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鳳呈祥」才是中國真正的象徵

06-04

「龍鳳呈祥」才是中國真正的象徵

文/越楚

巨龍的背後永遠伴隨鸞鳳的身影

時下有人炒作所謂中國人是「龍的傳人」問題，不能不說是一個誤導，其舉證更是讓明眼人見之貽笑大方。其實，我們首先應該弄明白：「龍崇拜」與「龍的傳人」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前者是指古人對神物的崇拜，後者是「圖騰學說」的概念，二者切不可混淆。再說古人對神物的崇拜中，龍只是遠古先民崇敬的「四大神靈」（青龍、白虎、朱雀、玄武）與「四大動物靈」（鳥、龍、虎、犬）之一，「唯龍獨尊」是秦漢之後封建皇帝強權政治的結果。而中國廣大的稻作民族地區則一直視鳳（即朱雀）為自己的至真神物，甚至是「尊鳳貶龍賤虎」（張正明《楚文化史》）。

如果我們還歷史以真實，「龍鳳呈祥」才應該是中華民族真正的象徵與標記。理由有五：

其一，龍與鳳都曾是中國古代先民共同的崇拜。我國古老的鳥、龍、虎、犬四大動物靈崇拜中尤以鳥靈與龍靈最為突出，鳥靈代表著南方水鄉的「稻作文化」，龍靈代表著北方草原的「游牧文化」，並最終演化成南北兩大圖騰崇拜，即所謂的「鳳翥龍騰」：南方崇鳳，謂之鳳翥；北方尊龍，謂之龍騰。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南北兩大圖騰崇拜「龍鳳呈祥」，在華夏大地並駕齊馭，昭示著一種祥瑞之氣。陝西寶雞北首嶺仰韶文化遺址出土的「龍鳳紋」彩陶細頸瓶印證，龍和鳳都起源於距今七八千年的新石器時期，都是我們民族的徽記和象徵，並形成一種源遠流長、蘊含豐富的「龍鳳文化」現象。忽視這一客觀歷史，簡單地說我們都是「龍的傳人」或者說「鳳的傳人」，都有失偏頗。況且，一個民族的象徵與標記，與那「龍的傳人」、「鳳的傳人」原本是不同的概念。

龍鳳呈祥

其二，中國南方農耕民族曾是鳳鳥的天下。太陽崇拜與鳥靈崇拜，是人類社會最早的兩大崇拜。因為在人類的原始思維中，太陽便是天空中飛翔的一隻火鳥。其實，這與遠古人類的生產與生活緊密相關聯。一方面，太陽給人類帶來了光明，帶來了取暖、燒烤食物的火種；另一方面，遠古農耕民族的稻作文明最早是從鳥獸處學來的，也就是古籍中常見的「獸耕鳥耘」之說。於是，原始人類便將鳥與太陽視作同等重要的神靈，形成融二者為一體的太陽鳥圖騰崇拜，並由烏金、陽鳥、鸞鳥、鳳鳥等，最終演變為鳳圖騰。在中國南方稻作遺址的考古發現中，鳳鳥圖案已有七八千年歷史，如浙江河姆渡出土的「雙鳥捧日」、「雙鳥共日」、「雙鳥拱嘉禾」等。在距今五千年前的長江以南百越之地，基本上是鳳鳥的天下，至今尚未找到龍的蹤跡。鳳的地位與影響在當時的南中國大地上遠在龍之上，而且是「重鳳輕龍」。因而在歷史上曾有很長一段時間，鳳作為「太陽神」的化身一直代表著「陽剛」，龍則一度代表著「陰柔」，而並非某些「學者」令人發笑的推論：龍代表男人，所以我們都是「龍的傳人」。如果我們漠視這一客觀實際，楞是讓廣大的農耕民族地區去崇敬龍、當「龍的傳人」，這便是蠻橫無理的作為。

