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經緯】穆斯林在西方的生存地位

穆斯林在西方的生存地位

現代的科技和經濟使世界變小﹐許多人看到世界一體化近在眼前﹐同時更清楚地看到不同文明的共處﹐世界更加多樣化﹐如同一個萬國植物園。伊斯蘭在現代的迅速發展﹐在這個花園中更加引人注目﹐許多過去不知伊斯蘭的國家和城市﹐都出現了穆斯林小區﹐他們在那裡展現伊斯蘭文化。美國和西歐國家戰後穆斯林人口猛增數百萬﹐尤其美國﹑英國﹑法國﹑德國﹑加拿大和澳大利亞﹐那裡的穆斯林歸化為當地公民。兩千多萬穆斯林分布在歐洲各國﹐逆水行舟﹐創建了伊斯蘭文化基地﹐到處可見「清真」飲食店﹐城市景觀增加了天方夜譚式的建築﹐那些是清真寺的圓頂和尖塔。

在另一個世界裡﹐穆斯林把基督教徒看作是信仰同宗的「有經人」﹐從來沒有排斥過基督徒鄰居﹐根據古代伊斯蘭哈里法同教會條約約﹐他們古老的教堂都受到穆斯林的保護。伊斯蘭在最初七百年的快速擴散﹐進入了北非﹑拜占庭羅馬帝國和歐洲巴爾幹以及西班牙的領土﹐同時容納了那裡的基督教傳統﹐因此﹐絕大多數穆斯林對基督教鄰居從不陌生。在許多著名的伊斯蘭城市﹐如開羅﹑大馬士革和伊斯坦布爾﹐在那裡可以看到保存最古老的基督教堂和傳統信徒社會﹐他們對《聖經》的執行比歐美的教友更加忠實。穆斯林﹑基督徒和猶太人﹐尊重許多共同的先知﹐如努哈﹑易卜拉欣﹑穆薩(摩西)和爾撒(耶穌)﹐在穆斯林國家﹐這些先知同真主的最後使者穆罕默德享有同等尊敬的歷史地位。根據這樣的理念﹐伊斯蘭國家頒布了世界上最早的宗教寬容法律「Al-Siyar」﹐聲明各種宗教互相尊重。

相比之下﹐西方世界對待宗教﹐心胸十分狹窄﹐早在公元325年﹐在亞洲尼西亞召開的基督教世界大主教會議上﹐裁決基督教內部許多「異端」教派﹐並且宣告他們教主的死刑。基督教會內部多次分裂﹐互相不能容忍﹐視為仇敵。在德國和法國﹐中世紀多次發生過天主教與基督新教的互相大屠殺。後來歐洲國家從十一世紀發動的「十字軍東侵」﹐從屠殺猶太人開始﹐然後軍事侵佔穆斯林領土﹐血腥屠殺耶路撒冷居民﹐侵略戰爭延續了二百多年﹐埋下了宗教仇恨的種子。十五世紀﹐天主教侵入西班牙﹐實行宗和種族教清洗政策﹐把當地的穆斯林和猶太人斬盡殺絕﹐後來的德國和義大利法西斯屠殺數百萬猶太人﹐直到1996年的塞族對波斯尼亞穆斯林種族大屠殺﹐野蠻至今。這個傳統是根據羅馬教會的古代信條﹕「教會之外的任何人都不能獲得拯救」(拉丁文是Church dictum extra ecclesia nullum salus)。

在二十世紀之前﹐西方國家沒有穆斯林人口﹐除非隱名埋性﹐不敢暴露信仰﹐因為歷史上西方沒有容納穆斯林的傳統。許多歐洲人的思想狀態現在仍舊停留在十字軍和奧斯曼帝國的敵對時代﹐把穆斯林看成是不開化的游牧民﹐每個男人必須討四個老婆。現代穆斯林向歐洲國家的移民﹐被他們說成是「伊斯蘭入侵」﹐擔懮被人多勢眾的穆斯林全部佔有。

