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6年,中國在世界的什麼地方?

(提要:1776年,在人類歷史上是一個非常獨特的年份,對於經濟學來說,則可以被看成是一個元年。亞當·斯密的《國富論》出版於 1776 年,這部巨著的出版,使經濟學在人類歷史上首次成為一門真正的科學。令人覺得奇怪的是,《國富論》竟然與美國的建國在同一年,這也許只是歷史上的一個巧合。1776年,是一些國家之間在知識、技術、制度上的一個重大分水嶺。)

1776年大事記

1776年,確切地說是在1776年3月9日,亞當·斯密出版《國富論》。在這部經濟學巨著問世,標誌著創立富國裕民的古典經濟體系,這在經濟思想史上具有劃時代的意義。亞當·斯密在該書中,闡述了一隻「看不見的手」(市場)的理論。在書的扉頁上他這樣寫道:「女王陛下,請您不要干預經濟,回家去吧!國家只做一個守夜人。」

1776年,確切地說是在1776年7月4日,美利堅合眾國十三州議會一致通過《獨立宣言》,美利堅合眾國宣告正式建國。《獨立宣言》開宗明義:「我們認為下述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生而平等,造物主賦予他們若干不可讓與的權利,其中包括生存權、自由權和追求幸福的權利。」自1776年以來,「人人生而平等」作為美國立國的基本原則,作為人們的信念和理想,就一直在全世界為人傳頌。美國正義的社會改革者們,在各個社會的歷史階段,為了廢除奴隸制,為了禁止種族隔離,為了婦女解放,都提到這一理想;而人民在反對不民主、不公正的統治時,也都以此作為最有力的思想武器。

1776(乾隆41年),大清帝國人口規模大約為2.4—3億,大清帝國GDP全球第一。可是,在思想禁錮和封建王朝的鐵碗統治之下,神州大地死氣沉沉,科學技術進步非常緩慢。

1776年的技術

1776年瓦特在英國發明了蒸汽機,9年後才由企業家博爾頓運用到工業中。後人評說:「這是非常典型的產業轉化滯後的例子。」以蒸汽機的發明和應用為契機,英國爆發第一次工業革命(1820-1870),第一次工業革命是第一次浪潮的核心,它首先發生在18世紀下半葉的英國。工業革命不是轟轟烈烈的運動,而是發生在工廠和礦山裡的一種靜悄悄的變化。在經濟現代化的第一次浪潮里,只有極少數國家成為贏家,少數國家緊緊跟進,多數國家仍然沉睡在農業經濟的美夢裡。在1820~1870年期間,英國成為歐洲經濟增長最快的國家。230年之後,一位中國領導人和英國人在一起探討,得出一個結論:「世界需要更多的博爾頓,也需要更多的瓦特,需要科研與產業的更緊密結合。」

1776年的「富國」

「這三個國家(中國、埃及、印度)——根據各種資料顯示,曾經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國家——主要是以其在農業和製造業方面的優勢而著稱……現在(1776年),中國是遠比歐洲任何部分都富有的國家。」(亞當·斯密,1776)

1776(乾隆41年),中國人口規模大約為2.4億,(陳意新等,2003)還有人說為3億。康熙乾隆年間,中國的人口數量從佔世界人口22%,猛增到37%。康熙乾隆年間一百多年中,人口迅速膨脹,從一億猛曾到三億,到鴉片戰爭前,中國人口達到四億,佔世界人口的37%(見ANGUS MADDISON《世界經濟千年展望》)。康熙乾隆年間,中國開始了與西方的大量貿易。我國著名紅學家馮其庸曾列舉大量事實證明,康熙乾隆間中國大量的海外貿易的出現。中國經濟的總產品中有25%進入市場(見ROBERTS《簡明中國史》)到鴉片戰爭前,僅英國與中國鴉片貿易一項,就佔到英國當時國民收入的五分之一。中國從西方進口的,還有鐘錶,玻璃,西洋紡織品等等。但是這些東西可不是中國一般窮苦農民享用的。由於大量的海外貿易,這些進口洋貨成為中國封建上層階級的新需求。中國則以出口大量茶葉,絲綢,瓷器等來換取這些貴族階級的新需求。網上有一位署名「曹雪琴」的作者認為:在沒有新的生產技術來提高產量時候,唯一的辦法就是投入更多的人力勞動。而更多人力勞動,主要的只能來源於人口的增加,因為半夜雞叫之類的辦法是有限的。這才是中國人口在康乾年間超比例暴漲的根本原因。

