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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立,學問之功過半矣

昨日,先生重點講了志為氣之帥,強調:君子之學,無時無處而不以立志為事,這裡就是在告訴我們如何用「立志」作為工夫,

自古聖賢因時立教,雖若不同,其用功大指無或少異。《書》謂「惟精惟一」,《易》謂「敬以直內,義以方外」,孔子謂「格致誠正,博文約禮」,曾子謂「忠恕」,子思謂「尊德性而道問學」,孟子謂「集義養氣,求其放心」,雖若人自為說,有不可強同者,而求其要領歸宿,合若符契。何者?夫道一而已。道同則心同,心同則學同。其卒不同者,皆邪說也。

自古聖賢都是根據時機不同而設立教法,雖然好像語言文字不同,但其中作用功效大抵沒有或者很少差異。《尚書》說「惟精惟一」,《周易》說「敬以直內,義以方外」,孔子說「格致誠正」、「博文約禮」,曾子說「忠恕」,子思說「尊德性而道問學」,孟子說「集義養氣」、「求其放心」,雖然好像各自有各自的說法,有不可以勉強相同的地方,而探求它們的要領和意旨,就像符節一樣契合。為什麼呢?因為道只有一個。道相同則心相同,心相同則求道的方式也相同。如有學問研究到最後有不同的,都是邪說。

這裡先生通過引用古聖先賢的話語來證明,道(天理)只有一個,因為自古人心相同,從而可以確定,求道的途徑也就是這麼一個,即:存天理,去私慾。

先生悟道之後,曾經寫過一本《五經臆說》,據說後來自己燒了,其實,當時先生想表達的就是這一段的道理,良知通透瑩徹之後,四書五經上講的道理自然就會融會貫通,他們其實講的全是一回事,有從體上說,有從用上說,有從工夫來說,有從境界來說:

「惟精惟一」:惟一是惟精的主意,惟精是惟一的工夫。惟一是為了讓米純然潔白(讓心純乎天理而無一毫人慾之私),惟精是舂簸篩揀(做功夫);「敬以直內,義以方外」:以敬心矯正內在的思想,以義理規範外在的行為。在先生看來,做功夫不分內外,不分有事無事,敬即是無事時義,義即是有事時敬,無非都是「誠意」,讓此心純乎天理的工夫。

「格致誠正」:格物致知是誠意的工夫,即通過格物讓良知心體趨於瑩徹,從而能夠更加敏感地感知到良知對是非善惡的判斷,在此基礎上誠心誠意地落實到事事物物,心體得以「正」,心正的最後結果還是要純乎天理。

「博文約禮」:「禮」字即是「理」字。「理」在它發揮作用的時候,我們看到的是「文」。「文」的背後那個隱微不可見的我們稱之為「理」,兩者是同一個概念。『約禮』只是要此心純是一個天理。要此心純是天理,須就『理』之發見處用功,即需要「博文」。博文即是惟精,約禮即是惟一,結合先前舂米的例子體會一下就明白,都是在為了此心純乎天理在做功夫。

「忠恕」:忠恕之道,一以貫之。朱子翻譯為「盡己之謂忠,推己之謂恕」。忠是「誠於己」,不忘良知初心;恕是推己及人,良知發用,考慮別人的感受,都是「心」上用功。先生認為,只要此心純乎天理,對內必然會盡心儘力,對外必然會推己及人,因為「體用一源」,心體純乎天理,何患發而不中節呢?

「尊德性而道問學」:在陽明先生看來,「德性」就是良知,所謂的「尊德性」就是使人的良知通透瑩徹,不令其有一毫人慾之私。「道問學」是好問勤學以篤行去私慾,是實現「尊德性」的具體方法和手段,所以說道問學是尊德性的工夫,說到底,還是要達到心體純乎天理的境界。

「養氣」:孟子說,持其志,無暴其氣。前面講過,「氣」是我們生命的一股能量,我們常常可以聽到,愛的力量可以讓一位纖弱的媽媽抬起一輛汽車來救自己的孩子,憤怒的力量可以讓我們在戰場英勇抵抗侵略者而無懼生死,這些基本都是正面的能量,正因為「持其志」,所以才產生出如此巨大的能量。

