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影射康熙皇帝大紅人明珠家族盛衰?

紅樓夢影射康熙皇帝大紅人明珠家族盛衰?

(2010-07-13 00:0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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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是影射康熙皇帝的大紅人明珠家族盛衰?納蘭性德的青少年時代,他老爹明珠正置身於權力的巔峰;因而他本人,作為明府的大公子,算是體驗夠了「高幹子弟」的尊貴與榮耀。納蘭性德身上,倒是有幾分賈寶玉的影子。或者說,大觀園的怡紅公子身上,有幾分納蘭性德的影子。當然,怡紅公子除了會填詞、組織詩社之外,還愛舔姑娘嘴唇上的胭脂。不知納蘭性德生前,是否有這嗜好?但有一點是肯定的:納蘭性德跟賈寶玉一樣的多情。否則,哪來那麼多寫香艷詩的靈感呢?或許,這是大清王朝公子王孫的「通病」?納蘭性德堪稱那個時代悲觀主義者的先驅,而曹雪芹則繼承了這一遺產,並使之發揮到極致。不管怎麼說,飽受詩書熏陶的曹雪芹,即使不是以納蘭性德為原型塑造了賈寶玉,但他肯定讀過手抄本《納蘭詞》的。我甚至認為:紅學家們關注納蘭性德其人並沒搞錯,《紅樓夢》本身,就近似於《納蘭詞》的小說版,那種浮生若夢的情緒,在彼此間息息相通。完全可以把《納蘭詞》,移用作《紅樓夢》的解說詞或畫外音:「燕壘空梁畫壁寒,諸天花雨散幽關,篆香清梵有無間……」淥水亭,是納蘭性德的「怡紅院」或「大觀園」。

康熙皇帝最寵愛的詩人納蘭性德 洪燭

什剎後海北河沿的明珠宅第,曾經門庭若市,車馬喧嘩。納蘭性德的青少年時代,他老爹正置身於權力的巔峰;因而他本人,作為明府的大公子,算是體驗夠了「高幹子弟」的尊貴與榮耀。他在《淥水亭宴集詩序》中,描繪過這個鐘鳴鼎食之家:「予家象近,魅三天臨尺五,牆依綉堞,雲影周遭。門俯銀塘,煙波晃漾。蛟潭霧盡,晴分太液池光,鶴渚秋清,翠寫景山峰色。」太液池(什剎海)、景山,開門即見,彷彿襯托富貴氣象的道具。所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過如此耳。  然而俗話說:富不過三代。明珠家的後裔,不小心得罪了乾隆寵信的權相和坤(新時代的明珠),新賬老賬一起清算,家產被籍沒。明珠的亡靈被打下十八層地獄,朝廷指責其貪財納賄、賣官鬻爵(「簋不飭、貨賄山積」)。而什剎後海的明珠舊第,被和霸佔為別墅。一朝天子一朝臣嘛。偏偏這和坤,又重蹈明珠之覆轍,乾隆一死、靠山一倒,即身敗名裂。嘉慶帝將和坤別墅收回,賜給成親王永麟。到了光緒年間,又成了醇親王載灃的王府。  載灃的兒子溥任講解醇親王府的西花園:「正門三間,但終年封鎖,經常由一個隨牆門往來。進園後首先看到兩座土石假山為屏障,循山口過小橋見竹林一片,中有方亭一座。依長廊而行有一六方亭,篆書額曰『恩波亭』,此亭兩面臨水,因奉旨許引玉泉水進園,故命亭為『恩波』。水由西引入,繞園一周,由東端流出園外。循長廊而前可直達南樓上。南樓前臨水有明開夜合樹七株,其中兩株據園林學家鑒定為二百餘年前的古木。」

