣既斷掉了，三因就不生，這很清楚就是講的因緣呀，為何世尊現在又捨棄因緣的說法呢？

我是從因緣法而開悟，入見道位，得證初果。世尊，懂得因緣的義理，能使眾生棄邪歸正。不但是我，包括大目犍連、舍利弗、須菩提等等的大羅漢們，也都是聽到佛所說的因緣妙法之後，才開悟而成就的。如來今日說菩提妙心遍在法界，不是因為因緣所生，那麼外道所說的自在自然，不就成了第一義諦了嗎？而佛在前面又說過，妙明本心，既不是因緣，也不是自然。請世尊為我解答這個疑惑。

佛告訴阿難：就象上面說的那個不見頭的人，他的狂性就是蒙蔽真心本性的因緣。狂性若能除去，不狂的真心菩提本性自然能顯露，在你的所謂因緣自然，道理最多不過如此。

那個人的頭本來就是那個人的頭，他的頭本來就在，不然的話，就不是他自己的頭了。那麼又是什麼因緣使他以為自己沒有頭，而驚恐狂奔去找頭呢？如果頭是自在自然的，是因緣而使他認為自己沒有頭而驚狂，那麼頭又怎麼能算是自然常在呢？如果是因緣的緣故使其遺失的，頭本來就在，即使狂性妄亂生起，它也沒有變易，又何必要什麼因緣呢？

你沒有了解我所說的真正的義理，狂性因緣若得除滅，則真心菩提自然顯露，其實，這根本不是因緣。狂心若歇，狂心不能覆蓋真心，所以歇即菩提。而且，這個也不是自然。

如果這個狂性是自然的，就應該常有狂性存在。那麼，當狂性沒有發作的時候，這個狂性又潛伏在哪裡呢？

如果不狂也是自然的，那麼就應該一直沒有狂亂，頭又從來沒有真正的丟失，為什麼又會生出恐怖而狂亂呢？

如果能體悟到這個頭其實一直都在，只是迷惑虛妄幻覺才使自己恐懼而發狂，那麼你就該知道，在虛妄幻覺中去討論是因緣還是自然，都是戲論。所以我說：斷除三種相續之緣，即是真性菩提心。也就是說，虛妄的境界不要去當真，放下就行了，當下就是菩提心。

但是，你還不能有一個菩提心生起的想法。離一切虛妄錯假，當下就顯現真。這個顯現並不是世間生起和滅掉的概念。如果真的以為有一個不生不滅的菩提心生起，有一個生滅心滅掉，這仍然還是凡夫的知見，不是真正菩提心。

必須一切生滅心全部滅掉，菩提心顯現，統統都沒有痕迹，沒有任何的造作，以至沒有任何祈求，自然與菩提心相應。但是還不能作一個自然去想，若有自然，那麼自然心生起，生滅心就滅除，這個其實還是生滅，仍成對立。不是真正的無功辦道，不是真正的妙明本心。

為什麼自然也還是生滅法呢？眾生是以不生不滅作為自然。以世間各種事物的相合為一體，叫做和合性。沒有和合以前的各個物質，叫做自然性。這樣的話，其實還是對立而產生的自然與和合。和合，必須是因緣。這個自然必須是對立著和合而說，和合則是對立著自然而說。這個自然並不是真正的本來面目的妙心。

必須是非自然，非和合，乃至一切非離，非合。和合與自然以及一切離合統統不著，一切對立徹底斷盡，才是真正的妙明本心。到這個時候，才能叫做真正的無戲論法。

即使到了這一步，你的細惑仍然全在，距離菩提涅磐的佛果還是很遙遠，不是靠你只憑多聞記憶，歷劫辛勤就能成就的。雖然能夠憶持十方如來，十二部經典，知道無數的妙理，這些都只不過增加戲論的資料而已，與契入妙明本心，仍然沒有關係。

你雖然能暢論因緣自然，通達無滯，不會有絲毫的差錯，大家都尊你為多聞第一。但是，靠這積累多劫的多聞熏習，並不能避免摩登伽女的魔咒之難。如果你自己有力量，又何須我的佛頂神咒來解救你呢？依靠這個神咒，摩登伽女不但淫火當時就熄滅，而且馬上得阿那含果。永斷欲界妄念，入佛道成就精進，一切妄想中的欲愛都乾枯，對你不再有牽掛，這才令你得到解脫。所以阿難，你雖累劫以來，能憶持如來秘而不宣的密法，壯嚴大乘的清凈妙理，但不如一日發心修行圓頓無漏勝業，捨棄一切戲論，遠離世間憎愛兩種苦呀。

摩登伽女過去是淫女，由於佛頂楞嚴神咒的力量，滅掉了她心中的貪愛慾念，就入佛法中成為比丘尼。與羅候羅的母親耶輸陀羅一樣，一同悟到累世宿因。知道無量世以來，之所以受女身之報，都是因為貪愛心深重，導致苦海不能自拔，這些都是因為自己錯迷虛妄而造作的。於是，便痛悔前非，一心修習無漏智慧，她們都能獲得大利益。摩登伽女當即解脫愛欲的纏縛，證阿那含果。耶輸陀羅，蒙佛授記，終成佛道。而阿難你為什麼還要自迷自昧，纏繞留戀在虛妄多聞中而不肯割捨呢？你這樣甘願沉浸於戲論，豈不慚愧？

阿難及在會大眾，聽了佛所教誨的萬象生滅相續的前因後果，真如妙體，隨緣自在的要義。以及諸佛如來，不復起妄念，如礦砂成金，金不復成礦的善巧比喻等等。一切疑惑統統消除，便能悟解到真心實相。大家的身心都得到從來不曾有過的輕鬆安適。

於是阿難含淚對佛說：偉大的佛陀，善於開啟我的心智，以各種因緣方便，引導沉淪於迷昧中的眾生，脫離生死苦海。我聽了佛的教導，知道本覺如來藏真性遍十方界，包羅一切而無所不容。我以為這樣就行了。但是，今天如來又批評我只知道多聞不見效果，不如實際修習無漏的道業。我現在就像是一個在旅途中飄泊的人，雖然知道了清凈本心，但是卻找不到門進去。懇請如來指示我和會中這些迷惑於黑暗的人，如何才是根本發心之路和下手起修的大門，使大家都能捨棄小乘，徹底回歸究竟妙明本心之體。也能夠使一切眾生，走上根本解脫的道路。令大家都能知道，怎樣收攝降伏過去攀緣的妄想顛倒之心，進入成佛的知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