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原無腿老人登珠峰:至今後怕掛了,下撤時假肢「穿不上了」
來自專欄騰訊體育PLUS無腿老人夏伯渝43年終攀上珠峰_騰訊視頻
文/應虹霞 視頻/趙航
病床前數十公分,是一把輪椅;地面上,「站」著一副鐙亮亮的假肢,足部「穿」著一雙精神的運動鞋。雄赳赳的模樣,一如其威武的主人。
2018年5月22日,在北京某醫院9樓93號病床見到了夏伯渝老人,四天前他剛剛從尼泊爾回到北京。北京時間2018年5月14日,69歲的無腿勇士夏伯渝人生第五次挑戰珠峰,這次,他終於站上了43年來心心念念的地球之巔,一遂人生最大的夢想。(延伸閱讀:69歲無腿老人登頂珠峰 曾身患癌症4次挑戰失敗)
接受採訪的時候,因為凍傷,夏伯渝的臉上以及右手中指和無名指上還都纏著紗布。因為下肢腫脹厲害,他曾一度擔心血栓複發,但入住醫院的第一天便被醫生排除,老人談笑風聲,心情相當愉悅。
劃重點:
- 1 夢想43年終於達成:然而因為暴風雪突至,夏伯渝老人未能收穫一張屬於他的登頂紀念照。
- 2 攀登珠峰生死一線間:通往C5營地的20米小路成為最困難的一段路程。
- 3 衝擊登頂代價大:此前四次嘗試登頂珠峰,付出了失去雙腿的代價,2016年離峰頂只差94米無奈放棄。
- 4 真的結束了:夏伯渝圓夢之後表示不再登山,不是他征服了珠峰,而是珠峰眷顧並接納了自己。
「感謝珠峰眷顧了我,接納了我」
「感謝珠峰眷顧了我,接納了我。」69歲的時候,夏伯渝終於站上了43年來心心念念的地球之巔。
「一大片全是頂,其實我已經上(到珠峰)了,當時我還是往前走,能前進一步是一步。」走到頂部邊緣,嚮導幫夏伯渝把安全帶掛在一個安全鎖上,讓他坐下,因為太危險,不坐,就隨時會摔下去。
夏伯渝往下俯瞰。眼前場景令他極度震撼——
那是一個懸崖峭壁。峭壁下,便是一片片烏雲,很多小山頭從雲里冒出來,一個一個地,煞是壯觀。8848米的地球之巔,真正的「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彼此彼刻,夏伯渝想與人分享這巨大的喜悅。第一個想到的,便是留守北京的愛人。
接過夥伴遞上的對講機,接通珠峰大本營,再轉接北京。於是,便有了現在風靡網上的那段1分06秒的實時通話錄音。
「你上去了嗎,老夏?」「我上來了,上來了。」「一定要平安回來!」之後,夏伯渝的聲音似乎消失在吱啦作響的無線噪音中。
那一刻,其實夏老已是泣不成聲,淚流滿面。「43年了,我完成了任務,但愧對家人。為了我的夢想我的理想,我很少顧家,也很少顧及他們的感受。所以當時覺得很激動,哭得挺厲害。」
再然後,同行的夥伴們一涌而上,圍著他照相。
此時,暴風雪已經來了!一行人需要迅速下撤——一切發生在瞬息之間。
太過倉促。他來不及作出反應,甚至沒有時間擺個POSE,來上一張屬於他個人的登頂紀念照。43年了,他不止一次地遐想過,待到成功登上頂峰的那一天,自己要手指藍天,拿著國旗揮舞。
這讓他覺得美中不足,即便是此刻坐在北京的醫院病床,回顧驚心動魄又激動不已的登頂一刻,夏伯渝仍在喃喃著,「很遺憾。」