金沙遺址出土的太陽神鳥：四鳥繞日金飾

其三，中華民族曾是「騎龍騰飛」的巨人。出土於內蒙古興隆窪房址的「豬首蛇身」雙翼龍陶器，以及興隆窪周邊「紅山文化」遺址出土的許多動物與龍形象，表明當時龍與其他神物似乎還處在平起平坐的地位。河南濮陽西水坡古墓群應該是6000多年前部族大巫的墓葬，出土的「神人騎龍圖」等三幅「龍」的圖案，反映出神巫「踏罡布斗、龍伴虎隨」的神聖權威，其中的「龍、虎、鹿」是神巫上天用的三種坐騎。這反映出我們的古人敢於「降龍伏虎」，我們的民族是敢於「騎龍騰飛」的民族。《史記》有載「黃帝馭龍升天」，《淮南子》則有「其帝黃帝，其獸黃龍」，似乎印證黃帝氏族也是敢於「駕龍御虎」。這與西方人害怕龍、不敢降服龍，形成一個鮮明的對照。但「騎龍騰飛」與「龍的傳人」這兩個概念是絕對不能混淆的。如果我們把「騎虎的人」當成「虎的傳人」，「騎馬的人」看作「馬的傳人」，「騎牛的人」視為「牛的傳人」，便陷於邏輯上的混亂。

其四，「龍鳳文化」共同創造了中國古代文明。「龍為鱗蟲之長，鳳為百鳥之王」。我們的祖先精心勾勒出這兩種集眾瑞於一身的「龍鳳文化」，絕非拍著腦袋瓜子胡亂下定論，而是對「原始生產力與生產關係的一次恰到好處的總結」（林河《中國巫儺史》）。「游牧文化」與「農耕文化」是人類步入農業時代的兩大文明支柱。「龍文化」曾給我們帶來大漠上下的牧草豐盛、牛羊成群；「鳳文化」曾給我們帶來大江南北的萬頃良田、稻香一片。「龍文化」的基因是游牧文化，故善於馴化與管理，一旦建立國家便用管理獸群的技能用於管理國家，黃帝曾任用善牧的「力牧」為將，古人常把「治民」稱為「牧民」，最高統治者不叫「官」，而是稱「牧」；「鳳文化」的基因是稻作文化，善於技巧，富具發明，一旦立國即把發明創新精神用於治國，營造安居樂業的環境。「龍文化」為中國創造了游牧文化、階級社會、封建專制、帝王將相、大聖大賢、內陸文化等上層文明；「鳳文化」則為中國創造了農耕文化、和諧社會、民主開放、能工巧匠、儺壇神靈、海洋文化等基層文明。可以說，是「龍鳳文化」共同孕育出上下五千年中華文明。

其五，中華和諧文化的精髓是「龍鳳呈祥」。歷史上黃帝一統中國後，用「龍文化」積累財富，用「鳳文化」發展生產，人民安居樂業。之後，凡龍鳳和睦相處，則國富民安；凡龍鳳失和，則民族多災多難。龍是力量的象徵，這一中國最古老的神靈崇拜，因受歷代君王的青睞而成為皇權與國威的象徵，龍的權威曾為中國帶來國家的一統，政權的鞏固，國力的強大，國威的遠播，中華民族是一個騎著「巨龍」騰飛的民族；鳳是智慧的化身，中華民族是以鳳為崇拜物的農耕文化的乳汁哺育長大的，是鸞鳳把我們撫養成勤勞智慧、富於創造力的民族，是鸞鳳把我們培養成熱愛和平、仁義禮讓、平等待人等種種美德，是鸞鳳創造出一個豐衣足食、文化發達、科技先進、文明昌盛的東方文明古國。智慧的鸞鳳哺育了中華民族，強大的巨龍則馱著我們的民族騰飛。

最後，筆者想說的是：願「龍鳳呈祥」，和諧共存，兆中華民族祥瑞，國泰而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