200餘年前,恰恰是納蘭性德的時代。查納蘭性德《通志堂集》,確有《夜合花》(是其病逝前的最後一首詩):「階前雙夜合,枝葉敷華榮。疏密共晴雨,卷舒因晦明。影隨筠箔亂,香雜水沉生。對此能消忿,旋移近小楹。」因而「據此可確定為當年納蘭性德所手植」。納蘭性德詠「夜合花」後,大病一場,過了7天即然辭世。其好友在祭文中說:「夜合之花,分詠同裁。詩墨未乾,花猶爛開。七日之間,至於蘭摧。」  

溥任早年常聽說西花園即大觀園:「因為曾有人認為《紅樓夢》一書是寫明珠一家之事。後經考據證實《紅樓夢》是曹雪芹回憶自家往事,這個傳說就成無稽之談了。」  什剎海畔的明珠舊宅,雖和曹雪芹筆下的榮國府、寧國府「脫離了關係」,但納蘭性德身上,倒是有幾分賈寶玉的影子。或者說,大觀園的怡紅公子身上,有幾分納蘭性德的影子。當然,怡紅公子除了會填詞、組織詩社之外,還愛舔姑娘嘴唇上的胭脂。不知納蘭性德生前,是否有這嗜好?但有一點是肯定的:納蘭性德跟賈寶玉一樣的多情。否則,哪來那麼多寫香艷詩的靈感呢?或許,這是大清王朝公子王孫的「通病」?  好在八旗子弟中,還是出過幾位偉大的藝術家的。譬如詩人納蘭性德,譬如小說家曹雪芹他們都生在金玉堆里、長在脂粉叢中,卻耽於夢想,弄得自己很不開心,只好往紙上渲泄一串串似是而非的囈語。但正是這一系列說夢的痴人,解剖了華麗的王朝的另一面:盛極必衰,樂極生悲,或絢爛之極歸於平淡。

納蘭性德堪稱那個時代悲觀主義者的先驅,而曹雪芹則繼承了這一遺產,並使之發揮到極致。不管怎麼說,飽受詩書熏陶的曹雪芹,即使不是以納蘭性德為原型塑造了賈寶玉,但他肯定讀過手抄本《納蘭詞》的。我甚至認為:紅學家們關注納蘭性德其人並沒搞錯,《紅樓夢》本身,就近似於《納蘭詞》的小說版,那種浮生若夢的情緒,在彼此間息息相通。完全可以把《納蘭詞》,移用作《紅樓夢》的解說詞或畫外音:「燕壘空梁畫壁寒,諸天花雨散幽關,篆香清梵有無間……」淥水亭,是納蘭性德的「怡紅院」或「大觀園」。  

納蘭性德喜歡去西山踏雪尋梅:「西山雪易積,北風吹更多。欲尋高土去,層冰郁嵯峨。琉璃一萬片,映徹桑乾河。耳目故以清,苦寒其如何?」若干年後,正是在西山腳下,破落貴族曹雪芹,寫出了《紅樓夢》——被脂硯齋稱為一部「哭書」。納蘭性德與曹雪芹,都是「淚盡而逝」的。從《納蘭詞》到《紅樓夢》,流的都是同一把辛酸淚。

金啟琮回憶,北京的掌故家、民俗學家金受申某日在安定門內酒館喝酒,「見一洋車夫披破棉襖持一極精細之碗前來買酒。受申索其碗觀看,見碗底有紅印『鴛鴦社』字樣,極驚問:您家的墳地在皂甲村嗎?車夫答是。(原來鴛鴦社系納蘭性德室名,受申既知又以墳地皂甲村印證得實,知車夫確為納蘭性德後人無誤)遂與車夫攀談,並嘆息說:納蘭氏後人一至於此乎!為之唏噓者久之。」

看來納蘭性德的後裔,不僅不會寫詩,而且改拉人力車,成體力勞動者了。這麼說,天才確實是無法遺傳的了?性德填詞時,是否可能未卜先知,預料到自己家族的傳人,往後也會落魄到這個地步?但若落在曹雪芹身上,絕對不會吃驚的。他說過:「陋室空堂,當年笏滿床;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蛛絲兒結滿雕梁,綠紗今又糊在篷窗上。說什麼脂正濃,粉正香,如何兩鬢又成霜?」