二戰之後﹐西方國家進入了第四期工業革命﹐電訊﹑交通和商貿超越國界﹐舊殖民主義改變了方式﹐開始了全世界新一輪大移民潮。現代化的結果之一﹐是歐洲人逐漸疏遠了教會﹐也淡化了對不同信仰人的傳統仇恨。大部份國家﹐憲法把宗教排除在政治之外﹐最初的動機不是什麼「人權」和「自由」﹐而是不許可教會幹預對外殖民侵略政策﹐殖民主義者在海外隨意屠殺﹑掠奪﹑強姦﹐後來成長起來的民主運動才把信仰自由納為人權。這給穆斯林移民在西方國家生存帶來新機遇﹐可以保住伊斯蘭文明不受社會干擾。過去二百年﹐西方國家為了對外侵略﹐投資一部分學者研究「東方學」﹐設立研究所和培養東方語言學家﹐結果許多專家在研究伊斯蘭和穆斯林之後歸信了伊斯蘭﹐成為西方國內最有學識和教養的本國知識穆斯林。這些人建議政府對穆斯林寬容﹐許可他們建造清真寺和伊斯蘭學校。新世紀開始﹐看到穆斯林在所有西方國家形成了小區﹐在歐洲所有的城市都建造了清真寺﹐伊斯蘭在近三十年來﹐被越來越多的西方國家承認是合法的宗教﹐並且以伊斯蘭的特色融入歐洲文化。

歐洲人人感到奇怪﹐被世人公認的歐洲先進的文明和西方生活方式為什麼穆斯林不願全部接受? 世界各大洲﹐不論黑人﹑島人﹑黃種人或拉美人﹐都能把西方社會看作人類最高文明﹐幫助推行世界西方化﹐例如西方的歌曲﹑繪畫﹑跳舞﹑搖滾樂﹑芭蕾舞﹑香檳酒﹑賽馬﹑賭博﹑同性戀﹑世界美女比賽。不但伊斯蘭國家排斥西方生活價值觀﹐即使在歐美國家出生的下一代也是堅持伊斯蘭不改變﹐伊斯蘭成為不背消化頑固物質。生活在西方的穆斯林社會﹐不存在統一管理體制﹐但是共同遵守相同規則﹐基本上有以下四個特徵﹕

一﹑衣著。穆斯林衣著有原則性規定﹐只接受符合伊斯蘭的西方化服裝﹐例如西裝和大衣﹐而拒絕一部分﹐最時髦的穆斯林女子也不會穿上超短裙或三點式。許多保守的男人留著大鬍子﹐頭上纏白頭巾﹔女子身穿長衫﹐戴蓋頭﹐這是穆斯林的標準化衣著﹐不論國籍或種族。

二﹑飲食。凡是穆斯林都對飲食有講究﹐必須是清真﹔不吃非穆斯林出售的肉食﹐一律不喝含有酒精的飲料。牛羊雞鴨屠宰必須高頌真主之名﹐體內血液必須流盡。

三﹑宗教。穆斯林要禮拜﹐許多人每天五時不缺﹐星期五必須到清真寺參加聚禮﹐許多人申請去麥加朝覲。生活區必須建造清真寺﹐屍體必須洗凈﹑裹布和土埋﹐誦經必須用阿拉伯語﹐齋月之後有開齋節。穆斯林相見﹐自有「圈內」的交流語言﹐如見面互道色倆目﹐常說「印沙安拉」(托靠真主)﹐稱清真寺是「麥斯志特」。

四﹑教育。穆斯林兒童都必須增加伊斯蘭教育﹐學習誦經和禮拜的基本知識﹐與西方社會的文化傳統隔離﹐禁止參加與基督教有關的任何儀式﹐如聖誕節﹑復活節﹑情人節以及男女狂歡聚會。穆斯林對耶穌不稱「我主」﹐結婚不許可進教堂﹐宴席不許端酒杯﹐對西方的民主﹑自由和人權概念都須參照古蘭經重新理解。

