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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蓬元帥為什麼投胎成了豬?換成其他動物行不行?

豬八戒本來是天庭的天蓬大元帥,管理天河,手下有八萬水兵。放到今天,就是海軍總司令啊。這樣一個有實權的將領就算犯了錯被打下凡間,按理也應該是投胎到富貴人家當個官二代。比如奎木狼這一難中,寶象國的公主的前身只是披香殿的一個侍女而已。

為什麼堂堂的天蓬元帥,一絲真靈卻鑽進了母豬的肚子里呢?原著中,豬八戒自己說,是下凡時投錯了胎,看起來,這純粹就是一起技術失誤。那麼,我們不妨做個腦洞,假如非要投身動物界,變成牛、驢等其他物種行不行呢?

豬八戒與朱八戒

有人說,一看豬八戒的名字就知道他必須得是個豬了,沒法改。就如同虎力大仙,你不能讓豹子來演吧。聽起來很正確,但其實不然。我們知道,《西遊記》有個複雜而漫長的成書過程,在吳承恩的版本之前,有元末楊景賢的雜劇《西遊記》,很多熟知的西遊記故事已經都在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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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楊景賢的版本中,豬八戒也是個豬頭人身的怪物,不過毛色是金燦燦的。更重要的一點,他的名字寫做【朱八戒】,看起來是人名哦。(所以有人說豬八戒的原型是歷史上真實存在的人,也是個和尚,叫朱士行,法號是八戒。)只是明朝建立後,因為避諱朱元璋的名字,才將【朱】改成了同音的【豬】。所以,天蓬元帥投胎成豬與豬八戒的角色名稱沒有關係。

要回答之前提出的問題,我們就得知道《西遊記》中天蓬元帥這個角色的核心要素是什麼。在我看來,他的形象有兩點突出的特徵,其一,他的水神身份。他掌管天河,手下有一眾水軍。所以他水性極好,水中作戰能力很強。因此,取經途中,凡是涉及水中妖怪,豬八戒總要出大力的。

比如流沙河收服沙僧時,孫悟空因為不善水戰,便讓豬八戒用計謀引誘沙僧上岸,之後自己趁機打敗他。不料,猴子太過心急,讓沙僧看出破綻,剛出水面便又逃了回去。最後還是請觀音菩薩前來幫忙才收服。

其二,他的好色。因為調戲嫦娥被貶,但取經的路上他仍然沒有一絲悔改。凡是有女妖精或女人出沒的地方,吳承恩都會給他強行加戲。

比如盤絲洞這一段。七個女妖精逮住了唐僧,沒有著急吃,反而先去洗澡。孫悟空本著好男不與女斗的降妖原則,便讓八戒出馬。八戒到了浴池旁,看到白花花的肉體,按耐不住跳進了水中,變成了一條鯰魚精,在妖怪身邊鑽來鑽去。書中這樣寫,「只在那腿襠里亂鑽,那怪盤了一會都盤倒了,喘噓噓的,精神倦怠。」這樣的描繪,不言而明。

一旦弄清楚了天蓬元帥的這兩個特徵,我們發現,在所有的動物中,他只能投胎變成豬。為什麼這麼說?

能預測降雨的豬

小時候沒事常常玩螞蟻,比如捉一隻螞蟻,在它周圍畫一個圓圈,看它能不能走出來。有時候,經常能看到一大群螞蟻從一個地方移動另一個地方,也就是俗稱的【螞蟻搬家】。這時候我就知道,天要下雨了。當然,我不是伏羲,可以自行感悟大道。螞蟻搬家預示著要下雨,這種知識自然是大人告訴我的,而且由來已久。

除了螞蟻搬家,【浴豬】也是傳統中國人預測下雨的一種手段。什麼是【浴豬】呢?它並不是豬的一個高科技新品種。古人觀察到,在下雨前,經常能看見豬跑到泥水中或河裡面泡澡。一來二去,人們便在豬與降雨之間建了一條因果聯繫,並把這種現象叫做【浴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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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推理其實有一定科學道理。豬雖然體毛少,但是皮下脂肪層非常厚,汗腺並不發達,無法通過出汗來散熱。怎麼散熱呢?對養豬知道一二的朋友可能有印象,天熱時,豬喜歡拱一個泥坑,然後在裡面打滾。如果是水泥地圈養的,豬經常會在飲水處和排尿處打滾。所以,我以前常常認為豬太臟。

