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俄敘利亞博弈偏離了主題

2015-10-09 08:10:54本文為南華早報中文網專欄稿，刊於10月8日（作者為察哈爾學會研究員，本文觀點不代表共戶名機構立場）敘利亞再次成為美俄博弈場。9月3日，俄羅斯連續在敘利亞展開空襲行動。這場被俄羅斯視為加入對IS（伊斯蘭國）的反恐行動，美國卻是不領情。美國認為，俄羅斯打擊IS不過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幫助巴沙爾政權消滅敘利亞反政府武裝才是真正目的。對此，奧巴馬總統認為俄羅斯的軍事行動只會「適得其反」。但他同時強調，美國和俄羅斯不會在敘利亞陷入「代理人戰爭」。此前的聯合國大會，奧巴馬和普京在敘利亞問題上針鋒相對。美國和歐洲及海灣盟友，認為敘利亞和平進程中不應讓巴沙爾參與其中，巴沙爾政權是「暴政」，應該「試著移交出去」。普京總統則認為，巴沙爾政權具有「合法性」，若國際反恐陣線不和巴沙爾政權合作，將是「嚴重錯誤」。美俄有共同的敵人--IS，卻無共同的朋友--俄羅斯和中東什葉派國家國家良好，美國和歐洲卻和遜尼派國家結成聯盟。因而，在打擊IS上，國際反恐聯盟離心離德，但在巴沙爾政權和遜尼派反政府武裝博弈上，美俄較上了勁。在IS沒成氣候之前，奧巴馬總統輸普京總統一招。在敘利亞政府軍和叛軍的對決中，美國顯得軟弱無力。但是IS趁亂而起，美歐和海灣國家對IS的空襲行動，暫時掩蓋了美俄在敘利亞問題上的矛盾。現在，敘利亞「內政」再次擺到美俄兩強面前，自信的奧巴馬卻強勢起來。畢竟，俄羅斯經濟陷入困境，而且還面臨著烏克蘭危機被西方世界集體制裁的尷尬中。在伊朗核危機取得進展和美古復交的鼓勵下，奧巴馬總統希望在中東重新為美國的領導力正名。不過，俄羅斯也是針鋒相對，寸步不讓。而且，俄羅斯以反恐名義在敘利亞境內展開空襲行動，也似乎證明自己「師出有名」。但是在美國和其盟國看來，俄羅斯的動機並不單純，普京總統不過是打著反恐的旗號，在幫助巴沙爾政權清除異己。簡言之，俄羅斯對敘利亞的空襲行動，除了打擊IS，也連帶著對反政府武裝展開行動。英國國防部長法倫甚至認為，俄羅斯的空中打擊，只有20%針對IS, 「我們每天上午都分析俄空襲目標，其大部分根本就不是瞄準伊國組織……證據顯示他們在平民區投下非制導彈藥，導致平民死亡，他們也對反阿薩德（巴沙爾）的自由敘利亞軍投彈。」美國和其海灣盟國發表聯合聲明，稱俄羅斯空襲行動使敘利亞內戰惡化，助長當地極端主義和激進主義。客觀言，由於美俄在敘利亞的立場差異，美國、歐洲和海灣國家聯盟的反恐和俄羅斯的反恐的確不同。前者不僅要反恐，更要幫助敘利亞反對派奪取政權，將巴沙爾政府趕下台。後者支持巴沙爾政權，在反恐的同時幫助巴沙爾打擊反對派，也是可以理解的。總言之，敘利亞內戰已經不是該國政府和反政府的「甲方乙方」遊戲，而演化為大國和大國集團的博弈。其中既有美俄歐的地緣政治利益爭奪，也包含著海外地區剪不斷理還亂的宗教衝突。至於IS的添亂，不過給博弈各方提供了虛偽的道德借口。因而，美俄敘利亞博弈，是非曲直並不那麼彰顯，各方都在惟利是圖。相比之下，敘利亞才是最可悲哀的苦主--政府被西方世界和遜尼派阿拉伯國家視為敵人，必欲除之而後快。即使是支持敘利亞的俄羅斯，是否能夠「朋友」到底也未可知。國際關係，是最現實主義的，此間已經傳出俄羅斯並不排除讓巴沙爾下台的消息。至於反政府武裝，看似有西方世界的支持，但反政府武裝內部也是派系林立，不能團結一致，每個組織背後都有支持者。在此亂局下，即使巴沙爾下台，敘利亞也會陷入權力真空狀態的紊亂中。更糟糕的是，敘利亞最危險的敵人不是政府與反政府的衝突，而是來自IS的挑釁。數百萬難民成潮，成為歐洲各國的災難，足以證明IS對敘利亞、對歐洲乃至對全球的人道主義災難。因而，無論是敘利亞政府、反政府武裝，還是美國、歐洲、海灣國家和俄羅斯，都應該擦亮眼睛，同仇敵愾對付共同的敵人--IS。然而，來自博弈各方的「反恐」都不單純，甚至可以說虛與應付，這是IS火中取栗、剿而不滅的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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