兩天後的5月16日,夏伯渝平安返抵大本營,驚喜地看到了兒子登登的身影。原來,這是團隊的夥伴精心安排的,為的就是給夏老一個驚喜。看著兒子單薄的身體,聽說他走了足有7、8天才到達珠峰大本營,夏老再次激動難抑。
20米小路生死一隙間 至今後怕「掛了」
69歲高齡,假肢——這種種意味著,夏伯渝第五次挑戰珠峰之旅,一路困難重重,險象環生。
夏老承認,這是他最大的兩個困難——而路途中最大的困難,是這次新增的一段不到20米的距離。其實在登峰之前,他原本已經把所有以往經歷的路線都熟諳於心,但這次新增了一個C5營地。
這段讓夏伯渝至今都後怕「掛了」的「未知的恐懼」,坐落於主攀登路線到C5營地之間。這段不到20米的小路,又窄又斜,中間只拉著一根繩。關鍵是,它一會兒上,一會兒下,上下幅度很大,而夏老的假肢,彎曲幅度有限。
「像你們的腿一抬就可以抬到這兒,我只能頂多抬到這兒。它要是這麼高的話,我夠不著。因為我是下,所以得轉過身,趴著,抓住繩,慢慢腿下去,夠到那個地方,蹬實了,我才敢慢慢挪腿,太窄。上的時候也是,我也是腿抬不起來,只能爬....當時要知道這麼費勁,這麼危險,我就不會讓設計C5,直接從C4就沖頂。」
小路的底下就是萬丈深淵。夏伯渝說,當時自己根本沒敢往下看。
危險還來自於天黑。從C5出發沖頂的時間,定在尼泊爾當地時間5月13日晚10點。
「上去(到C5)的時候還是白天,眼睛還看得見。上去登(頂)的時間是晚上10點,根本看不見。」出發沖頂前,夥伴們都抓緊時間躺下養心蓄銳,夏伯渝睡不著,一心想著這麼黑的天,怎麼才能第二次通過這段危險的小路。「即便是掉下去,也只有咬牙走。短短不到20米,我用了半個多小時。就跟打仗一樣。」
再往上,困難依舊如影隨形:狹窄的山脊,一面是萬丈深淵,無數個冰裂縫;一面是大冰坡,一望無際的冰壁。沒有健全的腳,夏伯渝必須調動兩個登山杖,來感知雪的鬆緊程度,確認能不能挪動腳步。「我先用杖戮雪,看是不是實的,別往前一使勁就直接栽下去了,然後再邁步。健全人可以走直線,我不行,就跟爬差不多。」
最後的沖頂之路儘管困難,但夏伯渝心中有數,「心裡有準備,就好說。」
腿部腫脹假肢「穿不上」 險些脫落在冰裂縫裡
然而,攀登珠穆朗瑪這樣的世界第一高峰,意外隨時隨地就會來臨。
第五次攀登珠峰的夏老,他的登山鏡第一次出現了結冰。「以前都是霧。蹭一蹭就好,但這一次,必須摘掉手套,用手把冰一點點地摳掉。就幾秒鐘的功夫,手指就凍傷了。」
5月14日上午10時40分,夏伯渝成功登頂珠峰。隨後,迅速下撤。此時,因為持續高強度的運動,他的腿部嚴重腫脹——假肢「穿不上了」
「本來假肢應該穿得很實,不會動,有螺絲卡著。但是穿不進去以後,它就懸著,跟活塞似地動。所以有兩次,我的腿就踩到冰裂縫裡,人掉了下去。」
讓夏伯渝後怕的是,當時要是猛起腳的話——很有可能假肢就在冰裂縫裡脫落,然後就「沒了」。理智告訴他,沒有假肢,在如此高的海拔,自己根本就下不來,也沒有人能幫助自己下來。
他沒敢動。怕腿在冰裂縫裡,一動假肢就會脫落。他請嚮導過來,用工具設法把冰裂縫稍微擴大些,然後,再請嚮導抓住他的腿,小心翼翼地連腿帶假肢拔出來——兩次都是如此。
