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莞當小姐3年後,我結婚了

在東莞當小姐3年後,我結婚了

文章來源微信公眾號:她和錢

窺 視 一 個 站 街 女

2015年12月的某一天,晚上11點多,溫度零下六度,雪曼站在北京潘家園附近街頭,穿黑絲襪和靛藍亮片毛外套,環抱雙臂,她眼眸低垂,小家碧玉模樣,看著舒服。鬼使神差地,我就開始窺視雪曼站街接客。

平日里,雪曼不太會抬手招呼靠近的路人,而是半眯雙眼,在空氣中划出一道秋波,只要和對方的眼神對上,一單生意估計就成了。有時,汽車會停在雪曼前方,車牌有別克也有寶馬。雪曼會主動上前彎腰低身,靠近車窗齟齬,接著上車,消失於霧霾之中。

那時正值公司多事之秋,領導鬥爭正忙,像我們這種小兵,閑來無事就容易發神經。我終於向她下手了。同行路上,雪曼走路似乎有一套標準,收腹提臀,左一步右一步,偶爾還將手插到腰上。後來才知道,她的叉腰式走步,是東莞會所的特訓結果,這種職業烙印至今也未洗去。

雪曼隨我到了快捷酒店。進房間後,雪曼就開始脫衣服,我急急表明自己不是想打野食的同性戀,只是想花錢買個故事。雪曼顯然是生氣了,估摸著我斷了她一晚財路。我憋紅了臉:我能出更高的錢,就是想聊天。我沒什麼經驗,最終花了500元,後來朋友一致認為是被坑了……

雪曼最終答應了我的要求。「從東莞回來後,金盆洗手2年,嫁了個老實人,他對我挺好。」雪曼說。

小 姐 從 良 後

在東莞當小姐3年,雪曼攢下了幾十萬人民幣。2012年,23歲的她回到了湖南老家。對於雪曼和其他一些姐妹來說,回鄉就意味著從良,她們想像有那麼一幫子老實人,會在老家等著接盤。

「想著有錢了,再找個老實人嫁了,日子就能安穩。」雪曼以為找到了老實人,是鎮上雜貨鋪做幫工的李彥,時年18,是當地的「劉峰同志」,常給留守大爺大媽搬大米,當年很多青壯年勞動力遠赴長三角和珠三角打工,他是家鄉為數不多的年輕人。冬日裡,只要是晚歸,他都會對著電熱小太陽烤暖身子,再上床捂進被子,抱著雪曼。

「嫁給李彥前,我補了次處女膜。」雪曼說著說著便懶在了床頭,衣服滑落到胸部半露。她逗我:「你還是個處女吧?」臉紅,但我要強裝鎮定。「哈哈,我在你這個年紀時,男人都看吐了。」雪曼的修補手術是在小診所做的,花了不到1000元。

雪曼以為自己的小姐印記,會隨處女膜的修復而消散乾淨,但事實並沒那麼簡單。例如她的走路方式,有時去菜場買菜,她會偶爾不受控地婀娜叉腰。還有眼神,那種斜飛入鬢的情態,是家鄉姑娘沒有的風情。她曾經想過改掉這些習慣,還跟著一些小姐報了形體班,但由於學員之間互相同化,最終以失敗告終。

她以為自己嫁了老實人就可從此好眠,但還是很容易在半夜驚醒。雪曼曾在KTV當過陪酒女孩,陪酒女有麗人和佳人倆級,出台小費分別是800元和1200元,過夜是1200和1600元。雪曼是麗人一級,過夜有時碰到難纏的客戶,後半夜睡著了還不得安寧。

她還會產生很多臆想。「看到哪個女的和李彥多聊上幾句,我馬上就會想到他們脫光了抱一起。」雪曼發了會兒呆,渾然不覺煙灰已散落在衣服上。「我曾無數次想像自己捉姦在床的場景。」

雪曼備孕了兩年,仍然沒懷上孩子。「可能和以前的兩次人流有點關係吧。」這件事情,她和李彥當然也沒提起過。

「哪怕有了錢,結了婚,生活還是和想像中的不太一樣。」雪曼說。

家 庭 安 全 感 的 崩 壞

2015年年初,為了改善一家人的生活水平,李彥想去長三角的工廠當技術工人,但他只能從學徒做起,從學徒到技工,中間要熬過很長一段時間。雪曼不同意,認為他一去就得學壞。

「2007年我就去東莞做女工了,當時因為女多男少,有些女工還會分享一個男人。」雪曼說,「她們還包養小男友。」一些女工為了賺更多的錢,她們會在下班後會兼職做小姐,進口袋的外快從幾十到幾百元,還有些女工辭工做了全職小姐,幾天所得能抵過雪曼一月所得。

至於那些被包養的小男友,不少是好吃懶做之人,幾個甚至是「有婦之夫」。一些男工專門來東莞尋妻,因為老家娶妻要重金下聘,但在東莞娶妻反而是件容易事,畢竟那兒是典型的買方市場。沒怎麼談過戀愛的雪曼對婚姻和情愛感到很疑惑,「那些人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他要是進了那種大工廠,你覺得會怎樣?」雪曼戲謔。她已不在工廠多年,但她篤定所有工廠都大同小異,一副德行。

再 次 下 海 的 小 姐

「一開始待在工廠時想踏實賺點本錢,回鄉做點小生意。」去東莞前,家鄉本分的父母如此囑咐。她當女工時會羨慕那些兼職或全職當小姐的朋友,那時她月入2000多元,經常加班到9點,每月工資才到3500元,那些賺得狠的姐妹,一年收賬幾十萬元。她漸漸對「勤勞致富」的概念也產生了很深的懷疑。

在月工資3500到十多萬的懸殊對比下,原先的小姐妹再次規勸她下海。她們像海里的塞壬女妖,用歌聲迷惑海上水手偏離原有航道。「有一天,錢能讓你自由。」雪曼最終由姐妹們領進娛樂會所,當了3年的小姐。

原以為找到一個老實人結婚後,雪曼可以和小姐生涯徹底告別,但當李彥提議兩人一起去長三角打工時,她又猶豫了起來。「女工還是太辛苦了。」雪曼說,「從女工到小姐容易,從小姐到女工難,誰還願意回去呢,那麼累。」

李彥最終還是去了長三角,雪曼借口找到了好工作,去了北京。雪曼沒有和李彥說過自己還有一筆存款,她還是決定去賺點錢。

「反正李彥出去了以後肯定不老實了,我來這裡繼續干老本行也沒關係。」雪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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