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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山武丑生(37-40)

荼蘼山武丑生(37-40)

景夜,他正欲解衣翻上床去,忽覺牆外一絲微弱緩慢的氣勁,便也未換了正裝,徑直往大門外走去。

唐椒倚在門柱上,一副似是知道下一彈指就能見他打開門般的神情,古生皮笑肉不笑地問道:「為何不敲門,干站著。」

「我不敲,你這不也一樣出來了么。」

古生略一低頭,酥了脖子,望著那青年人笑道:「你既然這麼會答,那我們各自回答對方一個問題如何?」「你先說說看罷。」

「你可知為何這些人都來找我這一介匹夫麻煩么。」

唐生聳了聳眉毛:「你也說了——那麼你的罪過便是懷璧罷。」

「好,那麼我也回答你,我的確是演了一出。」

「你倒比我更會猜。」

方才倚在門框上的古生,今話音未落,便在階前閑來無事,走了個北斗陣:「可要我說,戲裡作戲,也算演么;我是戲子,你卻不是?我做自己的本分,怎麼就莫名擔了罪行。怕是你們各位陪我導這齣戲,自己卻太入戲了罷。」

「那麼你是花臉?不,是武生罷,或是丑生,我既未見過舉止如此怪誕的武生,也未見過如此搶風頭的丑生。要我說——你不是當戲子的料,也不適合導戲。」唐生慢悠悠輕悄悄地說道,「我就能——演成一張面具材狀的臉,我若是導演,便會對擁有我這樣的演員而感到欣喜...」

「碎嘴子真多!」直見古生這兒已經手舞足蹈起來,一邊幫自己打著節拍,似是狂言《木料六馱》中的一節,絲毫不顧此時亦有歸家的攤主路過時微妙的眼神。顧他過了彎,便更加放肆起來,陶醉在自己腦中的幻想曲中。唐生見耳邊,腋下,虎口旁皆有游氣飄過,半晌,又見院中毛竹紛紛褪下衣裙,青紗似是被那游氣斬得七零八落,趕忙躲至檐下,不一會兒,又聞過境鷙鳥悲鳴一聲,望那古生絲毫沒有作罷之意,便知此回尋來盤問實是自作聰明,一個箭步逃了出去,「我明白了,以後便少管閑事,這趟鐵水攪不得。」

古生這才罷休,心頭一絲慍怒這才緩緩浮現至臉面上,瞬又平靜下去,打了個哈欠便飛回里院睡去。

·

隅中時分,古生由侍女們伺候了洗漱朝食後,就匆匆忙忙換了身遠行行頭,徑直往堂外行去。

「這麼急著去幹什麼呢。」年小漁疑惑地問道,「午飯回來吃么?」

「啊,不了,你讓姐姐們先吃了罷。」「晚飯呢。」

「許是會回來的,幫我藏碗雞蛋羹,再一盤柿子——」

「是去辦生意了么。」小漁一邊幫主人正了衣襟,打量半晌後,從懷間摸出一隻抹茶餅子,塞進他口袋裡,「我是不懂的,但你也別忘了好好吃飯;這是姐姐們給你留的,可別誤會了。」

古生望了望熱乎乎的口袋,面作一銜哂壞容,拍了拍小侍女的肩頭,應和了一聲,便欲揚長而去,未走幾步遠,便又一回頭,見那小侍女仍然立在門頭,目送他遠去,見他一顧忽又作顧左右狀,古生心中似是喜意,卻又平添半分陰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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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冘菌城外那處林間已是日昳時分,古生四顧方圓幾里內,似乎是沒有車馬聲,便向那林中探去。未行進多遠,便見一片濃密的毛竹叢,襲來一陣腐蟲敗葉的味道,擋了去路,似是有人故意栽種於此。待斬出條小道時,古生聞見樟樹與山泉水,又帶些許石炭酸的木香味,大步朝前趕去,果不其然見一瀑布水潭,水深約莫幾尺。

古生二話不說,向潭中躍去,果不其然,那潭水雖一眼望去淺不過肩,其下作一葫蘆狀,自潭底一條縫隙潛入,又見底下別有洞天,水色也渾濁起來。

古生閉上雙眼,感知那潭水吞吐,方找到那壁上有一洞口,約莫二人的寬窄,便往羊腸小道里迅速游去。潛遊了半晌,那通道乾燥起來,送來幽暗乾燥的空氣。古生運氣烘了烘行頭,隨後隱了氣息,朝更深處走去。

待土腥味愈加沉積濃重時,前方似乎是有了一線光亮。古生於冥想中搜索周圍氣息,卻覺此地毫無運氣之勢,更別說有甚動靜,而待那鵝黃色的光亮愈加明顯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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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山亦如往常,一隅平靜,半邊繁雜。古生置辦的講武堂也誆了小半邊的青年子弟前來修習,場地也擴建了三四番。此間平素,小漁忙活完了手頭的事務,便往那講武堂一闖,知那小主人請來的都是自家工會原先的叔叔們,又有幾位教書先生,其中一位早先還被自己作過整蠱。與師傅先生們閑聊一陣,方知這附近產業,藥局魚市酒家服飾店,皆為這外鄉青年入了股。

他們問道,大小姐何時能搬回去住,小漁便搪塞了幾句,匆忙從堂中退出身來。父親憔悴了許多她是知道的,但且不說那小主人許不許她闖回家中,與那院中姐姐們宿了許多日,也漸生了感情。往日在家中十指不沾陽春水,如百囀千聲的名貴雀兒,今回被這「小賊」擄來,心中其實頗有幾分自由解放的意味,只是以這種方式出了金籠,的確有些許不快。安定下來之後,院中女眷,各有風姿,不似家中丫鬟與父親姬妾,或是卑怯木訥,或是一股窯姐兒獨有的風騷味兒,惹人厭煩。

說到窯姐兒,家中姐姐們,似是有一位曾歸屬在漏金樓一些時日的姐姐,雖是變了裝束,但那行走語氣,身姿氣質,小漁怕是忘不了;她從不與人看她的雙腿,幾條長裙裹得嚴嚴實實,止露出兩隻三村金蓮,於院中行家務時身法輕靈如習武之人;平素這姐姐也孤僻得很,從不與姐妹們一同入浴,聚在一起的時分也從不喧嘩,自家小主人平素最愛調笑家中姐妹,卻從未讓她見到他與她同處的景觀。想到這裡,小漁頓感蹊蹺,即使是在家中之時,也從未見父親提到過樓中有這麼一位窯姐兒,未見過她接客,亦未見她服侍自己父親,只見她在樓中如幽靈般穿梭過幾次。

似已是薄暮,小漁拍了拍自個兒腦袋,似是要放棄理清其中糾纏,歡快地回廚間中敲起了雞蛋,捻了幾粒桂花末勻在羹中,完備後再置於暖箱,再去小主人房間中竊了幾卷連環畫,乖乖地待在那廚間中,等待他置辦商務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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