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投資,如何安放那些無處可放的焦慮

一場投資,如何安放那些無處可放的焦慮

勞動節的長假,我和平日一樣起床入睡,其實生活已經沒有假日的概念,回了趟父母家,去車流稀少的附近路線兜了兜風,和朋友聊了聊天,同行通了通電話。

看著旅人行色匆匆,候車,坐車,拍照,吃飯,再候車,再坐車,緊湊著遊玩。

「現在掙錢是越來越難,市場每天這種活躍度,手上捏著個次新公司,真是愁死人。」光電話那頭的語氣就能感覺得到他頭有多大,他是一名私募的基金經理。看了看他產品的持倉,接近兩個億,超過70%的盈利,回頭配上每天不到千萬的成交量,算是「紙上富貴」這詞最生動的解釋了。

事後反過來一想,多少投資者擠破腦袋的想參與到這種高度控盤的股票,覺得好笑,但又想到自己當年也是這麼過來,一時間心裡五味雜陳。

幾十年的時間,國家用驚人的速度擺脫農業社會進入工業社會,快速的發展帶來快速的造富,整個社會都渲染著美好的中產生活,這種渲染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潮流裹挾著人們,有意無意的在內心深處都種下了一顆難以磨滅的火種,一顆在自己當下能力範圍之外的火種。火苗每分每秒都在跳動,等待一次致命撩撥,迸發烈火。

倖存者偏差下數不清的造富神話,讓人先制定宏偉的目標,再制定可行的計劃,接著執行的身心俱疲,最後焦慮的不能自拔,夢醒後悵然若失。有時回想起這些年的經歷,投資與其說是一種經濟行為,倒不如說是一次次的內心修行。修的不是賺錢多麼牛逼,修的是如何化解內心種種矛盾。


起點幾乎所有人都是帶著短期暴富的夢想來到這裡,中途發現它離錢很近,又近的遙不可及,最終能活著的標準是細水長流,聚沙成塔,起點終點背道而馳。

當初厲兵秣馬上戰場,一腔熱血提刀問蒼天,老子天下第一的豪情次次蒙頭扎進上方谷,能等到及時雨的都是些膽小如鼠的「慫包」,將軍和慫包又互為矛盾。

我曾在知乎回答過一個問題。

問題是你認可的交易哲學是什麼?

答的有些不雅:一張廁紙,用到的只有10%,剩下的90%是為了手不碰到shi。

放投資里,可能還沒有10%那麼多,95%的時間在等,就是為了不想碰到shi。

第一次修行便是由快化慢,由強扮弱的過程,風險的對立是確定,這是對風險的管理。

而第二次修行是對慾望的管理。

曾在《全球通史》中看到這樣一段話,大意是採集時期的原始人從不對領地之外的事物有任何幻想,所有的慾望都得到了滿足,所以即便它們很貧困,卻感到幸福。

如果把賺錢能力看作耙,耙大的薅的多,小的薅的少,而工業社會的氛圍會鼓勵你小的變大,大的變更大。輸入口慢慢耙換成挖掘機,再換成卡車,甚至航母,可輸出口丟下來一個無底洞的盒子,一個永遠也填不滿的盒子。

所以月入3千的工人是焦慮的,月入3萬的白領是焦慮的,月入30萬的經理人也是焦慮的,除了販賣焦慮的奸商,所有人都很容易被誘騙上焦慮的賊船,因為這是一艘行駛在歷史洪流上的賊船,無法無視,也不可避免。

慾望便和幸福感畫上了等號,它不能消滅,也不能被解決,要麼善待它與之相處,要麼使自己麻木,麻木到認為將來會和現在一樣,就像現在和過去一樣。


想到這裡,起身倒了杯水,順手拿出從照相館洗出的照片,長假里拍了一些人物,也拍了一些風景,但每一張我都不太滿意,攝影里有一句名言:如果你拍得不夠好,是因為你離的不夠近。是啊,就像投資時,做的不夠好,是因為離的不夠遠。一個因為挖的不夠深,另一個因為望的不夠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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