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的感覺

記得以前，有首歌的歌詞是這樣的：跟著感覺走，緊抓住夢的手，腳步越來越輕，越來越快活……歌詞中的「感覺」不僅是飄忽的，難以捉摸的；也是逍遙的，洒脫的，令人不由得心馳神往。　　感覺，這兩個字似乎無所不在，一直存留在我們的潛意識裡，被我們使用得太過頻繁，頻繁到我們有時會情不自禁地被它主宰，被一個自己都無法確定的，仿若光和影的東西主宰著具體的人生。　　感覺，有時就是一個隱藏在心底的暴君，和夢寐一樣，讓你感到無力掌控，這一個夜裡，你要做的究竟是美夢還是噩夢。　　列夫托爾斯泰曾經說過：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其實，這句名言也可以舉一反三為：幸福的婚姻只有一個理由，不幸福的婚姻各有各的理由。每一個婚姻專家和心理學博士都在與世人一起尋找那一個「理由」；但是，每個人所找到的理由卻各不相同。有些人說，是理解和忍耐，就是睜隻眼閉隻眼。其實，在某些特定的情況下，理解與忍耐並非都能夠無往不利，它們並不能維繫內在的幸福，或許只能成就表象的和諧。也有些人說，是良好的溝通，溝通是人類精神交流的重要橋樑。但實際上，有些觀念和感覺是越溝通卻越感到無法通暢的，溝通只是取代忍耐成為一個較為理性而現代化的字眼罷了。　　倘若，感覺真的不對了，任何溝通良好、打落牙齒和血吞的愛情都會變成不幸福、不快樂的源頭。　　也就是說，我們可以這樣來理解：不幸福的婚姻只有一個理由，就是當初美好的感覺現在已經變味了，變得不再美好；而幸福的婚姻也只有一個理由，就是當初的美好感覺，現今依然一如往昔。　　感覺，是一個政策主張常常搖擺不定，但又有著頑固意志力的暴君。我們常常會身不由己地跟隨著他的腳步，做出我們自己事後也不太理解的反應。　　「感覺」這兩個字，範圍著實的模糊不清，指令卻是清晰異常。　　有一些婚姻，表面看來平安完整，很正常的人間煙火家庭，也沒有任何第三者的蓄意破壞，似乎挑不出什麼大毛病來；卻早已變成了隱形的牢籠，只是等待著其中有一個人先提出：我們還是結束吧！另一個被「結束」的人常常是措手不及的，他們（她們）是屬於感覺比較遲鈍、比較能夠吸納和消化不良感覺的人，並不覺得自己的婚姻有什麼不妥，因而也就搞不清楚出了什麼樣的問題。　　還有一些人努力為自己尋找發生外遇的各種理由，大部分人會不斷地強調自己的無可奈何，把過失歸罪到對方的身上。其實，唯一比較客觀看待問題的理由可能是：感覺不對了，認為對方不是自己所需要的、想像中的情人，這段婚姻也不是自己所需要的婚姻。當然，也不排除某些人天生喜好遊戲人生，把新鮮刺激的感情，當作生命的點綴，千姿百態，五顏六色，來者不拒，越多越顯得自己私生活精彩，並不認為自己需要對某個人、某段情矢志不移。　　更糟糕的是，有一些人剋制不了自己的感覺，他們——竟然動手了，感覺不對時，把對方當成世仇口誅手伐。　　感覺，說起來很順溜、很簡單的樣子，其實，很複雜，糾纏交錯，還包含了我們的遺傳基因、荷爾蒙、腦袋裡各種腺體的運作……　　我們的身體里，有一座秘密的工廠，每天夜以繼日地悄悄生產著我們也弄不清楚的產品，然後交由我們的情緒來銷售掉。那種產品的名字——統稱感覺。　　當今社會，物質極大的豐富，人們的感情卻越來越脆弱。在情緒上養尊處優的現代人越來越不能消化惡劣的感覺產品。所以，我們常常會在報刊雜誌上看到各種情殺新聞，或者情斗新聞，血腥氣、怨念極重，令我們常常掩卷興嘆，感覺實在是不佳。　　時代在日新月異，而我們的感覺卻紊亂至極。這是一個感覺混亂的時代，我們的表面雖理智了，感覺卻在心中胡亂奔竄，有些人則放任它像脫僵野馬一樣跑出來撒野。感覺其實是個難纏的東西，你嬌縱它，它就會騎在你頭上妄圖主宰你；你壓抑它，它鐵定會使盡渾身解數令你感到不快樂。　　為什麼有些人只是出去和朋友聚會一次，心就不再歸屬家園了呢？或許是恣意的空間，自由的言論，自在的空氣，時刻都提醒著他（她），人生苦短，去日苦多，要及時把握，及時行樂。無須任何的破壞者，感覺就是一個口才最優良的教唆犯。　　我們腦袋中的思想沒有感覺清楚，而且我們的思考也沒有感覺來得微妙，感覺的力量遠遠超出了我們的想像。計劃中的人生就如同水壩，一旦有了一點點的縫隙，感覺的涓滴水流就會慢慢流穿它，挑拔它，忽然間，水壩就可能潰決了。　　有多少段情感，被感覺不好的理由終結了呢？　　其他的「不好」都是在感覺不好之後被設計出來的，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有時，你的感覺還不錯，對方早已不好了；有時，你的感覺不對了，對方還一廂情願地好得要命。　　我們被自己的感覺主宰，卻無法信任別人的感覺；對自己的感覺反應敏銳，對別人的感覺卻反應遲鈍；自己無理取鬧希望得到嬌寵，對方無理取鬧則難以忍受。　　而感覺，本來就常常會無理取鬧。　　但是，作為我們人類，區別於單純的動物。我們是萬物的靈長，有頭腦，善思考。我們每一個人在生活當中，常常會面臨感覺的反覆侵擾，情感生涯的艱難抉擇，在某一個至關重要的轉折點上，甚覺心中百般箭熬，深刻感受到了外界的壓力和內心的衝突。這時的我們，需要給自己些許足夠的時間，些許足夠的空間，好好分析自己的情感動向，讓自己明白究竟什麼樣的情感、什麼樣的婚姻才是自己真正需要的。在情感的收放之間，懂得如何保持平衡，生活的天平才不會傾斜；而感覺，才不至於使我們的婚姻，像江水絕堤傾瀉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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