他看見(並親身經驗)了早夭的納蘭性德無法看見的蕭條景象。曹雪芹雖未淪落到躋身販夫走卒之流的程度,可他的心喲,分明比納蘭性德那賣苦力的後人要敏感得多,痛苦得多。 假如回到舊時代的北京,你可不能對街頭巷尾的「駱駝祥子」們有任何輕視。沒準某個車夫的祖上,曾經是某位王爺或某位大才子呢。別責怪其無能,有辱先輩的尊嚴。要怪的話就怪命運吧。命運,最會捉弄人了。

納蘭性德,字容若,號楞伽山人,滿洲正黃旗人。18歲中舉,22歲中進士,可謂少年得志。正如他的師傅徐乾學(內閣學士兼禮部侍郎)所形容的:「從吾游者亦眾矣,如容若之天姿之純粹,識見之高明、學問之淹通、才力之強敏,殆未有過之者也。」他的老爹明珠,是康熙皇帝的大紅人,獨攬朝政,氣勢熾烈。而他本人,參加進士考試時,中二甲第一名:「敘事析理,諳熟出老宿上,結字端勁,合古法,諸公嗟嘆,天子用嘉」。康熙當即選其為御前侍衛。「御殿則在帝左右,扈從則給事起居……吟詠參謀,備受恩寵。」

《清史稿》等書都記載了大學士明珠「廣置田產,市買奴僕」,「田產豐盈,日進斗金」。什剎後海的豪宅,是其官邸。而皂甲屯(屬今海淀區上庄鄉)的明府花園,是其鄉間別墅。皂甲屯村外,尚有納蘭氏祖塋 (曾獲「小十三陵」之稱)。  明府花園始建於清順治十一年,呈長方形,佔地約50畝:「南面為正門,東西設便門,北面為更道後門,進正門,繞過大影壁,東面為車馬庫與馬圈和田莊處。西面為坐北朝南多進四合院和跨院,為主人客廳及卧室,最西部為花園,園內廣植花木。花園北部用清理河道的泥土堆積假山一座,上置茅亭一座,為觀賞四周風景而設。環宅園西北部的河流,疏浚展寬後,用丈余花岡石條,襯砌了長達一里多的河道,兩岸遍垂柳,並設五座石橋於河上,水道寬闊,可以行舟……」

黃兆桐先生在重溫別墅舊貌之時,沒忘記提上一筆,「清代著名詩人納蘭性德曾出生在這裡,並在這裡度過了他的青少年時代。」納蘭性德為明府花園錦上添花了。  村外的納蘭氏墓園,同樣很氣派,有樹林、泉水與石橋。附近還有千年名剎東嶽廟,被用作納蘭氏的家廟。《重修榆河鄉東嶽廟碑記》:「都城德勝門之北有榆河鄉,中有皂莢屯者,或雲昔日造甲處。其地平原,厚土木深,有相國明公與其嗣總憲揆文瑞公墓在焉。主穴迎相國之考妣,以故相國歲時瞻掃。」

而納蘭性德,也與其妻盧氏合葬在這裡。在他死後,與其同時期的詩人杜詔,登貫華閣,目睹納蘭性德30歲時小像,倍感凄涼,寫下「風流休敦鴛鴦社,只是傷心皂甲屯」等詩句。並註明:「皂甲屯,其葬地也。」

