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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女人:古代篇

戚繼光一生南征北戰,肯定是中國名將。他怕過誰嗎?有!回到家裡,他對老婆王氏怕的要死。怕,是有原因的。據明朝謝肇淛著《五雜組》說,在一次征戰中,戚繼光獨生兒子觸犯軍法,被他親自下令斬殺。

孩子他媽、也就是王氏傷心欲絕,發誓不讓戚繼光娶小老婆——反正我年齡大、不能再生孩子,你也不能再娶;你心狠手辣,我也讓你斷子絕孫。王氏實在太凶,鬧得他受不住,乾脆住進軍營。這些部下個個身經百戰、殺人無數,他們怕誰?他們一起煽動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乾脆亂刀砍死你老婆,再娶2個新人。

戚繼光一跺腳:好,砍死她!這輩子我帶領兄弟們殺死10幾萬日本鬼子,眼都沒有眨過,還會怕一個女人嗎?不久後,王氏來到軍營找丈夫,這些部下拿著刀槍把她圍起來。王氏大喊一聲:你們想造反嗎?戚繼光立即跑過來,應聲回答:我剛剛整隊完畢,特請夫人前來閱兵!於是,殺人計劃即刻改變成閱兵儀式。

後來,為延續家族香火,戚繼光偷偷娶了倆小老婆,生了兩個兒子。王氏得知後,帶著一群奴僕找上門。他只好赤著腳和上身,帶著小老婆和孩子們下跪、邊哭邊求情。王氏扔下手中刀,把孩子帶回家由自己養著,但當場把戚繼光結結實實打了幾十大板。

倆小老婆無處可去,只好躲進尼姑庵,直等到王氏去世,她們才和戚繼光以及兒子們團聚。有人說,有本事的好男人,在家裡都怕女人,怕女人對他好,怕女人管他,怕女人不高興。戚繼光應該是這樣。其實,在古代,戚繼光怕老婆還真不算啥,因為歷史上最最怕老婆的、也是級別最高的,是鼎鼎大名的隋文帝。

隋文帝統一天下,結束中國300年的大分裂;在他統治下,中國進入到最富裕強大的時代;一個例子是,他積攢下的糧食一直吃到唐太宗李世民時候。另一個例子是,大唐的萬國來朝是打出來的,付出了巨大犧牲;而隋文帝幾乎是不戰而勝,使得萬國來朝。

皇帝掌握著天下人的生殺大權,應該說,天下人都怕他;但,他害怕自己的老婆獨孤氏。兩人結婚時,他17,她14。新婚之夜,她逼迫他發下重誓,這輩子絕不碰別的女人。當時還是普通小官員的他答應了。

婚後,北周宣帝要賜死皇后楊麗華(隋文帝和獨孤氏的長女)。情況緊急,獨孤氏跑去宮中,磕頭請罪,以致血流滿地。最終,周宣帝才寬恕他一家人的性命、並延續其家族的富貴榮華。

周宣帝死後,小皇帝年僅8歲。獨孤氏再次入宮,強迫楊麗華提拔自己的老公、她的親生爸爸隋文帝擔任國務總理、軍委主席。隋文帝從此掌握住國家的軍政大權,並在不久後建立起大隋王朝。

獨孤氏出身高貴,又擁有很強的政治手腕和頭腦。隋文帝稱帝後,每當臨朝時,獨孤氏就坐在後殿認真旁聽,稍微覺得哪裡有些問題便記下來,等丈夫下班後再婉言規諫。大多數情況下,他都一一採納。史稱「政有所失,隨則匡諫,多所弘益」。

獨孤氏嫉妒心非常強,絕不允許隋文帝觸碰其他女人,她不僅讓丈夫時常發重誓不碰其他女人,還親自改革後宮體制,廢除三妃六嬪慣例。就這樣,兩人親親愛愛一共生育了10個子女(其中一個就是大家熟悉的隋煬帝了)。

60歲的隋文帝有過一次艷遇:他去中央官員尉遲迥家裡,一眼喜歡上他孫女,就把這個小姑娘偷偷接回皇宮,和她睡在一起。一夜歡娛後,他開心上班去了。他前腳走,獨孤氏後腳就趕來,命令衛兵當場殺死小姑娘、埋了。

隋文帝一路跑來,還是晚了。他又痛又恨,卻不敢發火,只好騎上一匹馬一口氣跑出城外20多里地。面對追趕而來的官員們,這位老皇帝嚎啕大哭,眼淚鼻涕委屈的隨風飄蕩。這些官員們明知誰也惹不起獨孤氏,只好勸他:女人事小,國家為大,要忍耐啊!

