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權主義與直男癌

?學校說要檢查宿舍衛生。  當時我正與卓然一起剪輯視頻,隨口開玩笑說:「男生宿舍要能清理乾淨還要女朋友幹什麼?」  卓然立刻嚴肅地反駁:「難道女朋友就是負責給你們打掃衛生的嗎?」她補充道:「我是個女權主義者。」  我有些意外於她的反應,但依然向她承認:「我是直男,而且是直男癌。」  「女權主義的形象被偽女權主義者毀了。」她很平靜地說。但我們並未將這一話題繼續下去。事後我也想過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比如:男生有女朋友並非是讓女朋友去打掃衛生,而是有了女朋友會使男生更注意個人形象,宿舍也會因此而整潔。  然而我並不想在這裡用這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掩蓋我的真實想法,這對我如此長時間的思考和所花費的筆墨是一種浪費。沒錯,我當時確實是指女朋友應該為男生打掃衛生,這個觀念在我心中被押了「天經地義」的大紅章。  我的癌細胞來自於傳統的中國文化,中國傳統文化當然是男權主義的文化。它們隨著我的成長不斷擴散,比如學校打掃衛生時必然是男生打水倒垃圾搬桌椅,女生掃地擦玻璃;再比如我曾聽某高學歷的女性說自己結婚之前可以搬二三十斤的東西上六樓,結婚後連一台電腦主機都抱不起來。女性是弱者,文化這樣教導我們,社會也在不斷強化這一意識。最終這一意識在男性看來是天經地義,很多女性也安於如此。  對於女性的認知有所突破因「女漢子」一詞的出現,而讓我印象最深的是一次去銀行,一個女職員徒手從門外提了一桶水並安在飲水機上,而旁邊的男職員熟視無睹。我曾認真區分過女漢子這一群體,並按照個人意願將她們分為兩類:一種是女強人。這一類女性似乎擁有全人類最優秀的基因,或者她們自認為如此。她們極其強大且瞧不起強大男性,因為她們遲早有一天會超越他們;她們瞧不起軟弱的女性,就如同貴族瞧不起平民;她們更瞧不起軟弱的男性,就如同狼瞧不起狗一樣。這一種女性是我不喜歡的,我曾腹誹她們幾乎可以做到任何事,除了男浴室的搓澡工,雖然她們根本不屑於此。  另一種真正的女漢子。她們自尊、自信、自立,從未將自己定位為誰的附屬品,也並不想讓誰成為自己的附屬品,無論現實世界還是精神世界她們都是自由的,都是自己的主宰。她們依然是女性,她們明白自己的優勢和不足,她們追求平等的合作與共享,而不是一方獨大。她們從不放棄自己應有的權利,也不去爭奪他人應有的權利。她們是明智的群體,我所關注的女權主義者大多是這樣的人,這樣的人是我所喜歡和支持的。  歐式的貴族精神俘獲了很多的心。女性喜歡,因為這種貴族精神尊重女性;男性也喜歡,因為女性喜歡。但所謂貴族精神本質是進化到最高級的直男癌,只要略加思索便可明白,男權社會中產生的精神品質怎麼都不可能是女權主義所希望的那樣。但貴族精神尊重女性、維護女性,並保護女性似乎是無可爭議的,這恰恰是直男癌樂於使大眾認同的一點。貴族精神並不是尊重女性,而是尊重一切人,站在神的角度。他們尊重平民和奴隸,以統治者的姿態表達自己的寬容和友善;他們尊重貓狗一類的小動物,以強者的姿態表達自己的愛心和慈善;他們尊重獅子和熊一類的猛獸,以徒手搏鬥的方式表達自己力量的強大;他們也以尊重女性的方式不斷強化自己作為男性的強大地位,潛移默化的削弱們女性建立起來自立自信。這是一種迂迴政策,光鮮的外表下是一顆直男癌晚期的心。  女權主義是一種進步述求,直男癌卻是一股強大的近乎反動的勢力,這股勢力裹挾在傳統文化和由男性作為經濟主體的現代社會中。為了突破這層壁壘,女權主義者中難免會有極端者要求建立一個女權的社會,雖然是不切實際的想法,但對女權主義者提出了一個重要問題:最終女權主義者要建立的男女平等的社會是什麼樣子的?  我也曾設想過也許有一天像我這樣的直男癌在向周圍的女性斤斤計較,討價還價也覺得是天經地義的時候,大概就是女權主義者理想社會的實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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