穆斯林的組織和領袖們公開鼓勵民眾努力學習當地語言﹐融入社會﹐但對以上這些信仰和文化特徵絕不讓步。西方國家以民主的精神接受穆斯林移民﹐把宗教活動看成個人信仰自由﹐把伊斯蘭文化特徵理解為傳統﹐因此﹐兩千萬穆斯林在歐洲﹐以保持伊斯蘭的特徵融入歐洲社會。在一些政治寬鬆的西方國家﹐穆斯林社會要求法制自治﹐成立「沙里亞法庭」﹐根據伊斯蘭原則審理穆斯林家庭和民事糾紛。

穆斯林認為西方的銀行制度都是高利貸性質﹐是伊斯蘭法制所禁止的「里巴」﹐為了幫助他們適應西方社會經濟生活﹐政府許可建立伊斯蘭銀行服務業﹐遵照伊斯蘭金融思想管理存款和貸款。許多伊斯蘭法學家﹐把西方社會穆斯林移民當作一個新課題﹐全面研究和制定一套新法律體制﹐指導穆斯林適應西方的生活方式。歐洲伊斯蘭法學委員會是個非政府的民間組織﹐但對西方穆斯林社會的管理享有制定生活規則的權威。世界上所有伊斯蘭學者堅持反對伊斯蘭地方化﹐脫離穆斯林大世界穩麥﹐不能容忍「美國伊斯蘭」﹑「法國伊斯蘭」或「歐洲伊斯蘭」的提法。

伊斯蘭文化逐漸向西方社會滲透﹐這是第二代和第三代以及以後穆斯林的使命﹐他們都學會了地道的本地語言﹐參加社會工作﹐到處宣傳他們的信仰和文化﹐他們起到了傳播伊斯蘭影響的橋樑作用。早先來到西方的穆斯林﹐他們把祖國的伊斯蘭經典生硬地翻譯成苦澀的外文﹐或者根據他們家鄉的習慣講解伊斯蘭﹐使本地公民退避三舍﹐以奇異的眼光看著這些外來信仰和文化。穆斯林的第三代後起之秀﹐深知西方人的社會習俗和心理﹐他們把《古蘭經》﹑聖訓和重要的伊斯蘭文獻翻譯成本國地道的文字﹐並且在報刊上寫文章﹐在電視上發表演講﹐向西方人介紹伊斯蘭基本常識。西方國家的新聞媒體﹐不可避免地報導伊斯蘭和穆斯林小區的生活方式﹐這是靜悄悄的文化滲透和潛入。現在存在西方人對伊斯蘭最普遍的三種誤解﹐這將是土生土長穆斯林在這個新世紀必須完成的重要使命﹕婦女地位﹑基本人權和西方式民主。

以上﹐我們對穆斯林與歐洲關係的歷史背景作了簡要回顧和分析﹐也展現了西方社會中現代穆斯林文化的圖景。下一步怎樣發展﹐很難做確切的預測﹐但未來的這一百年是伊斯蘭在西方移植是否成功的最關鍵時期。我們可以有以下三種設想﹕伊斯蘭可能被更多的西方人接受﹐許多人歸信伊斯蘭﹐成為穆斯林。伊斯蘭也可能發生萎縮而自然消失﹔譬如下一代年輕人沉醉在西方富裕和舒適的文化天堂中完全被溶化﹐這樣萎縮和消失就自然發生了。第三種可能性﹐是伊斯蘭發展到某種強烈進取的程度﹐突然遭到抵制﹐被強行趕出歐洲。這三種未來的可能性都存在﹐但是目前的局勢是最好的﹐西方還沒有完全放棄民主和自由的旗幟﹐穆斯林生活在一個比較寬鬆的環境中。如果穆斯林的學者們把握伊斯蘭在西方發展的健康進程﹐最壞的可能性完全可以避免。

