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AI找棋盤上的真相：古力還是「絕藝」？

來自專欄不一樣的圍棋

2016年末，AlphaGo Master初出江湖。Master在弈城、野狐對弈平台上豪取59連勝，最後一場遭遇古力。執黑棋的古力祭出宇宙流布局，場面上一度不落下風。然而，Master一路蠶食黑方的中空，穩穩保持實地的優勢，最終以2目半優勢獲勝。

賽後，古力的精彩表現廣受好評，卻也使網上傳言四起。媒體人 @陳勁松 在知乎上說這盤棋的黑棋是騰訊開發的圍棋AI「絕藝」。

「刑天」是絕藝的一個馬甲。

和陳勁松一樣，很多棋迷也認為最後一局黑棋是絕藝借用古力的馬甲。雖然陳勁松提出的依據（「比我下得好」並不是古力說的，是此局的解說者檀嘯說的）並不可靠，也不知道他後來有沒有約到古力的採訪，不過這件事畢竟不好證偽。好在今天，LeelaZero等開源圍棋AI的實力已足夠強勁，通過比對相似度，我們就可以下一個明確的結論。

筆者在個人電腦（萬元左右的筆記本）上使用GoReviewPartner(一個開源的分析軟體）跑LeelaZero（GPU版），分析LeelaZero與黑棋實戰的相似度。LeelaZero在個人電腦上已達強職業水平，夠資格充當分析者。結果見下圖：

這是LeelaZero價值網路的輸出，橫軸為手數，縱軸為黑方勝率。紅色條塊表示Leela認為實戰的選擇不如自己；條塊的長度表示兩者選擇的勝率差。綠色條塊則與紅色條塊的意義正好相反，表示Leela認為實戰的選擇比自己的好。

可以看到，黑棋實戰的勝率一路下滑，前50手勝率即跌破25%，80手以後勝率跌穿15%，已低於認輸閾值。

作為對比，針對白方（AlphaGo Master）的分析結果如下圖

首先，在Leela看來，黑棋在前半盤與白棋的「抗衡」是錯覺；就像其他人類棋手對抗Master的對局一樣，黑棋早早落入下風，在100手以前已落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如果黑棋是Leela，應該在80手就已認輸。根據實戰判斷經驗，Leela與絕藝的價值判斷相差不多。即使考慮可能的判斷差異，絕藝也應該在105手前（此時Leela認為黑勝率低於5%）認輸。因此黑棋不像是絕藝。

即使考慮到絕藝可以強行不認輸，完成對局以混淆視聽，相似度的判斷也足以證明黑棋不是絕藝。黑棋後半盤（100手以後）的選擇與Leela幾乎沒有一手相同，全局相似度不足30%。這個相似度甚至遠低於人類與AI的正常相似度水平(40%-60%)。當然，這是因為後半盤黑棋已經毫無希望。即使只考慮前半盤（前100手，也就是黑棋的前50手），相似度也只有50%，是普通人類職業棋手的相似度水準。

作為對比，AlphaGo與Leela的全局相似度是65%（76/117），前半盤的相似度是62% (31/50)。據毒奶菇（at不到。。）的統計，不同AI之間的選擇相似度普遍在60%-75%；再高則可以考慮是同一家AI的不同權重、甚至相同權重（劉某作弊事件的相似度：81%）。

不僅相似度較高，且AlphaGo的分析圖中有不少綠條，表示Leela認為AlphaGo的部分選擇比自己好。這符合AlphaGo的水平。相反，黑棋的分析圖中前半盤全是紅條，全局也僅有兩個綠條，是典型人類棋手的風格。注意：這不能說明黑棋下得不好，畢竟PC上的LeelaZero還不夠強；而是人類和AI價值判斷的系統性差異。

綜上所述，黑棋不可能是絕藝或者其他實力較強的人工智慧，只能是古力。

作為對比，柯潔與AlphaGo Master烏鎮三番棋的第二局分析結果如下：

柯潔本局，特別是前半盤的表現無愧為人類最強者。

弈客圍棋開發的「弈客鷹眼」有更完善的功能。前兩天我就委託毒奶菇對另一局棋做分析，證明絕藝並未盜用臉書ELF OpenGo的權重。詳見【圖片】絕藝通過鷹眼認證，並未盜用ELF權重【圍棋吧】_百度貼吧。

AI時代，造謠和作弊在圍棋圈並不容易，只需通過開源棋軟的分析即可找到事實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