在古代,一向是男權社會,社會輿論也比較強調女性「從一而終」,甚至有理學家要求女性「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逆來順受,絕不離婚」。但實際上,這是對歷史的嚴重誤會。打罵女人,在中國一直被輿論看不起,甚至被認為是低賤的,比如阿Q要摸尼姑的頭、要和吳媽睏覺。

男人打老婆的現象和案例,確實存在。畢竟哪朝哪代都有壞人,但壞人總是小部分。與之對應的是,這個社會也存在女人強勢家暴老公的。對此,很多男人不會將其公之於眾。畢竟,男人打女人是丟人的;而男人被女人打,則更是連底褲都丟了。

無論是歷史上、還是現實中的夫妻雙方,一般都是互敬互愛的。即如《聖經》所說:妻子也要照樣凡事服從丈夫;但同時,作丈夫的要愛你們的妻子。馬可·波羅在他的遊記上也如是記錄:(江南)居民性情平和;至於家庭內部,男人對自己的妻子表現出相當的尊教,沒有任何妒忌或猜疑。

在馬可·波羅索記載的江南,就發生過一個真實故事、即香港電影《河東獅吼》的真實原型:湖北麻城縣有一個很有名的讀書人陳季常,性格豪放。依照當時的風俗,他經常邀請親友們在家中聚會,不但酒水不斷,有兩次喝醉後還喊來歌妓(即賣藝不賣身的妓女)唱歌助興。

陳季常老婆是柳氏,她不但經常吃醋,而且兇悍。有幾次,她不顧丈夫臉面,把那些賓客和歌妓都趕走了。陳季常酒醒後,卻對老婆無可奈何。

趕走一般賓客,他們最多發發牢騷;結果被趕走的賓客里有兩個名人:宋東坡和黃庭堅。宋東坡為此寫了一首詩奚落陳季常:龍丘居士亦可憐,談空說有夜不眠;忽聞河東獅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河東,就是柳氏,因為她是河東人)。

黃庭堅也寫信打趣他:審柳夫人時須醫藥,今已安平否?公暮年來想漸求清凈之樂,姬媵無新進矣,柳夫人比何所念以致疾邪?意思是說,聽說你老婆一直吃藥,身體恢復了嗎?您現在年輕還無所謂,如果人到晚年想過清靜日子,就不要再碰歌妓,你老婆自然不會煩惱也就不會生病了。顯然,陳季常怕老婆的名聲在朋友間傳開了。

泱泱大宋,名人輩出,陳季常實在算不得什麼。北宋最有名的是誰:自然是中國歷史上排名第一的大科學家沈括。比如,在天文、物理、印刷、冶煉、地質、數學、音樂、醫藥等方面,在他那個時代里,沈括都是當仁不讓的排名第一。以至於英國史學家也驚嘆:沈括是中國科學史的坐標!

不僅僅是一個科學家,沈括還是一位高級將領:他曾經擔任陝西省軍區司令官,親自帶兵衝鋒陷陣。他的對手,是兇悍野蠻的党項人建立的西夏帝國。然而,響噹噹的男子漢沈括,回到家裡卻成為一個可憐蟲:他的可憐是被正史所記載的。

話說,他的第二任老婆張氏不僅兇悍,而且暴力傾向嚴重。史書記載,張氏心情好時,會對他拳打腳踢;心情不好時,就拿起家中隨處擺放的棍子、掄圓了胳膊揍他。每到此時,他必須做到罵不還口、打不還手;但凡有一點點反抗、或者被張氏認為是反抗的心理波動,她就會使出最厲害的一招:拔沈括的鬍子。

孔子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在滿清初年,漢族人為反抗割發,死亡數百萬人。在理學更重的宋朝,鬍子被拔了,更被認為是漢族敗類、家族恥辱。然而,張氏就這樣做了,她一把把揪掉沈括的鬍子,這些鬍子一端還連著血和肉;你能把她怎麼樣?

