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星

記憶星 -----清明回憶親人 在一個繁星點點的夜晚，八歲的兒子問我「媽媽人死了變成星星飛上天嗎？」害怕孩子幼小的心靈被死亡的黑暗恐懼籠罩，我回答「是的，變成一顆會眨眼的星星」「媽媽，我老姥娘你的奶奶變成那顆星了？」「記憶星」------任歲月流逝，沉澱在我們心中的記憶永恆，某一時刻就會縈繞在我們心頭，清晰的如同昨日 。我的奶奶出生在書香之家，據說奶奶的父親是民國時期某縣長的秘書，因此奶奶有著同齡人不同的一雙大腳，倖免沒被裹腳。奶奶十六歲在濟南讀女子師範學校，成績優異班中第二名。但是奶奶的祖母認為女子到年齡就該出嫁，沒畢業奶奶就無奈的嫁給了當時有殷實家資的爺爺，當時爺爺只有12歲，與其說做了人家媳婦，倒不如說是一個不要錢的長工更貼切，紡線織布 一刻不停。在奶奶38那年爺爺在外地因病去世，奶奶獨自一人養育伯父和父親，多虧奶奶有一雙巧手。在解放初期做裁縫活工分高才沒有忍飢挨餓。奶奶那時為趕製工人大批量的服裝，常常是油燈下幹活熬到凌晨，在沒白沒黑中苦撐歲月。太多的苦難磨練了奶奶成熟練達的性格，樂觀豁達的心胸。 奶奶60歲時眼睛花了，沒法再做縫紉活。奶奶和初中畢業的姐姐開了一家副食店，奶奶的口算快過姐姐的算盤，令人驚嘆。我找證書奶奶總能說出一摞中第幾個，奶奶的記憶力讓我佩服。如果奶奶生在和平年代，一定是她一生嚮往的職業女性。95年，難忘奶奶病危時再三不讓我請假「回去上課，工作重要，奶奶等你暑假回來做伴」我返城回校的第二天奶奶去世的消息傳來，父親說奶奶吃的最後一口東西，就是我星期天給她買回的香蕉。沒讓兒女洗過一件衣服，就匆匆走了。兩個星期前奶奶還在河邊把拆好的被褥洗的乾乾淨淨，全部做好等著暑假我們回去住，奶奶最終沒有等到我暑假——此時淚水又一次濕潤了雙眼。 我一直認為奶奶年輕時是位美女，70多歲腰板還很直，一米七的瘦高個。記憶中奶奶總是清潔乾爽，髮髻纂的平滑，常常是銀灰色絲襪黑色條絨鞋，大襟盤扣上衣做工精細。臉上手上爬滿滄桑，身上的肌膚卻白皙，胸前一顆硃砂紅痣，如同嵌上的一顆紅豆映襯的異常美麗。我從小和奶奶一個被窩長大，見到奶奶總是頑皮的偷摸「奶奶，你真好看」這時奶奶便佯怒「去去，去，都多大了」而後便開懷大笑。 依稀記得奶奶教我剪窗花，學繡花，做布鞋（我做的布底鞋在聊師晨跑3年）。更難忘奶奶自己養的小雞下了蛋捨不得吃，腌好煮好讓我們上學住校吃，吃著冒油的雞蛋，心中充溢著感激。更難忘假期回家，奶奶硬要把自己從毛茸茸小鴨養大的肥鴨燉了，70多歲的老人追趕的氣喘吁吁，現在每吃到鴨肉總覺得不如奶奶燉的鴨美味。而今我能做的卻只是在每年的清明，為你添一把黃土，點燃一疊紙錢。抬頭仰望遙遠的星空，我竟然有點懵懵懂懂，奶奶應該在遙遠得看著我們吧？只是我的目光無法抵達，任由思緒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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