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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與書法2

茶與書法書法的發生髮展,和其他藝術一樣,是沿著一條由實用到藝術的道路前進的。它的初期只是作為一種記事手段,但古代許多信札、碑文、書稿等,現在看來大都是很好的書法作品。我們今天考察茶的起源和發展情況,除了從茶的物種學、歷史學和社會學等角度出發之外,還有一條從文學的道路可以探索。歷史遺留下來的書法作品,都是一種難得的第一手資料。與此同時,它還可作為其他學科資料的一種補充。 <BR><BR>  一般認為,唐代之前均以「荼」字表示茶,所以對「荼」字,茶葉專家們總是抱著濃厚的興趣去探討、研究和發展。目前看來,「荼」字字形的較早遺迹,是在古璽印中,如《古籀彙編》中收有的三個古璽文字。應該是先秦時的書跡,鳳毛麟角,彌足珍貴。 唐代是書法藝術盛行時期,也是茶葉生產的發展時期。書法中有關茶的記載也逐漸增多,其中比較有代表性的是唐代著名的狂草書家懷素和尚的《苦筍貼》。這是一幅信札,上曰:「苦筍及茗異常佳,乃可徑來,懷素上。」全帖雖只有十四個字,但通篇章法氣韻生動,神采飛揚。從中可以看出懷素對茶的渴望心情。 <BR><BR>  說到懷素,又自然而然地想到茶文化的傑出貢獻者、世稱「茶聖」陸羽。《僧懷素傳》便是陸羽所作,其中有幾段是記述懷素、鄔彤和顏真卿討論書法藝術的言語。懷素與鄔彤為表兄弟;常從彤受筆法。彤曰:「張旭長史又嘗私謂彤曰:『孤蓬自振,驚沙坐飛,余師而為書,故得奇怪。』凡草聖盡於此。」晚年顏真卿問懷素曰:「師豎牽學古釵腳,何如屋漏痕?」又問:「師亦有自得之乎?」素曰:「貧道吾觀夏雲多奇峰,輒嘗師之。其夏雲因風變化,乃無常勢,又如壁折之路,一一自然。」這段書論中所言的「屋漏痕」、「壁折之路」等比喻,啟迪了後來書家對運筆妙法的領悟,至今還為書法家們津津樂道,對書法創作和理論產生著重大影響。陸羽還有一篇《論徐顏二家書》,他認為學書應重神似,而不應為外表形態所囿,持論也頗有見地。史載陸羽從小就刻苦學習,「竟陵西湖無紙,學書以竹畫牛背為字」,並與顏真卿過往甚密,他曾揮筆題壁:「天下奇泉」,也曾在廬山與摯友皇甫冉把盞啜茗暢談書法。縱觀陸羽一生中的種種成就,無疑當推《茶經》為首,但與此同時,我們也完全可以認為陸羽還是一位有造詣的書論家。 <BR><BR>  宋代,在中國茶業和書法史上,都是一個極為重要的時代,可謂茶人迭出,書家群起。茶葉飲用由實用走向藝術化,書法從重法走向尚意。不少茶葉專家同時也是書法名家。比較有代表性的是「宋四家」之一的蔡襄(君謨)。蔡襄一生好茶,作書必以茶為伴。在任福建路轉運使時,他改進了制茶工藝,採用更為細嫩的原料,製成精美細巧、價值黃金的小龍團(上品龍茶)。宋人熊蕃稱:「自小龍團出而龍風遂為次矣。」歐陽修也在《龍茶錄後序》中說:「仁宗尤所珍惜,雖輔相之臣,未嘗輒賜。」其珍貴程度可見一斑。蔡襄不僅在制茶實踐上有獨到之處,而且更有一部影響甚大的理論著作《茶錄》。 <BR><BR>  《茶錄》是對《茶經》的一個發展。並且,蔡襄的《茶錄》書跡本身,便是一幅有名的佳作,歷代書家多有妙贊。除此之外,蔡襄還有《北苑十詠》、《精茶貼》等有關茶的書跡傳世。宋代《宣和書譜》對蔡襄書法作如是評論:「大字巨數尺,小字如毫髮;筆力位置,大者不失縝密,小者不失寬綽。……尤長於行,在前輩中,自有一種風味。」 <BR><BR>  唐宋以後,茶與書法的關係更為密切,有茶葉內容的作品也日益增多。流傳至今的佳品有蘇東坡的《一夜帖》、米芾的《苕溪詩》、鄭燮的《竹枝詞》、汪巢林的《幼孚齋中試涇縣茶》等等。其中有的作品是在品茶之際創作出來的。至於近代的佳品則更多了。 <BR><BR>  歷代書跡中有著茶事,歷代茶事中有著書家。「酒壯英雄膽,茶引學士思」,茶能觸發文人創作激情,提高創作效果。但是,茶與書法的聯繫,更本質的是在於兩者有著共同的審美理想、審美趣味和藝術特性,兩者以不同的形式,表現了共同的民族文化精神。也正是這種精神,將兩者永遠地聯結了起來。 <BR><BR>  茶在生活中的地位,由療疾的良藥、提神的佳飲、交友的雅物一直上升到事藝的清品,並衍生出一系列的茶藝活動和具備了特定的思想內涵,是經過漫長歲月的嬗變而成的。特別是魏晉以來,諸如「以茶代酒」、「陸納杖侄」等佳話的出現及茶與佛教結合而逐漸顯現出樸素、廉潔、寧靜、清雅、淡泊、去欲、和睦、互敬……一系列象徵意義。因此,茶藝的精神及給人的審美愉悅總是離不開這些內容。它最終是對人的品行道德的一種修鍊。中國書法的創作心態和藝術特性與此有很大的相通之處。中國書法藝術,講究的是在簡單的線條中求得豐富的思想內涵,就象茶與水那樣在簡明的色調對比中求得五彩繽紛的效果。它不求外表的俏麗,而注重內在的生命感,從樸實中表現出韻味。對書家來說,要以靜寂的心態進 入創作,去除一切雜念,意守胸中之氣。書法對人的品格要求也極為重要的,如柳公權就以「心正則筆正」來進諫皇上。宋代蘇東坡最愛茶與書法,司馬光便問他:「茶欲白墨欲黑,茶欲重墨欲輕,茶欲新墨從陳,君何同愛此二物? 」東坡妙答曰:「上茶妙墨俱香,是其德也;皆堅,是其操也。譬如賢人君子黔皙美惡之不同,其德操一也。」這裡,蘇東坡是將茶與書法兩者上升到一種相同的哲理和道德高度來加以認識的。此外, 如陸遊的「矮紙斜行閑作草,晴窗細乳戲分茶。」這些詞句,都是對茶與書法關係的一種認識,也體現了茶與書法的共同美。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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