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照風波將再次加劇烏克蘭危機

作者：馬曉霖

烏克蘭危機是塊試金石，足以證明俄美關係不可能因為白宮更換主人而根本好轉。

2月21日，俄羅斯外交部表態，為此前普京總統簽署的承認烏克蘭東部武裝所發護照等身份文件合法進行辯護，稱這一做法「完全符合國際法」。觀察家認為，在克里米亞脫烏入俄近3年後，俄羅斯承認烏東反叛力量頒發的身份文件，將加劇烏克蘭的分裂與內戰，並引發俄羅斯與烏克蘭及西方關係新一輪緊張與對峙。

19日，普京簽署命令，「臨時承認」烏東頓「涅茲克共和國」和「盧甘斯克共和國」頒布的護照等證明。普京的新聞秘書佩斯科夫稱，俄羅斯採取這一措施，緣於上述兩個共和國遭到基輔當局和烏克蘭民族主義分子封鎖，公民無法辦理或延期烏克蘭護照，普京頒布此令「完全出於人道主義」。據報道，這項承認涵蓋護照、身份證、專業證、畢業證，車輛行駛證，以及出生和死亡證明。相關資料顯示，這些證明沒有體現烏克蘭主權。

烏克蘭強烈譴責俄羅斯這一舉動，認為這是公然違反明斯克協議和侵犯烏克蘭主權，標誌著俄方從法律上對烏東「准國家恐怖主義實體」進行承認和背書，呼籲國際社會對俄實施制裁。俄羅斯辯護稱，國際法並不限制接受未獲國際承認的政權基於公民便利和行動自由而出具的文件，俄方決定不構成對上述地區的（主權）承認，希望這一措施維持到烏東危機和平解決。

美國國務院支持烏克蘭當局的立場，稱頓涅茲克與盧甘斯克分離武裝頒發的護照「沒有合法性」，抨擊俄羅斯的做法破壞烏東和平努力。法國、德國和歐盟也紛紛譴責俄羅斯，稱此舉是對明斯克協議精神的踐踏，強調必須尊重烏克蘭領土完整、主權和統一。

自2013年底烏克蘭危機爆發後，這個前蘇聯加盟共和國在俄羅斯與美歐的東拉西扯中陷入內戰和分裂。1955年從俄羅斯劃入烏克蘭的克里米亞半島，在俄羅斯推動下於2014年3月藉助公投脫離烏克蘭回歸俄羅斯。此後，親俄勢力佔主導地位的烏東地區分離主義衝突日益嚴重，頓涅茲克州和盧甘斯克州於5月11日同時舉行「獨立公投」並成立「主權國家」，要求俄羅斯考慮其加盟訴求。

2015年2月，俄、德、法、烏簽署明斯克協議，就雙方停火，撤出外國力量，赦免反叛人員，恢復經濟並給予烏東特殊地位，以及啟動烏克蘭憲法改革等重大事宜達成一致。但是，由於美歐對俄羅斯并吞克里米亞實施懲罰性經濟制裁，俄羅斯除進行反制裁併要求烏克蘭實行聯邦制而給予東部更大自由空間，雙方根本矛盾懸而未決，因此，一度趨穩的東部局勢於今年1月中旬戰火再起，迄今已造成近千人傷亡，烏克蘭政府與反叛武裝相互指責對方挑起戰端。

俄羅斯承認烏東分離政權身份文件顯然是一種示強姿態，表明它不會在烏克蘭問題上做出任何讓步。這一事態與特朗普執政後調整親俄姿態有關，特別是最近爆發的「通俄門」事件，不僅導致新任國家安全事務助理弗林辭職，還迫使特朗普的烏克蘭政策出現大逆轉。特朗普在競選期間高調點贊普京和俄羅斯，甚至暗示國際社會應該接受克里米亞被并吞這一事實，但是，為了擺脫弗林案的糾纏，特朗普改口敦促俄羅斯放棄克里米亞，並通過其駐聯合國大使指責俄羅斯惡化烏東局勢。

在2月15日閉幕的第53屆慕尼黑安全峰會上，俄羅斯與西方圍繞烏克蘭危機相互抹黑，俄羅斯抨擊西方對冷戰思維抱殘守缺，不斷東擴北約而無視俄戰略利益，西方則指斥俄羅斯粗暴干涉烏克蘭內政，加劇歐洲動蕩與不安，雙方的不滿與抵觸水火不容。率隊參會的美國副總統彭斯明確要求俄羅斯承擔起緩和烏克蘭局勢的責任，此前美國新任國防部長馬蒂斯在北約防長會議上也為美俄關係改善預設條件，即俄羅斯必須在克里米亞和烏克蘭危機上證明自己尊重國際法。

烏克蘭危機是塊試金石，足以證明俄美關係不可能因為白宮更換主人而根本好轉，反而正在快速回歸奧巴馬時代的對立原點，凸顯雙方長期性、戰略性和結構性矛盾。護照風波只不過是俄羅斯強化烏克蘭危機立場並反制美歐的最新動作，是對美國確認北約作用、美歐重新對錶遏制俄羅斯的「外交亮劍」。可以想像，只要一日不消除俄羅斯來自北約東擴的威脅，烏克蘭危機就不可能得到徹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