沈括疼啊,但他不能喊疼;他不僅要忍耐這血淋淋的一切,還要強顏歡笑,祈求老婆趕快順心順氣,千萬不要氣壞身體。他的孩子們卻忍不住了,毫無顧忌的放聲哭著,撿起滿地的鬍子,遞到他手裡。就在張氏的打罵聲中,他堅韌地完成了開創中國科學史新紀元的巨著《夢溪筆談》。

張氏死後,朋友們興高采烈的來道喜,約他外出遊玩。然而,這位千古奇才卻游到哪裡都開心不起來。在他們乘船過長江時候,他又想起張氏,不由得精神恍惚大喊一聲就要跳江殉妻。辛虧,朋友們把他拉住了;但,他因為每天想念張氏,不久後還是鬱鬱而終。看來,他對老婆是真愛。

所以,所謂怕老婆,實際是尊敬老婆、愛老婆;因為尊敬、因為愛,所以不忍心讓她吃苦受累、不忍心讓她受委屈。這樣的男人里,就有一個叫做房玄齡的。大唐帝國開國功臣里,房玄齡排名第一。他任職國務總理,也是中國歷史上最有名的國務總理。

從外面看,房玄齡權勢無邊,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然而,他卻被稱為全中國最怕老婆的男人、史上第一妻管嚴。房玄齡怕老婆,甚至連雄才大略的皇帝李世民都知道了。話說,有一天李世民下班回家,房玄齡一直跟在他後面。李世民以為他有絕密的軍國大事,趕緊喊隨從們退出,房間里只有他們倆時候,房玄齡說了,而且……

原因簡直嚇尿了李世民!這個秘密就是:他老婆盧夫人今天早晨心情不好,他擔心回家被打被罵,就不敢回家。他認真的說:你下一個聖旨吧,讓我老婆今天不要打我、罵我。

房玄齡是好男人,是脫離低級趣味的男人。相比下,他的同事們、包括領導李世民都庸俗至極:他們每人都有幾十幾百個大小老婆。房玄齡越高尚,就越襯托出他們的俗氣;他們要拉房玄齡下水了。

一次,李世民設宴招待開國元勛,酒至半酣,房玄齡仗著酒膽吹噓老婆怕他。同事們起鬨說:那我們酒後一起狎妓去。身為國家領導,李世民不能去妓院啊。他想了想,宣布將兩位美人賜給老房做小老婆。

第二天,房總理又領著兩位美人返回皇宮。你也忒窩囊了吧?李世民決心管管他的家務事,下令將盧夫人喊到皇宮,對她說:娶小老婆是合法的;再說老房年紀也大了,她倆可以照顧他的生活和身體;況且,還是免費的哦。

誰知盧夫人根本不給他一丁點面子,她的回答就一個字:不。李世民很生氣,後果很嚴重,他取來一壇毒酒,說:要麼、你把美人和老房帶回家,要麼、你喝下這壇毒酒。

這盧夫人牙一咬心一橫,說:我寧願死,也不願讓老房娶小老婆!說完,一口氣將一壇毒酒喝得乾乾淨淨。李世民感嘆道:你喝的是醋,不是毒酒。I服了YOU;這樣剛烈的婦人,我見了都怕,何況是老房呢!從此,漢語詞典里增加一個詞:吃醋。

故事還沒有結束,因為故事背後還有更感人的愛情,那就是房玄齡和盧夫人是糟糠夫妻。他還沒有做官時候生過一場重病,全靠她照顧伺候。他感覺自己快死了,就說:我死後你不要守節了,如果遇到合適的男人就改嫁吧。

盧夫人轉身去了廚房,拿刀挖出自己一隻眼珠出來。她把眼珠放在盤子里,讓房玄齡看。她說:我會好好照顧你的,你活、我們就相守在一起;你死、我也再不會改嫁。那一刻,房玄齡感動的哭了。從這裡我們可以看出,盧夫人不但美麗端莊,而且對愛情忠貞不二。

然而,再怎麼漂亮的女人挖掉一隻眼睛,看起來也不那麼順眼,房玄齡卻要再看幾十年。房玄齡一直活到71歲。在他中年後,他一直都是帝國的股肱大臣。從某種角度說,一個如此高級別的幹部,和一個獨眼女人廝守幾十年,而且要容忍她極端的妒忌,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房玄齡做到了。他能做到這些,首先是因為盧夫人的有情有義和決斷,她值得他用一輩子去感恩她尊重她。從這個角度說,房玄齡其實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好丈夫、好男人。其實,以戚繼光、隋文帝、沈括、房玄齡、或者普通人陳季常等來說,無論是他們的地位、能力、經歷,他們要麼功名蓋世、要麼征戰幾十年,他們真的怕一個女人嗎?

顯然不是!所以,一個女人要想得到尊敬和愛,首先,你要有讓男人願意為你付出的原因。而一個男人,在得到一個女人的心後,就一定要感恩知恩,尊敬和愛護自己的女人;再虧,不能虧女人啊。這,才是本文的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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