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克伯格的賭註：Facebook 要做虛擬社交

文 _ Cade Metz；譯 _ 拙塵、narlu3、曉笛

今年二月的某一天，扎克伯格在 Facebook 的加州總部與印度尼西亞總統玩了二十分鐘零重力乒乓球。

類似的場景在 Facebook 時有發生。這個月早些時候，新加坡總理參觀了 Facebook 位於 Menlo Park 的新總部。他也一頭扎進了扎克伯格辦公室旁的虛擬現實室里，迫不及待地戴上了 Oculus Rift。不過，新加坡總理對虛擬恐龍更感興趣。而扎克伯格在描述他與印尼總統的乒乓球賽時，反覆強調的是，他們倆人在一個虛擬世界裡一起待了二十分鐘。

坐在虛擬現實室對著的走廊里，扎克伯格說道：「人們在意的是，與另一個人的互動。」

自從Facebook 在 2014 年春天收購了 Oculus 後，扎克伯格就將虛擬現實描述為未來的一個「社交平台」——它不僅僅可以用來玩遊戲、看電影，還可以與他人互動。「我們押了一個長遠的賭注，賭沉浸式虛擬現實和增強現實將成為大眾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在 Facebook 宣布這筆 20 億美元收購案的當天，他告訴記者說 VR 有潛力成為「最社交化的平台」。當時，他說的這些話似乎顯得有些誇張。我也是質疑者之一。但過去兩年里 VR 的格局已然發生改變，至少離扎克伯格展望的前景更近了一點了。

改變之一來自 Oculus Rift 自身，它推出的內置感測器的手柄可以用來打零重力乒乓球。Oculus 不僅能追蹤你頭部的動作，還能追蹤你手部的動作，令你彷彿真的置身於虛擬世界。扎克伯格和印尼總統打虛擬乒乓球的時候，他們至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看到對方，並且與對方互動。

虛擬乒乓球是 Oculus 演示中的一部分，Facebook 將之稱為「玩具寶盒」（Toy Box）。它提供了一個相對自由的虛擬環境。在這裡，你不僅可以揮舞球拍打乒乓球，還可以放鞭炮、壘積木，而且可以有不止一個人同時進入這個平行世界。扎克伯格稱這是一場展現我們如何通過虛擬現實與（現實）世界互動的演示。「真正令人驚嘆的是，當你在裡面看到另一個人的時候，整個事情一下子從內而外地變得很有社交性，」他說。「這不是一個遊戲。它沒有點數，沒有得分，甚至沒有目標任務。不過你在這裡可以與他人互動，而且是以一種全新的方式在互動。」

VR 的社交應用

扎克伯格的願景現在看來似乎更接近於現實。許多技術巨頭都抱有同樣的想法。2014 年 10 月，Google 領投了一家致力於 AR（增強現實 - augemented-reality）的創業公司 Magic Leap。轉年一月，微軟公開了其 AR 頭戴設備 Hololens。與此同時，Google 自己也在從零開始做 VR，除了廉價的紙板式頭戴設備之外，還在秘密地打造更先進的硬體。現在，蘋果也加入了 VR 隊伍。「兩年前人們對此還嗤之以鼻呢，」扎克伯格說道。

今早，一年一度的世界移動大會（MWC）將在巴塞羅那開幕。扎克伯格將現身於三星舉辦的一場大型媒體見面會。三星的 Gear VR 頭戴設備正是以 Oculus 技術為基礎。扎克伯格將在見面會上宣布，一支由設計師 Daniel James 和 Michael Booth 帶領的 Facebook 新團隊將會為 Oculus 開發社交應用。他拒絕透露有關這些應用的更多內幕。「重要的是，我們正在做這件事情，」他說道。由於 Oculus 還沒有上市，我們也很想看到，這些努力對於近期乃至中期的未來會產生什麼影響。不過，「虛擬現實社交應用」這個概念，聽起來確實不像 2014 年時那麼陌生了。

著名風投機構 Andreessen Horowitz 的合伙人 Chris Dixon 是 Oculus 的早期投資者。連他也對 Facebook 迅速收購這家初創企業的舉動感到吃驚。「我們投這家公司的時候並沒指望會發生這種好事，」他表示，「VR 那時候還不怎麼熱。」不過現在情形完全不一樣了，他也認為 VR 會成為下一代的大平台，「一旦價格降低而質量上升，開發者們掌握了它並能有創意地創造各種新事物，我們會發現，它遠遠不止是遊戲這麼簡單。」