對於腿腫,夏老其實是有預案的。他攜帶了彈力繃帶,腫的時候就把彈力繃帶纏上,縮小腫脹程度。
但在下到7900米高度的時候,因為腿腫疼得無法忍受,夏老無奈只有鬆開彈力繃帶,完全是靠著意志,一瘸一拐地往下走。踩著踩著,時間長了,殘腿又進了假肢;進去後又脹疼,如此反覆。
距離C2營地已然不遠,看得到營地燈光在閃爍。但夏伯渝當時覺得,「自己真的是一步也走不動了。」
「嚮導說還有最後10分鐘的路,實際我走了2到3小時。根本就走不動,一步一步往前挪。實在是走不到,把我走壞了......但還是堅持到了最後。」北京時間2018年5月15日晚11時,夏伯渝終於平安抵達C2營地。這,也意味著他真正意義上完成了成功攀登珠峰的壯舉。
曾經,8848對他只是一串數字
「現在回想起來會覺得心疼,當時沒有時間讓你去想,我把睡袋給了別人我會凍死會怎麼樣。如果我有時間去想,可能我就會猶豫了。」
病床上的夏伯渝堅持不肯去坐輪椅,努力將身板挺得筆直。被截掉三分之一的雙下肢看上去觸目驚心,叫人心疼。
曾經,珠峰對夏伯渝而言,只是一個地理位置;8848對他只是一串數字,並無特殊的意義。
時鐘撥回到1975年,國家登山隊來到夏伯渝的運動隊招聘隊員。在那之前,夏伯渝是一名足球運動員。拿他的話來說,對登山,「沒有一點概念」。
沖著能免費全面檢查一次身體的樸素想法,夏伯渝報了名。因為過硬的身體素質,陰差陽錯地,他成了百里挑一的幸運兒。「好像有一種虛榮心吧,到國家隊,感覺比較光榮。所以就這樣,我來到了登山隊。」
1975年,夏伯渝所在的登山隊領受了攀登珠峰的任務。「跟現在的商業登山不一樣,那時確實是政治任務。原來要跟蘇聯聯合登山,後來蘇聯撤了,總理親自下令,就算是我們自己,也要登。」
1975年5月,登山隊衝擊珠峰,在距離峰頂200米下撤。途中,夏伯渝因為把睡袋讓給了隊友,凍傷了雙腳,雙下肢三分之一以下截肢。
「當時看見他的樣子不太忍心,再想到我是(公認的)火神爺嘛,我不會凍傷,就把睡袋給了他。」那個晚上,因為連續多天的高強度攀登,沒用睡袋的夏伯渝在疲倦中很快入睡,「沒有感覺到凍傷的全過程,比如凍得疼,凍得發麻,直到失去知覺。」
夏伯渝至今清晰記得,直到第二天早晨,他還自己背著背包,從7600米高的營地走下了山,「沒感覺到哪兒有不舒服的地方。」
那一年,他才26歲。
沒有了腳,踢不了足球,人生夢想何在?一名外國假肢專家的一番話,讓夏伯渝醍醐灌頂:安上假肢後,你不但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的生活;你還可以再登山。既然可以再登山,那就再登珠峰吧!
何況,通過1975年這次登山,夏伯渝確認,自己的適應性和耐寒能力都很適應登山;登山過程的冒險和挑戰也吻合自己年輕的心態,雪山上的美景,珠峰上飄著的旗雲,也無不吸引著他——長達43年的珠峰情結,就此深埋心中。
人生中最艱難的決定——距離峰頂咫尺之遙放棄沖頂
「我穿假肢的過程,就是中國假肢發展的整個歷程。」夏伯渝笑稱。