其實,豬之所這樣做,就是為了把身體弄濕,即通過提高體表濕度、降低體表溫度的方式來散熱。當要下雨的時候,天氣會變得悶熱,氣壓會變低,為了散熱,豬便跑到泥水裡或河裡面沐浴。古人看到後,限於有限的知識,就把【浴豬】和下雨簡單線性地聯繫到了一起,進而把豬進行神化。

這種神化很早就有了,《山海經》中就曾經多次提到野豬或者長得像野豬的神怪,他們一旦出現就預示要有大水發生。比如《山海經·東山經》中寫道,有一種叫合窳的動物,豬身人面,身體是黃色的,尾巴是紅色的,一旦出現,天下就會發大水。

除了地上的浴豬外,古人還仰望星空,通過天上的氣象來預測降雨,其中有一個徵兆叫【黑豬過河】。什麼意思呢?在午夜時分抬頭看天,如果天河中有烏雲相連的景象,就被稱作【黑豬過河】,它預示著將要下雨。

在地上的【浴豬】及天上的【黑豬過河】的共同努力下,在民間,豬就被人供奉為了水神、雨神。有人說,不對啊,水神和雨神不是河伯嗎?怎麼變成一頭豬了?其實,河伯就是豬。根據聞一多先生的考證,河伯名叫馮夷,【馮夷】這個詞又是【封豨】在流傳中的異變,而【封豨】就是大野豬。

可見,天蓬是水神,豬也是水神,這是他倆的第一個共同點。

河伯娶妻和好色的豬

很多人上學時都學過《西門豹治鄴》這篇文章,講的是河伯娶妻的故事。不過,當時主要強調的還是,巫婆利用人民的迷信殘害無辜少女並趁機斂財的可惡,以及西門豹破除封建迷信、讓百姓安居樂業的偉大功績。

河伯娶妻,並不是鄴地巫婆的編造,應該是流傳已久的普遍信仰,河伯好色也應該是大家共同的認知。上面我們說過,河伯就是豬,所以也就是豬的好色是被大家普遍認可的。對豬性淫的這一認識,後世一脈相承,很多傳奇小說中都有這樣的故事。晉代干寶《搜神記》中有一篇《豬臂金鈴》,非常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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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有一個姓王的書生從外地坐船回家,途中碰到一個女子站在岸上,十七八歲,非常漂亮。少女見到書生後,很喜歡,便喊他留宿一晚(這作風很硬朗)。一夜歡好後,天亮了。書生很喜歡這女子,便把金鈴解下,系在她的胳膊上。後來,書生讓人到女孩子的家裡找她,但這家人卻說家裡沒有什麼女孩,都是男的。眼瞅著矛盾越演越烈,突然,有人發現,豬欄中有一頭母豬腿上系著金鈴。真相大白!原來那女子是母豬變的。

可見,天蓬好色, 豬也好色,這是他倆的第二個共同點。而且,天蓬好色故事的開端是調戲嫦娥,這與豬又密切相關。在嫦娥的神話中,最著名的是奔月,但是,與她相關的還有一個三角戀故事,在民間流傳很廣。故事是這樣的:

黃河水神河伯曾經娶宓國的美女做夫人,稱作宓妃,小名叫嫦娥。婚後,兩個人過了一段恩恩愛愛的日子,但河伯好色的本性很快爆發了,他始亂終棄,另娶了一個美女做妻子。嫦娥當然不想守活寡,便也改嫁了,這個男人是后羿。過了一段時間,河伯又思念了嫦娥,便化成一條白龍前來,結果被后羿一箭射個正著,弄瞎了一隻眼睛。

河伯便是豬。正因為他與嫦娥早有瓜葛,並且還有調戲尋找嫦娥被后羿射瞎眼睛的故事,安排他醉酒調戲嫦娥進而被貶才更理所應當。

好了,現在我們可以做個總結了。正如之前所說,《西遊記》中,天蓬元帥最重要的特點有兩個,一個是水神的身份,一個是好色的性格。而在民間信仰中,豬就是水神河伯,而且豬好色也是民眾認可的戲碼。因此,天蓬元帥要投胎,只有變成豬,這樣圍繞豬八戒的所有故事才順利成章,更能被大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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