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大家一起搶劫去！

第十二章：大家一起搶劫去！　　話說教皇格里高利七世和德國國王亨利四世鬥法，雖說最後落了個逃出羅馬、客死他鄉的結局，可他已經給後來的教皇指明了方向，告訴他們，這皇帝也沒啥可怕的，大伙兒儘管跟丫斗！於是，打格里高利開始，後邊的而教皇們就一代一代地同皇帝們鬥了下去。　　格里高利死了之後，過了幾年，教皇烏爾班二世上了台。這時候，教皇已經被亨利四世趕出羅馬城好幾年了。亨利在羅馬城裡自個兒選了一個叫克萊門特的人當了教皇，並且宣稱這位才是正統，拿他來和逃到義大利南部的羅馬教會對抗。格里高利活著的時候，做夢都想殺回羅馬去，廢了克萊門特。現而今烏爾班上了台，怎麼樣能回到羅馬自然就成了他要奮鬥的頭號目標。可這烏爾班跟亨利鬥了幾年，橫是斗不贏，羅馬城照樣還在克萊門特手裡。烏爾班也是個聰明人，漸漸就琢磨出味兒來了。現而今亨利的勢力壯著呢，靠自個兒手裡那點兒人馬根本鬥不過，要斗贏亨利還是得在亨利的自己人裡頭打主意，於是這烏爾班就打上了亨利的兒子的主意。這亨利一共有倆兒子，老大叫康拉德，老二和老爸一樣，也叫亨利。這倆小子都野心勃勃，恨不得老爹早點兒死了，自己好當國王，可又都怕老爹會把位子傳給對方。這麼著，就讓烏爾班看出來了，這亨利父子仨之間早晚要出事兒。於是他就在中間說個怪話，傳個消息，挑撥離間。結果，在公元1093年的時候，亨利的大兒子康拉德果然上了鉤，起來造他老爹的反了。他跑到義大利北部，宣布自個兒稱王，還和教皇結了盟，一起反對他爸。（這亨利四世果然是悲催到家了，從小到大一直這麼倒霉，老了老了吧，還讓兒子造了反，唉，悲催的人生不需要解釋啊）這麼一折騰，亨利只好忙著去鎮壓他兒子的造反，也顧不上和教皇較勁了。趁著這個機會，烏爾班帶人打回了羅馬城，把克萊門特趕了出去，終於遂了死了的格里高利的願。　　就在烏爾班趁著亨利父子倆翻臉的機會打回羅馬這個當兒，東羅馬皇帝又派人找上門兒來了。您要問了，自從上回東西教會大分裂以後，這東邊兒的和羅馬教會不是不來往了么？怎麼這會兒東羅馬皇帝又找上了教皇呢？敢情是這麼回子事兒。原來，就在東西教會大分裂之後，東羅馬就開始交上了霉運（純屬巧合哈，千萬別跟我說這是上帝的詛咒神馬的，人家東邊兒的也信上帝的好不好）。先是自個兒鬧起了內亂，接著打東邊兒又來了一個叫塞爾柱的游牧民族。這塞爾柱人是突厥人（就是和咱中國的隋唐王朝打得挺熱鬧的突厥人）的一支，本來游牧在中亞一帶。後來慢慢地向西邊兒遷徙，到了公元十一世紀中葉的時候，已經遷到了小亞細亞半島這一帶，到了東羅馬帝國的地盤上。東羅馬皇帝一看，得把這幫蠻子趕走，不然讓他們站穩了腳跟可就麻煩了。於是東羅馬皇帝御駕親征，在公元1071年帶著大軍去討伐塞爾柱人。沒成想，在曼茲科特這地方中了塞爾柱人的埋伏，再加上盟軍突然反水，結果東羅馬人一敗塗地，連皇帝自個兒都搭了進去。這仗過後，塞爾柱人就算是在小亞細亞站穩了腳跟了，而且越發坐大，漸漸地把地中海沿岸的敘利亞、巴勒斯坦這些地方全佔了。到了公元1091年的時候，塞爾柱人已經開始圍攻君士坦丁堡了。這東羅馬人可就急了，靠自個兒的力量眼看著要杯具，實在沒轍啊，只好拉下臉來跟羅馬教皇求救了。於是這東羅馬皇帝就寫了封信，打發人送到羅馬去，讓教皇看在上帝的份兒上，好歹拉兄弟一把。　　再說烏爾班接到東羅馬皇帝的信，一開始心裡覺得挺痛快，心說讓你們東邊兒的和我們羅馬教會抬杠，這回撅了吧？本想就這麼著看看東羅馬的笑話，可仔細一想，這事兒還真得說道說道。