在心中種下登珠峰的「草」後,夏伯渝的想法數十年來從未中斷。並不成熟的假肢技術,成為橫亘在現實與理想間的最大鴻溝。
直到2013年,中國的假肢技術達到了能夠攀登珠峰的程度。同一年,夏伯渝躍躍一試去攀登珠峰,但因為摔傷,與第一次的機會擦肩而過。
事實上,在那之前的2008年4月,夏伯渝有過一次當奧運火炬手的經歷。
「主要是兩個目的。第一是體驗穿假肢登山的感覺。其二是檢測下我體能的適應性,因為畢竟幾十年沒有登過高山。」
循序漸進地,當年10月,夏伯渝第一次穿上假肢登雪山,攀登了海拔6178多米的青海玉珠峰。 2012年,又去攀登了海拔7546米的慕士塔格峰。這讓他對自己的體能更加胸有成竹,而他也相應地改進了自己的假肢,以更適應登珠峰。
2014年,65歲的夏伯渝再次來到珠峰大本營,準備突擊頂峰。不料,這一年尼泊爾遭遇珠峰登山史上最大的一次傷亡。因為雪崩,16名夏爾巴嚮導在珠峰遇難,尼泊爾政府取消了當年所有攀登珠峰的活動,沒有人例外。
2015年,夏伯渝再次到達了珠峰大本營。沒想到,這一次遭遇到了尼泊爾百年不遇的大地震。巨大的雪崩襲擊了珠峰大本營,夏伯渝幸免於難。
「差一點就喪生在雪崩中。只要我活著,我就想,我一定要再登珠峰。」
2016年,再次來到珠峰的夏伯渝,經歷了一次人生最難的決定——在上到海拔8750米,距離珠峰峰頂僅94米之際遭遇暴風雪,他決定下撤。
「就差94米。所有人到了這個高度,就會不顧一切地衝上頂峰。不管他能不能下得來。」事實上,當時夏伯渝也不是沒有同樣的想法:自己67歲了,又沒有腳,且獲悉尼泊爾政府出台了不準殘疾人登珠峰的禁令。這,可能是自己最後一次衝擊珠峰峰頂的機會了。
然而,當他回望到身後兩名夏爾巴年輕嚮導求助的眼神時,他動搖了。
「他們都是以登山為職業的年輕人。我想,我不能為了自己的夢想而罔顧他人生命,那一瞬間,我做出了這一生最難作出的決定——下撤。」
此時,氣溫是零下20到30度。暴風雪一來,寒冷就會被成倍地放大。理智告訴他,不能有任何一絲的猶豫。「因為在那個高度,你要猶豫的時間太長,在不動的情況下很快就會凍傷。要麼上,要麼就下。」
走在回營地的路上,夏伯渝茫然若失,感覺怎麼走也走不到。距離峰頂咫尺之遙放棄沖頂,「一直支撐自己的支柱沒有了,就像大旗倒了一樣。」
下撤回來後,夏伯渝才獲悉,就他登頂的前後數天里,有6名登山者死於同一高度。
他慶幸自己作出下撤決定是正確的。「有點遺憾也不一定是壞事。如果沒有當年的遺憾,我就沒有今天。」
凌晨4點負重10公斤沙袋深蹲1500個
2018年,69歲的夏伯渝人生第五次站到了珠峰腳下。
之前四次與珠峰峰頂近在咫尺,雖然因種種遺憾無功而歸,但夏伯渝從不認為自己是失敗者。
在他看來,沒登上去不在於自身,2016年的攀登經歷反而檢測了自己體能等各方面指標,也讓他對之前的訓練和努力有了自信。他堅信,只要天氣良好,有朝一日一定可以登上珠峰。
關於禁止殘障人士攀登珠峰的所謂禁令,也在悄然鬆動中——有人告訴夏伯渝,儘管尼泊爾出台了相關禁令,但是最終並未嚴格執行,而變成了「正在醞釀」。
這讓夏伯渝的心又活泛起來。我,一定要趕上珠峰末班車!