當扎克伯格十一、二歲的時候，他的父母給他買了第一台計算機。他徹底沉迷於其中。數學課上，老師在那邊講著課，他則在紙上用 C 語言或 Pascal 語言寫程序。有時他會為他的計算機勾勒出類似 VR 的介面——這在當時還根本不可能。「計算機能做出來的不應該僅僅是網頁或是二維的東西，」他想，「你應該可以體驗到更真實的東西。」

這是許多小孩子都會有的想法。但扎克伯格的經歷與眾不同。「也許我小時候並沒有能力做這件事情，」他說道，「但現在我們有這麼大一家公司，我們想要賭一把更長遠的事情。」於是在閱讀了「大量科幻小說」以及試過了幾款商界和學界正在開發的 VR 和 AR 技術後，Facebook 於 2014 年用 20 億美金收購了 Oculus。「Oculus 的演示給我的思路帶來了轉變，」，他回憶道，這件比現有 VR 裝置輕很多也便宜很多的設備讓他意識到：「現在也許有可能了。」

但 Facebook 買下這項技術不僅僅是為了今天，更是為了明天。扎克伯格認為 VR 不僅是一個社交平台，更是智能手機之後的下一代基礎計算環境。「之前有 PC，然後是 Web，接著是手機，」他說道，「我想，VR 或 AR 將是下一代平台。」換句話說，它是我們與計算機交互的另一種方式——也是我們與世界交互的一種方式。

扎克伯格在虛擬未來上的 20 億美金賭注看起來不那麼理性。但是 Dixon 跟他站在一邊，並用 Google 在 2005 年收購 Android （安卓）的舉動來做類比。「我記得當時的想法，『哇，這可是一筆未來投資，』」 Dixon 說道。「我當時非常欽佩 Google 的舉動，但也會想，『這有些不合常理。』但結果證明 Google 是極有遠見的。」但這種遠見並不能馬上體現出來。Android 的成熟需要時間。虛擬現實也是如此。

Facebook 宣稱，自去年十一月發布 Gear VR 以來，人們已經使用該頭戴設備觀看了超過一百萬小時的視頻。而 Google 則表示，有超過五百萬套 Google 紙板式頭戴設備被投放到市場，人們下載了超過 2500 萬個相關應用。從某種意義上說，虛擬現實已經成為現實。不過 Dixon 會強調，這些設備在體驗上都還比不上 Oculus——特別是當後者配備了新的 Touch 遙控器時。而這、是公眾還未曾見識過的新玩意兒。

「如果你試過 Facebook 的『玩具寶盒』，就能親身體驗我所說的，」 Dixon 說道，「它絕對驚艷。特別是它裡面『容』得下另一個人。」正如扎克伯格所說，這是一個社交平台。

它確實是一個社交平台，至少是個微縮版的。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是，Facebook 將如何把 VR 社交與它的其他部分融合起來。公司已經在它的新聞流里加進了 360 度全景視頻，而扎克伯格將此視為通向虛擬現實的一步。你固然可以戴著 Gear VR 來觀看這些視頻，但它們並非必需。可虛擬現實不同。它將你從外部世界隔離開來；而這並不一定與 Facebook 合拍。人們在手機上使用 Facebook 的時候，往往也在做著其他事情：在上班的途中，或是在等人中。

扎克伯格還未確知如何將這兩個場景融合起來。或許他知道，但深藏不露。終極形態，他表示，應該是一副可以帶你隨時出入虛擬和現實兩重世界的超輕便眼鏡。它既可以帶你完全沉浸到虛擬世界，也可以在你所看到的真實世界上疊加一些數字內容，也即增強現實。利用這副眼鏡，你可以跟世界另一頭的人下象棋，也可以欣賞別人通過 Facebook 發給你的靜物照片。

今天，這些願景似乎還有些遙不可及。輕便的數字眼鏡——比如 Google Glass——尚未獲得成功。但也許在一兩年時間裡，這些就會變得更加現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