按說這塞爾柱人打東羅馬跟他羅馬教會是挨不著的事兒，何況這東羅馬跟羅馬教會也一直尿不到一個壺裡，沒理由幫著東羅馬去打塞爾柱人（就教皇那點兒人，想打也打不過）。可有一樣，現而今正是自個兒和亨利鬥法的關鍵時刻，必須得給自個兒找個揚名立萬、擴大聲勢的機會。咱自個兒的實力那當然不夠塞爾柱人塞牙縫的，可要是能把西歐的這些個國王、貴族、領主們的隊伍都調動起來呢？那不就行了？這事兒要是真成功了，咱露臉不就露大了么？以後誰還敢不服咱？可那位說了，人家那些個國王、貴族、領主，你說調動就調動啊？憑啥啊？嗨，人家烏爾班有辦法。　　公元1095年的秋天，烏爾班就在法國南部的克勒芒開了個大會，把各國的國王啊，貴族啊，領主啊什麼的全給請來了。烏爾班在大會上這麼一看，西歐各國的腕兒們全來了，門口還站一幫小貴族，看見教皇就是「親愛的爸爸」，一口地道的羅馬腔，倍兒有面子。您可能就有點暈了，這怎麼管教皇叫「爸爸」啊？嗨，這您就不門兒清了。其實本來這「爸爸」才是對教皇的稱呼，後來咱中國人把「爸爸」這詞兒翻譯過來的時候，覺得有點兒不成體統，就改成「教皇」了（這倒也是，您想，叫「教皇國」多順口，叫「爸爸國」……我還「媽媽國」呢）。所以這麼著，全西歐的人不管腕大腕小，是老是少，全得管教皇叫「爸爸」了。 　　閑話少說，咱接著說這大會。大會開幕，烏爾班就致辭了。這烏爾班的口才也好，知道該拿什麼話忽悠大伙兒。他說了，這親愛的孩子們——為什麼叫孩子啊？大夥不都管他叫爸爸么，這可不就得叫孩子么——這個，大伙兒的日子眼下過得都不富裕，這個咱們大家都知道，可為什麼不富裕呢？原因就是——說到這兒，大夥的眼睛可就盯住教皇了。教皇接著說了，啊，這個，主要原因就是東方有一群塞爾柱人異教徒存在——您肯定覺得這話充滿了後現代主義的色彩，西歐不富裕是因為東方有塞爾柱人？人烏爾班還有詞兒呢——這個，咱們西歐窮啊，為什麼窮捏？是因為塞爾柱人把東方的富地兒全給佔了。咱們這邊當國王的每頓也就是吃點兒鹹肉，那邊連臭要飯的也天天大魚大肉，為蝦米捏？因為耶路撒冷是聖地啊！聖地那疙瘩河裡流牛奶，街上淌蜂蜜（當年耶和華老爺子跟亞伯拉罕也是這麼說的，忽悠不分早晚，革命不分先後嘛，呵呵），就是一天堂啊！烏爾班還說了，你們過去總是自己跟自己掐，死了也就白死了，現如今你們跟異教徒掐，這就是聖戰，要是為聖戰死了的，死後都能上天堂！（這話聽著耳熟……敢情今天那些個極端伊斯蘭教組織也經常這麼忽悠下邊兒的人，這基督教果然跟伊斯蘭教是一路的，連忽悠的說辭都一樣，哈）經過這麼一忽悠，下邊兒的國王貴族領主們個個都很HIGH，等大會一結束，幹部群眾們爭先恐後地去領教皇給的LOGO——一塊紅布，剪成個十字樣的，領了這LOGO，就算成了十字軍了，可以去砍塞爾柱人了，就能成財主了（這哪兒是塊布，這簡直就是巨額支票啊，呵呵）。接著大夥就興高采烈地回去收拾東西，準備來年出發去打塞爾柱人了。　　您瞧著這段，一準覺得眼熟。為嘛啊？這不整個一傳銷組織洗腦大會么？西歐窮，所以就得去砍塞爾柱人？這邏輯可不那麼地道。河裡流牛奶，街上淌蜂蜜——這也忒假點了，真要這樣猶太人那不是自古以來就不用種地了？怎麼大夥就都信了呢？您得分析群眾的心理啊！那年頭的西歐可不象如今的西歐，那會兒的收入基本上全靠種個一畝三分地兒，種地技術又差，差不多都是靠天吃飯。你就是個貴族，是個領主，每年的收入也就是跟農民收點兒稅，什麼股票期貨房地產，這些來錢的路子統統沒有。想多搞點兒錢？那就兩條路，要麼加重賦稅，但是這有可能把農民逼上絕路，起來扯旗造反；要麼去搶別的領主的地皮，但是危險太大，弄不好自個的地盤也得丟了。趕巧西歐到開克勒芒大會這年已經連著遭了七年的災，每年不是旱災就是水災，要麼就是螞蚱組團各地旅遊，您想想，這麼整，那CPI得漲成什麼樣？