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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老人的年關是蕭條的

離春節還剩三天了。此時的你,踏上回家的道路了嗎?對成年人來說,欲養、欲孝而親不在的遺憾,每到年關體會尤深。「知道」(nz_zhidao)帶你聆聽關於年關的故事。

2016年2月17日,在山西省潞城市賈村,幾位留守老人坐在村廣場邊曬太陽。(新華社/圖)

大概和生長經歷有關,我幾近偏執地認為,年只在鄉野,與城市和高樓的關係不大,還必須老人在,否則年就是不完整的,年關就是蕭條的。鄉村,是人類、年關的出處;老人,則是個體的出處。周國平先生有句話說得好:老人若在,自己就永遠還是孩子。有老人和孩子的新年,更像新年。對年關,有著近乎凝固的印象:奶奶和母親在灶房裡忙碌,父親在屋外劈柴,爺爺圍著火塘煨著罐罐茶,順便給我與妹妹烤幾個小紅薯,火塘邊懶洋洋地卧著小黃狗,火塘上掛著一堆香腸和臘肉,偶爾會滴下油,「哧」地澆出一點小火花……後來,外公先去,爺爺緊隨,奶奶稍後……相繼永別。年關的火塘邊越來越空,到如今,連火塘都找不到了。老民居悉數被徵收,拆遷、填河、高樓、擴路,故鄉早已不是那個古樸的土家山寨,老街不再,溪河盡毀……最講究人情暖冬的年關,似乎失去了舊日溫情。在鄉村,無人贍養、無錢看病的老人屢見不鮮,只有小家,只有自我,沒有大家,無視親情之事,也會不時傳到耳邊。年關總想到姨媽。她在很大程度上強化了我對年關、對老者的概念,讓我明白年的本質,似乎是時光流變中對生活的期盼與珍惜。她嫁到很偏遠的大山裡,可每到年關,都會回來看外婆,姨媽是過年的通知書。過年,也是姨媽最大的企盼。姨媽是命苦的人。她比媽大十多歲,是外婆和前夫所生,外婆喪夫再嫁時帶過來。外婆後來又生了兩男一女,體弱多病孩子又多,姨媽就成了頂樑柱,天天忙家務和農活,甚至去江邊放魚卡子翌日再收魚,好讓鍋里有點腥葷。剛過18歲,收了彩禮的外公外婆將姨媽許給一船夫,從鎮上嫁到了百里外的山裡。姨媽不停歇地生下三子三女後,姨父就去世了,接下來的歲月,姨媽心血全耗在孩子上。我陸續聽說,女兒們很早嫁到外地,三個兒子,一個燒傷後自殺了,一個醉酒後摔死在山崖,小兒子在長江跑船,風裡來雨里去。但到了年底,是必然會回的。女兒們,正月里也會堅持回來。日子雖然苦,每年春節前,姨媽都會帶著自炒的茶葉、熏好的臘豬蹄回娘家。姨媽的臉上看不到貧或苦。她和外婆一樣,很喜歡抽煙喝酒汲釅茶,兩個話簍子一碰頭就會圍著火塘聊上半天。姨媽說就剩下媽這麼個「老根兜」了,再窮再苦也要回來看看。年就有更濃郁的年味兒。聽著她倆聊,我們坐在旁邊也覺得好快樂,火苗映紅了臉龐,溫暖在心裡。姨媽說,媽在,年才在,生活才有盼頭。我似懂非懂。幾年前,姨媽賣了老屋,資助小兒子回鎮上買了套小舊房。她說,終於陪媽了。這年,姨媽已七十多歲,而外婆,已九十。我調侃她:您用60年轉了一個圈,這個圈轉得好久哦,100里路轉了60年,不過總算回來了,早知如今當初就不嫁那麼遠撒。姨媽緊挨著外婆坐著,喝著釅茶,總是很高興,話沒說先笑個大哈哈,然後答非所問:哈哈!都是命撒!60年一甲子,總算回來噠,和我的媽住嘀挨到噠,還可以和我的媽一起過年,才開始享福哩。那時我就想,這該是姨媽最愉快的時光了吧。2015年初,姨媽悄然逝去。葬在外婆的責任田裡,旁邊是外公。一年多後,外婆故去,相聚責任田,卻不再擔責任。祖父輩的親人從此盡失。以後的年關,總覺稀稀落落,聽不到溫暖的陳年往事,吃不到純味的手工食物,陷入電子產品的陷阱,電視里總傳來虛假的笑聲……父母感嘆:爹媽不在了,過年屋裡空蕩蕩的,心裡也空蕩蕩的。年近中年的我,對爺爺奶奶的思念更為頻繁,欲養、欲孝而親不在的遺憾,長埋心底,此恨綿綿。所以,常想起姨媽,不管生活怎麼樣,也不要忘記自己從哪裡來,所有的相伴,都是暫時的,要爭取,更要珍惜。年關了,願逝者長安,盼生者長樂!(作者為湖北長陽籍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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