1776年美國的制度建設

在現代經濟發展進程中,制度發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而一些新興國家甚至以制度建設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比較優勢」,美國就是一個突出的例子。《獨立宣言》宣告,美國的創立者立志要制定「對公眾利益最有益、最必需的法律」。美國從一開始就有一項傳統,如果沒有什麼既定的法律限制你不能做什麼事,你就可以做,直到頒布法律不允許你再做。而在很多其他國家,恰恰相反,你做任何事都需要政府頒發執照,這和美國有很大的不同。美國憲法的立法宗旨是給予政府足夠的權力,讓其正常發揮功能,但又不給它太多的權力,以免其濫用職權。

關於制度建設問題,馬克思也有他的論述,他在《路易·波拿巴的霧月十八日》中有一句至理名言,「人們自己創造自己的歷史,但是他們並不是隨心所欲地創造,並不是在他們自己選定的條件下創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從過去承繼下來的條件下創造。」

《偉大的博弈》的作者戈登認為:美國經濟,包括資本市場取得了非凡的成就,最根本的原因在於:美國是一個自由的市場經濟體。在這樣一個經濟體中,人們能夠自由地謀求他們自己的利益。美國相對其他國家來說更為成功的原因之一,還在於它是一個完全嶄新的國家。美國的憲法只存在了200多年,對美國人來說這已經是很長的時間了。美國這個國家沒有什麼歷史,早期的美國人都是歐洲移民,他們中大部分是英國人的後裔。他們飄洋過海,橫跨 3000 英里的大西洋——這在當時是一個非常艱苦的旅程,需要長達一個月的時間,有時甚至兩個月。但這樣一個漫長的旅途也使他們有機會在途中拋棄掉很多文化垃圾——傳統文化的垃圾,而在新大陸開始一種完全不同的生活。因為美國是一個嶄新的國家,所以它不像歐洲其他國家那樣存在很多阻礙經濟自由發展的壁壘。例如在舊王朝的法國,有無數的特權規定,國王和貴族可以肆意對城鎮徵收賦稅,一袋貨物從馬賽運送到里昂的路上會被徵收 53 種之多的稅賦。而美國卻完全不同,商品可以自由地流通。我認為這是美國經濟起飛的秘密所在。這也是後來其他國家試圖效仿美國的地方,他們努力減少貿易壁壘,包括各種權力中心,讓商品自由流通。在有些國家,這些自由貿易的壁壘以革命的方式被消滅掉的,在另一些國家,則是以相對和平的方式消除的。即使今天的美國也不是盡善盡美的自由經濟,過於龐大的政府在 GNP 中佔到 20%,而在 1929 年這個比例只有3%。

打破西方技術進步與中國人口膨脹的悖論

在前面,筆者提到,在過去200多年,中國實際上存在著一個「以人口替代/彌補技術落後」的增長模式。由於技術進步緩慢,就應用大量的廉價勞動力。由於可以利用大量的廉價勞動力,就忽視技術進步,廉價勞動力是沒有充分人權保障的群體,因此,這種模式助長強權政治,忽略基本人權,是違反人性的,因而,也是不道德的。在230年前,在世界經濟現代化啟動的前夕,中國仍然是世界財富的中心,也是世界經濟的兩個中心之一,另一個是崛起的歐洲。當工業革命悄悄改變歐洲經濟體系的時候,中國還沉睡在「中央之國」的迷夢裡。中國經濟現代化起步比先行國家晚了100年,探索和調整又花去100年,直到20世紀後期才走上經濟現代化的理性軌道。

1840年以來到1949年的100餘年,由於落後,中國一直在挨打,由於長期挨打,中國經濟越來越落後。按照西方經濟學的統計,中國人均GDP從1820年的$600(按1990年國際貨幣計算,即1990年的實際購買力PPP),下降到1949年的$430(麥迪遜《世界經濟》)。這連續一百多年的下降,是全世界當時所僅有的。按人均GDP,中國1949年是全世界最窮的地方。而中國的人口佔世界的比例,也從鴉片戰爭前佔世界37%,下降到1949年的不足22%。

進入21世紀,由於自主知識產權的匱乏以及技術裝備的落後,中國的出口商品構成並不合理。從長期來看,隨著越來越多的發展中國家加入到全球產業鏈的低端,中國依靠拼人力資源優勢——用對「廉價勞動力」的殘酷剝削來實現佔領出口市場的戰略,在遭遇強烈的反傾銷訴訟之後很快就會走進死胡同。制度短板正在令中國感到極度的尷尬與困惑,因此,中國最後還得回到鼓勵自由思考、促進技術進步和尊重知識產權的正道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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