西歐的幹部群眾這日子都沒法過了。還有好多領主的兒子，因為不是大兒子，結果老爸留下的家產他們統統沒份，只好去混社會。反正都是沒路走，與其呆在西歐等死，還不如去東方搶它一票。烏爾班再這麼一煽動，當然就出現了「史無前例」的十字軍東征了。所以說，說到這十字軍，咱也不能全怪教皇點火，這也是天災人禍湊到一塊兒了。　　轉過年來，一群一群的十字軍們就開始往東方涌了。本來呢，說好了公元1096年秋天大伙兒一起出發，沒成想這才剛開春兒呢，就有一幫子法國農民耐不住了。也是，這剛開春兒的時候也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貧下中農們家裡早斷了頓了，哪還能等到秋天？乾脆就提前出發，走一路吃一路算了，沒準還能有個活路。就這麼著，這些法國農民拿著糞叉釘耙，趕著牛車，帶著老婆孩子從家裡出發了。他們一路往東走，跟蝗蟲似的，走到哪兒就吃到哪兒，把當地的糧食、牲口都吃了一乾淨。這麼一來，當地的農民也沒活路了，只好也跟著他們往東走。就這麼著，這隊伍就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等到了事先說好的集合地點——君士坦丁堡的時候，已經滾成了好幾萬人了。這人是不少，可都是一幫子農民，手上連個像樣的傢伙都沒有，更談不上神馬戰術了。結果剛進了小亞細亞半島塞爾柱人的地盤，就讓塞爾柱人殺了個屁滾尿流，人死得海了去了。剩下的一看不好，趕緊連滾帶爬地逃回歐洲去了（非專業人士鬧著去打仗，註定要杯具啊）。　　塞爾柱人早聽說了歐洲在搞什麼勞什子十字軍，說要來討伐自個兒，本來心裡還有點發怵，可沒成想，就來了這麼一幫子烏合之眾，沒費吹灰之力就擺平了。這麼著，塞爾柱人就有點對十字軍這檔子事兒不上心了。結果還沒等他們高興完，第二波的十字軍又來了，這一回可不是一幫子農民了，全是披盔戴甲、貨真價實的西歐騎士。塞爾柱人這麼一大意，可就頂不住了，讓十字軍從小亞細亞一路殺到了敘利亞，還把敘利亞的安條克城給圍上了。十字軍溜溜圍著安條克幾個月，眼看糧食要吃光，正犯難呢，沒想到有一守城的塞爾柱軍官收了十字軍的賄賂，開了城門。這麼著，安條克終於讓十字軍拿下了。拿下了安條克，十字軍這個高興啊，把城裡能搶的全給搶了，個個都覺著自個兒要當財主了。可還沒等他們高興幾天，塞爾柱人的援軍來了，又把十字軍給圍在了城裡頭。這一圍又是好幾個月，城裡能吃的全給吃了，十字軍們彼此都開始惦記著對方身上那百八十斤了。就在眼看要杯具的時候，第三波十字軍又來了，一下打跑了塞爾柱人，終於解了安條克的圍。十字軍這個高興啊，說咱就順手把耶路撒冷拿下吧。於是，十字軍大軍南下，又把耶路撒冷圍了幾個月，最後在公元1099年夏天終於把耶路撒冷拿下了。拿下耶路撒冷之後，城裡信伊斯蘭教的老百姓可就遭了殃了，十字軍把他們當成異教徒，殺得屍山血海（十字軍來的時候說自個兒的目的是拯救異教徒，結果就是這麼「拯救」的，你大爺的！）。城裡能搶的東西都讓十字軍搶了個乾淨，所有的QZS也都讓十字軍放火燒了。接著十字軍就以耶路撒冷為中心，在中東建立了一水兒的基督教國家。這第一次十字軍東徵到這兒也就結束了。　　十字軍佔領了耶路撒冷之後沒過幾天，當初鼓搗著大家去砍塞爾柱人的烏爾班二世就死了。這烏爾班是死了，耶路撒冷也拿下了，可這十字軍的事兒卻沒就此打住。塞爾柱人哪能咽得下這口氣？一定要收復失地。十字軍呢？佔了耶路撒冷也還沒個夠，還想著要繼續擴大地盤兒。這麼著，兩邊兒還得接著較量下去。可接替烏爾班的教皇卻暫時顧不上這茬兒了，為嘛呢？因為這教皇啊，又跟德國皇帝幹上了。