自古以來,北京多帝王,卻少有大詩人。元大都的衚衕里,出過關漢卿、王實甫、馬致遠,但基本上都是寫散曲(近似於今之流行歌曲)的,帶有勾欄瓦舍的媚俗氣息,顯得不夠貴族。幸好,公元1655年,京西皂甲屯的明府花園,納蘭性德誕生了。他是權傾朝野的武英殿大學士明珠之長子。自小就養尊處優,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卻迥異於一般的八旗子弟,心性高傲,渴望成為富有創造力的藝術家。當然,最終也如願以償了。 康熙頗好風雅,每有吟興,性德總能出口成章、隨聲唱和。君臣二人相處得很投機,也很有情調。康熙無論南巡北狩,譬如祭祀長白山、五台山、泰山,及遊覽蘇杭,都喜歡帶著性德在身邊,旅途上充滿詩情畫意。性德隨駕護航之餘,總能不失時機地奉上《駕幸五台山恭紀》、《塞外七夕》、《扈從聖駕祀東嶽禮成恭紀》、《秣棱懷古》、《江南雜詩》之類的詩詞,給皇上醒酒、提神、解悶,令龍顏大悅。性德的陪伴,使霸氣十足的康熙變得儒雅了好多,所謂近朱者赤也。  納蘭性德是北京城的李白,有清初第一大詞人及清代詞壇領袖之美譽。當年唐明皇召見李白,請其為楊貴妃寫幾首詩,李白提出的要求,是讓高力士(寵宦)替自己脫靴子。高力士只好忍氣吞聲地照辦。納蘭性德縱然沒那麼大的架子,但文武百官,從此再也不敢小瞧詩人了。在皇帝面前,獻一首詩,似乎比上多少稅還管用?「上(皇帝)有指揮,未嘗不在側……上之幸海子、沙河、西山湯泉及畿輔五台、口外盛京、烏剌,及登東嶽,幸闕里,省江南,未嘗不從。先後賜金牌、彩緞,上尊御饌、袍帽、鞍馬、弧矢、字帖、佩刀、香扇之屬甚伙。中歲萬壽節,上親書唐賈至《早朝》七言律詩賜之。月余令賦乾清門應制詩,譯御制《松賦》,皆稱旨。於是外庭僉言,上知其有文武才,且遷擢矣。」

當然,納蘭性德之進入文學史,並非僅僅因為沾了皇帝的光,還是要靠實力的。他二十幾歲就出書了:《側帽集》與《飲水詞》。後人精挑細選,得342首,以《納蘭詞》命名。即使在當時,也不乏文壇泰斗給予高度評價。顧貞觀長嘆:「容若詞一種凄婉處,令人不能卒讀」。聶先稱其「少工填詞,香艷中更覺清新,婉麗處又極俊逸。真所謂筆花四照,一字動移不得者也。」丁澎的讀後感:「讀之如名葩美錦,郁然而新;又如太液波澄,明星皎潔。」至於陳維崧,更將其與李憬、李煜相提並論:「飲水詞哀感頑艷,得南唐二主之遺」。  

「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此乃李白的精神。納蘭性德不可能達到如此純粹的地步,無法拒絕「皇恩浩蕩」,他還是捧著文房四寶上了天子的船。康熙愛讀性德的詩詞,經常賞賜給他金牌、佩刀、字帖等禮物,以充潤筆的稿酬?抑或鼓勵其多出歌功頌德的好作品?不管怎麼說,清代文壇,納蘭性德算是一個拿到了「金牌」的詩人。然而,後人並未將其視作「犬儒派」或御用文人(像紀曉嵐那樣的),還因為他的大多數作品都是寫給自己的,情感真摯、心態善良、語言優美(「真善美」都佔全了)。尤其他的愛情詩,纏綿悱惻,感人肺腑,並不比唐之李商隱、宋之柳永遜色多少。

納蘭性德為皇帝寫過一些應試之作,但也僅僅逢場作戲而已,他更願意向自己的愛人(原配盧氏、繼室官氏)傾述相思之苦、之甜:「戲將蓮子拋池裡,種出蓮花是並頭」,「偏是玉人憐雪藕,為他心裡一絲絲」……他後來悼念亡妻的一系列詞章,絕對是聲聲啼血、字字連心:「重尋碧落茫茫,料短髮,朝來定有霜。便人間天上,塵緣未斷,春花秋月,觸緒還傷。欲結綢繆,翻驚搖落,兩處鴛鴦各自涼!真無奈,把聲聲檐雨,譜出迴腸。」由此可見,納蘭性德的本性絕非官僚、財迷一類世俗小人,而是十足的情種。即使稱其為清代的李白稍欠恰當,他也算得上是中國的普希金,愛美人勝於愛江山。普希金不也是如此嘛,愛美人勝於愛沙皇。  納蘭性德是尊敬康熙大帝的。但僅僅是尊敬,並不眷戀。他的骨子裡,其實與視名利富貴如浮雲的李白不乏相似之處。李白的偉大不僅在於其詩篇,還在於其對五花馬、千金裘的貶斥(呼兒將出換美酒)。納蘭性德的內心,同樣是一個清新超拔的隱士,只不過隱於市、隱於朝而已。並不見得就比隱於野、隱於山水來得容易。