而日常生活中,「氣」總是用情緒的方式存在於我們的內心,體現出它負面的影響,未曾修行的人,則會「暴其氣」,任由自己的情緒去「揮灑」,而要致良知,則必須「養氣」,面對情緒這股「氣」,不抵抗,不壓制,不轉移,而是好好地養護它,與它和平共處,不要傷了我們的身心。能量本身有何「正負面」之分呢?此皆由我們內心攀附和分別所致,所以最終還是要此心純乎天理,則可以「喜怒哀樂,發而皆中節」。

「求其放心」:孟子云:「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放心」是指人的「放逸之心」,放逸到追求「財色名利」上去了,所以「求放心」就是把這些物慾革除掉,讓此心純乎天理。

後世大患,尤在無志。故今以立志為說,中間字字句句,莫非立志。蓋終身問學之功,只是立得志而已。若以是說而合精一,則字字句句皆精一之功;以是說而合敬義,則字字句句皆敬義之功。其諸「格致」、「博約」、「忠恕」等說,無不吻合。但能實心體之,然後信予言之非妄也。

後世大的弊病,主要是在沒有志向,所以今天以立志為主要核心,文中字字句句,莫非立志。因為人一生的學問,只是這個立得了志而已。若以這個要點配合精一的觀點,則字字句句都是精一,若以這個要點配合敬義,則字字句句都是敬義的功夫。其與「格致」,「博約」,「忠恕」等觀點,無不吻合。如果能真心的體會,然後才會真正相信我講的沒有虛妄。

在陽明先生眼裡,所有的功夫只有一個,就是「存天理,去私慾」,所有的聖人境界也是只有一個,就是「此心純乎天理,而無一毫人慾之私」,這既是「立志」的全部含義,也是此文的核心觀點。

讀完這篇文章,我們要反省自己,一定要立志,要發願,把自己的時間精力儘可能多地投入到「利他」的事情中,這樣你的心念也會隨著這個道德意志一併轉向,經常冒出來的念頭都是如何提升自己的能力,把「利他」的事情做得更好,為更多的人去服務。

立志成聖賢,不是讓我們天天掛在嘴邊的口號,能否成為聖賢,在你呱呱落地的一刻,命運的輪盤便已經開始轉動。今天的你是什麼狀況,其實是五年前的你決定的。

今天你在喝酒吃肉,與三兩好友吹牛,說明你是一個熱愛生活的人,三十年後,酒不敢喝了,肉吃不動了,吹牛的朋友各奔東西,你熱愛的生活從此就消失了……

立「為聖人之志」,是對自己人生目標的一種莊嚴承諾。「人人胸中有聖人」,對心學修行者來說,「成聖」是一個取法乎上的崇高理想和追求。

聖人這個光環,從來都是後人賦予的,所以不必計較此生能否實現這個理想。立志只是對自己人生極度負責的一種態度,只是為了助你實現作為「人」的最高境界。

志立,而學問之功已過半矣,沒成聖並非不成事。所謂事上磨練,就猶如行腳僧,積畦步必致千里。

沒有成聖的志向,踐行心學就是竹籃打水,永遠無法達到至善的彼岸。

正如孔子所說:「取乎其上,得乎其中;取乎其中,得乎其下;取乎其下,則無所得矣」。心學,作為儒家學說的制高點,提供了如此簡易一種修行方法,我們沒有理由再姑息遷就自己,難到之前渾渾噩噩,隨波逐流,患得患失的日子還沒過夠嗎?難道選擇心學的同時,還放不下那一點私慾嗎?

最後,我用先生的一段話作為此文學習的結束語,與各位師友共勉

先生曰:「諸公在此,務要立個必為聖人之心。時時刻刻須是一棒一條痕,一摑一掌血,方能聽吾說話,句句得力。若茫茫蕩蕩度日,譬如一塊死肉,打也不知得痛癢,恐終不濟事,回家只尋得舊時伎倆而已,豈不惜哉?」

全文學習心得彙報完畢,感謝大家的陪伴和聆聽

此為潘鷹專欄的第7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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