不曾想,2017年,因為2016年從珠峰迴來後得了血栓,醫生嚴禁夏伯渝登山——登山運動量太大,如果再登山的話,血栓容易複發。儘管覺得醫生的話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夏伯渝還是做好了準備再登珠峰的準備。
為了鍛煉,不能登山,那就走戈壁,走沙漠,甚至去攀岩。一切都正常進行,不打無準備之仗。
不僅如此。
年齡,本來是夏老的一大短板。毋庸置疑,隨著年紀一年年增長,人的體能和心肺功能都會下降。這是自然規律。
但夏老憑藉頑強的毅力,愣是把劣勢逆襲為自己的「優勢」。「正因為我年紀每一年都在增大,所以我覺得我的體能訓練,無論訓練量和強度,比起年輕時候只能增,不能減。」
在準備第五次衝擊珠峰的日子裡,夏伯渝的每一天是這樣渡過的。
每天早晨4點鐘起床開始力量訓練。內容是負重10公斤沙袋,練習深度下蹲,150個一組,練習10組;之後是仰卧起坐,30個一組,練習6組;再然後是俯卧撐,60個一組,練習6組。再配合背飛、練握力器等等力量的訓練。
力量訓練持續1個半到2個小時後,去登香山。夏伯渝的家距離香山20公里,他就選擇騎自行車去。
「剛開始隔天登香山一次。後來,當我決定第五次攀登珠峰的時候,我就加大運動量,每天都練完體能後去登香山去。這樣我才能夠保持住體能,有足夠的力量去登珠峰。」
自強者,天必助之。就在夏伯渝為再次攀登珠峰積蓄力量的同時,有國際人權組織幫助殘障人士同尼泊爾政府對薄公堂,贏得了勝利。就這樣,夏伯渝也得以有機會,在2018年之際返回心心念念的珠峰。
「生命是最重要的,不會盲目為理想去冒險」
「總算結束了!」
2018年5月16日,夏伯渝與迎接他的兒子一起,登上了飛往加德滿都的直升機。回望皚皚白雪,揮別見證了自己生涯夢想的聖峰,老人百感交集。
他清楚,家人們知道他這一生受了很多苦,遭受了很多挫折打擊,唯獨就這一個心愿。他們不想讓自己這一生留有遺憾,所以用種種方式支持自己。
他更深諳,家人們支持自己登山,並不是為了讓他去登珠峰,而更看重的是他為了登珠峰努力鍛煉的過程——登山的心愿,是他戰勝病痛的精神支柱。
於是每一次登珠峰,家人們並不阻攔他,而他每一次也都說是最後一次。而因為大自然的捉弄,每一次又都不是最後一次。而在他的內心,他把每一次都當作最後一次,全力以赴,背水一戰。這對自己也是一種激勵和鞭策。
「不管怎麼說,今年完成了夢想,家人也放心了。我也不會再去登山。真的結束了。」
回顧這次的成功登頂,他認為,這歸功於夢想的力量和永不放棄的決心。
他從來沒有遇到過什麼人,笑話他的夢想。2016年,他在羅泊切山下碰見一名同樣截去了小腿的美國大兵,一蹦一蹦地迎向他,鼓勵他;2017年,他在前往珠峰大本營的路上遇上一個約旦朋友,後者同樣戴著假肢,對他讚賞之餘,笑稱明年也要登珠峰。
他也從不考慮年齡。「我覺得年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態。」他也覺得截肢,甚至因為血栓而得了淋巴癌都「沒有什麼」,「不管遇見挫折打擊,我都要勇往直前在所不辭。」
即便自己成功登上了珠峰,他也不認為這是征服了珠峰——恰恰相反,是珠峰眷顧並接納了自己。
「珠峰永遠在那裡,沒人能征服它。一個人不管再強壯不可能征服大自然。在大自然面前,人太渺小。40多年了,珠峰終於對你敞開大門,說明珠峰對你的眷顧,對你勇敢的認可。這也是堅持的力量。」
對於理想與生命哪個更重要,夏老毫不含糊地選擇了後者。
「當然生命是最重要的,我不會盲目地為理想而去冒險。我會在注意安全的前提下去實現我的理想。」
在成功登頂之後,夏伯渝也不止一次接到粉絲的電話,希望能跟他一起去登山,甚至登珠峰。
「能想到去登珠峰是有勇氣的,是好事。但千萬別盲目,一定要循序漸進。畢竟我以前是登山運動員,受過正規的訓練,而且幾十年來一直在努力鍛煉,從沒間斷過。不然,你就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凱旋迴到北京的夏伯渝,還沒有想好自己接下來做些什麼。因為長年疲勞,他現在只想先靜靜地休整一段時間。在接受這次採訪之前,除了家中至親,夏老沒有敢驚擾朋友們,但還是收到了眾多的鮮花,還有朋友們的種種祝福,通過明信片、微信......
唯有一點是明確的。儘管這次完成了登山願望,但夏老說,今後他還是會考慮從事一些有挑戰性的運動項目——挑戰,已然融入了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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