譬如當他頗受康熙青睞,成為御前一等侍衛官,王公貴族們皆預料這初出茅廬的年輕人,必將得到進一步重用,走上仕宦而致將相的光明途程:「納蘭性德在內心深處,卻與侍衛的上馬從征、殿前宿衛的生活很不協調,他既苦於天涯飄泊,也厭惡金階侍立。他鄙棄庸碌的生活,內心無比空虛,甚至想離開京師,放棄功名,到江南去過歸隱生活。」(引自張寶章、嚴寬《容若葬於皂甲屯》一文) 時人謂之「身在高門廣廈,常有山澤魚鳥之思。」皇氣逼人的紫禁城,對於納蘭性德這樣的真名士來說,是一個束縛個性的大鳥籠子;縱然是以金絲銀線編製,同樣意味著對翅膀的限制。他尊重皇帝,但更熱愛自由。曾自稱「不是人間富貴花」,以示對功名利祿的超脫與淡泊。  宦門一入深似海。這種苦悶的情緒長期折磨著清高的詩人,使之常有窒息之感。當然,納蘭性德是懂禮貌的,不好意思像陶淵明那樣罷官,掛冠而去。但折腰的滋味實在不好受。李白早就說過:「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納蘭性德也是愁眉苦臉的。他去大覺寺燒香拜佛,吟詠道:「蝴蝶乍從簾影度,櫻桃半是鳥銜殘,此時相對一忘言。」真正的鳥兒,無法在籠子里頤養天年的。納蘭性德的靈魂,難以忍受紫禁城裡的「無期徒刑」。康熙二十四年(1685年)五月三十日,他因病辭世,年僅31歲。和詩鬼李賀一樣,成了短命天才。我想,他患的是心病。心缺一塊難再補。  

納蘭性德死後,直至今天,仍有著眾多的崇拜者。在舊社會,字字珠璣的《納蘭詞》被公子哥兒、富家小姐爭相傳抄。自從進入網路時代,他的亡靈非但不顯得落伍,反而搭上了快車:只需輕輕點擊一下,就能打開一個叫「淥水亭」的網頁——那是屬於納蘭性德的「空中花園」。

想不到新新人類們,會對這個古典的詩人感興趣。有些網蟲認為:17世紀的北京,既是康熙大帝的(他住過的紫禁城尚存),又是納蘭性德的(有淥水亭為證)。淥水亭本是納蘭性德在京西的別墅,因園內築有一座鄉野風格的茅亭而得名。主人最喜歡在這小亭子里納涼、喝酒抑或會客,特意以《淥水亭》為題寫過一首抒情詩:「野色湖光兩不分,碧雲萬頃變黃雲。分明一幅江村畫,著個閑亭掛夕曛。」可見淥水亭是其靈魂的家園。兩百多年後,周作人在八道灣的苦茶庵,多多少少模仿了淥水亭超然物外的風度。  乾隆年間的太僕寺卿戴璐,在《藤陰雜記》中提了一筆:「淥水亭為容若著書處,在玉泉山下。」納蘭性德曾以《玉泉》為題寫詩:「芙蓉殿俯玉河寒,殘月西風並馬看。十里松杉清絕處,不知曉雪在西山。」據張寶章、嚴寬兩位先生講解:「這芙蓉殿乃是金章宗在玉泉山南坡玉泉附近修建的一座行宮,御河即玉河,是玉泉水流到昆明湖這段河道的名稱,淥水亭即建在玉河岸邊。」