西方人的思維方式不是伊斯蘭良好的生長環境。現代的西方文化﹐是文藝復興人文主義產生的後果﹐對上帝的權威敢於挑戰﹐把個人的功利過份誇張。西方人相信﹐個人利益第一﹐民族利益第一﹐大國利益第一﹐英雄決定歷史﹐大國操縱世界﹐強權就是真理﹐不承認以上帝為中心的公正和平等。這樣的思維和心態使伊斯蘭崇高的思想降級﹐在西方人眼中﹐《聖經》不是社會行為的思想權威﹐那麼﹐穆斯林也應當把《古蘭經》當作古代作者的文獻﹐不必太認真﹐但是穆斯林做不到﹐那麼﹐穆斯林在西方受到嘲笑﹐被認為是盲目迷信。穆斯林學者們堅持認主獨一﹐遵循聖訓﹐服從《古蘭經》。當西方人聽到穆斯林嚴肅認真闡述伊斯蘭經典思想的時候﹐他們感覺到﹐這些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動物﹐那裡的人都是這麼蒙昧﹑偏執和宗教狂熱。這是現代文明衝突的思想根源。

但是﹐西方人的社會觀念和價值觀﹐會發生迅速的改變﹐因為個人好惡跟著感覺走﹐沒有固定的原則性﹐市場利潤主宰社會文化趨勢﹐例如曾經流行過西皮士的不修邊幅浪蕩模樣﹐女人們過去喜歡肥胖圓潤而現在要瘦身﹐還曾經流行過「黑色就是美」。

說必定哪一天﹐掀起一股潮流要造反﹐對社會腐敗的自由化提出質疑﹕「既然天地一個主宰﹐為什麼人心不能一致?」由於地球嚴重污染﹐瘋牛病﹑口蹄疫和非典﹐鬧得人們對傳統飲食擔心﹐宣傳綠色革命最時尚﹐飲食習慣要改變﹐現在就有人主張回到《聖經》時代去﹐禁止吃豬肉。艾滋病和毒品泛濫﹐向性亂交發出了嚴重警告﹔色情工業的泛濫﹐女人當商品﹐家庭破裂。女人們開始注意到身體的隱私﹐提倡出門戴頭巾﹐表現莊重。現在人們對美國香煙發動世界總攻擊﹐未來將以同樣的熱情開展對飲酒和色情的抵制。因為不認主﹐道德淪喪﹐黑社會社活躍﹐國家瘋狂侵略﹐將迫使西方人重新認識宗教﹐現在的人同古代不同﹐不會再次出現「教會之外無拯救」的狹隘思想﹐通過宗教比較﹐將有更多的人選擇伊斯蘭﹐不會再說穆斯林是蒙昧﹑偏執和狂熱。世界距離縮小﹐而使人們的思想卻加快了開放。今日的科技飛速發展﹐經濟和物質跨國交流﹐生產的物質極大豐富﹐更多的人在尋找根本的精神支柱。這些好像是天空出彩霞﹐一切都並非沒有可能性﹐因為歷史發展和演變由不得少數人的意志決定和選擇。

基督教經歷過無數次的改良﹐未來的改良可能要參照伊斯蘭﹐回歸到真主啟示的經典中。伊斯蘭沒有征服全世界的野心和教義﹐穆斯林只須堅持伊斯蘭精神﹐為世界文明的發展提供參照的準則﹐就是推進社會進步﹐穆斯林願意與不同信仰和文明的民族和平共存。真主說﹐人類分成許多民族﹐是便於互相認識和理解﹐不是要這些民族互相打仗﹐不停的撕殺。歐美國家的穆斯林﹐希望西方朋友們看到﹐伊斯蘭不是阿拉伯人或土耳其人的部落宗教﹐而是真主對全人類的憐憫和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