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修憲公投後首次大選在即,但卻前所未有分裂

土耳其修憲公投後首次大選在即,但卻前所未有分裂

現在是穆斯林齋月,但在伊斯坦布爾,煙民們聚集在自己上班的地方抽煙,情侶們在酒館喝著啤酒,性工作者從陽台上向人群攬客。在伊斯坦布爾Taksim廣場上,土耳其和那些刑事處罰在公共場合飲食破壞伊斯蘭教法行為的阿拉伯國家之間的區別不能再更明顯。而那些支持土耳其特色生活方式的人不希望這一切被破壞。

伊斯蘭土耳其和世俗土耳其之間的衝突早已不是新鮮事,在埃爾多安執政的第十六個年頭,伊斯蘭教在土耳其發揮著比以前更大的影響力,也更向傳統的中東阿拉伯國家靠攏,從而離凱末爾的歐洲的世俗土耳其越來越遠。在宗教和世俗之爭在土耳其更緊迫的民主政體和專制傾向的對峙中似乎又沒那麼有分量。世俗主義者對埃爾多安的集權感到擔心,覺得土耳其世俗文化面臨前所未有的危險。

在取消頭巾禁令,將進化論移除出公立課本,並且禁止酒商做公共廣告之後,埃爾多安嘗試在本月24號的大選中強化他的個人權力,並且提前監禁了數千名異見人士。

「我知道未來的我會懷念我今天所擁有的日子」一位五十五歲拒絕提供姓名的政府工作人員如此說道。「我是一個穆斯林,但我在齋月白天仍然飲食喝酒」她邊說邊吃一個肉餡茄子。「伊斯蘭的很多教義和規則在幾百年前的阿拉伯沙漠很有用,但在今天的現代社會已經沒用了。」

凱末爾的雕像靜靜矗立,而工人正把土耳其國旗插在在建的清真寺穹頂上。選戰主要圍繞近期的經濟,土耳其里拉已經跌到了歷史最低點,土耳其正被通貨膨脹和嚴重的赤字困擾。然而對另一些人,埃爾多安本人對打造虔誠世代的承諾才是讓人擔心的。

多數民調顯示埃爾多安目前遠遠領先於他的對手們,雖然他的支持率也沒打到贏得第一輪選舉的絕對多數,這意味著埃爾多安會面臨和單一對手決戰的壓力。

一個更大的反埃爾多安聯盟正在形成,這個聯盟包括那些認為埃爾多安背叛的伊斯蘭事業的伊斯蘭主義者。

世俗主義一直是區別土耳其和它的中東鄰居的關鍵因素,根據土耳其憲法,立法者和總統都必須對凱末爾的原則和改革表示忠誠。凱末爾創建了一個世俗國家,廢除了阿拉伯字母表,並且在法國和義大利之前就賦予了婦女投票權。

在伊斯坦布爾大巴扎一個地毯賣家Cemal Aydin說保存土耳其的世俗遺產很重要。他在齋月會遵守禁食傳統,但除此之外一年當中都會喝酒。Aydin說他會投票給埃爾多安的反對者,因為他說他尊重虔誠的信徒,虔誠的信徒卻不尊重他。

「我的投票選擇是由我捍衛凱末爾留下的土耳其特色生活方式的決心所決定的,埃爾多安在忘記我們是土耳其人。我們不是阿拉伯人,埃爾多安不能把這個國家變成一個阿拉伯共和國。」

然而在伊斯坦布爾到處走一走,就知道世俗主義者或許有些誇大事實。宗教化並沒有像世俗主義者聲稱的那樣發生。

在阿拉伯國家被禁止的色情店鋪閃爍著紅燈,據兩家店的銷售員說一半的顧客來自海灣阿拉伯國家。妓院在土耳其是合法的並且被政府管制。在齋月,一些地處保守社區的餐館會關門,因為在齋月生意實在是不好,不是因為法律逼迫他們這麼做。

在約旦(一個社會氛圍偏自由的阿拉伯國家),內務大臣強行關閉在齋月營業的餐館和酒精銷售店。在公共場合吃東西或喝酒會被量刑。

奧斯曼帝國的伊斯蘭教法的實施就一直和阿拉伯不同。智庫人士Ozgur

Unluhisarcikli說土耳其有一百多年的世俗傳統,並且一直有向歐洲和北約國家靠攏的傾向。

「當我們談論土耳其世俗傳統的丟失時,我們總用土耳其的標準衡量」 Ozgur Unluhisarcikli說「我不認為土耳其會變得像中東其餘穆斯林國家一樣」

在2002年對金融危機的大抗議中,伊斯蘭政治運動的正發黨和其領袖埃爾多安取得了政權。

正發黨政權取消了大學校園和公務員對於帶頭巾女性的禁令,並且允許軍方女性佩戴頭巾。

教育行業也在發生變化,130萬學生參加了近期流行的Imam Hatip宗教學校,這種學校在正發黨剛上台時只有71000學生參加。教育部同時將達爾文進化論刪除出了課本,中學校長Turan認為這會削弱土耳其年輕人在科技變革時代的必要能力。「把服從和一致當作重心的教育方式是荒唐的」Turan 說道

正發黨副主席Atas稱自從埃爾多安上台,世俗主義者就傳播各種各樣的謊言,比如說正發黨會禁止混合性別的公交車,或者不準不帶頭巾的女性上火車等。

「看在真主面上」Atas說「正發黨從不因為信仰問題歧視人,也從未對正發黨的反對者區別對待」

二十七歲的Ebubekir Ozturk是埃爾多安支持者,他是一個機械工程師。他說虔誠的穆斯林在過去的土耳其一直被世俗主義者壓迫,特別是對於女性帶頭巾的禁令能體現這點。「現在政府是很保守,但現在也沒有任何限制。」

在世俗的金融街區levant和保守的Fatih Carsamba街區採訪土耳其人後,記者發現宗教議題已經讓土耳其前所未有的分裂。在藍灰頂的信心大清真寺旁邊,多數女性都帶著頭巾,有些人甚至穿著沙特式的黑袍。

十九歲的Omer Serhat Adiguzel希望安卡拉政府推行沙里亞法。他希望執法機構能強迫餐館在齋月關門「在奧斯曼時代偷竊和強姦事件幾乎沒有,沙里亞法功不可沒」他說道。

在清真寺往北十三公里,二十九歲的電腦工程師Ugur在酒吧陽台上喝啤酒,幾乎沒有女性在這個街區帶頭巾。一些女性穿著超短褲,情侶們手拉手走在大街上。

Ugur說他永遠不會去信心大清真寺所在的社區,特別是晚上。「我們都住在巨大的泡沫里,我不希望走出我所在的泡沫」Ugur說道。他拒絕說出他的姓氏,因為他是埃爾多安的批評者「這個國家從來沒有這麼分裂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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