納蘭性德坐在亭子里,眺望玉碎宮傾的前朝遺墟,肯定無限感慨: 再輝煌的功績、再華麗的建築,又能怎麼樣呢?最終還不是化作黃土一堆!這種虛無主義的思想,尤其流露在他寫的《淥水亭宴集詩序》里:「此地四載白壁,何以人稱擊築之鄉?台起黃金,奚為盡說悲歌之地?偶聽玉泉嗚咽,非無舊日之聲;時看妝閣凄涼,不似當年之色。此浮生若夢,昔賢於此興懷;勝地不常,曩哲因而增感」。他原本約了一群文友在亭子里詩酒唱酬(古人聚飲時吟詩就跟咱們划拳似的),應該說很熱鬧的,可他本人卻忽然倍感孤獨,恐怕是又想起了什麼傷心事。唉,這多愁善感的詩人喲,真稱得上是「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想解也解不開……

據黃兆桐講述:1972年,中央民族歌舞團的於岱岩回皂甲屯探親,聽說村西在平整土地時挖出好幾塊漢白玉石碑,忙趕往現場,只見一片斷磚殘石,4米深的墓坑底部,兩扇漢白玉墓門一立一斜。泛著紅色的棺木長達4米,已被用作簡易木橋。而石碑移置生產隊辦公室院內。走近細瞧,竟是納蘭性德的墓志銘。

4年後,領市文物局有關人士前往,發現該碑已被用作台階,有的字已經破損。「看到一代名人石刻遭此破壞,無不感到痛心疾首。當即從台階上拆起墓志銘,並連同他夫人盧氏的墓志銘及朝珠等殉葬品和幾十斤清錢,運回市文物局,並相應地給了生產隊一些報酬……」

黃先生呼籲:「我們在保護納蘭性德家墓志銘的同時,能否以納蘭性德廟為墓地,把散落在京郊皂甲屯周圍的有關遺物搜集整理後,在那裡建一座納蘭性德紀念館呢?」如今,這座紀念館經千呼萬喚,終於面世了。  張寶章、嚴寬二位,早先也曾在海淀區上庄鄉皂甲屯的大隊部門口,發現過當做墊腳石用的納蘭性德及其夫人的墓誌。盧氏的志石字面朝下,幸未損壞。

而性德的志石面朝上,被長期踩踏磨損,有些字跡已模糊。刻有「皇清通議大夫一等侍衛佐領納蘭君墓志銘」,由內閣學士兼禮部侍郎、教習庶吉士,崑山徐乾學撰文:「益肆力經濟之學,熟讀通鑒及古人文辭,三年而學大成。歲丙辰應殿試,各對凱切,書法遒逸,讀卷執事各官咸嘆異焉。名在二甲,賜進士出身。閉門埽軌,蕭然若寒素,客或詣者,輒避匿。擁書數千卷,彈琴詠詩自愉悅而已……容若選送三等侍衛,出人扈從,服勞唯謹,上眷注異於他侍衛。久之晉二等,尋晉一等……」

張、嚴二人感嘆:「在十年浩劫中,納蘭性德的墳墓被掘開,寶頂被拆毀,棺材挖出時還看到棺壁被盜墓匪用利刃剜了一個不足一尺見方的小洞,貴重的殉葬品已被盜走多年,剩下的一些金銀珠寶經過清理交給了文物部門;而那兩塊墓志銘卻被生產大隊充做隊部的階條石。從此,性德墓和納蘭氏祖塋便被夷為平地,栽種玉米小麥了。」  繁華總被雨打風吹去。幸虧,讀後令人唇齒生香的《納蘭詞》,並沒有失傳。其生命力,並不亞於玉米小麥之類農作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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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從何處來?
他是順治的二大爺,康熙贊他功昭後世,家族榮耀二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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